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瞪大了眼睛,一把將牀上那個還在沉睡中的女人抓起來,摸了摸她的臉——沒有被易容過……
“立即封鎖院子,所有人到大廳集中。”凌雲雖然震驚,憤怒,還是立即做出應對。“初十,通知王爺!”
而後,他迅速從隨身包裡取出一個小瓶子,拔出瓶塞,放到牀上那女人鼻子下面嗅了一下,隨即那女人的眼皮就動了一下,緊接着便疑惑地睜開了眼睛。
牀上這個女人凌雲認識,就是王妃院子裡的丫頭,是王家陪嫁的侍女。對於自己怎麼會睡在姑娘牀上,她表示疑惑,而對於姑娘的去向,她更是一無所知。
經過徹查,發現院子裡不見了兩名侍女,都是昨晚值夜之人。
“這院子裡肯定有密室或地道!找!”因爲是王家的院子,人家都住了一百多年了,凌雲昨天傍晚帶人檢查的時候只是看了一下有沒有藏人什麼的,倒是沒有注意有沒有密室地道之類的。
凌雲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晚自己除了出去抓了兩個蒙面刺客,就再也沒有離開過正房,一直鎖着房中各人的呼吸。可是,他離開就那麼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王妃就被人掉了包,還沒有被人發現,除非遁地。
凌雲首先就在安然的臥房裡找,敲敲打打地很快就在牀下找到一個顯然是臨時挖掘出來的地道。
地道很是窄小,剛剛夠一個人匍匐通過,你土很新,一看就知道是臨時挖掘出來的,出口也不遠,就在隔壁的院子。而隔壁,是四房王靜姀住的。
當王家送親的三老爺大少爺和七少爺得到通知趕來以後,一個個又是震驚又是憤怒。怎麼會這樣?又是四房?
三老爺悔恨道:“上次妘丫頭就不該向老太爺求情饒了她!王靜姀這個惡毒的丫頭,真是死有餘辜!”
“四房的還能算是我王家的人嗎?”大少爺怒火沖天地吼道,“四房不將我們王家害死,他們就不甘心是不是?”
大少爺是向來不喜歡四房,因爲四房搶了大老爺太多的關注,甚至原本屬於他的父愛。見事情指向四房,大少爺王珉真恨不得立即過去將四房的人一起抓起來問罪纔好!
妘妹妹明日就要與平王大婚了,昨晚卻不見了,讓他們王家如何向平王交代?如何向皇上交代?四房的人腦子進水了?難道他們真的是要害得王家家破人亡才甘心?
四老爺和王靜姀很快便被帶了過來。
然而,對於擄走王靜妘一事,兩人都矢口否認,大呼冤枉。
凌雲細細看去,只見王靜姀跪在地上,神情的確是震驚惱恨的,甚至隱隱還有些驚喜之色,彷彿真的是剛剛纔聽說此事的。而四老爺雖然也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來,眼睛裡卻沒有悲憤。如果真的不是他做的,被人冤枉,眼睛裡又怎會沒有悲憤?
凌雲轉而看着王家三老爺和大少爺道:“他們兩人涉嫌擄走王妃,我要將他們帶回王府審問。”
大少爺立即道:“是,王家沒有意見。對於這等背叛家族之人,王家也是深惡痛絕,決不姑息的!”
就在這時,楊彥快馬飛馳趕到,幾乎是跑進來的。
衝進大廳裡,楊彥一把抓住凌雲,紅着眼睛憤怒地瞪着他吼道:“不是讓你小心防備的嗎?你就是這樣保護她的?凌雲,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是現在……你真讓我失望!”
凌雲跪倒地上,低垂着頭,沒有爲自己辯駁一句。確實,他身爲平王府暗衛統領,親自帶人守護王妃,居然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擄走了,他確實沒用。
“殿下……”大少爺三老爺和王錦文也跟着跪到地上,他們知道,這一次王家真的闖大禍了。
楊彥逼着自己冷靜下來,先向凌雲詢問了初步的調查結果,隨後便對王家大少爺王珉道:“失蹤的侍女是什麼出身來歷,這院子裡其他的侍女老媽子全都調查一遍,查清楚了立即報過來。”
說到這裡,楊彥頓了頓,看了跪在地上沒開口的王錦文一眼道:“若她平安歸來,此事還有商量的餘地;若她不在了……本王就讓整個天下爲她陪葬!”
三老爺大少爺都被楊彥的話嚇了一跳,以爲平王殿下被氣糊塗了,纔能有這樣的話出來。只有凌雲知道,如果王妃真的出了事,殿下會變成什麼樣子,真的沒人可以預料。
楊彥帶着凌雲立即回王府調查。王家封鎖了王靜妘失蹤的消息,只說是原本身體就不好,如今旅途勞乏,又犯病了。王錦文沒有跟楊彥回平王府,而是幫着三老爺和大少爺王珉徹查院子裡的人。
安然身邊的侍女婆子都是大夫人交代管家親自挑選的,全都是選的王家的家生子,誰知道居然混進了別人的探子?經過調查,事情倒是很快調查清楚了。失蹤的兩名侍女雖然也是王家家生子,但她們都有親人在四房當差。
果然是四房勾結外人!
大少爺王珉立即寫信送回老宅,而後和王錦文一起去平王府請罪。
楊彥沒有見他們。他回到王府以後便換了衣服進宮去了。明天就要大婚了,今天新娘子不見了,他只能求助父皇。
現在他別的都不求了,只求能救回安然就好。以後,他就將她放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親自守護她,再也不交給別人。至於這個社會的人會怎麼說他們,怎麼看他們,他再也不管了……
因爲是早上剛剛纔發現安然被人擄走,王家又封鎖了消息,因此到目前爲止,楊昊的密諜還沒有得到這個消息。
剛剛下了早朝就聽說平王求見,楊昊還奇怪,明天就要大婚了,他不是應該正忙嗎?
“傳進來吧!”楊昊想着,對了,新一期的大隋之音又要發行了,難道老三是給他送樣刊來的?想起了大隋之音,楊昊就想起了飄渺之旅。現在他看大隋之音其他都不着急,第一着急看的就是飄渺之旅的連載了。
楊彥走進勤政殿的時候,華恩不禁大吃一驚。平王殿下這是怎麼回事?他低頭看皇上正在看摺子,忙提醒了一聲:“皇上……”
楊昊疑惑擡起頭來,就看到楊彥雙眼通紅,滿是憤怒和狠厲。他大步走到御前,撲通一聲跪下來,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道:“求父皇爲兒臣做主!父皇……兒子求您了……”
楊昊大驚,立即起身繞出御案來到楊彥跟前想將他扶起來,口中着急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父皇……”楊彥忽然抱住楊昊的腿,紅着眼睛擡頭望着楊昊道,“昨天晚上,兒臣的王妃被人擄走了……”
楊昊大驚,憤怒地問道:“你是說,新娘子昨晚被人擄走了?”是誰?膽敢在婚前擄走他親自賜婚的平王妃?這是要對皇家宣戰嗎?
“誰幹的?”楊昊看着兒子憤怒的眼睛裡隱忍的淚水,也禁不住怒火高漲。
楊彥憤怒道:“現在初步調查是王家四房聯合外人把人擄走的。王家四房與隴西李氏是姻親,四夫人是皇后的堂妹。之前在王家,李氏就派了家族中一個浪蕩子到王家企圖污衊她的清白,被當堂拆穿。想不到他們竟然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
說到後來,楊彥幾乎是咬牙切齒。雖然楊彥沒有直接說是安王和李氏乾的,但已經將這個意思表露無疑了。
楊昊也怒。雖然說歷來爭儲手段層出不窮,可專挑人家女人下手,也實在太下作了。這樣的人如何配爲一國之君?
“父皇,求您讓皇家密諜出手,幫兒子找人!”楊彥擡起頭來望着楊昊。
“華恩,立即吩咐下去,全力查找!”楊昊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下了命令。
華恩也被這個消息驚了一下,皇帝命令剛下,他就立即出去傳達下去。
“兒臣謝父皇!”楊彥放開楊昊,再次磕了一個響頭。
“起來吧,”楊昊長嘆一聲,看着楊彥的目光滿是憐惜。這個兒子,娶個王妃怎麼就這麼難呢?“華恩吩咐下去,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只是,明天就是大婚之期了,你打算怎麼辦?”
楊彥沒有起身,依然跪在地上。聽到父皇問詢,他立即沉聲道:“就說王家姑娘暴斃,明天的婚禮取消。”
楊昊微微皺眉,勸道:“這樣,對你的聲譽不好。王家不是陪嫁了一個嫡女嗎?不如就讓她代替拜堂好了。”
“不,”楊彥斬釘截鐵道,“除了她,兒臣不會娶別的女人,更不會與別的女人拜堂。”
楊彥的拒絕讓楊昊不悅,但更讓他不悅的是楊彥表達出來的意思。他居然對那個女人那麼深的感情?
“你可知道,即便能將人找回來,多半也……”楊昊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兒臣知道……但是,兒臣喜歡的不過是她那聰明機智才華橫溢的靈魂,至於身體、容貌,都在其次。兒臣要恨,也只恨那些傷害她的人。她是無辜的,兒臣只會更加憐惜她。所以,哪怕她只剩下一口氣在,她就是我的王妃,唯一的王妃!”楊彥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能忍住心中的巨痛說出這句話來。
楊昊也震驚了。作爲一個男人,又是九五至尊,他從未想過遇到這種事情,女人是多麼無辜。可是,兒子怎麼能委屈自己到這個地步?
“彥兒,父皇知道你心裡難過。父皇也知道那姑娘很無辜,可是,你畢竟是皇子……你看這樣好不好?只要把人救回來,你就帶回王府去,不如就恢復她的本來身份好了。但王妃的名分還是要慎重,要是讓人知道你的王妃曾經……”
楊彥忽然恨聲道:“以前兒臣就是太在意那個名分了,才讓她受了這麼多的委屈,最後還被人擄走。以後,兒臣再也不管什麼名分了,反正在兒臣心裡,她就是我的妻子,誰要是敢對她不敬,兒臣絕不輕饒。至於那些擄走她傷害她的人,兒臣也是絕不會放過的。”
楊彥這番話更像是宣誓,楊昊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的憤怒和悲傷,許久都沒有說話。
“父皇,謝謝您幫兒臣找人。婚禮的事,還請您下一道旨意,兒臣先回去了。”
楊昊點點頭,應下:“父皇等會兒就下旨取消婚禮。至於王家,就留給你以後自己處置吧!”
“兒臣謝父皇,兒臣告退!”
楊彥起身離開,然而,就在他即將走到勤政殿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又停下來,回頭對楊昊道:“父皇,這些年來,兒臣幾乎每個月都要經歷一次刺殺,兒臣都忍了,從來沒有用相同的方法還擊過。可是這一次,兒臣絕不會像從前一樣忍下去的。請父皇原諒!兒臣告退!”
楊昊看着憤怒隱忍傷心的兒子,一時間沒有開口。直到楊彥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勤政殿外,他才長長地嘆了口氣,轉身回到御案後面的龍椅上坐下來。
或許,他應該早立太子?可是,立了太子,就能讓其他皇子和世家死心嗎?就能避免幾個兒子的爭鬥?不行,老三根基還是太淺了些,現在與王家的關係又出了問題,他得再給兒子幾年時間。只是……
“華恩,你說,老三會對老二出手嗎?”
“奴才不知。”華恩其實很肯定,平王殿下絕對會對安王出手的,而且肯定是雷霆一擊。想想幾個月前平王殿下對付崔義的手段,直到現在他的人都沒有弄明白平王殿下到底是怎麼讓崔家祠堂**的。平王不是不會這些陰損的手段,他只是不想用、不屑用而已。如今安王徹底惹惱了平王,只怕未必是好事。
楊昊自言自語道:“其實眹知道,通向皇位的路就是用同胞的鮮血鋪就的,只是輪到自己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到底心疼啊……”
華恩悄然退後,彷彿沒有聽到皇帝的話。
安然只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特別沉。可是醒來,卻感覺腰痠背痛的。口很乾,嗓子有些火辣辣的疼,好像在沙漠裡好多天沒喝水了一樣。當她苦着臉掙開眼睛,卻一下子愣住了!
青紗帳頂綠綾被,不是昨天入睡前自己的紅色繡被!她不喜用薰香,她的臥房是從來不用的,從來都只插鮮花的。可是這棉被帳子都薰着月麟香,而且牀前的侍女也不一個不見……
這裡是什麼地方?爲什麼她睡了一覺,醒來就換了地方了。上次是崔義,這才又是什麼人?爲什麼那些人就那麼喜歡綁架她?
可惡!
安然驚恐地坐起身來,正要起身出去,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只聽珠簾碰撞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兩個人走進了內室。隔着三道帳幔,外面那人看不清楚,隻影影綽綽能看到個輪廓。
只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道:“老三那麼看重的女人,味道一定不一樣,讓本王先嚐嚐鮮。”
安然一聽就知道,此人不是康王就是安王了。她是在王家睡夢中被人擄走的,四房與隴西李氏有勾結,外面這人多半就是安王了!可是,她要怎麼辦?安王,安王……
對了,大哥哥明面上不是安王的人嗎,要不然等會兒她就說她是大哥哥的心上人?可要是安王不信呢?她畢竟馬上就要嫁給平王了。安王甚至可能以爲她見異思遷,說不定會更加惱恨她,爲大哥哥報仇。
不行,不行,不能將希望放在安王的仁慈上,她得想想辦法,她得自保……
安然着急地在牀上尋找着可以當武器的東西,就聽另一個身形相對矮小的男人立即符合道:“平王守了這麼久還沒嚐到味兒呢,就讓王爺喝了頭道湯,平王知道了還不氣死!”
安王又道:“那女人還沒醒嗎?本王對奸(和諧)屍可沒興趣。蔣卿,你先去將那女人弄醒。本王要看着她在本王身形哭泣求饒這纔有趣!”
安然憤怒地想着,要是安王真的來了,她一定得想個辦法踢斷他的子孫跟纔好!該死的男人!他也配當皇子?不,他連人都不配當!就是個畜生……
可是,安王畢竟是個男人,看那身形又那麼高大,她如何是他的對手?怎麼辦,怎麼辦?她就只有一根簪子,還不夠鋒利,要刺中哪兒才能重傷他?安然急得不行,想要另外找武器吧,可既不敢出去,又不能弄出聲音來。
外面,那個姓蔣的還在拍馬屁道:“是,王爺乃是當世英雄,自然得騎烈馬才配您的身份。最好是將這烈馬馴服,才顯得出王爺的本事!王爺,屬下這就去將那女人弄醒……”
啊,要進來了?安然一聽,急了。她來不及多想,立即悄無聲息地從牀上下來,一下子鑽到牀底下,手中緊握着一支玉簪。
然而就在這時,只聽又一個聲音急匆匆進來稟報道:“王爺,不好了,皇上的密諜找過來了!”
“父皇的密諜?難道老三竟然找了父皇?他也不怕丟臉?那他明天的婚禮怎麼辦?”安王本以爲楊彥會吃了這個啞巴虧,將那隨媵的王家嫡女弄去充當新娘,沒想到他居然不怕將事情弄大。
“王爺,既然皇上的人出手了,咱們的計劃得變一下了。”那姓蔣的狗腿子道。
“蔣卿有何妙計?”安王問道。
“王爺,不如我們……”
之後那姓蔣的說了什麼安然沒聽清,想來是放低了聲音,而後,安然就聽安王遺憾道:“本王還沒嘗過味道呢,就送走,還真是有些捨不得……”
送走?送去哪兒?安然手心裡都是汗。她緊咬着下脣,不斷提醒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可就是冷靜不下來。
這時,那姓蔣的狗腿子又繼續勸道:“不過是個女人罷了,長得也不是什麼天仙絕色。王爺想要女人,什麼樣兒的沒有?王爺,咱們得立即將這女人送走,不然會有麻煩的。讓皇上抓到把柄就不好了。”
“算了,算了,你看着辦吧!”
說着,安王就遺憾地轉身出去了。
安然聽到這裡,立即明白過來,因爲皇上的密諜找過來了,他們才急着想要將自己送走。或許,這是個機會。想到這裡,安然立即又從牀底爬起來,重新鑽到牀上躺好裝昏睡。要感謝這牀結實,鋪的褥子也厚實,安然出去了又躺回來,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不像現代席夢思,一上一下就會發出聲音來。
安王離開後,那姓蔣的立即叫了人進來,吩咐道:“將那牀上的女人放進箱子裡,悄悄給蜀王送去。”
蜀王?安然又是一驚。在王家的時候,月姑姑就係統地給她講解過皇族的歷史和現狀。對當今陛下這位唯一倖存的皇弟,安然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據說,蜀王當初本是爭儲的熱門人選,只是在一次行獵中被野獸抓傷了臉,被毀容,便徹底與帝位無緣。之後,這位皇子就一直帶着一個銀質的面具,性格也越發古怪起來,愛好更是變態。據說,楚王到現在都沒有子嗣,因爲沒有一個女人受得了他,蜀王府每年都要進新人,但這些女人往往都活不長。
安王這招可真狠!安然又怒又急,還不能發出半點聲響來,只恨不得能將安王大卸八塊纔好。可是該死的,她怎麼辦?路上真的有機會逃走嗎?要是真的到了蜀王府怎麼辦?蜀王那麼變態,會怎麼折磨她?到了蜀王那裡,她還有機會逃脫嗎?
安然還沒想出辦法來,已經有人掀開簾帳,將她連同身上那牀薄被一起抱着放進一個木箱子裡。
安然努力控制着自己放軟身體,好像真的還處在昏睡中一般,總算順利矇混過關。
之後,安然就被擡着搖搖晃晃地出去了。安然在箱子裡面躺得那叫一個難受啊!只能趁着箱子搖晃的時候慢慢調整坐姿,儘量讓自己舒服點。她通過箱子中間一處雕花的通氣孔往外看,卻只看到走廊的扶欄迅速後退,不時還能看到帶刀護衛握在刀柄上的手。
走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大概七八分鐘),安然所在箱子被放上了一輛馬車,隨後馬車就很快跑起來。馬車裡還坐着三個人,讓安然想從馬車裡逃跑的計劃也落了空,只急得她出了一身冷汗。怎麼辦?怎麼辦?蜀王府就要到了吧?
大約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了下來,她又被擡下來,送進了一個院子裡。她透過那個呼氣孔往外看,只看到腰間掛着刀的侍衛正在箱子前面走來走去,儼然就是之前安王府的人,立即又將她嚇了回去。
她要是現在出去,那些護衛會不會不分青紅皁白直接給她一刀?或者再次給她灌藥?還是把她打暈?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交代清楚了,另外有人進來,先打開箱子檢查了一下。見裡面的安然還在昏睡中,其中一人又掀開被子看了看,在她身上摸了幾把,沒發現裡面有利器什麼的,便又蓋上了箱子,擡着到了另一個房間裡。
隨後,擡着箱子過來的一個男人稟報道:“王爺,已經檢查過了,是個女人,不過被灌了藥,還在昏迷中。”
“哦,打開箱子讓本王看看。”蜀王慢慢踱了過來,“安王沒事給本王送個女人過來,還是昏迷不醒的,說性子桀驁不馴,本王或許會喜歡,本王倒是要看看這個女人怎樣的桀驁不馴法……”
很快就有人打開箱子,立即有人探到箱子上方往裡面看。
“姿色不過勉強算是上等,看起來柔弱得很,哪裡像烈馬了?安王不會是送錯人了吧?”蜀王有些嫌棄地看了安然一眼道。
安然暗自慶幸自己剛纔偷偷把頭髮弄亂了遮住了半邊臉,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打眼。不過認真說起來,她長得本來就不是什麼天仙絕色,也只能算清秀漂亮而已。
“王爺,您要是不想要,還是處理了吧,屬下擔心安王不安好心。現在的女刺客慣會裝柔弱扮可憐。”一箇中年男人道。
“刺客?應該不會吧?”蜀王踱開幾步,沉吟道,“本王暗中支持康王,應該沒有人知道纔是。”
“王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您要是不喜歡,就別放在身邊,早些處理了的好。”
安然聽到這裡,不由心中一驚。這蜀王竟然是康王一黨的?處理了?怎麼處理?莫不是要殺了她?怎麼辦?怎麼辦?她要怎麼才能逃出去?要不現在就醒?然後求饒?她的身份能不能說?要怎樣蜀王才肯放過她?
安然睫毛一陣抖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王爺,她醒了!”箱子外面,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道。
安然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驚恐地迅速將屋子裡的幾個人看了一遍。三個男人,其中有兩個都戴着銀質的面具,身材打扮也極爲相似,安然忽然覺得這個人身形好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可是,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呢?
安然來不及多想,又迅速掃過另外一人,就是剛纔出聲那個中年男人,只見那人濃眉大眼,皮膚黝黑,一雙眼睛帶着幾分殺氣。
屋裡沒有侍女,也沒有小廝伺候,看樣子月姑姑給的資料上寫得很對,蜀王應該是一個對人防範心很重的人,能讓他相信的人極少。這樣的人,如何才能說服他放了自己?
“你是什麼人?”蜀王眯着眼睛掃了安然一眼道。既然醒了,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如何烈法。
“我……”安然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咽喉火辣辣的疼,根本就不能說話。原來先前太緊張了,都沒有發現咽喉有問題。她大驚,不由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怎麼辦?不能說話,她還怎麼說服蜀王放了她?蜀王到底會怎麼處理她?安然慌亂地想要說話,又比劃着想要寫字。可惜蜀王沒這個耐心。
“看來被人灌了藥。”蜀王眼中閃過一道冷厲,隨即就轉身道,“本王可不喜歡啞巴。關宏,本王就將她賞給你手下的護衛去火吧,也省得他們總往青樓跑!”
安然一聽,臉色大變,居然把她當營妓?她憤怒地瞪着蜀王,手扶着箱子就要站起身來。她要逃,就算不能逃出去,也要逃。安王的人不是說皇上的密諜正在找她嗎?只要她把動靜鬧大一些,說不定就能引起皇家密諜的注意了。
“是!”關宏就是那名四十多歲的男人,聽到蜀王賞賜,他不由滿面歡喜,彷彿絲毫沒有看到安然憤怒的臉色。
關宏一把將安然正要往外爬的身體推回箱子裡,正要吩咐人將箱子連同安然擡出去,就聽另一個帶着面具的男人開口道:“王爺,屬下想要這個女人。”
安然聽到這個聲音,不由怔住了。這個聲音,這個聲音好熟悉!
安然瞪大眼睛看着這個先前一直沒有出聲的面具人。他的身形跟蜀王極爲相似,先前就覺得熟悉,現在猛然想起,可不就是與自己記憶中的爹爹的身形很像嗎?
是爹爹嗎?會是爹爹嗎?
安然想撲過去揭下他的面具,但她很快清醒過來。不行,現在不行,就算這是爹爹也不能讓人知道,這人既然向蜀王要了她,她就可以等四下無人的時候再看看這到底是不是爹爹。
安然緊張地看着蜀王。
蜀王意外地看着寧簡,忽然笑道:“難得寧簡你肯開口,既然你喜歡,就送你吧!早就讓你收個女人生個兒子了,你總是不肯,這回總算是開竅了。哈哈哈哈!”
寧簡躬身謝過蜀王道:“屬下謝王爺賞賜。”
關宏也滿臉喜色地拍着寧簡的肩膀道:“想不到寧兄你竟然喜歡啞巴!”
寧簡微微皺眉道:“我只是忽然覺得她很可憐……”
蜀王和關宏聽了,都不禁笑了。
蜀王笑道:“原來這個小啞巴激起了你的憐香惜玉之心。”說着,他又陰狠地看着安然道,“乖乖聽寧先生的話!以後自然有你的好日子。要是你膽敢不安分,本王就將你賣到最下等的窯子裡去!”
安然被蜀王一嚇,不由雙手環胸縮在箱子一角,不住地點頭。
蜀王見她一副害怕的樣子,彷彿小白兔見了惡狼,不由失望地搖搖頭。這就是安王口中桀驁不馴的烈馬?
寧簡見了,只覺得一陣心疼。他緩緩彎下腰,伸手將安然抱出箱子。
安然沒有反抗,乖乖地靠在他懷中,並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寧簡看着安然那雙小鹿似的眼睛,不由心中一陣震動,這雙眼睛爲何如此熟悉?
蜀王見寧簡似乎對安然心動了,又見安然似乎很溫順,不由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寧簡你抱着你的美人回房去吧!今晚不要你替我。”
“是,多謝王爺。屬下告退。”寧簡微微躬身行禮,抱着安然就出去了。
安然摟着他的脖子,將頭靠在他肩頭,一隻手悄悄地想要扯開他的衣領。
她記得爹爹鎖骨下面有一顆紅痣,以前爹爹夏天干活的時候只穿一件無袖的褂子,甚至會解開上面幾顆釦子,她見過好幾次。
“你做什麼?”
寧簡微微側頭看着安然,目光疑惑卻溫柔。
“你不害怕了嗎?”
安然發不出聲音,只能搖搖頭,並對着他微微一笑。
寧簡住在蜀王主院的西廂房裡,很快就到了。他將安然抱進去放在榻上,隨即便蹲在她身邊,開口問她:“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我看到你就覺得有一種奇怪的熟悉和親切感,好像……好像我以前認識你……可是,我失憶八年了,八年前,你還是個小丫頭吧?”
安然聽到這裡,眼睛裡忽然就涌出源源不斷地眼淚來,怎麼都忍不住。
一定是爹爹!一定是的!爹爹失憶了,看到她卻還是感到親切和熟悉。她哽咽地輕輕指着他鎖骨下方,示意自己想要拉開他的衣襟看。
寧簡看着安然流淚的小臉,不住地幫她擦拭着,而後看到安然指着自己鎖骨那裡,忽然就激動起來:“你,你說我這裡有什麼?”
安然含淚點頭。
寧簡顫抖地拉開衣領,安然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紅痣。
霎那間,安然雖然依舊滿臉淚痕,卻突然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是那樣的欣喜和激動。
爹爹,真的是爹爹!爹爹真的沒有死!爹爹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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