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徵北侯李信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李信在王承恩的帶領下,上了城牆,向崇禎皇帝行了一個軍禮。
“放肆,徵北侯,你爲皇上的臣子,應該行三跪六叩大禮。你居然如此行禮,是在藐視皇上嗎?”那崇禎皇帝還沒有說話,侯恂就站了起來,指着李信大聲的怒吼道。其餘大臣見狀臉‘色’也不好看。
李信心中暗怒,冷笑道:“李信只是一個軍人,如今甲冑在身,自然是行軍禮,當年太祖皇帝在位的時候,也是這麼行禮的,怎麼到這位大人這裡就要換個方式,這到底是要聽太祖皇帝的呢?還是要聽你的呢?還有,我李信拜的是當今天子,而不是你。皇上尚沒有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將軍請起。不必多禮。”崇禎皇帝聽了之後,不但沒有反駁,反而‘露’出笑容來。帝王之心就是如此複雜,若是李信真的三跪九叩了,崇禎皇帝心中還會認爲李信假意謙虛,實際上心中另有算計。而李信卻是按照本‘性’做事,與其他的將軍沒有什麼不同,頂多也就是跋扈了點。將軍有本事自然是跋扈了。
“侯大人這可是對李將軍有偏見啊!莫非是李將軍不應該找侯大人索要糧草不成?”溫體仁‘陰’冷的掃了侯恂一眼。
戶部尚書侯恂?李信掃了那老夫子一眼,在來的路上,李信就將朝廷中大員的信息‘摸’了一遍。只是不曾想到這個侯恂對自己居然有如此大的怨念。在歷史上,侯恂或許大家不知道,但是他的兒子侯方域卻是有名的很。
“老子也沒有搶你兒媳‘婦’,有必要這樣嗎?”李信不屑的哼了一聲,冷笑道:“侯大人,你是戶部尚書,這軍餉、軍糧總得像你要吧!本侯自從爲國效力以來,可從來沒有到戶部領過一文錢,不知道本侯和麾下將士們的餉銀什麼時候送過來啊!”
“你。”侯恂聽了之後氣的氣血上涌,老臉漲的通紅,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是伸着手指頭指着李信。
“好了,好了。”崇禎皇帝見狀,擺了擺手,說道:“今日徵北侯凱旋歸來,擊敗建奴,當爲之賀,這些小事還是不要計較了,李卿統領千軍萬馬,擊敗敵酋,‘胸’懷寬廣,就不必計較小事了。”實際上,侯恂的困境,崇禎也是知道的,真的算起來,這糧餉還得找崇禎要呢!
“臣遵旨。”李信見好就收,他看的出來,崇禎對他暫時還沒有惡意,自然是不想讓崇禎對他的印象變低了。
“徵北侯,你難道就不怕朕將你留在京師嗎?”崇禎皇帝看着面‘色’俊朗的李信,忽然開玩笑的說道。溫體仁等人聽了之後,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這皇帝陛下不張口則已,一張口就嚇人啊!連這種話都說的出來,這李信若是回答錯誤,該如何是好。
“皇上不會留李信在京師的。”李信微笑道:“皇上若是懦弱之主,李信麾下十幾萬大軍使的皇上不敢動手,皇上若是昏庸無能之輩,李信也不敢來之,就算是來了,臣力大無窮,有關羽張飛之勇,這幾個人還不是臣的對手,就算是在千軍萬馬包圍中,臣也不怕。更何況,皇上乃是剛毅英武之主,立志要中興大明,如此一來,更加需要臣這樣的人,爲陛下效力,所以不管怎麼樣,臣都不怕。”
崇禎皇帝聽了之後,面‘色’一動,最後一陣苦笑,這個李信說話還真是不客氣,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是實情。李信的神勇天下流傳,若是用這種辦法還真不能讓他就範。溫體仁等人聽了之後,面‘色’更是大變,尤其是溫體仁,這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李信在眼下這種情況下殺人,還真是輕鬆的很呢?
“朕觀你的徵北軍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看來你是一個練兵的能手,不如來大都督府,幫朕來練兵如何?”崇禎指着城下的徵北軍,忽然正‘色’的說道。
明末時期的大都督府是明朝中軍都督府、左軍都督府、右軍都督府、前軍都督府、後軍都督府五都督府的總稱﹐統領全國軍隊的最高軍事機構。朱元璋初置統軍大元帥府﹐後改爲樞密院﹐又改之爲大都督府﹐節制中外諸軍事。
崇禎讓李信來大都督府自然是不會做什麼小兵小將那麼簡單,最起碼也是幾個都督府的都督,這可遠比一般的總兵要威風的多。當然,在這個時候的都督手中的權利自然是比不上一般的總兵了。看上去,崇禎皇帝是給李信升官了,但是實際上,李信手中的權力小了許多。但是崇禎皇帝的話就是聖旨,或者說,崇禎皇帝這是有試探的意味。
李信想了想,忽然說道:“十年之後可以,十年之後,臣願意來京師做個御林軍教頭。”
“爲什麼要等到十年之後。”崇禎皇帝有些驚訝了,李信若是拒絕或者是找其他的藉口,崇禎都能接受,可是李信卻說是十年之後,這反而讓崇禎皇帝很好奇。
“因爲臣準備用十年的時間滅掉建奴。”李信自然不會說按照歷史上記載的消息,十年後,大明朝都要滅亡了,而崇禎皇帝只能是在煤山吊死了。到那個時候,崇禎皇帝還記得今日之語嗎?李信又豈會前來做一個有名無實的教頭呢?
“將軍神勇,建奴一遇見將軍更是屢戰屢敗,滅建奴易如反掌,爲何說要用十年的時間?”崇禎皇帝想了想,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皇上,臣聽說幾年前袁崇煥向皇上保證五年之內滅建奴,可是五年過去了,建奴的勢力不但沒有被消滅,反而壯大了不少。不是嗎?”李信有些好笑的望着崇禎。
“那是袁逆與建奴相互勾結,纔會造成今日的局面。”崇禎皇帝臉‘色’並不好看,他到現在還在記恨着袁崇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錯誤之處。
李信搖搖頭,說道:“臣雖然有十幾萬大軍,但是周圍多是‘蒙’古族人,所以還必須要小心防禦,真正能出手的不過數萬人馬而已;第二,臣面對的是一個王朝,而臣不過是一個臣子;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朝中有人不服臣,會拖臣的後‘腿’。臣說是十年能擊敗建奴,已經是很短的時間了。”建奴若是這樣容易就被消滅,也不可能建立一個王朝了。
“真的需要那麼久?”崇禎皇帝面‘色’‘陰’沉,他心裡還是有些不相信李信說的話,認爲李信這只是一個託詞。
“或許會更久。”李信嘆了口氣,望着崇禎皇帝,這個皇帝勤政,在歷史上也很難得的。正是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君非亡國之君,而臣是亡國之臣。只是他在治理國家的過程中,顯的太‘操’切了,對於一個重病患者來說,卻是承受不住。當下解釋道:“皇上,這打仗看似軍隊的較量,但是實際上卻是糧草、錢財的較量。就說臣的徵北軍,這裡有三萬人,皇上可知道每天消耗的糧草是多少嗎?是朝廷十幾萬大軍的總和,每次打仗臣都要小心翼翼,每一粒糧食都得算着過,打仗不能超過一個月,否則臣的糧餉就支撐不住。而建奴不用,他有朝鮮供給他的糧草,這些年,建奴也曾從中原賺取了大量的糧草,足以彌補自己軍隊的消耗。可是中原不同,江南一帶富商甚多,他們用糧食來釀酒,可是在河南呢?饑民遍地,餓殍遍野。莫說是糧食,就是樹皮也難找了。皇上,打仗可沒那麼簡單?”
“這點朕不用你來說。”崇禎皇帝面‘色’微冷。
“臣這次前來是因爲軍中糧草不足,不能回草原,還請皇上撥付一些糧草。好回草原。建奴皇太極已經離開喜峰口,而臣現在並不在草原,皇太極難免有可能襲擊漠北。”李信嘆了口氣,碰到這麼一個剛愎自用的皇帝,也確實不好對付。
“徵北侯勞苦功高,雲中城雖然是草原大城,可是與京師相比,恐怕是差了許多,侯爺不如在京師多休息幾天,看看京師的風光也是好的。”溫體仁忽然笑呵呵的說道:“只有徵北軍,就不必擔心了,臣這就讓人調撥糧草,犒賞三軍。”
溫體仁不‘陰’不陽,崇禎皇帝聽了之後面‘色’平淡,好像是沒有聽見的一樣。王應熊等人也都默不作聲,溫體仁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讓李信留在京師,就算是不殺了他,也是要軟禁他。
“不知道朝中哪位將軍能夠坐鎮徵北軍?洪承疇?徵北軍上下恨不得吃了他的‘肉’,若不是他無能,本侯又何必捨棄喜峰口這樣的險要關隘,去援救他,最後導致建奴集中將近十萬大軍進攻喜峰口,本侯部將句突寧死不降,最後戰死在喜峰口,如此無能之人也想統領徵北軍這樣的虎狼之師?盧象升,一個書生而已,就算是有點本事,更加不是當一個統帥的料,因爲本侯軍中,勇猛之將不計其數,盧象升如何能行?至於其他的祖大壽、吳襄等等更是連給徵北軍提鞋的資格都沒有。”李信哈哈大笑,指着溫體仁,冷笑道:“若不是建奴勢大,你以爲本侯願意領兵作戰嗎?還不如摟着嬌妻美妾遊玩天下呢?溫大人只要你能找到一個能夠讓人心服口服的將軍來,我李信願意留在京師。”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崇禎皇帝擺了擺手,皺了皺眉頭,說道:“徵北侯還是留在漠北的好,無論是洪承疇還是盧象升,都是有事情要做。”崇禎皇帝忽然一陣煩悶,他也想着讓李信離開徵北軍,將這股力量掌握爲自己所有,但是李信的話點醒了他。這個李信雖然對自己、對朝廷很忠心。但是下面的那些武夫們就不一定了,也只有李信能夠壓得住他們。調走了李信,誰也‘弄’不好徵北軍。
這就好像當年皮島的‘毛’文龍一樣,袁崇煥前腳殺了他,後腳就玩不轉皮島了。眼下李信也是如此,就算是將李信留在這裡,恐怕也無人能夠管得了徵北軍,既然如此,還不如讓李信留在徵北軍。十年就十年,只要平定了中原,還怕李信如何嗎?
崇禎皇帝一發怒,周圍的人自然是不好說話了。各個都站在那裡。等候着崇禎的決定,只有侯恂用憤怒的眼神望着李信。他是恨不得李信這樣的賊子死的乾乾淨淨的好。只是崇禎皇帝不敢將李信如何,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侯大人,你還是去給徵北軍準備一些糧草吧!”溫體仁將侯恂的神‘色’看在眼裡,心中現出一絲幸災樂禍來,這個傢伙平時可是沒少找自己麻煩。沒想到,在這個地方,碰到李信這樣的人物,讓他有萬般的本事也沒有辦法使出來。
“徵北侯,朕想調一部分徵北軍入中原,剿滅中原的叛逆,你認爲如何?”崇禎皇帝好像沒有察覺到自己麾下的兩個臣子正在明爭暗鬥,而是對李信說道。
李信心中一陣冷笑,這個崇禎總是說信任自己,但是實際上,還不是想着向自己軍隊摻沙子,想着用各種辦法來削弱自己。只是自己真的那麼好欺負的嗎?當下臉上一片恭敬,朝崇禎拱手說道:“能爲皇上效命,想軍中上下無一不歡騰。只不過,在這裡面還有一點小問題。還請皇上明察。”
“哦,那你且說說。”崇禎皇帝嘴角‘抽’動,滿不在乎的望着李信說道。只要是李信答應了,那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因爲臣當初草原的時候,手中兵馬太少,所以提高了餉銀,根據臣的瞭解,徵北軍的餉銀是朝廷士兵的三倍還多一點,而且是十足的餉銀,不存在上下剋扣的問題,大約每個人三兩到四兩,或者甚多;其二,在軍中,士兵們每天吃三餐,而且每餐都有‘肉’,或者是羊‘肉’,或者是豬‘肉’,還有牛‘肉’什麼的。其三,每次作戰的時候,所獲得的金銀財寶,大部分都是要上‘交’徵北軍的,一部分分發給士兵,爲士兵所有;其四,士兵立功了就要賞,犯了錯誤就要罰。將軍的親兵隊和士兵都是一樣的。”李信低着頭說道。卻沒有注意到崇禎皇帝的臉‘色’越來越差了。
明軍的軍餉怎麼算的,就按照戚繼光那個時候算,他在東南沿海募兵,規定每人年餉銀爲十兩,到北方薊鎮後,守衛邊牆的募兵年餉增至十八兩。這都是戰略要地的募兵價格,如果不是要參加重要戰鬥,或者不是在重要地域,募兵的價格要更低。甚至還有受募者日銀一分之說。年餉還不足四兩的。到崇禎年間,戰‘亂’頻繁,大量百姓流離失所,食無所依,募兵變得容易,加上朝廷財政緊張,軍餉又比同期低了很多。若是加上上下剋扣,那士兵們拿的更少了。
崇禎只能是嘆了口氣,深深的望了李信一眼,卻見李信面‘色’平淡,好像是說了一件極爲普通的事情一樣。他這個時候才知道李信的軍隊爲什麼那麼驍勇了,原來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有如此多的金銀支撐,難怪士兵們都爲他賣命了。
“侯爺麾下兵馬十幾萬人,若是按照侯爺現在的算法,每個月兵餉達到數十萬之多,若是加上其他的,侯爺每個月的消耗多大百餘萬兩銀子,侯爺,您有這麼多的錢嗎?”王應熊顯然不相信李信會對士兵的待遇如此之好。他仔細算一算,猛的發現李信每個月的支出多達百餘萬兩白銀,這個數字可以說是一個天文數字,莫說李信只是佔據蠻荒之地的草原,就算是在中原江南之膏腴之地,恐怕也支撐不住吧!
崇禎皇帝聽了之後,也點了點頭。就算李信每月支出沒有百餘萬兩,七八十萬兩也是有的,每年下去,幾乎近千萬兩白銀。而明朝在國力強盛的嘉靖年間,每年的中央財政收入僅兩百萬兩白銀;到了萬曆初年張居正改革後,增加到了四百萬餘兩;萬曆末年,因爲遼東滿洲興起,驟加“遼餉”應付軍事需要,達到了五百二十萬兩,併成了固定的數額。就算是到了崇禎年間,既有遼東戰事越發‘激’烈,只好採取竭澤而漁的政策加派“遼餉”、“練餉”等,到現在年收入也不過一千餘萬兩白銀。就算是這樣,朝廷還是入不敷出。可是李信纔多大的地盤,就能投入這麼多,難道李信有點石成金之術,或者說,李信麾下的晉商七大世家富可敵國?否則的話,他怎麼會有如此多的銀子呢?若是能讓李信進獻點銀子,或許能緩解朝廷的燃眉之急。
崇禎一想到這裡,就朝李信望去,莫說是崇禎,就說是溫體仁等人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李信可是有錢的主,居然支撐這多軍隊。想必在雲中還是有不少的金銀,若是送到北京來,想來朝廷也能鬆一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