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傅陳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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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太傅陳蕃跟竇太后耗上了。

上奏辭爵,太后不準;再上奏,太后剝回;再上奏……

一直上到第十道辭爵奏本,太后竇妙被纏得沒辦法,只有準了。

陳蕃這次是太不給竇家面子了,他這連番上奏就更顯得竇家的爵祿受之有愧。現在帝國上下已經議論紛紛,使竇家的名聲受到很大的損傷。竇家拿陳蕃沒辦法,沒有陳蕃和他身後的黨人勢力的合作,竇家根本沒有能力控制朝廷。大漢帝國根深蒂固的三公九卿都在那裡觀望,對竇家根本不感冒。

太傅一般情況下屬於帝黨的範疇,大致可以分成三類。第一類是忠心輔佐皇帝,爲了維護皇帝甚至不惜身家性命的;每二類是從小與皇帝溝通感情,等皇帝掌權後利用皇帝的信任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的;第三類是在不得已的情況離皇帝而去的(不願意與皇帝的敵對勢力同流合污,或者與皇帝的政治理念不相容)。

陳蕃,二十歲舉孝廉入仕,早年有兩次自動棄官的經歷。孝順皇帝建康年間,在太尉李固的舉薦下出任青州樂安太守,任上有兩件事讓他名揚天下。第一件事是朝廷委任李膺任青州刺史(刺史不是一州的封疆大吏,而且一州區域的監察官員),李膺是個有名的不畏強權六親不認的主,嚇得青州數郡官員棄官而逃,惟獨陳蕃安然而坐,留下清名“蕃獨以清績留”。另一件事是那個權傾朝野的樑冀想讓陳蕃幫他做件事情,他竟把信使拒之門外。那信使爲了見陳蕃,無奈之下,冒充大將軍求見。陳蕃一怒之下把信使用皮鞭打死了。這一下把樑冀徹底得罪了,太守是做不成了,貶爲縣令。卻爲陳蕃贏得了“不畏強權陳仲舉”的美名。

也正是這些名聲讓順帝注意到他。徵辟他進京進入決策班子,官拜尚書。一入京都,儘管還是原來的做官風格,甚至連皇帝都敢頂撞。但相對來說,還是會審時度勢,不會象李固一樣與權臣死扛喪命。加上他工作能力強,使得他官運亨通,到桓帝時做到三公之一的太尉。位高權重後,一方面陳蕃有點飄飄然,另一方面也爲情勢所逼,他爲黨錮事件中被關押的李膺等一大批黨人與與桓帝發生了劇烈的衝撞,被桓帝削職爲民。他也因此在黨人和士人中的影響如日中天。

牛弘不由得重點關注起這位老臣來。這個人簡直是個寶,將來是可以大用的。只是他寧可直中取,不願曲中求的性格使他有可能在以後竇氏與宦官的劇烈碰撞中受到傷害,只怕到時侯連自己都說不出個合適的理由來保他。應該找機會跟他溝通,及早提醒他。

連着十幾天,陳蕃也在尚書檯爲帝國管理機構的調整忙得不可開交。總算把前期積累下來的事情基本處理完,就履行他的帝師的義務,每天下午兩個時辰教導牛弘。這對牛弘來說是個新鮮事,一個大儒會教自己些什麼。

皇宮的佈局分爲外宮、內宮和後宮,給牛弘教學安排在內宮的偏殿。時值正月底,洛陽的天氣還是很冷,偏殿裡放了兩個大的碳火盆。劉江作爲伴讀一起聽講。

陳蕃的第一堂課是講儒家“天人感應”的學說。他說:“有天命存在,災異就是天與人的對話;天人相遇之際,其可畏也!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乃先出災害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驚懼之;尚不知變,而傷敗乃至。”

接着他又解釋,天爲父,天子爲子,天子理應順天應人。

這些本來是一些所謂先賢的憑空癔想,還能自圓其說,真把坐在下面聽講的牛弘的頭都搞大了。要是認可了這一套,那以後要是哪兒出了旱澇之災、或地震、或蝗災、或疫病、乃至山體滑坡泥石流都要怪到自己這個天子頭上來,甚至連別人家近親結婚生下六個手指的孩子都要作爲“怪異”怪到天子頭上來,那真是冤大了,比竇娥還冤!

據牛弘瞭解,大漢帝國這些年來,一旦出了災異,還沒有發生聲討皇帝的事情。一般情況下,看某個大臣不順眼,就捉出來當替死鬼。近百年間,總是宦官與外戚鬥法。宦官佔上風時找外戚當替死鬼,反之就找宦官。雙方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就拿沒的實權又地位很高的三公出氣。既使是這樣,天子的權威也大大受損,帝國官僚和士人對天子沒了尊敬,只是出於對皇權的害怕。

牛弘覺得這個議題得慎重考慮。要是用現代知識完全推翻這一學說,不僅很難讓陳蕃等儒學者接受,還會帶來更大的麻煩。那就是直接否定了自己這個天子掌控大漢帝國的正當性和權威性。如果全盤接受這一學說,就會使帝國在自然面前只有敬畏,而不思趨利避害,乃至抑制技術進步。

正在牛弘左思右想之際,殿門外竇武的兒子渭陽侯竇機和太監張讓偶爾探頭向裡張望。牛弘一驚,難道太傅給自己講課也受到別人的監視?這可不是個好兆頭,要是養成習慣就更麻煩了。牛弘微微一笑,故意探頭向門外張望。陳蕃發現後,出去把兩個一頓訓斥,趕得遠遠的。

牛弘在沒有深思熟慮前,不便說出自己的看法與太傅爭辨。只是就這一學說的方方面面提了一些問題。太傅倒是很有耐心,似乎也很開心,逐一作答。一旁的小劉江聽得很專心,他覺得陪天子讀書機會難得,倍感珍惜。也懂規矩,提問的權力還輪不到他。牛弘最後說了一句“太傅之言博大精深,容學生思之”,第一堂課就結束了。

牛弘的專長在技術方面。本來他想通過技術創新,甚至條件成熟時來一場工業革命,把大漢帝國打造成強大的世界帝國。但現在看來,如果不改良帝國的文化,自己的努力不大會成功。儒家的天人觀實際上禁錮了人們創造性,讓人在自然面前裹足不前,不敢越雷池半步。在這種天人觀的指導下,儒家倡導的“君子自強不息”也只剩下人與人內鬥的空間了。

看來得利用太傅給自己的教學的機會,把儒家思想的主線條摸清楚。每一學說仔細推敲,條件成熟時按孝章皇帝“白虎觀會議”的模式,把帝國天下大儒們召集到洛陽來開個會,統一思想,把儒家文化去芙存精,創造一種積極向上的文化氛圍,才能迎來帝國社會的蓬勃生機。

那位孝章皇帝很重視文化建設,只是受認識的侷限,“白虎觀會議”的目的只是設法把依附於儒術的讖緯之術中對皇權有威脅的部份清除乾淨。孝章皇帝在書法上頗有造詣,他的草書被稱“章草”,在後世書法中佔有一席之地。

第二天上午沒有朝會。牛弘等來了小劉江後,令張讓叫來兩個小太監,一行五人到後花園搭建能描述山崩機理的微縮模型。張讓不理解劉弘爲什麼要做這個模型,還以爲小皇帝貪玩。心想,既然小皇帝想瘋,咱做奴才的只有跟着一起瘋。

劉弘在現代做過這類模型,所以做起來輕車熟路。找來了大小不等的石塊,乾燥的泥土和草皮後,花了一個時辰就築起了一個微縮模型。完工後,劉弘令兩個小太監看好模型,不準澆水。並惡狠狠地說:“要是壞了就餓你倆三天!”把兩小太監嚇得不輕。

下午一上課,太傅就問牛弘:“陛下對天人感應之說有何體會?”

牛弘胸有成竹地說道:“學生思之,天降災異之說純屬無稽之談。”

這話一出口,把太傅陳蕃嚇一大跳。要不是牛弘身份尊貴,太傅可能早用戒尺打過來了。要知道天人感應說是儒家的基礎學說之一,是先賢公羊基於希望對帝王權力進行合理制約而構思,由大儒董仲舒完善而成的。

牛弘以黃河治理爲例,初元二年(前47年)至王莽篡位第三年(11年),黃河滎陽以下幾乎年年決口氾濫,還多次改道,災荒連年。永平十二年(69年),孝明皇帝派王景治理黃河,築堤清淤,固定河道。治理後近百年來,黃河從來沒有決過一次口。“如果雨水是天降災異,爲什麼治理前後完全不一樣呢?”

太傅語塞。

“雨水是上天恩賜給人間的甘霖”,豐水季節,世人應該在山川築堰蓄之,既可以養魚,還可以在旱季澆灌農田。“怎麼可以把上天的恩賜說成是天降災異呢?”

太傅無語。

接着說旱災,旱災常常與蝗災相伴。一說到蝗蟲,牛弘的雙眼都放光了(要知道,現代社會養蝗蟲是可以發大財的)。牛弘說,蝗蟲是上天賜給天下衆生的食物。

太傅疑之。

“很多蝗蟲是人可以吃的營養豐富的食物”,

太傅皺眉。

看到太傅皺眉,牛弘肯定太傅怕吃蝗蟲。一個惡作劇的想法油然而生,“夏天,讓太監捉些蝗蟲回來,讓御膳房弄得香噴噴的,逼着太傅吃,肯定很好玩”。

牛弘接着說,把蝗蟲涼幹後磨成粉可是家禽家畜的超級飼料。可以使禽畜發瘋似地長大,喂得賊肥賊肥的。

太傅疑之。

上天賜給大漢萬里江山,爲什麼世人不會合理地安排,荊、揚、交州的人口這麼少,大多數人擠在司隸和山東(漢時太行以東稱爲山東)呢?在北方乾旱時,南方常常不是很嚴重。分散人口不僅可以爲大漢創造一個繁華的南方,還可以減少北方乾旱帶來的糧食壓力。

太傅作沉思狀。

再說疫病,疫病是上天對世人的錘鍊。上天賜給大地藥物,本來世人可以輕鬆地戰勝疫病。正是世人不明理,把醫者當作賤業,才使疫病流行。

太傅驚異。

牛弘對太傅說:“太傅,請跟學生去看看學生做的機關,可以解釋山崩和地動。”

牛弘領着太傅來到了後花園。看到那兩小太監還守在模型旁,吩咐道:“去拿把澆花的水壺來,灌滿水。”

“平時大山就象這樣,很穩定。”牛弘向太傅解釋道。

牛弘接過小太監遞來的水壺,澆了些水,停下來說:“下雨量不大時大山還是穩定的”。

牛弘接着澆水,慢慢地出現了裂紋……滑移……崩塌。

“雨下得太多了就山崩了”,太傅接了這一句話,一臉的詫異(要是趙本山肯定會說:貢喜你,都學會搶答了)。

“對,所以說山崩不是天降災異。”牛弘說。

接着牛弘把太傅帶到旁邊一個長方形水槽旁。有半槽水,表面結着冰。牛弘讓兩小太監用石塊把一端逐步墊高。傾斜到一定的角度,冰面出現了裂紋,併發出了爆響聲。

牛弘指着裂紋說:“這個地方發生了地動”。

太傅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牛弘,還不明白冰裂紋跟地動有什麼關係。

牛弘接着說:大地原來是平的,上天爲了給世人打造一個好的生存環境,需要把一些地方擡高,慢慢造就山川河流。在擡高的過程中,有些地方的地面或地下就會產生裂紋,在產生裂紋的瞬間,就會產生地動,就象剛纔冰面產生裂紋一樣。

太傅象突然明白了一樣,很是興奮。

“如果大地是平的”,牛弘加重語氣說,“河裡的水長期不流動就會變臭,遇上下雨,水就根本沒法排出去,人或爲魚鱉!”

有地動,就說明上天認爲大地還不合理,還在慢慢地打造。怎麼能把上天的恩賜說成是天降災異呢?

到這個程度,太傅完全被牛弘繞進去了,腦子都木了。

牛弘接着說,那些在地動中心被震死震傷的人不是惡人,他們運氣不好,他們是很無辜的。

牛弘最後總結說,那些認爲天降災異的學說是不明事理。既然天子是天的兒子,父親難道會不愛自己的兒子,降下災禍來懲罰他呢?

太傅一張老臉脹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陛下天縱奇才,老……老朽惶恐。”

小劉江覺得太傅的樣子有點滑稽,竟笑出聲來。牛弘趕緊用目光止住了他,免得太傅尷尬。

看到太傅離開後花園時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牛弘感到一絲不忍。畢竟自己這一番說道,打擊了這個儒學者一生信仰並引以自豪的東西。但爲了帝國的將來,牛弘只能說聲對不起了。

小劉江現在成了牛弘的鐵桿粉絲,他對牛弘的崇敬就象那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張讓現在對這個精靈古怪的小皇帝越來越看不透了。平時他是很怕太傅的。現在看到太傅被小皇帝吃憋,心裡也有點偷着樂。伺侯時也更加小心翼翼了,生怕小皇帝不高興了,在自己身上來一下,可是會出大洋相的。

這件事很快傳到太后那裡。太后這幾天還在爲太傅跟自己憋勁辭爵的事生氣,想到自己的乾兒子爲自己出了一口氣,心裡也是挺舒坦的。更重要的是,得知小皇帝沉醉於學術機關之類的東西,就更放心大膽地編織自己的權力網了。

當天牛弘去跟太后請安時,太后竇妙竟笑個不停。還說:“皇兒真聰明,竟把太傅辨得啞口無言。”

次日上午,太傅生病的消息傳進宮來。牛弘想,壞了,要是老太傅一病不起,損失可就太大了。趕緊叫上太醫,前往陳府探病。張讓引路,一隊羽林護衛。

到了陳府,牛弘把張讓和羽林留在門口,帶着太醫直奔太傅臥室。太傅看到牛弘來了,嘴裡說着:“陛下皇恩浩蕩,老朽愧不敢當”,竟要起身向牛弘行禮。被牛弘攔下了。

太醫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病來,說了個偶感風寒,讓陳家家僕跟着太醫到皇宮拿藥去了。牛弘明白了,太傅這是心病。

當臥室裡剩下兩人時,太傅陳蕃竟有點不知所措。他還沉浸在昨天的打擊中,天子講的那些太匪夷所思了,又句句在理。

“太傅好點了吧?”牛弘需要與太傅溝通,他可不想這樣僵持下去。

“人老了,不中用了。”太傅心不在焉地答道。

“太傅老當益壯,不會被小病擊倒的”,牛弘道。

“太傅能不能給學生講講白虎觀會議。”牛弘要把太傅的思想從精神晃忽中拉回來。

“那是建初八年,孝章皇帝召集……”太傅精神一下子好了許多,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其間,牛弘適時插話。在談到諸如“繁文縟節”等儒學的弊端時兩人有了同共語言。

“天道長盛,在於變;天進,道亦必進。”牛弘適時拋出了自己的想法。一方面沒有否定古代聖賢的地位,同時也說了文化應適應時代變化的必要性。這個觀點太傅居然能接受,看樣子太傅也不是死抱教條的腐儒。

於是,牛弘對太傅說,先全方位地爭辨儒家學說,再在太學和帝國各個學派中討論,在時機成熟時,把帝國各個學派的代表請到洛陽來,按“白虎觀會議”的模式開個會,統一觀點,打造一部全新的儒家經典。

聽着牛弘微微道來,太傅越聽越精神,最後竟坐了起來。師生倆相對哈哈大笑。

“太傅對時政怎麼看?”牛弘覺得,在太傅府中,沒人監視,可以談點敏感的話題。

太傅認爲,目前大漢帝國的亂源在宦官勢力。宦官只是皇宮的近侍之人,不應該參與政事。只要掃除了宦官勢力,天下士子無不歸心,就可以打造出一個政治清明,天下大平,國家強盛的大漢帝國。

牛弘說道:“只要皇權穩固,掃除宦官尤如舉撣揚灰。掃除宦後,大將軍會怎麼樣?”

一聽這話,太傅覺得一陣寒意直衝頭頂。樑冀專權所幹的壞事歷歷在目,巧取豪奪,魚肉百官,殘害君父,罄竹難書。太傅竟盯着牛弘看了幾分鐘,嘆了口氣輕聲說:

“陛下身系天下安危,請慎言。”

“學生省得”,牛弘知道,太傅已經聽懂了自己的意思。但還是要關照這個老臣一聲,“太傅更要保重。待天下清平,要是沒有太傅的輔佐,將是學生天大的憾事。”

一席話,竟說得太傅老淚縱橫。從此以後,太傅就成了死心塌地的帝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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