聽到孫爲民答應了蛟女下陰曹後,老胡氣的直垛腳把孫爲民拉到一旁小說責怪道“你真的要下去?要是你上不來我們怎麼辦?難道挖個坑把你埋了?不行的話我們可以回去,周老頭也沒說必須要得到秦璽,大不了我們不要了,走回去!”老胡責備完就招呼胖子和金大牙走人,也不顧忌什麼地龍了。
“老胡,我早晚要過這一關,陰陽先生過陰曹是必練的手藝”孫爲民平靜的說道,繼續道“就是沒今天這事,我以後也要下去,沒事的”說完,孫爲民轉頭對蛟女道“神龍可否幫我疏通一下,你那幾位伯伯好象不怎麼好說話”
“我不是什麼神龍只是一隻螭蛟罷了,你不用這樣安慰我,叫我蛟女就好。我會幫你打點的,走吧”蛟女說完就飄上了岸,雙腳無聲的在前面領路,也不再說一句話了好象心事很重。不過從她的口氣來看,她已經接納了四人,尤其是孫爲民這位小陰陽。
就這樣蛟女領路,孫爲民四人在後,順着來路往回走,一路上誰也無話氣氛很是沉悶,除了孫爲民好象無所謂的樣子,其他幾人都是眉頭緊瑣擔心的很。
這一路,那些討厭的地龍可能是怕蛟女身上的氣息,沒有再出來搗亂,五人很快就返回了剛纔遇到‘人牲’的那個容洞。出洞後蛟女也不需要別人幫着照亮,摸黑順着洞壁就把四人帶到了另一個洞口,她開口道“你們等下,我進去商量很快就好”說完,她就自己走進了黑洞,把孫爲民四人留在了外面。
這個洞比剛纔那個有地龍的洞略小一些,但顯的很涼,坡度也很大一直向下而去,陣陣陰風從洞地吹出,不由的讓四人倒吸涼氣。胖子一看也沒外人了,擔心的開口道“小孫,你這下去沒事吧?不行我陪你下去吧”
胖子這一句話說的孫爲民有點蒙,他沒想到還有人願意陪着下陰曹,馬上開口解釋道“沒事的,陰陽先生下陰曹很正常,不算什麼大事,你們過於擔心了,我最多是讓打上幾責仗轟回來,陰曹法度嚴明,陽壽不到是不會亂拘人的。你們誤會了,這事怪我,我以前沒下去過有點腿軟後怕,你們真的不用擔心”
孫爲民確實沒有說假話,行當裡能下陰曹的人很多,經常下去幫人解災去難。孫爲民的老爹和師叔都經常下去,周老頭也是一樣,上次他也說過還下去看過受難的老爹。孫爲民這次下去也是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見到老爹,畢竟老爹是要天天下去領罰的。
“真的沒事?你不是在安慰我們吧?”老胡不信的追問到。
“他應該沒事,剛纔我師傅給我傳話,說他下去沒事,讓我不要多餘跟下去添亂”金大牙也馬上接口到,看來他師傅又給捎話了,這新徒弟就是吃香,師傅總唸叨着。
“你也能下陰曹?那我呢?”王胖子一聽來了興趣,對下陰曹已經沒那麼害怕了,一想自己也有師傅護着啊,心想,不行這次我也下去開開眼。
“老胡也可以下去,只是你們要是下去的話,怕是不死也脫層皮,病個三年五載的是沒跑,老金現在要是師傅護着下去沒準還成,不過你師傅現在可護不到你,你還是算了吧”孫爲民怕胖子做傻事馬上勸解到。
生人下陰曹,不死病難跑。這可真的,陰曹的陰氣太重,身帶陽火的人下去受不了,這就是五行講究的陰陽相刑。行當裡的人下去的時候,可以收住陽火,持陰而往,但普通人做不到這些。孫爲民也聽老爹講過生人下陰曹的事,不過那都是錯入或是錯拘造成的,和陰陽先生揹着壓身石下去可大不一樣。
四人在洞外等着蛟女無事,孫爲民就給老胡三人講起了生人下陰曹的故事。
話說,解放前的東北農村有個放羊老頭,一天,他放養回來發現少了一隻,這可急壞了老頭,無兒無女的他哪能陪的起啊,馬上順着白天放羊路線尋了過去。一找就找到了大半夜,跟頭不知道摔了多少個,頭上身上都是土。終於老天開眼,在一處山澗裡找到了跑丟的羊兒。這時候已是後半夜了,他不敢在山裡過夜怕讓野狼叼了去,就憑着感覺往回走。
大概走了半個時辰左右,發現前面好象有個廟還亮着燈就尋了過去,心想“我可能是迷路了,先在這將就一晚上吧”。老頭還沒走到廟門前就隱約聽到裡面有人的哀號聲,好象什麼人在捱打似的。心想,不會是賊窩吧?解放前山裡土匪多,經常綁票勒索什麼的,老頭估計是這裡有土匪和讓綁的肉票。
老頭本不想過去了,但他越聽那聲音越耳熟,好象是認識人在喊,但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一琢磨,先過去看看,要是認識人就幫他報個官也好,都是鄉親嗎。
於是老頭就用繩子把羊栓在了樹上,自己小心的摸到了大廟的附近,過去一看,這廟還真大,怕是有幾丈高。廟裡還有光亮,哀號聲就從裡面傳出。老頭摸到窗口前一看,裡面生着火,有三個人,兩個年輕後生正持鞭在抽打另外一人,那人就綁在廟內的柱子上,讓打的皮開肉破不成人形看不清楚摸樣,但從聲音上來聽好象是本村的李財主。
放羊老頭正奇怪這李財主怎麼讓人綁了肉票的時候,裡面那兩後生說話了,其中一人開口道“算了不打了,下去有他受的,他欠的債多了饒不了他”另外一人一聽,就收住了鞭子罵道“便宜他了,像他這樣的惡人再打他一百鞭子也不夠”說完,二人坐到一旁也不理會李財主,從包袱裡摸出酒水葫蘆喝了起來,其中一人邊喝還邊翻出一本書在那看,說道“這老小子,上輩子積了德,福祿具全,本來能活八十三,但他忘了本,今生做孽太多損了陽壽。你看,他十六歲那年打老父減壽三年,二十三歲那年又打老父再減三年,三十五歲毀人清白逼死孟婦減壽十年,三十六歲屠帶犢之牛又減三年,還有這兒,三十九歲爲奪哥哥家產,逼無子嫂嫂再嫁又減壽十年。到今年正好五十四歲,陽壽盡了”
另外一人一聽,又問道“那他欠的債一定不少吧?”
看書的那個又翻了翻書說道“奪人房產七處,占人田產七十三垧,昧人錢財二百七十一兩,牛二隻.......”那後生就這樣一直唸了好半天,連李財主白拿人家的一棵菜的事都說的清清楚楚。
裡面這兩位在那說話,可把外面的放羊老頭嚇了個夠戧。老頭年過半百什麼事不知道,一聽就明白這是撞了黃泉道了,裡面這倆人便是陰曹鬼差,而李財主是陽壽喪盡遭了拘,這就要下去受難了。看來兩位鬼差是恨李財主爲惡太多,半路教訓他呢,不想讓放羊老頭撞見了。老頭暗子慶幸,還好自己一身土氣沒讓發現,要是讓鬼差看到就麻煩了。
這李財主放養老頭還真認識,他放的羊就有一多半是李家的。放羊老頭心想,這李財主雖說是爲富不仁,但怎麼說也賞了我一口飯吃,就這樣離去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暗道“我幫他一次吧,也算是報答他的一飯之恩”
打定主意後的老頭,一咬牙,衝着廟裡就問了句“這麼多債要燒多少紙錢才能還清啊?”
裡面正在看書的那位鬼差估計也是混了頭,竟然順坡下驢開口回答道“四百三十七領”。說完兩鬼差明白了過來,化風而出轉眼就到了廟外,圍住了放羊老頭,一人罵道“你個生人不知死,這也是你來得的地方!”說完一鞭子抽下,打在放羊老頭背後,疼的他身如火燒,爬起來就跑。
見老頭跑了,打人的鬼差想追,另一鬼差嘆氣攔道“我們已泄了天機,責仗怕是難逃了。你再取他性命不是罪上加罪嗎,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回去領罰吧”
要追人的那個鬼差一聽,悔恨道“罷了,領罪去吧!”說完,二人就不見了蹤影。
再說那放羊老頭,連栓在樹上的羊也顧不上解了,忍着身上的巨痛跑出幾裡地就昏死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已經讓人擡回了村裡,雖然是神情恍惚但還是堅持喚來了李財主家人,把自己所見之事如實相告,並交代李家人要燒足四百三十七領紙錢幫李財主還債,以免他在下面受苦。
李家人到也聽話,家犯白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按照老頭的交代燒足了紙錢,只多不少。直到頭七還魂之夜,李家老婆夢到了李財主還魂歸家,交代道“放羊老頭對我有再造之恩,免去了我剜心刮腸,油鍋拔舌之苦。你們一定要好生供養與他,也算是幫我報答他。但我今生罪孽太重,雖欠債已還但殃及來生,判官罰我入七世畜生道,我恐報應我打父之孽債,害子孫食我之肉累及後人。你切記,從此以後我之子孫不得食肉七代爲限,你們一定要記住”李財主交代完就去了,想是投畜生道去了。
李家老婆驚醒以後怕的很,馬上召集兒孫交代下去,從此以後,家中之人不得食肉,直止七代。並讓兒子把放羊老頭接到家中好生供養帶如親族。從此以後李家人果真再不食肉,而且也改變了爲富不仁的作風,開始行善積德起來,想也是怕了那因果報應。
至於那放羊老頭,一直在牀上躺了八個月才能下地走動,人雖好了但卻馱了背,落下了終生殘疾。最後活到六十四歲,下葬的時候李家人找來陰陽先生爲他超度,陰陽先生嘆道“一飯之恩得償報,道破天機九年還”,意思是說放羊老頭說破天機損了九年陽壽,他本該是七十三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