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饒大步離開停車場,恭三兒掐滅菸頭,心中仍然揣摩着徐饒的身份,雖然徐饒這個洪擎蒼的異姓侄子出現在北京着實有些詭異,但是恭三兒卻不懷疑徐饒話的真實性,畢竟這個世界還真找不到同時身懷七步殺天罡拳還烙着苦紅的傢伙。
“越來越有意思了,小四川。”恭三兒伸了個懶腰說着,似乎自己被徐饒震出的地方還有一些隱隱作痛。
小四川看着徐饒離開的背影,並沒有理會這個喜歡無病**的小爺。
“走,帶你去見一個神仙姐姐。”恭三兒揉了揉四川的腦袋,跟隨着徐饒的步子離開,只不過徐饒早已消失的連背影都已經找不到。
“說了別碰了我腦袋!”小四川揚着小拳頭追向恭三兒,只不過這老奸巨猾的小爺早已經開溜。
離開機場的地下停車場,徐饒再次撥通了春叔的號碼。
“徐饒,還沒有什麼音訊,這江湖上獨眼的人物太多了,我也確定不了誰對蘇茜下的手。”對面傳來春叔有氣無力的聲音。
徐饒把剛剛恭三兒所說的完完整整的告訴了春叔一遍。
春叔聽過後沉默一會,才整理道:“照你這麼說,下手的人可能百分之八十是常家右派的人士,但是他們沒有理由綁蘇茜,所以蘇茜對他們來說是多餘的,現在蘇茜很危險,但是光憑這點僅有的資料,這無疑就是大海撈針,而且既然是那個層面的人下的手,肯定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這蘇茜小丫頭的命,難拉回來了。”
“春叔,你盡力而爲,人活着我要見人,死了我要見到屍首。”徐饒說着,表情已經沉重到了極點,他也想不到會發展到這麼一步,此刻徐饒心中滿是愧疚,如果說他沒有讓蘇茜過早進入常家的話,估摸着就不會發生這些了。
“好,徐饒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信心,同樣也不要做傻事啊,就現在看來常家這一戰是難免要爆發了,現在你千萬不要牽連進去,這完全是你無法戰役,如果死於這麼一場殃及池魚,就有點太不值得了。”春叔勸阻道,他可是清楚的很徐饒這犟脾氣。
徐饒輕輕答應了下來,就這樣掛掉了電話,心中的無名火在燃燒着,他不在乎什麼左派還是右派,他只想拯救這麼一個女人,但是似乎這麼一場並沒有什麼目的的救贖,是這個世界上這個時代上最困難最困難的事情。
考慮了許久許久,徐饒還是控制住了自己要撥通那個號碼的衝動,儘管他現在已經到了接近窮途末路的地步。
那輛奧迪A8停在了常懷安的樓前,就在常懷安欲要下車之際,常石龍叫住常懷安說道:“懷安,有些事情不要自己扛,明白嗎?還有如果對方聯繫了你,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都要告訴我。”
常懷安有些心不在焉的答應了下來,就像是一具抽去了靈魂的驅殼一般。
常石龍欲要再說些什麼,但看常懷安那模樣,又把所有的話憋了回去,吩咐呂八方開車離開。
送走了常懷安,車中只剩下了呂八方跟常石龍兩人。
“八方,你怎麼看?”常石龍說着。
“肯定是常漢川那邊的人下的手,但是卻不是衝着你來的,而是衝向了常懷安,這就有的揣摩了,不過你現在真的放心讓常懷安自己一個人?你就不怕他真做出什麼來?”呂八方一臉擔憂的說道。
常石龍能夠聽出呂八方字面上的意思,也能夠懂得呂八方隱晦的意思,如果說這個時候綁匪打給了常懷安,那可就不能保證愛子心切的常懷安會不會做出損害他們利益的舉動了。
“現在就算是我不放心,也得放下這個心了,一直這樣步步後退,只會把自己退到懸崖谷上,這總不是辦法,我現在都恨不得常漢川跟我撕破臉皮對着幹,所以只有委屈懷安給他們露出一個缺口讓他們露出爪牙了。”常石龍習慣性的做着揉太陽穴的動作,心中盤算着一些他自己都琢磨不透的東西。
“這是一步險棋,也是一場豪賭,這不是你曾經的作風。”呂八方說着。
“特殊時期,特殊對待,我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對那些人手軟了,該到了硬碰硬的時候,反正常家落到他們手中也是破滅,不如破滅到我們常家人自己手中。”常石龍說着,若是換到從前,常石龍估摸着做夢都說不出這種話來,但是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他自己呢?是這漸漸膨脹的權力,還是這漸漸凝固起來的氣氛?又或者是一種叫做人性的東西。
此刻,常懷安自己一人坐在書法,拿着杯子的手有些顫抖,眼神死死望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他在等待着一個號碼,一個也許會給他帶來絕望的號碼,但是這又是他現在唯一唯一的希望。
時間慢慢的過去,手中的杯子慢慢變的冰涼無比。
就在這杯子都要凝固的時候,手機響了,常懷安接過號碼。
“懷安,聽說華容出事了。”對面傳來一個有些關切的蒼老聲音,但是其中摻雜着一種讓常懷安先要毀掉的虛情假意。
“把華容還給我,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常懷安苦苦哀求着。
“我說懷安,話可以亂說,飯可不能亂吃,你這樣污衊我,難得是想引起常家的戰火?”對面傳來嬉笑聲,這恨不得讓常懷安衝過去把那個笑着的傢伙大卸八塊,但是他不能。
“這難得不是你正想要看到的東西嗎?常鍾祥。”最後那三個字,常懷安似乎是用盡全力說着。
“好了好了,別鬧了,也許明天能夠在大衆的面前公佈遺囑的話,我或許可以找到華容到底在那裡。”常鍾祥飽含深味的說着。
“聽着,常鍾祥,如果華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會讓你,讓你背後的東西,付出最慘痛最慘痛的代價!!!”常懷安怒吼着。
聽着這個老實人的暴怒,常鍾祥反而露出了笑容,笑道:“你考慮清楚,明天晚上如果見不到遺囑,可能就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了,還有,如果你敢背地裡搞出些什麼名堂,你放心,我絕對會讓你體會到什麼是絕望,你說人缺多少個零件還能活着?對了,你這個商人肯定不會明白,也許你會明白的。”
“我要殺了你!!”常懷安咬牙切齒的說道,但是對面已經掛掉了電話。
常懷安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氣力一般直接癱坐在木椅上,大口大口喘着氣,慢慢摸向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
還在車中的常石龍看到了來電號碼,皺了皺眉頭,光是憑常石龍的表情,開車的呂八方就知道了這來電號碼的主人。
“喂,懷安。”
“石龍,明天晚上宣佈遺囑,算是我求你了。”對面傳來幾乎算的上有些哽咽的常懷安的聲音。
“是誰?”常石龍只說了這麼兩個字。
“我不能說,如果明天晚上遺囑公佈不出去,我就再也見不到華容了。”常懷安說着。
“明天晚上,京山大院大堂,我宣佈遺囑。”常石龍只是回了這麼幾個字。
“石龍,謝謝。”
“你其實不該對我說謝謝,懷安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東西。”常石龍飽含深味的說道,然後就這樣慢慢掛掉了電話,表情很是壓抑。
“確定下手的是誰了?”呂八方問道。
“明天晚上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了,八方我要帶你去見一個可以改變一切的人。”常石龍伸了一個懶腰,雖然這可能不是最好的結局,甚至都有可能算是最壞最壞的結局,但是常石龍的臉上卻滿是釋然的神色。
位於西城區中心的一座高聳的大廈中,頂樓是一件巨大的房間,這金碧輝煌到如同宮殿一般的地方,給人一種望着樓下的芸芸衆生如同螻蟻一般的錯覺,也許這就是金字塔的頂端,但如果這個世界之上還存在着另外一個世界呢?那到底又會是什麼?那早已經超過了一個正常人所想象的空間。
在這宮殿一般的房間,坐着一個身穿金色唐裝的老人,老人的長鬍子跟頭髮早已經斑白,雙手握着一根翡翠柺杖坐在中央,這個老人身上有着一種讓人敬畏的威壓,一股渾天而成的自命不凡。
老人的身後,兩個長相相同身穿同樣黑西裝的男人,兩個男人如同勁鬆一般站在老人的身後一動也不動,表情冷峻,高處不勝寒的表情,身高近兩米,正仰頭俯視着屋中的一切。
在這個算的上**的老人對面,坐着一個有着一頭三七分長相眉清目秀一時讓人不好揣摩出年齡的男人,這個男人一身棕色西裝,有些魁梧的身材把西裝撐的鼓鼓的,身上有一股並不亞於這老人的氣勢,但是依稀卻能夠看到這個男人額頭上的一層汗珠。
在這個男人身後,是一個戴着老式圓眼鏡,無論是打扮還是模樣都如同一個教書先生一般的中年男人,雖然這個男人身上也給你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但是比起那個坐在上位的老人背後的兩頭獅子,遜色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