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一、我一定好好幫你
夜無痕是真的被感動了,眼中的戲謔之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讚許,“你起來吧,我這就幫你去救她,不過在我把她救回來之前,你不得離開這裡半步。”夜無痕強硬地命令道。
“前輩……”飄香雪想要一起去,他實在不想再忍受等待的煎熬,可是他纔剛叫了一聲“前輩”,就被夜無痕打斷了
“怎麼,你小子是不信任我?”夜無痕面露不滿之色,不悅地道。
“不是,我只是想……”飄香雪試圖解釋,卻被夜無痕再一次打斷。
“不要再說了,”夜無痕大手一推,拒絕道,“如果你想救回她,就一切聽從我的安排,不然有什麼差錯,我可不負責。”
飄香雪見他如此堅持,只好隱忍地點了點頭。
夜無痕這才露出滿意的神情,一邊往牆壁走去,一邊從懷中掏出一本發黃的小冊子,反手拋向飄香雪,口中囑咐道:“在我回來之前,學會它。”
飄香雪本能地接住了那本小冊子,然後驚奇地發現,那面牆壁竟然在夜無痕走到近前時自動旋轉開來,等夜無痕從容地走出去之後,又自動關合。
究竟爲什麼會這樣,飄香雪卻是看不明白,他索性不再多做思考,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手中的這個小冊子上,只見上面用纂體寫着四個字:“洗髓神功”。
飄香雪心中涌過一絲暖流,沒想到萍水相逢,夜無痕卻能將這麼珍貴的秘籍贈給自己,想到夜黃昏也是隻見一面,就無條件的信任自己、幫助自己,飄香雪更覺得自己欠着他們父女的情,想要化解他們之間仇恨的心情變得更爲強烈起來。
閒着沒事,爲了讓自己不去胡思亂想,能夠靜下心來,飄香雪開始遵從夜無痕的指令,打開了那本“洗髓神功”,練了起來。
這“洗髓神功”其實是一種內功心法,如果練成,不但可以讓人筋脈通暢、功力倍增,還可以讓人脫胎換骨、百毒不侵。
飄香雪開始按照秘籍上的說明認真地練了起來,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他只覺得自己的體內有一股熱流自丹田奔涌而出,緩緩流遍全身的四肢百骸,通體都舒暢起來。那舒服的感覺,如沐春風,如飲甘露,真是舒服順暢到了通身的每一處神經,甚至是每一個毛孔。
這一切都證明着,飄香雪的洗髓神功已經學有所成,剩下的只是火候的問題了。
這裡面沒有門窗,所以看不到一點外面的情景,因此飄香雪無法斷定究竟過去了多久,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練這洗髓神功的緣故,飄香雪竟然一直都沒有飢餓的感覺。
飄香雪好幾次都差點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走出這裡,但是想到夜無痕的囑託,只能強行忍耐下來。等待的焦急,煎熬着飄香雪的心,他只能在心底一遍遍的祈禱,希望夜無痕能夠安然無恙地將水竹儘快救回來。
水竹是在脣邊的清涼觸感中醒來的,她緩緩睜開水眸,發現一個帶着銀色面具的人,正用一個玉質的湯匙,盛着不知名的湯汁,小心翼翼地往自己的口中喂着,那清涼的觸感就是來自這玉質的湯匙。
水竹有一刻的眩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旋即一個熟悉的情景浮現在腦海中,“香雪。”水竹失聲驚呼,同時整個人都從牀上彈起來,掀開搭在身上的蠶絲軟被,便要下牀。
一雙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瘦削的肩頭,水竹被硬生生地按回到了牀上。
“你做什麼?放開我。”水竹驚懼地望着眼前的那張銀色面具,冷叱道。
“你先不要衝動,聽我說完。”溫軟的聲音,帶着小心翼翼的呵護和懇求,卻無法動搖水竹的心。
水竹的水眸中承載着怒意,卻因無法掙脫,而只好瞪視着他,等着他開口。
“你身體裡的毒還沒有完全清除,如果你再這樣掙扎下去的話,殘毒一旦入侵心脈,便必死無疑了。”溫柔的聲音,吐出的每一個字,似乎都帶着無盡的關懷。
“你是誰?”水竹警覺地盯着他問道,心中在思索着他的意圖。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要知道我是一心想要救你的人,就足夠了。”溫柔的聲音裡,多了幾分淡淡的哀傷。
“謝謝你救我,”水竹用標準的道謝語氣說道。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她便又接着道:“但是現在我一定要去找他,所以請你放手。”語氣堅定而冰冷,帶着不容拒絕的寒意。
“我早已派人去找了,你如果真想見他,還是在這裡等着好了,不然如果他找到了,你卻毒發,那豈不是可惜。”聲音溫柔依舊,可是那眼底的陰冷卻是一閃即逝。
這一次,他的話總算起了作用,水竹漸漸平靜下來,水眸中透着清冷,望向眼前的人,不放心地詢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幫助我們?還有,你知不知道害我們的人是誰?”
“你問了這麼多的問題,究竟讓我先回答哪一個好?”明明是責備的語氣,卻聽不出半點不悅,反而多了幾分寵溺。
水竹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姓艾,單名一個‘仁’字,你可以叫我艾仁。”溫柔的聲音,綿綿軟軟的,有如傾訴一般。
水竹在心裡重複了一遍“艾仁”這個名字,卻沒有叫出口,總感到這個名字有些怪怪的。
“覺得我的名字很奇怪,很難叫出口是嗎?”艾仁瞭然地道,聲音依舊溫潤如玉。
水竹違心地搖了搖頭,搪塞道:“沒有,只是一個符號罷了。”
艾仁輕笑了一聲,用讚歎的語氣道:“你真是一個與衆不同的女人。”
“你爲什麼不用真面目示人?”水竹岔開話題,但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艾仁明顯地怔了怔,良久,溫潤的聲音裡帶着一絲苦澀,反問道:“你想知道我的真面目?”
水竹對他的回答有些意外,但還是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不知爲什麼,她總覺得那躲在銀色面具後的,似乎應該是一張自己曾經熟識的臉。
“好,既然你想看,我就給你看,不過你千萬不要後悔。”艾仁帶着幾分蒼涼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水竹的心莫名地一緊,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幾乎就要開口拒絕。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隨着話音,艾仁已經緩緩擡手,當最後一個“悔”字出口時,那張銀色的面具,已經被揭了下來。
一張佈滿疤痕的臉,就這樣地呈現在水竹的眼前,因爲疤痕太多,已經辨不清本來的樣貌了,只有那雙眼睛,還保持着原有的俊美,昭示着他的主人曾經是一個美男子。
“對不起。”水竹誠心實意地道着歉,眼中掠過一絲不忍。
“你在可憐我?”艾仁的目光裡跳動着火焰,灼灼地盯着水竹那張清逸絕俗的臉,溫柔的聲音裡帶着難以抑制的激動。
“不是,只是一張皮囊而已,我們並沒有什麼差別。”水竹淡然道。
艾仁的目光帶着灼熱,一瞬不瞬地盯着水竹的臉,企圖在那上面找到隱藏的慌亂,但是看到的,卻只是一臉的坦然,讓他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
“謝謝你。”艾仁的眼中有些潮溼,但卻依然執拗地盯着水竹的臉,不願移開寸許,聲音裡帶着濃濃的感動。
“害我們的人是誰?”水竹再次岔開話題,她實在有些受不了艾仁的注視,那讓她的心莫名地慌亂。
艾仁感知到了水竹的不自然,便順着她的話題答道:“是碧霄城主。”但是視線,卻依然執拗地不曾移開。
“是他?”水竹有些驚奇,但又覺得也在情理之中,那碧霄城主一心想要飄香雪的陰陽雙魚,暗中陷害也屬正常。
“那你知不知道,香雪他現在怎麼樣了?”水竹迫不及待地詢問道,明知道可能問不出什麼,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果然,艾仁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變得閃躲起來,支吾道:“這個……現在還沒有查清楚。”
“你能不能帶我去找他?”水竹滿懷期望地望着艾仁,小心翼翼地詢問着。
艾仁的眼底掠過一絲陰霾,但卻被他很好地掩飾住了,知道不能拒絕得太徹底,於是只好運用緩兵之計,安撫道:“等你中的毒,徹底清除了,我一定會帶你去找他。”
雖然沒有立即成行,但是總算讓水竹看到了希望,於是她急切地問道:“那我的毒,還要多久才能夠徹底清除。”
“這個就要因人而異了,只要你好好配合,按時服藥,認真休息,相信很快便可痊癒的。”艾仁用這種充滿前景的話,誘惑着水竹,然而只有他的心裡知道,那個“很快”,幾乎就是無期。
水竹卻信以爲真,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願意配合,只不過從她那頹然的神態中,完全可以看出,她的內心有多麼的焦灼。
艾仁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說出口的話卻是溫柔如水:“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