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狍子,剩下的兩個算是各懷鬼胎的兩人。
“朋友,你選錯地方逞英雄了。”張騰拉下西裝的領帶,橫眉瞅着徐饒,雖然他能夠看出徐饒不是普通的角色,但是現在的情景,沒有不打的道理。
徐饒則微微笑了笑,半諷刺的說道:“也就是你們這麼一羣人,把是個世界搞成這麼一副烏煙瘴氣的樣子,所做的這些傷天害理,到最後還不是成全了那些把你們當成棋子的人?別說你們沒有選擇,是你們在擁有選擇的時候,沒有選擇。”
“有這個時間說風涼話,不如出去走走,看看這個世界到底一副什麼模樣。”張騰撤出去一步,臉上已經出現了幾分的殺意,對他而言,眼前的這個傢伙什麼都不懂,只是在說着無關緊要的風涼話罷了。
“是誰把那個孩子打成那一副模樣?”徐饒沒有直接理會張騰的話。
“是我,你能怎樣?”張騰冷笑着,他想看看這個裝神弄鬼的傢伙到底有着什麼樣的本事。
徐饒的表情突然冷了下來,似乎一瞬間就撕破了剛剛人畜無害,眼神直接定在了張騰身上,就好似山中的野獸找到了脊樑一般。
張騰不由的感覺身後一涼,他突然發現,他有些小看這個傢伙了。
但沒等張騰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徐饒猛的一步踏了上來,直接甩上一記鞭腿,角度正對向張騰的脖子,這出其不意的一腿極其的狠辣。
好在身經百戰的張騰早已經嗅到了味道,很驚險的躲了過去,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徐饒這一腿並沒有打下來,只是障眼法罷了,被玩弄了一番的張騰還沒有來得及惱怒,徐饒就直接揮出去一拳打在張騰的胸口。
張騰硬生生挨下了這重重一拳,巨大的拳力讓張騰重心不穩的連連後退幾步,猛的繃緊了身體,長長鬆了一口氣。
讓張騰疑惑的是,徐饒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在原地就這樣看着他,用一個很奇怪很奇怪的神情。
或許,這是一個張騰下一秒就能夠領會的神情,胸口如同有**破開一般,饒是自認爲抗擊打能力還算可以的張騰,就這樣吐出一口血水出來,他想象不到剛剛那幾乎沒有蓄力的一拳,竟然能夠有着這種傷害。
張騰的身體開始變的搖搖晃晃起來,雖然張騰極力控制着平衡,但是這一次,他怎麼都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任由自己重重的摔在地上,胸口如同裂開一般的疼痛。
恐懼慢慢涌上張騰的心中,再次回想起剛剛徐饒的話,徐饒的形象在張騰的心中變的神秘莫測起來,一滴滴的冷汗順着張騰的臉頰流下。
腳步聲,慢慢逼近的腳步聲音如同魔咒一般。
“把東子打成那一副模樣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徐饒俯視着做着無用掙扎的張騰。
“是我的話,你又想怎樣?”張騰這一次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突然發現,他跟眼前這個傢伙,相隔了一道他所無法想象的鴻溝,甚至他開始懷疑眼前這個傢伙是金老六手底下那個最能打的瘋子,因爲能夠用一招就解決掉自己的傢伙,張騰很清楚是屬於什麼高度的人物。
“你做好承受我的怒火的準備了嗎?”徐饒慢慢蹲下,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猙獰,但是剩下更多的,是對生命的冷漠,就好似在自己眼前的傢伙的命,連那小興安嶺的一隻山跳都不如。
張騰的表情瞬間僵硬住,他只感覺自己的背後已經被汗水完完全全的浸溼,徐饒的表情給予他一種不是錯覺的錯覺,那就是如果下一刻他仍然這般做着這沒有必要的倔強的話,他會死的很慘很慘,甚至是他的死都不足以在眼前的這個傢伙的記憶中留下那麼一秒。
“是狍子乾的。”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這股威壓的張騰說着,經過剛剛的生死關,他此刻的表情如同死灰一般。
“狍子去哪了?”徐饒問道,他知道他已經從身體上還是精神上,徹底擊垮了張騰。
“他去見那個叫穆黃花的女人了,具體在哪裡,我也不知道。”張騰蜷縮着身體說着,雖然說他現在還能打,但是面對眼前這個傢伙,他是真的提不起一點的鬥志。即便是下一刻徐饒會殺了他,估摸着張騰都不會掙扎,可以說張騰已經把自己這麼一條爛命,全部放在了徐饒的手中,徐饒讓他生,那便是生,徐饒讓他死,那便是死,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伎倆都顯的那麼的無力。
徐饒的表情慢慢變回了從前,罕然的猙獰就好似從來沒有出現在那張平和的臉上一般,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但是張騰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對他來說,唯有那真真切切的恐懼。
“我雖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知道你經歷的東西一定很多很多,走過的路一點坎坷到不能再坎坷,但我問你,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徐饒突然說道,這是一個很不着邊的話,但是徐饒的表情卻是那麼那麼的誠懇。
“善與惡這東西,早已經不知道被我們這一類人拋棄多少年了,對我而言,如果你能夠放我一條命,那就是最純粹最純粹的善,如果現在你弄死我,那就是最純粹最純粹的惡。”張騰說着,他從未覺得活着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現在他感覺到了,不過好像也有些爲時已晚的樣子。
徐饒一陣笑,完完全全的諷刺,但不是諷刺的張騰,更像是在諷刺着自己,因爲他突然明白,問這樣一個摸翻滾爬的傢伙這樣的問題,是不是有一點太過太過可笑了幾分。
“抱着這種思想活了這麼多年,你又或者狍子,即便是站到了那個你們嚮往的高度,也會發現一切不過是一場空妄罷了。”徐饒有些心灰意冷的說着,他完全可以在這裡完美的解決掉張騰,但是即便是他這樣做了,也無法拯救這個早已經模糊了一切善與惡的世界,因爲就在這一刻,都不知道會衍生出多少如同張騰一般的怪胎,用屬於他的善與惡,來定義這個世界的善與惡,更多更多醜惡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他還是無法改變,徐饒嘆息着,又或者是這個世界,還是無法改變,縱使他已經有了他曾經嚮往的力量,但是離開小興安嶺,再次面對這個世界,他發現一切都好似徒然,即便是給予他怎樣的槓桿,他都無法翹起這個世界,更別說改變。
張騰那斷斷續續已經不成腔的笑聲打破徐饒現在的思緒,他只感覺張騰的臉開始變的抽象起來。
“你怎麼能夠做到改變這善與惡,定義這善與惡,你無法改變的,我們的無法選擇跟你的無法改變比起來,着實有些微乎其微了。”張騰邊笑邊說着,似乎這一刻,他早已經拋開了所有生死。
徐饒的表情慢慢凝固起來,並不是張騰的話徹底打碎了他的心,而是此刻張騰的表情,還有這最後的掙扎。
“如果所有人都無法選擇,都無法改變的話,無法定義這善與惡的話,那麼我們活着,到底是一副什麼樣的意思,無論到達什麼樣的高度,都是一片俗不可耐,曾經我跟你一般,相信命,認命,但是現在不同了,即便是無法改變,我仍然會選擇,不因爲任何東西,你願意想我傻就去想吧。”徐饒說着,算是饒過了張騰一條命,收起自己那無比多餘的思緒,就這樣離開,對於這一片狼藉的現場,他一點都不需要擔心,因爲總會有人跳出來收拾。
另外一邊,帕薩特行駛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之中,狍子摸出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
僅僅響了一聲,就被對面接通了電話。
“找到答案了?”穆黃花沒等狍子說些什麼,直接開口說道。
“算是找到了,我現在要見你,老地方?”狍子說着,聲音之中似乎聽不到其他的味道,如果讓人知道這僅僅只是僞裝的話,不知道到底還會不會有人再次相信人心這個東西。
對面沉默了有三秒,但是穆黃花還是答應了下來。
“我等你。”狍子說出這寥寥三個字,掛掉了電話,在掛掉電話之際,狍子重重呼出一口氣,但是心中的大石並沒有放下,因爲接下來他要煞費苦心的,是一個他很清楚很清楚不該招惹的女人。
但是如果因爲不該招惹就放棄招惹的話,狍子就不會能夠走到這個高度了。
同樣是電話的另一邊,穆黃花放下手機,表情雖然如平常一般的冰冷,但是這一次冰冷的有些滲人,似乎在狍子這一通電話過後,在她心中僅有的那點支撐的東西,又塌陷了大半。但是骨子裡那習慣性的堅強,讓穆黃花沒有露出哪怕一絲的軟弱,如果真有不適的東西,那麼一定就是那一把讓她與可憐的狍子互相傷害的雙刃劍罷了,至於這一把雙刃劍到底是什麼,她也不知道,就好似區分那善與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