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小幸還沒睜開眼睛就聽到門被緩緩地打開發出輕輕地聲音。
像是一陣冷風吹過,長睫閃動着,漸漸地,模糊地兩個小人影——那兩個邁着堅定的步子往她牀邊走來的小萌包。
“媽媽!”
“媽媽!”
兩個小萌包一人一聲不停的叫喚着,一步一個腳印,隨時都要倒下去的樣子,卻是又很堅定的朝着自己想去的方向。
溫柔的眸子漸漸地看清了來到眼前的兩個小萌包,不由的脣瓣淺莞起好看的弧度:“寶貝!”
這是第一次,他們倆自己走到她的臥室裡來。
那種莫名涌上心頭的感動,她的眼睛不自禁的溼潤着,卻是含着笑。
臥室裡溫暖如風,張姐站在門口,沒說話,指了指樓下,小幸笑了聲,算是答應了。
張姐下樓,她趴在那裡看着兩個小萌包在牀沿扶着,腿不停的想要撇到牀上的樣子更是可愛的讓她心裡滿滿的。
小小執更是非常霸氣的,撕着牀單想要爬到媽咪的懷裡,卻是力氣始終太小,牀單沒抓住,順着牀單要倒在地上。
小幸趕緊的起身,柔若無骨的長臂把兒子從地上撈起來:“摔到沒有?”
然後看到小小執的臉黑着,然後突然笑開。
溫柔的長髮輕輕地搭在胸前,牀沿,那柔軟的樣子,讓人禁不住有些留戀。
小小幸不太高興:“媽媽,媽媽媽……”
小幸把兒子放好,然後又傾身去抱女兒:“乖!”在女兒的臉上用力親了一口,然後把兩個小傢伙放在大牀中間,她側着身,隻手撐着腦袋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倆小萌包搶她的手機。
“你們倆打算把媽媽的手機當巧克力啃了麼?”小幸看着兩個小傢伙搶來搶去的,弟弟都要流口水了。
姐姐怒瞪着弟弟,好像在說:你要是再敢搶我就揍你了。
弟弟卻是根本不理會姐姐的眼神,低着頭一把就把手機奪了過去,然後手指在屏幕上滑呀滑呀,好像已經很懂了。
小幸不自禁的又笑了一聲,看小小幸要哭出來一樣,卻是硬忍着,用仇恨的目光瞪着弟弟,伸手拿了牀頭櫃上的擺臺給小小幸。
小小幸生氣着呢,手用力的一推,但是一眨眼,看到照片上媽媽跟爸爸,不由的又伸手,笨拙的動作,卻是一雙手把擺臺又抱了起來:“媽媽,爸爸!”
聽到爸爸小小執也擡了眼,然後看着爸媽的照片不由的也叫了一聲:“爸爸!”
幾天不見爸爸,兩個小傢伙竟然都想他了。
昨天的煩惱好像都消失不見,現在就三個人,很安靜,很溫暖。
只有小萌包偶爾發出的幾個字更是讓屋子裡多了一份暖意。
小幸翻身趴在牀上,雙手擱置在下巴那裡,一張溫暖粉粉的臉蛋上盡顯愜意。
小小執卻是叫了兩聲爸爸後似是發現那是假的,就又低頭玩手機了。
小小幸卻抱着爸媽的照片在玩親親,弄的上面滿是口水。
小幸忍不住皺着眉,眉宇間卻只有一絲絲的愁容,剩下的全是無奈跟憂心,還有歡樂:“髒,不要吃了。”
但是她一伸手,女兒就把她的手給抓住了,一雙小爪子想要把她的戒指拉下來的樣子,小幸看小小幸那麼執着的樣子忍不住嘆了一聲,卻是任由女兒在玩。
小小執那乾淨的眼神時不時的看看姐姐在做的事情,然後很不屑地樣子又低頭忙自己的。
後來張姐又進來替她哄着,她才爬起來去洗漱。
“太太呢?”小幸問了一句。
張姐說:“在樓下看報。”
小幸便是點點頭:“我先去洗漱,待會兒我們倆一起下去。”
面對婆婆,很有壓力啊。
張姐笑着答應,然後陪着一對小萌包,其實主要是負責看着兩個小萌包別讓他們從牀上滾下去。
小幸洗漱完,看着鏡子裡還算有些精神的自己還算滿意,纔出去。
她抱小傢伙的時候張姐看着她的手指:“現在天這麼冷,這傷,好起來也慢,可千萬要小心別沾了水。”
小幸笑笑:“沒事的,我們下去吧!”
客廳,彷彿是戰場,卻是不能避開的戰場。
這場戰爭裡容不得她退縮,因爲退縮解決不了問題。
她對待婆婆還算比較理智客觀,就算昨天差點又要大打出手。
傅執這天一大早爬起來,想去爬山看風景的,結果父親跟爺爺同時駕到。
一進客廳他不由的就問出口:“你們怎麼來了?”
“在家也煩,你走沒兩天我們倆就出來了,只是剛來跟你回合,明天咱們一起回去。”
傅建國說。
傅執微微挑眉:“我媽打過電話沒有?”
傅建國皺了皺眉:“她沒打,不過昨天晚上小柔打了一個。”
傅建國低下頭,擡手摸着自己的額頭,有些犯愁要不要說。
老爺子也嘆息一聲:“你媽這陣子怎麼回事?總與小幸爲敵。”
傅執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我媽又去找小幸了?”
傅建國扯了扯嗓子:“自從我們走後她就搬到你那兒去住了。”
還是說了出來,怕瞞也瞞不了的,就算小幸不說,張姐跟王姐肯定也會說,而且大家氣氛都變了,紙也是包不住火的。
“什麼?”
他氣的從沙發裡站了起來,沒多久就在沙發後面來回的徘徊。
他是越想越氣,最終卻是雙手掐腰站在爸爸跟爺爺面前無奈嘆息:“她一個字也沒跟我說。”
父子倆知道小幸是好心:“她也是怕你擔心,再說你媽再過分也不至於吃了她,最多就是兇兩句吧。”
“兇兩句?你們忘了上次她還打了小幸的臉,小幸臉上的疤大概還沒好利索。”他氣急的昂頭,覺得有點腦供血不足。
父子倆都不再說話,他卻是立即想給她打個電話,但是想想她那執拗的性子,肯定問不出來什麼。
而且現在也不需要問了,反正事實已經如此。
想着老媽跟老婆同住一屋檐下,在現在這種不適合的情況下,他真是要瘋掉。
“每次打電話總是說不用擔心不用擔心,這女人!”他氣急的低頭,自己嘟囔着。
父子倆互相對視一眼,看着傅執那惆悵的樣子卻是心裡都很有數。
傅執跟小幸的感情應該已經根深蒂固。
小幸自己一個人在書房裡碼字,陽光透進來,照在自己受傷的手指甲,不由的就挑眉。
心裡開始有點酸,但是卻是不過幾秒就立即投入工作。
傷痛這種東西,你讓它嚴重它便是嚴重了,你不在意它,那便也不過就是一點小傷。
雖然十指連心,暫且拋掉不用它就是。
小幸想着傅執明天就要回來,一切的苦悶好像都要煙消雲散。
華恩跟周園園一起來找她,何悅已經帶着小萌包們出去曬太陽,家裡就小幸一個人。
兩個人進了書房,坐在旁邊的沙發裡,周園園看着小幸眼瞅着電腦屏幕頭也不回一下,不由的嘆息:“我們還以爲她會過的很苦,可是看她這樣子,好似也就手指受了傷而已嘛。”
心裡完全平穩的很。
華恩看着小幸的眼神卻是明白小幸其實只是把所有的傷痛都給遮掩住。
如果哪天風一刮,那肯定就是一場浩劫。
“還差三百字就寫完!”小幸淡淡的一句,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的漂亮着呢。
沒過幾分鐘她真的收工,三個女人才去了客廳,小幸煮了咖啡,三個女人抱着咖啡有沙發不坐坐在地毯上,趴在茶几聊天。
小幸問:“卓亮這幾天是不是一直找你?”
華恩聽到卓亮就知道是問自己,卻也是眼都沒擡一下:“沒有!”
那晚之後那傢伙就忙的不知影蹤。
周園園卻是下巴擱置在茶几上微微轉頭看着身邊坐着無精打采的女人:“怎麼着?確定關係了?”
華恩直起腰:“你們倆別亂猜,我跟卓亮不可能的。”
雖然他說一定會娶她。
小幸笑了聲,有些事可能不可能,不到那一天,連自己都不會知道。
就算到了那一天,有時候也感覺像是夢一樣。
“那我們賭一局吧,如果你嫁給了別人那我就請你吃麻辣燙,八塊錢的,如果你嫁了他,那我就不用隨禮了。”
周大作家真不是一般的摳啊。
小幸禁不住笑了一聲:“喂,你是打算把你的錢放在銀行一輩子麼不取出來了麼?”
“是啊,賺那麼多錢卻是連個份子錢都不捨的掏,虧我們還是這麼多年的姐妹,這些年光是你吃我的喝我的就花了多少了?”
周大作家最近是光收錢不捨的往外出錢啊,最近腫麼也開始過日子了呢?
“該不會是也有個小鮮肉等着你去養吧?”華恩禁不住懷疑了一下。
圓圓美人嚇的退避三舍:“你別亂說,我纔沒那麼齷齪。”
“你的文裡面有哦!”兩個女人異口同聲。
她的文看多了,裡面各種男主女主,男配女配……
啊,驚豔了她親愛的死黨姐妹呀。
周大作家搔了搔頭髮:“咳咳!”
不過她已經習慣了被朋友們調侃,連一向少言寡語的小幸都忍不住要說幾句,更何況別人了。
周大作家迅速轉移話題:“你老公明天就要回來了,你婆婆還不走?”
華恩一想也是:“你婆婆不會打算在這裡呆下去吧?”
小幸想了想,淡淡苦笑:“不可能吧?”
何悅應該還是比較習慣在老宅的生活,而且她住在這裡也確實感覺怪怪的。
中午她們倆走了,何悅帶着回來,卻是臉色有點差,張姐拿了個溫度計:“太太您量一下吧,我看您好像發燒了。”
小幸從廚房出來,聽到張姐的話走到沙發前去看何悅,發現她臉色真的不怎麼好:“快量一下,是很熱。”
然後坐在她身邊把體溫計給她,張姐跟王姐抱着寶寶上了樓。
沙發裡就婆媳倆,何悅拿過小幸手裡的溫度計,卻是防備的眼神看着小幸:“你不用假惺惺的關心我。”
自己轉了個身把體溫計放好,小幸拿起旁邊的保溫壺給她倒了水,不在乎她說什麼,反正她也說不出好聽的。
但是這時候何悅也是有氣無力,卻是看不慣小幸那溫柔體貼的樣子。
過了會兒她拿出溫度計:“幫我看看多少度?”
小幸乖乖的拿過去幫她看了看:“三十八度五!找大夫來給你打點滴吧?”
三十八度五,這麼高的溫度竟然也跟孩子們玩了一上午,足見她對孩子們是真心疼愛了。
聽着那溫度她靠在沙發裡嘆了口氣:“打什麼點滴,既然是發燒我就不留在這裡了,免得在吧我那一對小心肝給傳染了。”
說着就起身準備離開,小幸卻是跟着她回了臥室:“您現在不能走,必須留下來,我打電話給大夫來幫您掛點滴,您現在躺在牀上休息。”
小幸說的,不容置疑反駁。
何悅看着她突然那嚴肅的樣子不由的皺眉:“你給誰臉色看呢?”
小幸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嚴肅:“媽,您身體好好地我肯定讓您回去,但是您現在這樣,家裡就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這話是真的,家裡人都不在,她覺得她有責任照顧好這個扮演惡婆婆角色的女人。
“虛情假意的,不過你既然不讓我走,我就不走了,反正小執明天回來,我就說是你硬是要留我下來的。”
小幸聽着這話覺得彆扭,卻只是點點頭:“好,您就這麼說。”
對婆婆很無奈,但是隻要不羞辱她,別的都無所謂了。
反正很多事情要是一一計較也計較不過來。
下午何悅在打點滴,睡着了。
小幸便是在她身邊陪着。
一會兒要吃水果,一會兒要看報紙,看着看着覺得眼疼:“你念給我聽!”
這工作……還算舒適,比吵架好。
小幸拿過報紙慢慢的念下去。
當唸到對卓氏的猜疑她卻不自禁的皺了眉,看了看報紙的名稱,發現竟然是她老東家出的,而且這個題目下面的編輯名字是蘇秦。
倒是好久沒見蘇秦跟安顧,但是蘇秦是打算把卓家一直這麼黑下去?
聽說現在很多人都想停單子。
“你爸爸怎麼樣了?”何悅突然問了一句。
小幸一滯,隨後輕聲道:“還好。”
何悅想了想:“你爸媽肯定怪我沒去看他們吧?”
房間裡突然很安靜,小幸的眼望着報紙,手也捏着報紙,只是不經意的心裡動了一下:“怎麼會?”
“不會?你媽現在恨死我了肯定。”何悅沉吟一聲,像是也不願意這樣。
“那個我不太清楚,不過我媽媽最近一直忙着照顧我爸爸,恐怕也沒時間想別的吧。”小幸只好說。
“也是,不過你爸爸真的很過分,你媽媽這些年守着他多難得,他倒好,老了老了還要來個第二春,還找個那麼小的姑娘。”
這話不知道是從誰的嘴裡傳到她耳朵,但是這話真讓人覺得像是一個陌生人拿了一塊糖給愛哭的小女孩,然後幸災樂禍的對她說:喂,野丫頭,雖然剛剛掉在茅坑了,但是你這麼可憐,就別挑剔了。
“不過現在那個小姑娘已經被你哥哥給辭退了我聽說。”她像是在跟小幸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小幸看她一眼,然後點點頭:“是被辭退了。”
小幸從裡面出來的時候何悅已經睡着了,張姐走上前:“小少爺跟小小姐都睡着了,你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下,我守着。”
小幸搖了搖頭:“不用,你去幫我倒杯水吧。”
張姐點點頭,然後去廚房幫她倒水,後來她端着水杯回了何悅住的房間,何悅還在睡着,她便是拿着報紙又細細的閱讀起來。
小幸想到安顧拿着果籃去醫院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樣子,蘇秦要是知道,肯定要瘋了吧。
而這些對於卓家攻擊的新聞,更是蘇秦的一種報復手段吧。
雖然不是說她,但是很明顯,只要掛着個卓字,就會跟她有關係。
快到晚上的時候傅建國給何悅去了個電話,小幸端着牛奶進去伺候她,她就放下電話然後從牀上爬了起來:“給我吧!”
小幸說:“小心燙!”
何悅的手指沒張開,小幸卻沒看清,一杯很熱的牛奶就那麼澆在了何悅光着的腳上。
何悅立即啊的一聲:“死丫頭,你想燙死我麼?”
然後倒在牀上抱着自己的腳,小幸也嚇一跳立即蹲下身來:“我看看!”
卻是剛一蹲下還不等抱住何悅的腳就被何悅一腳踹出去,胸口一陣發悶,小幸根本回不過神:“死丫頭你是誠心的是不是?這麼熱的牛奶竟然澆在我身上,看小執回來你怎麼跟他交代。”
小幸的後背靠着不遠處的茶几,看着何悅那要吃了她的樣子不自禁的生氣:“我說了小心燙,你爲什麼不接住呢?”
她也火了,吼了一聲,還沒吃過這樣的窩囊氣。
“你都說燙了我還怎麼接?”何悅強詞奪理,然後又站了起來:“你自己說,你到底什麼意思?是不是看着我這個老太婆年紀大了故意欺負我?在我身邊呆了一下午給我添堵不說,還想燙死我。”
小幸氣急,捂着胸口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卻也是氣的叫:“我給你添堵?我想燙死你?五十度的牛奶能燙死人嗎?我要是想燙死你,我就在你洗澡的時候拿一桶一百度以上的水去澆在您的頭上。”
誰會這麼笨,拿幾十度的牛奶去燙死人,又不是腦殘。
“五十度?五十度我的腳會發紅嗎?我看你根本就是存心的,怕我告訴小執你跟別的男人有染故意在這時候想要燙死我。”
這女人,跟她說什麼都是白說。
小幸氣的喘氣都困難了:“隨便你怎麼想,我出去了!”
她想出去透透氣,不然她會被氣暈過去的。
小幸上了樓,到洗手間重新確定自己的儀容儀表沒問題纔拿了手機跟包包下樓。
“少奶奶要出去嗎?”張姐看到問了聲。
“嗯,今晚不用準備我的晚飯。”她答應着往下走一路沒停下。
何悅聽着外面有聲音顧不得許多就從裡面跑了出來。
還是穿着那套睡衣從裡面出來:“你給我站住,你哪兒都不準去。”
何悅厲聲道,小幸吃驚的望着她:“我不去?我留在家裡聽您污衊我嗎?”
小幸的聲音稍微高了一些。
“我污衊你?卓幸你真以爲我沒有證據?我告訴你,那些內衣就是證據。”
小幸看也不願意看她,揹着包就往外走,何悅追上去:“你給我站住。”
小幸氣急一甩:“放開!”然後何悅沒站穩倒在了地上:“哎呦!”
小幸轉頭,嚇壞,看何悅這次是真的被傷了立即跑過去:“你沒事吧?”
何悅氣的要喘不過氣,指着小幸的鼻子:“你,你,你……太可惡了,竟然敢打婆婆。”
小幸把她扶起來,她嘴裡還罵着:“你是被我激怒了吧?因爲被我說中了,你心裡根本就有鬼是不是?”
小幸撫着她的手不自禁的用力,她是被氣的夠嗆,努力剋制,努力剋制卻要剋制不好。
何悅感覺到手臂上的疼痛更是用力的在小幸的手上拍了下然後甩開小幸。
小幸擡頭望着她:“我心裡有鬼?是,我心裡有鬼,我心裡有鬼行了吧?”
她大吼一聲,再也受不了何悅,像個瘋子一樣吼出來。
那粉粉的臉蛋因爲被氣壞而顯得有些蒼白,肚子突然有些抽痛她卻來不及顧忌,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終於承認了,你這個賤人!”何悅上前,咬着牙擡手狠狠地就是一巴掌。
小幸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開,那一霎那她來不及去捂着受傷的臉,眼冒金星的感覺被展示的淋漓盡致。
那時候張姐嚇壞了,想要上前去,小幸卻是立即擡頭,冷鷙眼眸射向何悅。
攥成拳頭的手在發抖,手背上的青筋都要露出來。
下一刻柔荑突然擡起,從半空中飛舞着,顫抖着卻是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何悅的臉上:“我說過,您不可以再打我。”
張姐站在後面都看呆了,這婆媳倆終於打起來了。
在國外婆媳倆互相甩巴掌的戲碼好像很多,但是……
在中國,兒媳婦扇了婆婆一巴掌這也確實算是一個大新聞了。
何悅這輩子也是頭一次捱打,擡手摸着自己的老臉立即就要哭出來,氣的渾身發抖:“死女人,你給我滾,滾出我們家去,滾……”
小幸也是覺得自己的手上火辣辣的,掌心裡一團火由冷變熱,像是要燙傷她。
冷鷙的眼眸裡多了些無法相信,她也沒想到自己那一巴掌就那麼揮出去,但是打了就是打了,即使要遭報應她也只好承擔,反正開工沒有回頭箭。
何悅說着雙手張開往小幸身上不停的拍打着,小幸連連後退,五臟六腑都要被火燒焦了。
卻是再也來不及反應,任由何悅拍打着,突然肚子疼的厲害,她想,大概是腸胃出毛病了,最近實在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住手!”
終於,他回來了。
高大挺拔的身材從門口大步走來,那刀削斧劈的輪廓,精緻的五官卻是陰冷之極,而那雙漆黑的眸子更是透着濃烈的殺氣。
小幸聽到聲音後吃驚的轉頭,就看到多日不見的男人,這一刻,她突然覺得,是幻覺。
那樣不真實,心想肯定是自己太渴望了。
不自禁的眼淚就流了出來,她想,肯定是太累了纔會幻覺看到他回來,他要明晚才能到家的。
何悅卻是撕扯着小幸的外套又打又罵,她當然是早知道傅執今晚會回來,本來還擔心小幸出去是跟傅執二人世界,這一刻卻什麼都想不到了,只是被甩了一巴掌後想要豁出命去給自己報仇。
可是小幸被她甩了那麼多巴掌,要說報仇……
“住手,我讓你住手!”
傅執大步上前,把小幸拉到自己身邊然後抓住母親在揮舞的手,何悅卻是繼續揮舞着,哪怕是兒子,當那一下子抓在兒子的側臉,她才突然清醒過來。
傅執冷冽的眼神轉而望着何悅,剛剛那一下就給他短暫的毀了容。
小幸在傅執的懷裡,擡頭看着傅執受傷的臉,雖然就那麼一公分左右的長度,但是他一個大男人,連她也不曾對他的臉這麼摧殘。
也是這一下,她終於發現,他是真的。
那溫暖的胸膛讓她依靠着,他就近在眼前。
“打夠了嗎?沒打夠的話繼續打啊?”傅執大怒,吼了句。
何悅嚇的往後退了一步:“兒子,你怎麼在這裡?”
傅執皺着眉望着她,聲音裡卻是決絕跟失望:“我不在這裡應該在哪裡?”
“我爸爸不是早就給你打過電話說我今晚要回來?”
小幸這才吃驚的望着何悅:“你早就知道傅執要回來?”
何悅張了張嘴,看着小幸質疑的模樣卻是轉頭看着兒子:“小執你知道嗎?這個女人揹着你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這次我可是抓到證據的。”
何悅氣急,爲了搬回一局只好說出這件事,說完後那得逞的眼神看着小幸。
傅執皺着眉:“你就這麼喜歡天天盯着自己的兒媳婦找毛病?她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這一週你一直在這裡守着她,她如何去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
他大聲質疑何悅。
何悅望着她:“是,我一直跟她在一起,但是她偶爾也出去吃飯啊,而且你不知道那天晚上她哥哥跟那個姓華的女人一起來幫着她欺負我……”何悅說着就要落下淚來,卻是又故作忍讓大度,不哭出聲音。
“您知道嗎?我在回來之前已經跟傅柔通過電話,所有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媽,您能別鬧了嗎?”傅執最後差不多是懇求了,他真的對這個母親越來越陌生。
而小幸的肚子卻越來越疼,不自禁的垂下眸,雙手摁着自己的肚子:“傅執!”聲音越來越虛弱。
他回來的情景她幻想過很多,卻沒有一場是如此來不及的。
來不及驚喜。
來不及互訴思念。
來不及擁抱。
更來不及噓寒問暖。
她一手緊緊地抓着傅執的衣袖,一隻手摁着自己的肚子,然後漸漸地身子虛弱的開始往下滑。
傅執低頭看着她額上開始冒汗,臉色蒼白如紙不由的擔憂的雙手抱着她:“你怎麼了?”
眼睛緊盯着她的臉,一點也不敢再移開。
她搖搖頭,忍了好久才說出那個字:“疼……”
何悅站在旁邊看着,看着小幸那要死的樣子,忍不住嘲笑一聲:“別再裝了?裝的這麼像怎麼不去當演員?”
“夠了,您別再說了行嗎?”傅執氣急對母親大吼一聲,然後抱着她:“哪裡疼?”
“小執你知道嗎?就是前兩天,你這麼信任的女人受到從英國寄過來的性感內衣,你沒有看到那暴露的東西,那絕對是野男人送給她的,她早就揹着你……”
何悅急着要拆穿小幸。
“夠了,您所說的野男人就是您的兒子我!衣服是我送的,我奇怪的是您有什麼資格打開別人送給小幸的包裹。”
傅執的眼裡滿是冷漠:“我現在沒空跟您算賬,等小幸好了我在跟您一筆筆的把賬算清出。”
小幸也吃驚的看着他,原來內衣是他送的。
她苦想了這麼久,竟然是自己老公送的。
不自禁的笑了一聲,所有的痛都化爲烏有,因爲,謎團終於解開了,她的清白,別人再也不能污衊她。
張姐站在他們不遠處也鬆口氣,卻是轉瞬看到地上的地毯上白色處一點點的被染紅,然後驚呆的捂着嘴巴:“天啊,血……”
何悅也呆了,望着小幸溼了的褲子,望着正在滴的血。
傅執眯着眼,聽着話不自禁的低頭,看着何悅跟張姐看着的地方,然後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而小幸也緩緩地低了頭,那一刻,她的五臟六腑像是裂了,列成一道道的,很細的紋理,卻是那樣的清晰。
她還什麼都來不及想。
她什麼也不知道。
那如鷹的眸子裡卻是漸漸地充滿血絲,他想了回來後看着的一萬種可能,卻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不自禁的擡頭看小幸,被打的半邊臉已經腫的很高,滿眼是淚卻是叫也不叫一聲,只是在艱難的喘息着,她被嚇壞了。
“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這個家也不用再要了!”他徹底怒了。
他的心突然升起一團火,他竟然看到他的母親對他的女人那般虐待。
不由的便是擡了頭,殺人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母親:“滾出我家裡,滾!”
何悅嚇唬,她兒子竟然讓她滾。
客廳裡在一番爭鬥之後終於安靜下來。
張姐跑上去:“少奶奶……天啊!”
震驚,心慌,害怕,一下子全都涌了上來。
“去醫院!”
他立即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小幸什麼也不願意再說,任由他抱着往醫院去。
張姐驚呆的望着地上的血:“少奶奶怎麼會流血?”
沒有人發現她懷孕了,沒有人。
她只覺得自己肚子疼的厲害,他一手摟着她一手握着方向盤,開車的速度卻是一點也沒慢下去。
“小幸你堅持住,我們很快就到醫院。”他的臉色慘白,比小幸的沒差多少。
小幸也是奄奄一息,只是靠着他的肩膀,終於,眼淚再也藏不住,在自己說不出話的時候眼淚嘩啦的留了下來。
他終於回來了。
這六天,像是在地獄裡輪迴了千萬遍。
她突然發現,原來何悅早知道傅執要回來,今天這場發燒應該也屬於自虐的行爲吧?
應該也是爲了留下來在傅執面前指正小幸才故意把自己弄的發燒然,她知道她一旦生病小幸肯定會讓她留下來,她就有藉口對付兒子的質問,也可以當着兒子面前指正兒媳婦。
小幸越想越是心寒,終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角的淚痕那樣明顯,卻又是那樣的涼。
爲何身邊這麼多心機這樣重的女人?
爲何,想要平靜的活着卻這樣難?
爲何她什麼是非都不願意參與,是非卻自動跑上門?
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要昏死過去,只還有一點意識感覺到他在身邊。
感覺到他好似很擔憂,抱着她往裡面跑,手術用的車過來他立即把她放上。
他站在手術室門口,這一次站在這裡,猶如一個人站在地獄門外,而她在裡面。
他擔憂,恐懼,怕她一個人承受不了裡面的壓力,卻又面對那扇冷硬的門毫無力氣。
夜幽深的讓人恐懼。
手術室裡安靜的死氣沉沉。
她的呼吸都很微弱,幾不可聞。
燈光映在她的眼睫上,她那樣柔弱無助,沒有一點生機。
那蒼白的臉上沒了一點點的血色。
小幸就那麼任由別人擺弄,她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絲的疼痛。
只是耳朵能聽到有冰冷的器械磨在一起發出的清脆冰冷的聲音。
傅執在外面也是千般焦慮。
他以爲就算是吵架,就算是何悅打了她,但是她應該好好地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就算自己着急的提前一天趕回來,當見面,她卻就這麼倒在他面前。
而他竟然眼睜睜的看着,想着剛剛母親那要殺了她的樣子,他就像是沒打麻藥卻被人死命的剜心一樣,疼的咬牙切齒卻無法言語。
怎麼會這樣?濃眉緊皺,他卻是連發恨都無處。
小幸被送進病房的時候還昏睡着,院長說了幾句然後離開,他轉身去走到她面前坐下,看着她的臉如蒼白的紙,不自禁的痛吟出聲,卻是要抓她的手的時候發現她的食指上包着紗布。
他性感的手指一顫。
然後輕輕地抓着她的那隻手把紗布一點點的打開,然後再也忍不住發出顫抖的聲音,低頭,看着她的指甲在漸漸地退掉,那紫色的一片,卻是讓他再也忍不住自責。
她這樣的痛,都是因爲他。
他的眼裡有了無法承受的痛苦,他絕想不到,如今這樣的社會,他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男人的小女人,竟然還會受到這樣的事情。
而做這些事情的,竟然也不是別人。
把她的手背放在自己的額頭:“小幸,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到底發生了多少事?”
小幸沒有言語,她聽不到,只是躺在那裡。
她想不通,爲什麼何悅會帶她如此的恨。
何悅還在家裡沙發裡坐着,卻也是如死了半截一樣。
小幸怎麼會流血?
剛剛她打電話問了醫院,院長親自接通回覆,說小幸流產了。
她不自禁的有些受不住這樣的打擊,難道是自己殺了自己的孫子?
不,那個女人的心機太重了,她竟然懷孕了都不吭一聲。
何悅連連搖頭:“這個女人心機太重了,我們傅家堅決不能再要這樣的女人做少奶奶。”
張姐在旁邊聽着,卻是心灰意冷,什麼也不再說,回了自己的房間。
當小幸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他守在那裡一動也沒動,直到感覺到她的手被握的出汗,長睫微微呼扇了兩下,她模糊的視線裡,是他的臉。
“老公!”她低低的叫了一聲,虛弱無力。
安靜的空間裡終於有了一絲生機。
她的聲音,像是曇花一現。
卻是溫暖了他的整個心尖。
看着她望着自己,他笑了,卻是差點哭出來,眼裡含着淚:“小幸你終於醒了,對不起,都是因爲我。”
小幸卻是微微笑了笑:“傻瓜,跟你有什麼關係?”
是何悅故意刁難她,跟傅執跟其餘的人應該都沒關係,但是她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對自己呢?
小幸突然想去趟監獄。
她的聲音很蒼白,他放開她的手,輕輕地撫着她的臉:“當然有關係,我是你的丈夫,卻是沒有保護你。”
小幸眼角有淚,不知道爲什麼覺得肚子好像不太得勁,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抽空了:“我怎麼了?”
她那低低的一聲,他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她的樣子,好像並不知道自己懷孕。
她當然不知道,她若是知道怎麼會任由何悅那般的欺負,她向來把孩子當命根子。
她說過不想再要孩子,兩個孩子足夠了。
但是若是她知道自己又懷上,他想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留下,因爲她就是這樣善良的人,她不會讓自己肚子裡的小生命流掉,有了,她便是萬般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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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同飄雪一起練就護體神功吧!
推薦完結文《偷生一個萌寶寶》他突然擒住她亂吼的小嘴,一下子就瘋狂的吻上去。
轉而又溫柔的慢下來,細細的品着,卻用盡了力氣。
過了太多年,他的脣瓣捨不得從她的脣上移開半分。
“我倒是想看看誰敢進來打斷我的好事。”
就如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似乎他的眼裡,容不下任何人的挑釁。
他喝酒了?但是應該喝的不多啊,爲何她感覺到他嘴裡酒味熏天,而且還神志不清呢。
“求你,別亂來!”
她不敢迴應他,縱然再愛,他的吻技那麼高超。
“剛剛在王總懷裡的時候你沒想到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
是你說那是酒店的重要客戶!
“這麼說你是爲我?”他瘋狂質疑,冷鷙的眸光藉着月色擒住她一臉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