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番外一有一種愛叫生死相許

雲卿番外一 有一種愛叫生死相許

雲卿番外

水天雲外,鳳凰花溪,我就出生在這裡,長在這裡,母親說這是一個世外桃源,讓人心神安寧,父親說這是一個和平的世界,讓人幸福快樂。鄰居們打趣說,正是這個鳥語花香無人打擾的地方,才孕育出我這樣的絕世大美女。

可是要我說,這麼一點地方,一炷香的時間就能走個來回,沒什麼意思,我天天盼望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是我不能,因爲我從出生那一天起,就遺傳了母親身上的毒,出生第二天,小小的我就開始侵泡各種藥材,直到十八歲那年才能把毒完全祛除乾淨。

十八歲的生日很快就到了,那天我好興奮,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泡藥材了,母親問我有沒有什麼心願,我說想去外面的縣城逛一逛,母親看着我希翼的眼神,不忍拒絕,沉默片刻之後,就答應了,如果我知道這一趟出去之後,能改變我們一家人的命運,那麼打死我也絕對不會出去,但是世上沒有後悔藥不是嗎?

離我們最近的這一座縣城叫錦城,來來往往的人熱鬧極了,我像一隻蝴蝶一樣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羣裡,什麼都新奇,什麼都喜歡,天快黑的時候,我和母親抱滿了大大小小的東西,全是我買的,母親給我摸了一把汗,看我的目光即柔和,又充滿愧疚,我知道她心裡有難言之隱,有不得不隱居起來的理由,連帶着我也要藏起來,不能露面,所以她覺得愧對了我。

我連忙道:“孃親,這錦城裡除了這些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嗎?還不如我們花溪裡面美呢,以後打死我都不要在出來了。”

孃親一笑,比夕陽的晚霞還要美麗,我一時都有些看的癡了。

我們抱着東西就要回去,一扭頭,就發現對面一個凶神惡煞的女人像毒蛇一般盯着我們,我的心一縮,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這女人的眼神好犀利。

看到母親眼中一驚,她就笑了,笑的跟鬼魅一般刺耳難聽,得意忘形的道:“雲一諾,得來全不費功夫,老天終於讓我找到你了,哈哈哈。”

母親臉色凝重,眼神一凜,不顯山不漏水的把我護在身後,往後推了我一把,我知道她的意思是先讓我離開,可見這個對手對母親來說十分的強勁,我心裡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有些後悔出來這一趟,要不是我非要出來,母親也不會遇上這個陰險變態的女人。

也不知道她和母親有什麼冤仇,要用這種恨極的目光盯着我們?

我沒走,我不可能扔下母親一個人來面對這個蛇女人,母親也最終沒事,因爲她們打到一半的時候,來了一個男子,那男子看起來有四十歲左右,但是風華正茂,一身凌然正氣。

把那個蛇蠍女人一巴掌揮開:“霧仙子,你真是陰魂不散啊。”回頭面對母親時,確是一臉的興奮和開心:“諾兒,我終於找到你了。”

母親冷漠的後退一步,他要摸向母親的手頓在了半空。

那叫霧仙子的臉就更加猙獰了:“虛穀子,你竟敢這樣說我?哼,人家女兒都長這麼大了,你也不過是被人遺棄的。”

母親似乎很不願意面對這兩個人,拉起我就走,虛穀子在後面追着:“諾兒。”

只聽後面的蛇蠍女人也追了上來,和虛穀子打在了一起,邊打邊惡毒的道:“你想追上去破壞人家的家庭做第三者不成,還是想和那個男人共侍一妻啊?”

母親的臉色是從來沒有過的難看,拉着我越走越快,直到回到家裡,母親也不曾說過一句話,她的低氣壓足足低了三天,不光我大氣不敢喘一下,父親也不敢喘。

直到有一天,那個叫虛穀子的終於找上門來,我從門縫裡偷聽到他們的談話,才知道,錦城患了鼠疫,他讓我母親出山幫忙去研製解藥,母親不願意,最後還是父親勸說母親爲了黎民百姓可以去。

我偷偷地問父親:“那個虛穀子看起來就喜歡母親,你幹嘛還同意母親出去?”因爲我覺得父親雖然長得英俊,但是和虛穀子比起來還是差些,他就不怕母親移情別戀?

可是他笑着說,他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候,就說過,他愛母親,如果她累了,他永遠是她歸屬的港灣,如果她想飛,他也不會攔着,還會助她一臂之力,這纔是真正的愛,直到多年以後,我才明白,這樣的一份愛世間僅有。

最後我不忍心母親和父親分開,就自告奮勇的去幫忙,在醫術方面我自小就得到母親的真傳。

可是母親不答應,虛穀子也不願意,我只好自己偷偷地溜出來。

第二次來到錦城,再也不復先前的繁華熱鬧,遍地都是患了鼠疫的人,只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差別就如此巨大,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我就是在這裡第一次遇見了他,沐雲國的靖王沐尚清,那時,我就站在大街的中央,看着那麼多感染的人聚在一起,被圈在一張網裡和健康的人分離,他們的眼中早已經失去了活着的信心,他們等待着死神的降臨,快點來到,好讓他們解脫。

我從未見識過這種生離死別,深深地望着他們,我的心頭像壓了一塊石頭般沉重,我發誓我一定要盡全力幫助他們。

這時,一道溫潤的親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姑娘,這裡不安全,你還是離遠些吧。”

我本來被悲傷瀰漫,眼裡噙着淚水,不知是惱怒他的打斷還是生氣被他看見我流淚的樣子,總之我的態度很不好,賭氣的撂下一句話:“關你什麼事?”

轉身要走的瞬間,我看見他眼中亮晶晶的,如暗夜裡的火光,他不但沒生氣,還很無辜的挑了挑眉。

我的氣一下子消了,說實話,我還從未對別人發過火呢,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當然我不會承認我是滿含歉意的。

他長身玉立,長得很英俊,臉上的笑意如四月的春風,一件簡單的衣衫卻有着說不出的貴氣天成,他站在陽光的背處,溫潤如玉,如天上下凡來的溫暖使者,使這被悲傷瀰漫的錦城增添了一抹生機,

他見我看了他一眼又多看了一眼,又解釋道:“這次鼠疫傳播的很快,我怕你被傳染。”

我反脣相譏:“那你站在這裡是抵抗力比我強麼?”

他笑笑:“這是我的責任,我必須站在這裡。”

我也挑了挑眉:“你是這裡的看守?”我明知道以他的尊貴不可能是,但是不知道怎麼的,我就這麼說了。

他還是笑,比較無奈:“好吧,就算是吧,你可以離開了嗎?”

“哼,一個看守的,有什麼資格命令我,我爲什麼要聽你的?”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我怎麼就突然伶牙俐齒起來?也許看他完全無害好欺負吧!

“好吧,既然你願意被傳染,那就呆着吧。”

我就是看不慣他不溫不火,不急不躁,還不生氣的樣子,偏偏要和他作對:“我不願意。”昂首挺胸的走了,走了兩步,我突然想起來什麼,回頭,正好看見他眼中閃過的狡猾,居然上當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沐雲國的王爺,是比這個錦城的縣太爺還要高上許多的官,但是我絲毫不畏懼,因爲他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和我們吃一樣的飯菜,和我們穿一樣的衣服,和我們睡在同一間屋子下。

我問他:“好像當大官也沒有什麼用啊?你爲什麼還要當?”

他笑:“我也不想當,只是沒辦法。”

我嗤之以鼻:“難道還有人拿着刀威脅你不成?”

他還是笑:“那倒沒有。”

“那你爲什麼總是笑?是因爲你的牙很白嗎?”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他的世界很神秘,我想了解的多一些,但是他回答出的有用的信息量很少,我心裡便很不痛快。

好幾天了,我,虛穀子,還有被他帶來的御醫一直在馬不停蹄的忙着,也沒有找出對症之法,感染鼠疫的人越來越多,也有好多人因此死去,我們每個人都心急如焚,沐尚清白天就去安撫那些病人,以及他們的親人,晚上就去站在我們研製藥的地方靜靜地呆着。

每當這時,看着他沒有脾氣的樣子,總是忍不住要和他吵幾句嘴,似乎這樣一天積攢下來的被周圍影響的壞心情就會好起來,周圍的御醫總是僵着身子一言不發恨不得鑽進地縫裡聽不到我們說話,但是他總是溫和的笑着,那些御醫們又都把耳朵豎起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個心思。

反正晚上統計出來的有多少人又感染了,有多少人死去了,這樣的活總是交給我去向他彙報,一次兩次我回去,可是後來,因爲我一聽到這樣沉重的數字很難受,就不想去。

御醫們就蹲在我面前,不讓我走,我急了,就道:“你們幹嘛不自己去,靖王又不會吃了你們?”

他們都會用一種很吃驚的眼神看着我,堅定地道:“會的。”

“他脾氣這麼溫和……”

“那是對你,我們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一個御醫自言自語。

“你說什麼?”我問道。

虛穀子上前道:“雲兒,還是你去吧。”

“唉,好吧。”真不知道他們怕什麼?最後這活還是落到我身上。第二天我去檢查服藥的人是否有效果,可是那人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我幽幽的嘆了口氣,他恐懼的看着我,顫巍巍的問:“還是沒用嗎?我不想死,你救救我。”他情緒有些激動,想上前抓起,我下意識的躲開。

他比較敏感,一手抓空,便一僵,臉色一變。

我解釋道:“我們會盡力的,你要堅持。”

他再次擡起頭,眼中是激動和仇恨,咆哮道:“堅持?我要堅持到什麼時候?我再不好過來,我未婚妻就跟別人跑了。”

我道:“如果她在你受難的時候拋棄你,那女人就不值得你愛。”

“什麼?你說什麼?那可是我花了好多錢纔買來的媳婦。”

他激動地跳起來,向我撲上來,我離他距離太近,根本沒有辦法避開,這時從我側面竄出來一個人,一下子把我撞開,被那個感染的人正好抱個滿懷。

我反應過來,大驚失色,他可意識到,被感染的人碰觸意味着什麼?我大喊:“快來人,快來人。”

一隊侍衛迅速的趕來,把那個發瘋的男人拉開,我着急的上前要扶起他,他則避開了我,第一次十分嚴肅的道:“別碰我。”

沒有風,甚至天氣還有些熱,我卻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感到從未有過的冷意和害怕,我蹲在地上保持原有的姿勢不變,恍惚中似乎看到有很多人向他奔來,然後他還有條不紊的吩咐所有人封鎖消息,決不能讓京城裡的人知道這件事,御醫們各司其守,而他也要自我隔離。

我們更加不分晝夜的研製鼠疫的解藥,但是調了幾百年以來的所有檔案,曾經有過的鼠疫也有幾次,但是當時的成功並不適用於今天,虛穀子說他甚至懷疑這不是鼠疫,而是一種類似於鼠疫症狀的毒,可是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話,因爲傳來消息靖王他真的被傳染上了,並且似乎很嚴重,時常會陷入昏迷。

他從京城帶來的御醫都在討論是不是要把這個消息遞給皇后娘娘知道,被靖王的侍衛攔住了,靖王之前說過,不到最後時刻,誰也不準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我當時就差點暈過去,不知所措,這都是我的錯,也本該是我承受的,虛穀子勸我說:“這是他命中該有一劫,你不必自責,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研製好方子,治好他。”

我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會嗎?他會好嗎?”

虛穀子似乎很不忍心看見我這副心力交瘁的模樣,又似乎欲言又止,最後都化作了一抹嘆息。

“你回花溪吧,不要在出來了,你不應該來的,昨天靖王就說讓我把你送走,可是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我沒忍心,你是時候該走了。”

“我不走。”我態度從從來沒有過的抉擇,他一愣,似乎想起來什麼過往的傷心事,閃過一絲受傷,垂下了眼眸。

我心中一亮,道:“你讓我見他最後一面,我就離開。”

他斷然拒絕,我就死纏爛打,有侍衛在門前守着,我根本就進不去,只好求他,他最終被我感動,答應我只能進去一刻鐘,我忙答應,哪怕只讓我見他一面也是好的。

我已經三天沒有見到他了,就好像過了三年那麼久,他靜靜地躺在牀上,不光臉上都是紅色的圓點,手背上也全是,只不過三天的時間,他圓潤的下巴已經變尖了,炯炯有神的雙眼也深陷了下去,臉色蒼白,我悲從中來,哪裡還顧忌到不能和病人接觸的話,緊緊的抓住了他的雙手,把臉貼在了他的手上,這一刻,我突然有了一種痛快的解脫,真希望也這樣感染上鼠疫,和他一塊死了算了。

我感覺到他的手輕輕動了一下,我以爲他醒了,擡頭看去,他還是閉着眼睛,根本沒有甦醒的症狀,這麼快嗎?

外面的人幾乎患上鼠疫半個月之久,纔會陷入昏迷,而他不過三天,難道連老天都不願給他機會?

我的眼睛一亮,他的嘴脣在蠕動,似乎在說着什麼?我把耳朵湊上去,而他的嘴裡反覆吐出的只有兩個字:“雲卿。”

我的淚水如決堤一般,再也控制不住,啪啪的都落在他的臉上。

他突然動了一下,把臉朝我這邊轉過來,我還保持着剛纔傾聽的姿勢,他的嘴脣擦着我的耳朵而過。

我渾身一顫,他的嘴脣又軟又清涼,一股清泉帶着微風掀起的漣漪流淌在心底,他也似乎僵住了,下意識的微張着嘴尋找剛纔觸碰到的軟軟的東西,找不到又微微的不安。

我覺得我那一刻似乎被鬼附身了,一下子壓在了他的嘴上,軟軟的,就像母親做的我最愛吃的小糯米丸子,我看見他面色一輕,不在動了,房間裡都是噗通噗通的心跳聲,不知道是我的,還是他的?

爲了不讓自己的心臟跳出來,我微微離開了他的脣,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而就在這時,他突然醒了過來,暗光中,只有他明亮的眸子像盪滌的寶石,發出幽幽的光芒。

他看見我近在咫尺的臉,一愣,立馬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暴跳起來,蒼白的臉色由於憤怒,臉上的圓點更加的紅了:“雲卿,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我撅着嘴一言不發。

外面的人聽見他的聲音,立馬跑了進來,虛穀子走在前面最着急:“怎麼回事?”他生怕我出了什麼事,無法向我母親交待,一直在門口等着。

他爆喝一聲:“誰讓她進來的?不是早讓她走了嗎?把她帶出去。”

虛穀子就要拉着我往外走,我躲開:“別碰我,我自己走。”說着委屈的淚水不知不覺的就滑了出來,跟傀儡似得一步步的往外走。

走到門口,我回頭看着他呆呆的注視着我的背影,看我看他,又扭過去。

我說:“也許五天後我們就可以在地底下見了。”

他猛地擡起頭,惶恐的看着我。

下一刻,他跑過來,把我緊緊地摟在懷裡,不停的責問我:“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沒有聽見人是怎麼出去的,虛穀子是什麼時候把門帶上的,只記得那個溫暖的懷抱,就算走在黃泉路上,也不會孤寂害怕。

我說:“因爲那樣就能和你一起被隔離,天天看見你,欺負你了。”

他輕輕地呢喃:“傻瓜。”

我覺得他的心一定軟的一塌糊塗,因爲我亦然。

我笑着說:“你的嘴脣比我孃親做的糰子還軟和。”

下一刻,狂風暴雨的吻砸的我頭暈目眩,他像狂熱的門徒一般恨不得把我揉碎,把我的嘴脣變成他的,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甚至不能思考。

直到我不能呼吸了,他才放開我,我感覺自己的嘴脣都腫了,還滲出了血。

我捶着他的肩膀:“你屬狗的。”

他只是緊緊地抱着我,不說話。

“你抱我那麼緊幹什麼?我又跑不了。”

他還是不說話。

我乾脆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他把我抱起來,我們躺在牀上,臉對着臉,我笑道:“你說,明天早上起來,我是不是也變得跟你一樣醜了?”

他也笑,笑的更加的溫柔:“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美的。”

“那我們站在一起豈不是癩蛤蟆和天鵝?”

他只好苦笑:“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忘挖苦我?”

“那你說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做什麼?”

他看着我,他的眼眸裡都是我的倒影:“你想做什麼?”似乎我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

我卻十分煞風景的道:“睡覺。”

他再次苦笑:“好吧。”似乎不期待從我嘴裡能說出什麼高尚的情話。

那是我第一次和一個男子如此親密的呆在一起,沒有說過愛,也沒有什麼甜言蜜語,更沒有什麼未來的承諾,可是我們的命運,我們的生死都拴在一起,比金石堅,比蒲草韌。

第二天清晨醒來,一束光線從屋外斜斜的射進來,我睜開眼睛,這一覺睡得真是無比的舒心,我伸下懶腰:“幹嗎這麼看着我?我真的變醜了?”我摸摸自己的臉,還好啊,沒起紅圓點。

他道:“我到希望你能變醜。”

我瞪大眼睛:“恩?”

“這樣,你就不會吸引別的男人的目光了。”

我心裡突然甜甜的,比吃了蜜還甜,但是嘴裡卻說:“是不是像你這樣,就沒有女人注意了?”我說完差點被口水嗆了下,瞪大了眼睛:“你,你怎麼這樣了?”

我急忙拉起他的手,捋起他的袖子,上面的紅圓點已經退了好多,成了淡淡的粉色。

他也是一驚:“你不說我好像也沒有覺察,真的,這是要好了。”

“怎麼會這樣?”我也差點驚喜的跳起來。

我們倆抱在一起又笑又哭,當然是我激動的哭。

我們倆的動靜引來了虛穀子的注意,他一身風霜,似乎在外面站了一夜,可能是一直擔心我吧。

他進來,也不可思議的拉着沐尚清轉了一圈,狂喜道:“快給我說說詳細的經過。”

我們倆面面相覷:“沒什麼經過啊?睡了一夜就好了。”

“不可能,再想想細節。”

我想了想,從我進來到早晨醒來,足足想了五遍,除了我們抱了抱,又啃了啃之外,沒有什麼呀?

沐尚清突然道:“雲兒,你的血液可有什麼特殊嗎?”

我一怔也想起來:“我孃親從小就給我用各種藥材泡澡,難道我已經百毒不侵了?”說完我又突然想起:“莫非正如虛叔叔所說,這不是鼠疫,是毒?”

沐尚清道:“如果是毒,又怎麼會傳染呢?”

虛穀子問:“你用了雲卿的血?”

他低下頭,紅了耳根,虛穀子看着我們倆赧然的表情,還有我有些破皮的嘴脣,臉色冷下來,道:“幸虧靖王沒事,要不然皇后會把花溪踏平吧?靖王的王妃孩子到時候可就難過了。”

我擡起頭驚訝的望他:“你說什麼?”

虛穀子冷冷的道:“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要不然我早把你送走了。”

我眨了眨眼睛,他在說夢話吧,可是這個夢一點也不好玩,我好笑的看向沐尚清,他的臉是蒼白一片,癡癡的望向我的時候,是祈求原諒?還是痛苦?愧疚?呵呵,這一切我統統不需要,我大踏步的走向外面。

“雲兒。”他去抓我,可是隻抓住了我的一片衣角。

我自嘲一笑:“請叫我雲卿。”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是個有家室的男人,雖然這個世界上都是這樣的男人,三妻四妾,但是我從來不想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丈夫,也許是受母親父親的影響吧。

我要求用我的血作爲引子摻在湯藥中給患病的人試喝,沒想到效果出其意料的好,我們大家狂喜,這麼多天,終於找到了救治的方法。

連着幾天,我每次都把血量放到最大,然後再不停地吃着各種補品,產生新的血。

錦城就這樣在我們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終於又活了過來。

在這些天裡,我再也沒有給他說過一句話,儘管他每天都遠遠地望着我,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儘管給我端補品的小丫頭說:“靖王對你真好,這些都是他親自熬得呢,爲此還薰紅了眼睛,切着了手指。”

儘管我的心也被割得很痛很痛,每動一下,就鮮血淋漓,但是我倔強的堅持着,有時候也茫然,不知道要的是什麼?前方等待我的又是什麼?如果那天我沒有去他房裡,也許我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只不過委屈一陣,痛苦一陣,就好了,可是這一切,在我們親吻之後,如今都不同了。

冷靜下來,我也終於明白,以前他爲什麼對我百般謙讓,含着淡淡的寵溺,爲什麼看着我總是一臉的笑意,爲什麼要奮不顧身的去替我擋鼠疫,而又從來不說什麼?那是因爲他有這樣的苦衷和隱情吧,所以他選擇把這一切藏在了心底。

可是他感染鼠疫,頻臨死亡的時候,當他知道我碰了他之後,也有可能感染時,兩個即將赴死的人,再也沒有了任何顧忌,所以那天的吻是那麼的狂熱激烈,那是他蘊藏了好長時間的感情。

這件事我不怪他沒說,也不是他的錯和我的錯,錯就錯在我們相識的太晚,一切都來不及了。

因爲我的血治癒了錦城好多的百姓,他們稱我爲救世的菩薩,我一笑置之,我可是連我自己都救不了。

我走的那天,全城的百姓都去給我送行,把我圍在中間,我就像他們心中的女神一般高大,我坐在高大的馬車上,遠遠望去,他在人羣的外圍,被擠過來擠過去,推推搡搡的,毫無生氣,那一雙晶亮的眼睛再也沒有了神采,如枯井一般死氣沉沉,我把頭轉開,真怕一時不爭氣哭出來。

面對死亡我們是毫無畏懼,死神永遠不能把我們分開,可是殘酷的現實就這樣把我們變成了陌路人。

人羣散去,我無精打采的走在小路上,只不過半個多月的功夫,我的心就完全不是原來的那顆心了,支離破碎,無法重圓。

“雲兒。”一聲嘶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身體一僵,他的嗓子怎麼成這個樣子了?沙啞如鐵據,但是我不敢回頭。

“雲兒。”他一步步向我走進:“我們走吧,離開這裡,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我的淚又淌了下來,這麼多天的憋屈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可是我還沒有失去理智,我摸了一把眼淚:“那你的妻子呢,孩子呢?”

他道:“你不知道我生活的環境,我從小就是在爭權奪利中長大的,見識了太多陰暗的東西,我早就對這個世界失望了,我以爲自己的人生就這個樣子了,任人擺佈,沒有自由,還不得不去廝殺,所以母后讓我娶妻的時候,我沒有任何反抗,因爲我覺得娶誰都一樣,反正是個傀儡,怎麼着都行,破罐子破摔吧!可是誰讓我遇見了你呢,那天你站在人羣中間,像一朵雪白的雪蓮,聖潔高華,純潔美好,我黑暗的心瞬間被點亮,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愛上一個女子,刻骨銘心的愛,你知道嗎?那晚我看到你不顧自己安危抱我的時候,我心裡有多氣,氣你被我好不容易換來的生命,你卻當兒戲,但是我心裡更開心,開心你是不是也同我一樣,心裡裝着我,所以願意和我的命綁在一起。”

“我知道我已經是有妻兒的人,配不上你,可是我又受不了沒有你的日子,所以就讓我任性一回吧,我願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

我的淚水又止不住了,我扭過頭,憤恨的一甩淚水:“可是我不願意。”

他的身體一僵,隨後又是慢慢的絕望,退了好幾步,差點沒摔倒,好久才艱難的吐出一個字:“好。”

“你們男人不是都三妻四妾嗎?你讓我做你第幾房小妾?”雖然我也很想和他過兩個人的世界,可是我不忍心看着他可憐的妻子守寡,可憐的孩子沒有父親,可憐的母親沒有兒子,那時單純的我想的就是那麼簡單,可笑吧?呵呵,如果我能預想未來,絕不會妥協,只會挽起他的胳膊,瀟灑的道一句:“好。”還是那句話,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他驚呆的看着我:“你要跟我回去?”

我硬邦邦的回一句:“你不歡迎?”

不知道他爲什麼高興,他心裡也沒想到吧,我會做出這樣的選擇:“謝謝你,雲兒,謝謝。”

後來他說,他沒有想到我會爲他做出這樣的犧牲。

“你在發高燒,你知道嗎?”我惱恨的捶了他一下,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他握着我的手笑:“不知道,你不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事情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首先我母親堅決反對,說我根本就不適合皇宮,沐尚清磨碎了嘴皮子,發了毒誓,會用生命來護我,母親都沒有鬆口,於是我做出了一生之中最後悔的決定,和母親斷絕了關係。

我看到母親那失望透頂的的眼神,我也不知所措,可是我長大了,我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爲什麼她就不能成全我呢?那時我哪裡明白母親的一片苦心,而那次分離,也成了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

我跟着沐尚清進了那個叫做南華門的大門,那裡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美好,她莊重威嚴,但是也好壓抑,尤其是動不動就要下跪,他母后的眼神好犀利,像把我的內臟都審覈清楚,而他的妻子們對我也一臉的輕蔑,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因爲我沒有任何背景,她們覺得我成爲她們的情敵都是對她們的侮辱。

到這時,我才明白一個王爺意味着什麼,是將來有可能繼承大統的,而她的妻子也是母儀天下的,這裡可比旺財叔競爭花溪村村長時複雜的多了。

我被安置在一個冷清的宮殿裡,門口有侍衛把守着,不讓我出去,但是他也好多天沒有來了。

每天我都能看到有丫鬟在我的門口徘徊,還有他的妻子被稱爲妃子的也來過,但是都被侍衛擋在了門口,我說可以讓她們進來,但是面無表情的侍衛說是奉了靖王的命令,沒有他的口諭,誰也不準進來和出去。

我心急如焚,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我不相信他回到這裡來之後,就會忘了我。

再次見到他時,他的眼裡佈滿了血絲,一身疲憊,他風塵僕僕的來,又風塵僕僕的走,只留下一句話,他說:“雲兒,相信我,我會爲我們掙一個將來。”

我抓住他,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只說沒事,讓我相信門口的兩個侍衛,那是他的死衛。

我說:“可是,他們都不讓你的妻子進來。”

他說這是他的吩咐,她們不是好人,離她們遠些,可是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說,他不是應該勸我和她們和平相處的嗎?

再次見到他,是兩個月後,先皇崩世,他繼承大統,坐上了一國之皇,我被封爲淑妃。

終於如他所說,我們有了將來,我以爲從今以後我們可以幸福的過日子了,可是我永遠想的太簡單。

有一天他出去視察,不知怎麼的,他的那兩個暗衛也不知去了何處,這時她的母后就進來了,這還是我第二次見她,因爲我被清哥特許不用天天去請安。

我向她行了禮,但是她慢慢的走到高位上,看也不看我一眼,也不讓我起來,我只好蹲着。

她威嚴的聲音比噩夢裡的閻王還要嚇人,一開口就是:“雲卿,你可知罪?”

我被問的莫名其妙,這宮裡的人也真是奇怪,說話不好好的說,偏要讓人猜她的心思,這個我又不會看心事,怎麼會懂?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什麼罪?”

“大膽。”她怒喝一聲:“不知道宮裡的規矩嗎?你要自稱臣妾,而不是我。”

“我,我,臣妾不知道,母后別生氣,清哥說我可以不用學規矩。”

這次她是真的發怒了:“徐嬤嬤,給我掌嘴,太沒有教養了,居然直稱皇上的名字。”

許嬤嬤真的過來了,我驚恐的往後退:“太后,臣妾真的不知道哪裡錯了,你說了,我會改的。”

她冷笑,似乎對我的無知感到不屑,說出的話也意味深長:“你錯的太多了。”

另一個嬤嬤譏笑這按住了我,她們好像都有點功底,我根本就掙脫不開,“啪啪”被打了好多下,我的臉立馬腫了起來,嘴裡流出了血。

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只是呆呆的坐在地上,太后她們已經走得很遠了,丫鬟們也躲起來了。

空空的宮殿裡只有我一個人,莫名其妙的捱了一頓打,我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碰過我一個手指頭,今天莫名其妙的就被打了一頓,哪裡受的了,我決定要去軍營找清哥,他臨走時說要去軍營裡有緊急事務要處理。

可是剛出了南華門,就有一批黑衣人擋住了我的去路,我大喊着救命,就往相反的方向跑去,眼見一柄刀就要插進我的身體,我嗷嗚一聲完了,清哥沒見到,反要被人殺了,可是是誰要要我的命?我在京城又沒有什麼仇敵。

我撞上了一具身體,他似乎也受了很重的傷,全身在不停地流着血,但是他手裡拿着劍,如同大神一般屹立不倒,如刀刻般的英俊臉龐含着霜,冷冽霸道的眼神目空一切,絲毫不把幾個黑衣人放在眼裡,我的心裡立馬被震撼了,突然就覺得就算他受了重傷,那些人對於他來說也是小菜一碟,我躲在他身後,不肯出來。

那些黑衣人朝我追來,務必要把我斬與劍下,但是男子不肯離開,要殺我勢必要先殺他。

他冷厲的殺氣爆裂,只兩招,那些人就被摸了脖子,但是他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喂,喂,你醒醒。”我拍打着他的臉,可是他怎麼也不肯醒來,他的手臂已經全部變成了黑色,我知道這是他中了毒,但是我心裡惶恐,總感覺周圍危機四伏,有人要殺我,所以我要儘快找到清哥,可是我又突然想起,我在這裡壓根舉目無親,一個人也不認識,更不知道軍營在哪裡,如何去找清哥?而眼前這個人又暈死過去,好歹他剛纔也算救了我一次,我也不能置他於不顧,算了,先救這個人吧,或許,他可以帶我找到清哥呢。

我拿起他手中的劍,把自己的手腕隔開,把血喂進他的嘴裡,只要不是太厲害的毒應該都會解了吧。

我拖着他來到一個拐角裡,看了看四下無人,給他檢查了一下傷口,其中有一道傷疤深且長,觸目驚心的已經起了膿,我用刀子給他挖出來。

中間他被痛醒了一次,本來想一掌把我拍飛的,我用手一擋,道:“別拍我,我給你治傷呢。”

可能是他自己也覺出了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或者是看到了我舉到頭頂的手沾滿了血跡,那樣子十分滑稽,總之他把手慢慢地放下去了,忍着劇痛,任我給他處理。

由於我和他互不相識,手下一點都沒有留情,反正又不是我疼,不過令我佩服的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我倒是不忍心了:“如果很疼,你可以叫出來,這裡又沒有人,我不會笑話你的。”

他睜開眼睛瞟了我一眼,又閉上了。

我給他弄完之後,發現自己身上除了銀子,什麼也沒有,於是我只好把手上的血一股腦的全摸到了他的身上,這是他的血,要還給他。

他睜眼瞟了瞟他本來就皺巴巴的衣服此刻是慘不忍睹,氣的一口污血吐了出來。

我驚喜的晃着他:“怎麼樣?怎麼樣?你的毒徹底的解了吧?”

他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似乎無言以對,最後才說:“拐過這條街,去找一條馬車來,我們先離開這裡。”

我對他嫵媚一笑:“不是我們,是你,我們互不相欠,就此也分道揚鑣吧。”

我瀟灑的轉身就走,給他留下一個絢麗的背影,他居然也沒有勉強我。

可是我剛轉個彎,就看見兩個黑衣人在大街上四處查看,和先前的人穿的衣服相似,應該是一夥的,而且應該不止這兩個,還有很多吧,我慌忙又跑回到那個男子的身邊,他不知哪裡來的本事,居然這麼屁大的功夫就弄了一輛馬車,此刻正被車伕扶着上車,我跐溜一下也隨着他上去,坐在了他的對面。

他又瞟了我一眼,閉目養神,也沒有理我,我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我還以爲以他的冷漠會把我扔下去。

馬車走了好長時間,我如坐鍼氈,忍不住的問:“我們要去哪裡?”

他並不理我,我扯開窗簾一看,是最繁華的大街,恩,這一點我還比較滿意,殺他的人和要殺我的人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在最顯眼的地方招搖過市。

“把簾子放下來。”

不用他說,我也很快就把簾子放了下來,因爲我又看見了一個黑衣人,我心驚肉跳,真是陰魂不散啊!

“是誰要殺我?”我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臉色有些發白。

“他們是宮裡的人,你得罪裡面的人了?”

是啊,我這纔想起來他們的腰間似乎掛了一件大內的令牌,一時慌張,竟沒有想起來,這麼說是宮裡的人想殺我,那是誰?我一咬牙,牙齒疼的厲害,腮幫子還腫着呢,腦中靈光一閃,莫非是太后故意讓我出宮,再把我擊殺在宮外,這樣她也沒有嫌疑?

原來如此,她竟然這麼不待見我,爲什麼?

我一時泄了氣,有一種無力感,皇宮就像一座監牢,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開始相信母親說的話,我不適合皇宮,這裡爾虞我詐,而我太單純。

可是我已經在母親和清哥之間做了選擇不是嗎?我已經無路可退。

“咯吱。”一聲,馬車停了。

“公子,小姐,到地方了。”

我掀開簾子,居然是一片荒郊野外?居然一會就跑到這裡來了?

我跳下馬車,着急的度了幾個圈,我要怎麼去找清哥呀?

“付錢。”一道冷冷的聲線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的心情也很不好:“你要的馬車,憑什麼我付錢。”

“我沒錢。”他若無其事的下了車,捂着傷口走了。

我一口氣沒上來,怪不到讓我上車,還以爲他大發人性慈悲,原來是爲了讓我付錢啊。

我付完錢,追上他,很好奇:“喂,我要是不來,你準備怎麼辦?”

他輕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嘲笑我的智商,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再問。

我鍥而不捨:“難道你準備用美男計,或者把車伕先奸後殺?”

看着他的臉色迅速變黑,我則心情很好的大笑着跑了。

我思索着對策,到底該怎麼樣才能聯繫到清哥呢?可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光是要殺我的人都躲不過去。

我沮喪的道:“你可知道沐雲國的軍營在哪裡?”

他突然睜開眼睛,盯着我若有所思,半天才道:“知道。”

“真的?”我心中大喜:“你能帶我去嗎?”

他瞟了眼我因爲激動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我慌忙放下:“我是說你還能堅持走嗎?”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冷,整個人像是從雪山走來,凍死個人:“堅持不住。”便閉上眼睛,再也不理我。

我出了山洞,眼見夕陽已經落幕,清哥說他可能要在軍營裡呆上三天,那麼好吧,我在等等,等裡面的人傷好一些,就能去了。

我爲了討好他,他讓我去水裡抓魚,去一里之外的河裡去給他端水,去打天上的鳥兒來給他烤着吃,我都忍了。

可是下一刻,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給脫了,要求我去給他洗,然後烤乾爽了再給他。

我終於忍不可忍:“在這荒山野地裡,你就不能將就些,穿的再好,也沒人看啊。”

他眼皮也不擡,聲音毫無波瀾的道:“你不是人?”

“我不嫌棄。”我把衣服給他扔回去,現在的男人真難伺候,還是清哥最好,處處想的周到,從來不會讓我幹這幹那。

“我嫌棄,我情願不穿。”說着就要伸手把裡面的裡衣也給脫了。

“停,停,你沒聽說過男女授受不清嗎?”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眼看他的鎖骨都露出來了,我只好投降:“好,好,我去洗,不過,你要答應我,後天帶我去軍營。”後天在不去,清哥就該回去了。

他點了點頭,我才放心的去給他洗衣服。

我終於盼到了第三天,滿懷希望的看着他:“哎,走吧。”

“對了,忘了問你名字了?”

“權十七。”他面無表情站起來:“走吧,不過我並不知道軍營在哪裡?走錯了,你別咋胡就行。”

“什麼?”我大怒:“你不是說你知道地方要帶我去嗎?”

他不溫不火:“就在沐雲國境內,這不是帶你去嗎?”

好吧,我強壓住怒火,看在他會武功的份上,我忍,不知道地方可以問呀。

我大踏步的在前面走着,決不能給他說話,要不然會被氣死的。

我本來就走的挺慢的,他更慢,我走一段就要停下來等他一會,他說他傷勢重,根本走不了,可是我覺得他就是故意的,以他的意志力,別說走路,就是和幾十個人打一架也不在話下。

這一次好了,等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有追上來,我擔心他會被蛇蟲一類的給咬死了,只好氣沖沖的回頭找他。

不找還好,一找竟然發現他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愜意的喝着水,動作優雅的吃着東西,旁邊一個笑吟吟的美人給他包紮着傷口。

我頓時泄氣了,我這是找了一個多麼不靠譜的人來幫我呀,估計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帶我去軍營吧,我也終於明白,別人都是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

我扭頭就走,他似乎也看見我了,眼裡一怔,大踏步的就追了上來,主動說道:“她是我師妹。”

我沒理他,是不是他師妹和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只是生他的氣不是說不能夠走路嗎,現在怎麼走的這麼步步生風啊?

“你渴了吧,要不喝些水?”他把水壺舉到我面前。

旁邊一個甜甜的聲音:“師兄,那不是你喝過的嗎?”

他的手一頓,有些尷尬的縮了回去。

“離颯,你先回去吧,我已經沒事了,讓宮中的弟子都安分些。”他的聲音又忽然變冷,變來變去也不累得慌。

離颯很爲難的道:“師兄,城門都戒嚴了,那裡都是官兵,根本就不好出去,讓我呆在你的身邊吧。”

看的出,他的小師妹似乎很喜歡他。

他立馬爆發出一種煞氣:“我說回去就回去。”

嚇了我一跳,我都不敢和他走在一條路上了,他轉向我的時候有些歉意,只是見鬼了,這個傢伙也會知道愧疚?離颯很不甘心的滿吞吞的往前走去。

離颯走了一段路,又拐了回來:“師兄,前面有好多官兵,好像是沐雲國皇帝的騎兵。”

我眼前一亮,奔上前:“你沒有看錯,真是皇上的騎兵?”

我什麼也不知道了,只記得皇上兩個字,飛快的往前奔去,果然一條官路上正行走着一支軍隊,在整齊的鐵騎中,我一眼就看到了領頭的那個穿着一身便服的人,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能在人羣中準確的找出他。

“清哥,清哥。”

我揮舞着手向他奔去,鐵騎過去踏過的濃濃塵土鑽進了我的嘴裡,鼻子裡,我都毫無所覺,只想快點奔進他的懷抱。

我的叫聲終於驚動了騎兵,我也只看見了他亮晃晃的白牙一閃,一個轉眼就到了我的跟前,一把把我抱在懷裡:“雲兒,你去了哪裡了?急死我了,再找不到你,我就要瘋了。”

我們緊緊地抱在一起,這一刻我沒有看到權十七眼中的受傷,也沒有看到離颯的目光因爲權十七對我的注視而變得惡毒起來,這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真希望就這樣到天荒地老。

------題外話------

哎呀,沒想到一寫寫了這麼多,明天會繼續的,最近我要努力,爭取每天更,我突然用第一人稱,你們習慣嗎?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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