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的說,是一羣宮人太監陪着一個貴婦人急匆匆的從外頭趕過來,那貴婦人似乎是有急事,走的相當匆忙。走到坤寧宮門口的時候,看也沒看阿蠻一眼便帶着人進去了。
阿蠻瞧了一眼那婦人離開的背影,猜想這一定又是哪個貴婦進去拜見皇后娘娘了,她自己要進宮門的腳步便收了回來。
“容嬤嬤,娘娘既然有客到。阿蠻就不進去打攪她了,自己出宮就成,只是還請嬤嬤代阿蠻向皇后娘娘問個好。”阿蠻轉頭對着容嬤嬤道。
容嬤嬤聽了。微微一笑道:“阿蠻姑娘。剛剛那進去的是皇后娘娘本家,裴家的大夫人,不是什麼外人,你沒有必要避開。”
阿蠻聽了,搖搖頭道:“不了,阿蠻本來就是過來向娘娘辭行的。如今娘娘有客,阿蠻就不進去打攪了,改日有空,再進來謝恩也是一樣的。”
容嬤嬤聽她如此說,沉吟一下,便點頭道:“好,奴婢這就送你出宮。”
阿蠻聽了,點點頭。
很快,容嬤嬤便將阿蠻送出了宮門。親眼看着她僱了一輛馬車坐着離開了,這才轉身返回。可她才走了兩步,便瞧見兩個宮人急匆匆的奔了過來,滿面焦急之色。
“容嬤嬤,阿蠻姑娘呢?”那兩個宮人滿頭大汗的問。
“走了啊!你們倆這是怎麼了?”容嬤嬤奇怪的問。
那兩個宮人一聽,頓時捶胸頓足起來:“容嬤嬤,你怎麼就將人給送走了呢?裴大夫人進宮來,就是專門向娘娘討要阿蠻姑娘回去的!裴家少夫人臨盆在即,大夫人都火急火燎的了,你怎麼能將人放走了呢?是剛走還是走了一會兒了?”
“那剛剛裴大夫人在宮門口的時候瞧也不瞧阿蠻一眼,誰知道她是要來找阿蠻的?”容嬤嬤聽了嘆息一口氣道:“再說娘娘早就答應阿蠻,今日放她出宮,這原也怨不得我。”
“是是是!不怨嬤嬤!”那兩個宮人可不敢得罪容嬤嬤這個皇后娘娘身邊的第一心腹,當即討好一笑道:“還請嬤嬤告訴奴婢們,阿蠻姑娘走了多久了,現在追還來得及嗎?”
容嬤嬤聽了,沉吟一下道:“你們倆先不要急着去追,如今阿蠻已經出了宮門往白家去了,咱們且先回去稟報娘娘,之後再做打算。那裴少夫人不是還沒開始生產的嗎?這事兒不急。”
這話原也沒錯,哪個夫人生孩子是說生就生的?那過程是相當漫長的。容嬤嬤的考慮也沒錯,可那兩個宮人一聽,面上頓時出現一絲焦急來:“嬤嬤!您可不知道!裴大夫人在娘娘面前都急哭了!娘娘對她好言相勸一番,根本沒有考慮便答應她,讓阿蠻去裴家幫裴少夫人生產了,如今裴大夫人已經離開坤寧宮準備回白家去,倘若她回去沒有看到阿蠻,那咱們可就慘了!”
這裴大夫人是皇后的孃家嫂子,與皇后關係頗爲要好,她很少進宮來求皇后什麼事情,所以每當她一開口,皇后便滿口答應。今日這件事情,看樣子皇后是滿口答應了裴大夫人的了,可惜,阿蠻卻讓自己給送出宮去了。容嬤嬤在心中感嘆着,也不再阻攔了,只道:“你們倆去了白家,可要好好說話,倘若惹惱了白家或者是阿蠻,回來娘娘饒不了你們!”
裴家因爲是皇后母族,所以在京城裡想來橫行霸道,但白家也不是什麼吃素的人家,這兩家人之間並不怎麼來往,如今因爲阿蠻而有了交集,倘若一個不小心,便很容易交惡。這必定是皇后娘娘不願意看到的。容嬤嬤久在皇后身邊,一下便想到了這一層,於是便出言吩咐道。
那兩個宮人雖然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卻對容嬤嬤言聽計從,當下滿口答應了,急匆匆的出宮去了。
榮嬤嬤瞧了兩眼,嘆口氣轉身回坤寧宮,半路之上,她果然看見有裴家標示的馬車急匆匆的往宮門方向而去。裴大夫人果然出宮去了。
等回到坤寧宮,皇后果然詢問剛剛之事,容嬤嬤說了,只隱去自己勸說兩個宮人回來稟報這一段兒,皇后聽了,嘆口氣道:“期望白家少夫人與兩個孩兒平安無事纔好,不然,裴家與白家恐怕要因爲一個阿蠻而交惡了。”
容嬤嬤站在那裡,聽着皇后感慨,面上卻不動聲色。
皇后終究還是坐不住,又派了人往白家打探消息去了,可是沒過多久,那人便回來了。
“啓稟娘娘,阿蠻姑娘已經從白家坐着馬車往裴家去了!”
皇后聽了這話,面上頓時出現幾絲欣喜之意來:“真的?那白家少夫人與兩個孩子如今可還好?”
“回娘娘話,一切都好!阿蠻姑娘上次進宮之前,便已經向白少夫人做了詳細的交代,如今小少爺與小小姐的身子都將養的差不多了,白大夫人詢問了阿蠻姑娘的意思,見她同意去裴家幫裴少夫人接生,於是便親自派了馬車將她送去裴家了。”
皇后聽到這裡,懸掛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她揮揮手將殿中人都揮退了,自己坐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了起來。這兩日事情太多,她的頭疼舊疾犯的次數越發的頻繁,這不,今兒個又犯了。
可惜,阿蠻已經去裴家了,今日可沒有人替她按摩了。
皇后閉着眼睛休息片刻,終究還是抵不過腦袋上陣陣痛意,於是便叫過一個宮人來,按着阿蠻那日的阿蠻手法替自己按摩。但那宮人按摩了半日,皇后的頭疼症不僅沒有絲毫好轉,反而還越發的重了。
皇后氣的將那宮人攆走了,在心中盤算着什麼時候好將阿蠻召進宮來再替自己按摩一番,就在這時,外頭有宮人進來稟報道:“娘娘!榮王妃在外求見!”
蘇熙芸有好幾日都不曾進宮了,皇后乍一聽到這話,臉上頓時出現喜色來,頭也不覺得那麼疼了,當即開口道:“快讓她進來!”
宮人應了一聲便退下去了,皇后又對着容嬤嬤吩咐道:“你去將番邦進貢來的那幾只甜瓜洗了送幾隻過來!”
容嬤嬤笑眯眯應了,道:“娘娘果然還是待榮妃最爲親厚!什麼都想着她!”布上系技。
皇后也笑:“本宮統共就剩下這麼一個貼心的兒媳婦,不待她好,那還能待誰好!”說着,她忽然想起蘇黛雲來,於是便道:“你派個人去祥雲宮,將雲側妃也請了來吧!這甜瓜她也沒吃過,這次剛好,她們姐妹也能聚一聚。”
聚一聚?蘇黛雲進宮都這樣久了,皇后也沒說過這句話,可是如今,她卻漫不經心的便說出了口,可見太子妃餘氏這次做的事情的確是太寒皇后的心了,要不然,她也不會對自己曾經那麼厭惡的雲側妃如今禮遇有加。
不過這雲側妃也的確是會做人,低調沉穩,不卑不吭。這樣的人拋開從前身份不談,的確是有讓人喜愛的資本,要不然,皇后也不會奪了餘氏的權利交到她手上,也不會說出讓她與蘇熙芸姐妹相聚的話來。
容嬤嬤心中感慨,面上卻笑眯眯的答應了,自去安排不提。
很快,蘇熙芸便從宮外走了進來。如今夏日炎炎,她穿了一身嫩黃色輕薄紗衣,上頭用金線繡了零零碎碎的花朵。妝容也沒有那麼華麗,整個人看起來青春氣息頗濃,用皇后的話來說,就是嫩的能夠掐出水來,再配合着臉上那恬淡的笑容,這樣的蘇熙芸,很讓人移不開眼睛。
“熙芸,你今兒個怎麼想起進宮來了?”皇后一見到蘇熙芸當即便招手示意她過去,然後不等她請安,便將她拉着在貴妃榻上坐了下來,榻前一張矮几,上頭放着容嬤嬤讓人切好的幾盤子甜瓜,如今外頭驕陽似火,可盤子裡的水果上卻還帶着瑩潤的水珠,讓人一看瞬間便覺得清涼無比。
蘇熙芸從外頭一路走進來,額頭上早已經沁出細密的汗珠來,可一進這坤寧宮內,她頓時便覺得周身沁涼無比,這滋味,可比她在現代的時候,躲在空調房裡舒服多了。
“母后,兒媳來看看您。”蘇熙芸甜甜的笑着,然後忽然看見皇后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她當即詫異的問道: “母后,你怎麼了?”
容嬤嬤在旁邊聽到蘇熙芸問,當即插嘴道:“王妃,娘娘這是舊疾犯了。就連太醫院裡的孫太醫也束手無策,只有阿蠻姑娘能夠用按摩之法來緩解,可惜,阿蠻姑娘去裴家了。”
“阿蠻?是我大姐身邊的那個宮女?”蘇熙芸聽到這話,頓時挑了挑眉頭。
“是啊!就是阿蠻。”容嬤嬤當即興高采烈的將阿蠻如何如何的用按摩之法減輕了皇后的頭痛之症一一向蘇熙芸講述了出來。
“這按摩又不是什麼高神的技藝, 我也會。”蘇熙芸說着,便轉向了皇后,笑道:“母后,您可敢讓兒媳替你按摩一下?你放心,保管只比阿蠻的好,不會比她的差。”
皇后一聽,頓時忍者痛笑了起來:“熙芸,本宮知道你會的東西多,可連孫太醫都不太懂的按摩,你居然也會?可不要吹牛皮,等下按了不起作用,本宮可是會罰你。”
“母后你就看着吧,絕對不會叫你失望。”蘇熙芸說着,頓時起身去淨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