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華延死死地盯着我,慢慢地鬆開了手,手指緊握成拳,我甚至看到他手背上畢露的青筋。
很受傷吧?
很憤怒吧!
我知道他最怕聽到什麼。
我真是太得意了,我這幾年越來越喜歡看他這副壓着火的表情:“你剛剛說什麼來着?孩子還會有的?不會再有了!我看不起你,不要跟你生孩子,我怕你們家給我的孩子也灌輸上那種強盜邏輯,怕他長大了以後跟你一樣沒人性,走到哪裡被人家罵到哪裡!”
我的脾氣發完了,盛華延卻依舊沒什麼反應。
平靜地,事不關己一般。
在這幾分鐘裡,我也漸漸冷靜下來。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的,盛華延不像我這麼喜歡在大庭廣衆之下爭吵,尤其是剛剛在我怒吼時,安全通道的門已經幾度被打開,保鏢站在外面攔着就要衝進來的醫生。allen也趕來了,正拉着莫姨說話。
我也承認自己的無話可說,想不通跟他的事怎麼從一開始就這麼理不清剪不斷。
稍久,盛華延完全冷靜了下來,挑起了眉梢,笑了一聲,問:“說完了?”
我再度攥緊了拳頭,擺出一副戰鬥的姿勢,卻見他忽地低下了頭,一步步地把我擠到牆壁上,手臂撐到我身邊,臉上泛着玩味:“你也配給我生孩子?”
他一面說着,一面劃拉着把我的兩隻手腕通通攥進了手裡,咬牙冷笑:“虎毒不食子,你怎麼還有臉來叫囂我的孩子?”
“對,我是強盜,但你是殺手。”他的手慢慢地爬上了我的衣領,慢慢地扼住了我的脖頸,慢慢地收緊,緊接着又鬆了手,眯起了眼睛:“再敢跟我提孩子,我就弄死你。”
隨後轉身去拉開了安全門,慢慢地走了出去。
我不悅,不忿,甚至狂怒,追了出去,問:“我可以不提孩子,但你先把我媽媽的事說清楚!”
“你媽媽?”他側過臉,睥睨着我,冷哼了一聲:“她冥頑不靈,以爲她養出的是什麼好貨色。”說到這裡,他甚至笑了出來:“跟我離婚?趁早死了這條心。”
太過分了!
我太震驚,以爲是我聽錯了:“盛華延!你有膽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他轉過身,看向了我,冷冷地回答:“自己離婚不夠,還要慫恿自己的女兒,唯恐天下不亂。愚蠢又無知。”
盛怒之下,我再無理智,朝他衝了過去,我要撕了他,不惜一切代價地撕碎他!
手臂卻先一步被人按住背向身後,一陣生疼讓我全無反應。隨後膝蓋窩傳來一陣劇痛,讓我無可避免地跪到了他面前。
我愣住了。
我……怎麼又下跪了?
也就是這一刻,所有最噁心的回憶全都涌了上來,很多人在撕扯着我,而我最後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麼離開的那間屋子。
只記得那個背影站在窗邊,點着煙,落地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夜空,暗沉沉的,無星無月。
allen不斷地按着我的肩,說:“快對盛先生道個歉,他很心軟的,一下子就會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