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的新街舊廣場,在這裡,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影,特別是在這惡劣無比的環境下。
五輛清一色的陸地巡洋艦一排停下,改裝的疝氣燈通亮,徹底照亮了這不算大的舊街廣場。
於經人站在中央,左邊是正擦拭着一把匕首的三焉兒,右邊是剛剛出院的楊子鴻,雖然這廝傷還沒好利索,但在這種地方卻是個不可多得的悍將。剩下的是一干於經人這些年所養的亡命之徒們,或許這些每天吃着白飯的傢伙們,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但於經人卻打心眼裡不希望用到他這最後一步棋子。
“老闆,給你丟人了。”楊子鴻一臉慚愧道,被人一招拿下,這種戰績,完全是他一生的敗筆。
“遇到真正的鬼神,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不過是花拳繡腿罷了,不過這次希望你將功贖罪。”於經人平靜的說着,在這種如臨大敵的氣氛中,卻能保持一臉的波瀾不驚,這完全可以證明於經人在大事前的定力。
楊子鴻使勁點了點頭,握緊了手中的***。
“三焉兒,剩下的東西,都打點好了吧?”於經人問道。
那長相如同瘦猴一般的三焉兒點了點頭,那張格外顯老的臉上露出一絲讓人安心無比的笑容,或許沒有人會相信這個名爲三焉兒的傢伙是於經人手下最靠譜的存在。
遠方漸漸出現了車燈,飛馳着的本田CRV衝進舊街廣場,打頭的是輛運動感十足的福特野馬,在廣場中央飄逸的劃出一道弧線,帶着刺耳的摩擦輪胎的聲音停下,開車的餘東野與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康冬雷兩人分別下車。
其他四輛本田CRV也分別停下,下來足足二十幾號玩過刀見過血的漢子。
這是於經人與餘東野第一次見面,卻不是第一次交鋒。
如果說這西城區真的擁有關於時代的浪潮的話,那麼此刻浪潮的中央,絕對屬於舊街廣場。
“於哥,久仰大名。”餘東野拱了拱手道,話語間已經有了幾分戰意。
“餘小弟,早已領教。”於經人回禮道,像是在拍着什麼江湖電影一般,表情已經漸漸冷峻。這劍拔弩張的局勢,似乎有着一點**就能夠點燃一般。
餘東野毫無遮掩的打量着於經人身旁的人馬,從前看到後,從左看到右,但就是沒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身影,摸着下巴冷笑道:“於哥,怎麼沒見你手下那個最得力的瘋狗,是不是叛變了?”在叛變這個詞彙上,餘東野咬的格外的重。
於經人的眼皮跳了跳,雖然知道這是最明顯的激將法,但卻是最有作用,餘東野光憑一句話就讓於經人心中滿是怒火,也可以說是一種本事。
“即便是你師傅是那個縱橫南北的千王馬先生,今天我也要殺了你。”於經人的臉色慢慢變得通紅,一步步逼近那個臉上帶着玩味的餘東野,這是一種讓於經人憤怒到極點的玩味,於經人不容的餘東野這樣諷刺已死的孔石,這是他最後的底線。
餘東野身旁的康冬雷毫無症狀的踏了出去,直逼情緒很不是穩定走向他們露出破綻的於經人。這瞬息之間所發生的,甚至讓於經人身後那羣身經百戰的亡命之徒沒有反應過來。
一把匕首橫空出世,這把黑色的帶着倒刺的匕首直接攔住了不可一世的康冬雷的去路,而且乘勝追擊的向康冬雷的脖子划過去,康冬雷反射神經無比恐怖的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不過卻是被逼退了幾步。
“怎麼允許你先動我們的主子呢。”匕首被扔到空中,又熟練的被接過,長相粗糙無比的三焉兒吊兒郎當的說着,但是剛剛的手法卻是無比的驚豔,如果這廝再長的俊俏點,就這玩匕首的樣子,在夜店一點也不愁釣到女人。
康冬雷微微一笑,做了個停的手勢,身後欲要衝上來的漢子們瞬間停住,不緊不慢道:“三焉兒,想不到挑斷了你一隻手筋,匕首還能玩的地步,當年巔峰時,不愧是西城區第一匕首,不過可惜了。”
三焉兒滿不在意的笑笑道:“我三焉兒身上所發生的,還輪不到你這個小輩在這裡評頭論足,小心被劃破脖子。”
“只是感嘆幾句罷了。今天我倒是想要試試,能不能過了你三焉兒的匕首。”似乎對任何東西都不感興趣的康冬雷臉上露出一絲好戰的雀躍,不過這種興奮,更相似於瘋狂。
“你來便是。”三焉兒衝於經人做了個放心的手勢,於經人默認的點了點頭,往後默默退了幾步,準備欣賞這一場死戰。
在舊街廣場不算遠的地方,暗處裡停着一輛普拉多,車中的三人目不轉睛的盯着這一場大戰,重重的喘氣聲讓車中的氣氛無比的壓抑。
“你覺得那邊勝算多一點?”白九城問道。
“暫時看來,於經人,畢竟現在於經人還沒有亮出自己的底牌,但顯然餘東野也不是。”王富貴說着,不過卻雙眼通紅的看着餘東野,似乎恨不得活吞了此刻正作威作福的餘東野,也就是這個傢伙,讓王富貴落到這個地步。
白九城默默點了點頭,不過眼睛卻離不開這一場戰局。
康冬雷再次踏了上去,拳頭爆出,套路有點少林拳法跟軍隊的結合體,看似有些彆扭,不過唯有跟康冬雷過過招的練家子,纔會明白這套不知道名爲的拳法的毒辣之處。
三焉兒反應能力一點也不低於剛剛的康冬雷,遊刃有餘的躲過這致命的幾拳,但同樣抽不出手來衝揮出重拳的康冬雷還擊,似乎這就是一場體力的拉鋸戰,如果康冬雷慢了下來,匕首就會劃過他的脖子,如果三焉兒慢了下來,拳頭就會落在他的胸膛。
這讓人看着眼花繚亂的死戰,讓在場的人們看出一身冷汗,如果說剛剛把三焉兒與康冬雷任意一人換成他們,這些跟常人比起來很有優越感的亡命之徒們,誰也不可能撐過去這幾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極其耗費體力的戰局慢慢扭轉起來,一開始遊刃有餘的三焉兒的步伐似乎混亂了幾分,差點沒有躲過康冬雷的幾次重拳,看着於經人這邊的人們倒吸一口冷氣。
比起三焉兒,康冬雷出拳的速度似乎並沒有緩慢,甚至還有幾分愈演愈烈的氣勢,似乎想要直接把這於經人手下的第二悍將直接拿下。
“有破綻。”康冬雷突然說着,在三焉兒一隻腳還沒有站穩的時候,康冬雷猛撲上去,先是驚險的躲過三焉兒的匕首,然後趁着這空隙,猛的揮出一拳,重重的打在三焉兒暴露出來的胸口上。
一聲悶響,這足以證明康冬雷這一拳的力量到底是多麼恐怖,但康冬雷似乎沒有放過三焉兒的意思,身體猛的往前挺過去,一記蠻不講理的鐵山靠重重打在身板沒有任何防禦力的三焉兒身上,但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一幕發生了,康冬雷並沒有把三焉兒撞飛出去,而是肩膀上**進了一把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匕首,這綁着紅繩的匕首,似乎能夠濺出血花出來。
楊子鴻看着這瞬間停下來的戰場,輕聲道:“三哥輸了。”
於經人默默點了點頭,要是一隻手沒有被廢掉的三焉兒,絕對能夠達到跟康冬雷勢均力敵的地步,甚至是更強,但如今,三焉兒能做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已經算的上最好的結局。
三焉兒慢慢跪倒在地上,臉色佈滿了痛苦,但臉上卻有着一股神經的笑容。
康冬雷看着肩膀上的匕首,又看了看沒了戰鬥能力的三焉兒,還算鎮定的退後幾步,苦笑道:“要是你右手手筋沒有被挑斷,我一定不會是你的對手。”
三焉兒仍然笑着,不過嘴角已經流出了一絲血液出來,苦苦支撐着的身體終於倒下,這身板弱不禁風一般的傢伙,倒在的時候,卻莫名的給人一種倒下一座大山的感覺。
康冬雷一臉的敬畏,摸了摸深深插入肩膀的匕首,一股讓人窒息的疼痛感襲來,如果這個匕首再偏差幾分,那麼康冬雷的這右胳膊,就一定廢了,這已經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能不能拿下這幅模樣的康冬雷?”看着這一幕,於經人僅僅是問了身邊的楊子鴻這樣一個問題。
楊子鴻默認的點了點頭,或許並沒有實質性的回答什麼,卻是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或許楊子鴻比誰都沒有把握拿下這麼一個怪物,但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需要一個人站出來。
康冬雷面色不改的看着殺氣騰騰踏上來的楊子鴻,如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一般站着,讓人感覺自己所面對的,不單單只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怎麼也跨不過去的大山。
跟在楊子鴻身後的,還有那拎起***的亡命之徒們,或許是剛剛那一場死鬥徹底激發了他們的戰意,才讓他們如此奮不顧身的衝了上去。
兩夥人慢慢匯成一個戰局,這舊街廣場瞬間瀰漫起一股血腥味道,但唯獨有兩人站在原地不爲所動,一個是於經人,一個是叼起煙的餘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