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巖揹着程嵐,一腳深一腳淺,最後終於走出了這座大山。
走到外面的時候,大部分的警察都已經離開了,只剩下幾個人在山腳下等着靳巖和程嵐,好錄好了口供就回去交差。而劇組的其他人,也都紛紛坐進了來時的劇組大巴。
靳巖將程嵐放在劇組大巴的後面一個靠窗戶的座位,然後再給自己留了一個位置,就下去和那警察認真地交談了幾句。很快,那警察就開車離去了,臨走前,還忍不住伸出手與靳巖握了握。
送走了警察,也感謝完他們,靳巖才拖着疲憊的身子,打算回到大巴上去,去照顧昏睡了過去的程嵐。
可這時候,表裡不一的高導卻突然攔住了他,並且一臉諂媚的開始跟他客套,拍馬屁。
“呵呵!靳總,你這麼大個的大忙人,怎麼還會突然過來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真是抱歉,不過也正是沒有想到啊!對了,靳總,我在這邊租了輛小車,如果你不嫌棄的話,要不你就開我租的小車送嵐嵐回去吧!”
靳巖以前對這傢伙還算客氣,是因爲他那時候還沒有怎麼對付程嵐;如今這傢伙,竟然連老虎崽子都敢摸,他這隻大老虎,護短的母老虎,豈有不生氣不記仇的?正是因爲如此,這一次無論高導怎麼在他面前寒暄客套和拍馬屁,他都沒有任何表情,完全一副不想搭理,也完全不給面子的樣子。
他直接徑直走過他的身邊,一句話也沒說,就上了那輛大巴。
在路過高雄的時候,而他那雙明明靜若深淵的長眸,此刻卻隱隱透露出那陰鷙駭人的眼神,讓他完全不敢直視。
高雄看着這樣的靳巖,也總算明白了這個傳說中冷麪殘酷的男子,究竟是怎樣一種寒冷與暴戾。而他更是清楚,這樣的戾氣也並非是一般人只要在長期的演練中,就能做到的。
高雄立刻又想起今天下午他纔對程嵐做過的那些事,再看着今天晚上,靳總不惜千里迢迢,爲了程嵐這個傳言中他並非在意的女人,竟然連夜從國內飛了過來。這一刻,他隱隱有一種預感,感覺這次靳總的過來,或許就是爲了下午和晚上的事情過來找他麻煩的。
可是……爲何,這一刻,他不但沒有跟自己說要撤資,更沒有罵他,說他,甚至是揍他的任何表現呢?
這讓他開始疑惑了起來。
按照外面沸沸揚揚的傳言,那他到底是在乎這個女人呢?還是不在乎呢?
說他不在乎的話,可爲何他又連夜趕過來了,而且還不惜動用了國外的勢力,啓動了泰國這邊的警察。
說他在乎的話,可爲何這傢伙到現在都沒有要動手報復他的意思?
從這一刻起,高導就這樣,一直處於這樣的兢兢戰戰中。
他殊不知,他的所作所爲,一切都被他看在眼裡,並且採集了證據。
靳巖上了大巴以後,就徑直朝大家問道:“請問誰的包裡有退燒藥?”
原本因爲靳巖的突然到來,大家都紛紛安靜下去,這會兒,沉默被靳巖打破以後,大家又立即紛紛騷動了起來。
這會兒,小聲議論的議論,主動交出包裡退燒藥的好心人也立刻拿出退燒藥,而其他的人也立即紛紛拿出包裡的礦泉水,遞給靳巖。
靳巖一一接過他們手裡的東西,非常有禮的一一謝過。
這一刻,大家才突然恍惚,甚至是改觀起來,原來這個傳言中一直非常冷酷傲然的男子,其實也是非常平易近人,甚至還非常禮貌謙遜的男子。
一時間,大家看待靳巖的目光,再加上給他扣上的那頂C市最富,國內最富有的磚石單身漢的帽子的頭銜,片刻間,就再次變了味道。
短時間內,車內那仰慕他的眼神,也立刻變得炙熱了起來。
對於這些,靳巖一律都選擇無視。
拿着退燒藥和礦泉水,靳巖在衆人的注視下,走到程嵐的座位旁,就這樣大懶懶的將她那嬌小的身軀緊緊納入懷裡,輕柔且愛憐的撫摸着,順着她的背脊,希望她好過一點。
他一邊輕柔地撫摸她,一邊親了親她的發頂,然後輕輕的呼喚她:“嵐兒,先起來,吃了藥再睡!”
正因爲如此,車子裡的異動很快又因爲他的舉動和聲音而緩緩沉靜了下去。
也許是因爲拍了一天的戲,大家太累了;也許是因爲晚上大家都四處找人累着了;也許是因爲大家第一次見到這一對曾經在媒體上那麼爭鋒相對,這一刻卻這般親密,大家錯愕了;也許是因爲大家被他們之間的這種情分所感動了;總之,這一刻,大家都非常默契的選擇保持沉默。
而這時候,原本一直在最後的江遠航也上車了。
他緩緩地走進大巴,模樣有點兒頹然,與平時那個一直高高在上的貴公子,完全不是一個模樣。
大家看着他這個模樣,又聽着後面那親暱的對話,大家都更加不敢在說話了。
驀然,這車內就陡然間靜的可怕,徒留下靳巖在呼喚程嵐的聲音。
靳巖此刻一門心思的在程嵐的心上,對於周遭的悄悄注視和打探,他早已經沒有放在心上。
江遠航從上車起,就不知不覺被車末尾那一排的雙人座上的兩個人的親暱所吸引了眼球。
悄悄注視着這一對情侶,緩緩走到車的最後,在程嵐和靳巖的斜後方選着了一個無人的座位坐了下來,然後悄悄打探起兩人的動靜。
程嵐很快就被靳巖叫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還有點兒鬧脾氣,一邊撒嬌一邊抗議:“討厭!人家要睡覺!”
面對程嵐這隻有生病了時候纔會流露出的嬌憨與小女人情懷,他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脣角微勾,像哄孩子一樣地寵溺道:“乖,聽話!先吃了藥,等會就睡,好不好?”
程嵐被燒得迷迷糊糊的,又困又累,聽了這話,立刻乖乖的像一隻哈巴狗,點頭哈腰的張嘴含住了他遞過來的藥丸子,然後又就着他喂的水,然後將藥吞了下去。
等一切好了以後,她纔再次撲入他的懷裡,狠狠地蹭了蹭,然後再找個舒服的位置就這樣安安穩穩舒舒服服的睡了下去。
隨後,車內就再一次安靜了下去。
大約幾分鐘以後,大巴內就突然響起了手機的響聲。
手機的鈴聲非常可愛,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兒童聲音:
“爸爸接電話啊!爸爸接電話!接電話的爸爸是好爸爸,不接電話的爸爸是壞爸爸~再不接電話的爸爸,諾兒以後就再也不理爸爸了……”
靳巖惶急慌忙的從上衣口袋裡找到褲子袋子,再從褲子袋裡找到西裝上衣的內袋子,最後終於在被程嵐壓着的西裝袋子裡找到了手機,然後就輕聲接了起來。
電話的這短,男子說話是大家從沒見過的溫柔。
一直乖乖的勸着那邊的孩子:“諾兒乖,爸爸在媽咪這邊。”
電話那頭抗議:“爸爸媽媽都壞,都可惡極了!把諾兒一個人放在家裡!”
“諾兒聲音小點,媽咪生病了,在旁邊睡覺。”
那邊嗚咽了起來。
靳巖繼續勸說着:“諾兒乖,爸爸和媽咪很快就回家。”
“什麼時候?”
“拍完這部電影就回家。”
“可是那還要好久好久!你們簡直就是在騙人!還說什麼很快,可惡!”
“爸爸會讓他們加快速度的!諾兒要乖,要好好學習。爸爸回來就檢查你的功課,學得不好,爸爸會生氣的。學得好,下次帶你和媽咪一起去馬爾代夫玩!”
當電話那端終於傳來小孩子滿意的笑容,和對馬爾代夫的期待與雀躍的時候,靳巖總算放心了下來。
一次又一次好聲勸說着、哄騙着這個正在電話那端鬧脾氣的小傢伙,靳巖第一次在人前表現出自己這樣仁慈和溫柔的一面。
一些女配角和女工作人員,聽着靳巖這樣溫柔的聲音,寵溺的語態;看着這個傳聞中非常戾氣與冷酷的男子,此刻竟然變得這樣溫柔與和藹,一時間都悄悄跌破眼鏡,並恨不能自己此刻就是他懷中的那個被他寵溺的女子。
這樣的男人,無論是長相還是能力,甚至是他身後的身世與背景,都是上上人之選;更何況還這樣溫柔與寵溺的對待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這樣的男人,能讓女人不喜歡嗎?這樣的男人,能讓女人不想拐着藏着,然後讓他獨屬於自己一人嗎?
想起剛纔那些對話,再想起外界對這兩個人的傳言,劇組的人也漸漸開始懷疑起來。
這兩個人,真的只是潛規則,包養和被包養,甚至是爭鋒相對這樣簡單的關係嗎?
看這樣的對話與寵溺的表情,事情應該沒有這麼見不得人吧。
瞧,靳總此刻還望着懷中的程嵐悄悄甜蜜微笑呢!
這表情,分明是一個男人深愛一個女人才會流露出來的情緒……
或許,這兩個人,本身就有感情的;過去,只是有什麼誤會而已;而程嵐,也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不堪。
要知道,患難見真情。
若真是包養和被包養的關係,甚至是情人和二奶的關係,男人是不會管女人死活的,若是一個男人心疼一個女人,心疼她受傷,心疼她痛苦,心疼她發燒,害怕她遇難,若是這樣的話,這個男人可是真的愛這個女人。
很慶幸的就是,他們都看得出,靳總對程嵐,就是這樣的心境!
這正好說明,他對她,是真心的。
江遠航坐在後座,一直靜悄悄地觀察着兩個人,看着靳巖這樣體貼地照顧程嵐,又這麼細心的勸說了孩子,最後又面含微笑的擁着程嵐靜靜的望着遠方,彷彿對未來充滿信心的樣子。
看着這一幕幕,他原本對這事實非常不平衡的心,此刻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愛一個人,就是要希望她幸福。
如今看着她能夠過得幸福,他也知足了。
以後,他就這樣默默的關注她,祝福她,他就已經非常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