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頭,連面對她的勇氣都沒有。
他太知道孩子在她心裡佔據着多麼重要的位置。
他緊緊地抓着她受傷的那隻手,脣在手背上久久的逗留。
小幸就那麼靜靜地望着他,貌似波瀾不驚的眼眸裡卻是睿智。
她看得清他臉上的愧疚跟疼痛。
許久,他苦笑了一聲:“現在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他撫着她的臉,許久也想不出別的話來,只得上前去輕吻她的脣。
他想吻去她的疼痛,他想讓她溫暖一點。
她的脣冰涼,她被打腫的臉更是火紅火紅的。
親吻多了幾下,他便是有點情不自禁的想要再多一點的親吻,黑睫垂下遮住敏銳的眸光,認真的另一隻手擡起來只是輕輕一碰她的那半邊臉。
小幸倒吸了一口涼氣:“疼!”
這次何悅下手真的很重。
他立即放開她:“對不起,我忘記了。”
黑瞳裡盡是溫柔關切。
小幸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有些心疼:“我過幾天就好了,你別這麼緊張。”
受傷的手輕輕地撫着他的臉,淡淡的笑開。
她這時候還想着關心他,可是他卻沒把她疼惜好。
“小幸,你打我幾下好不好?”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他想讓她打幾下,或許自己的心裡就不至於這樣難受。
小幸的眼裡含着淚:“你提前趕回來陪我我還要打你?那我可真成這個世界上最不講理的老婆了。”
她低低的嘀咕了一聲,然後別開頭看着別處,卻是突然想起何悅。
“她還好嗎?”
傅執立即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何悅:“你還管她?”
小幸卻是很認真的道:“她是你媽媽,我婆婆,兩個孩子的奶奶,而且我也打了她。”
可是,我們卻失去了一個孩子。
他用力的吸了一口起:“小幸,不要在對她好,她……”
他竟然欲言又止,他可是很少這樣,那精緻的五官,竟然滿是愧疚。
小幸猜不透他怎麼會這麼複雜的情緒。
好像很糾結,很心痛,很愧疚,又很煎熬。
“你流產了!”
他終於還是說出那幾個字。
小幸震驚的一個字也說不出,只是那麼直勾勾的瞪着他。
病房裡立即安靜下來,彷彿連空氣也凝聚在半空不再有任何漂移。
是啊,什麼還想再動?
那悲傷,蔓延成一條長河。
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平靜地,好像什麼都沒有異樣。
但是,似是丟了魂那樣木吶的呆着,她的臉上沒了表情,就那麼躺在牀上緩緩地轉了頭望着窗外的夜色。
這夜,竟然那樣美。
但是,卻壓抑的人喘不過氣來。
他知道她一下子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小幸,別折磨自己。”
她卻是眨了眨眼:“我真笨,自己懷孕了都沒感覺。”靜靜地一聲,沒有任何仇怨。
“你是很笨,但是這不是你的錯,如果真有個人錯了,也是我的錯。”他緊緊地抱着她的手,卻是羞愧的笑了一聲。
她也笑了一聲:“幾周?”聲音有些低啞。
她的一隻手被他握着,另一隻手就那麼輕輕地撫着自己的小腹,怪不得感覺涼涼的,空空的。
什麼時候懷孕的?
懷着那一對小萌包的時候她可是沒少受罪。
這次太過安靜。
屋子裡的燈光暗下去,她望着他的眼裡,卻只有寬容。
“大夫說是不到四周。”
小幸不自禁的笑了一聲,卻是笑的那麼痛徹心扉:“還不到一個月,怪不得沒感覺。”
她又笑了兩聲:“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它就這樣來去匆匆的……”
她的嘴脣開始顫抖,下巴也在顫抖,眼淚把蒼白的臉再次洗劫。
晚風蕭瑟,像是一場夢。
她又轉頭望着窗外,悲傷,不願意讓他看到。
心裡再痛卻也明白,孩子沒了就是沒了。
怨誰呢?
只能說這個孩子跟自己的緣分不夠。
有那一對小萌包的時候她好幾次暈倒,可是那一對小萌包都好好地來到了這個世上,並且不到一週歲就已經會走路,喊爸爸媽媽喊的那麼溫暖。
而這一個……
後來她又睡着了,他就那麼在她身邊看着她,她在昏睡中好似還是很悲傷。
她當然不可能在第一時間就接受一個孩子從來到走不過一個月的時間。
她心裡雖然明白,現在這個社會,流掉一個孩子不過像是少吃一頓飯。
她當然知道,流產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她雖然堅定自己對孩子充滿了信心,但是卻也明白,已經這樣,再也無法強求。
她可以利用孩子去跟他結婚,卻不能因爲孩子跟他離婚。
她能因爲孩子叫何悅一聲媽,卻不能因爲失去一個孩子就再也不見那個女人。
天亮的時候她就醒了,他準備了粥:“張姐一早送過來的,多少喝一點,待會兒我們出院。”
小幸看他細心的樣子不自禁的覺得溫暖了一點:“嗯!”
她答應了一聲,他一邊盛粥的動作突然滯住,不由的轉頭看着她。
她靠在牀頭,淡笑一聲:“剛流產的女人需要多喝一點熱粥。”
他笑了一聲,立即給她盛好:“我餵你!”
她便坐在牀上,看着他把粥輕輕地吹到可以喝的溫度然後送到她的脣邊。
那一刻,她什麼也不想再怨恨。
怨恨只會讓一個人過的不快樂。
而他們的人生,不能因爲失去了一個孩子就黑暗,就活不下去。
因爲他們還是可以很幸福。
後來他帶她出了院,回到家之後他抱着她下車:“大夫說流產比生孩子還要損傷身體,所以這一個月我們一定要好好地修養。”
她摟着他的脖子,眼裡帶着淡淡的俏皮,聲音卻很柔:“那你這一個月可以好好地守着我。”
或者也是想要讓他溫暖自己的內心,那缺失的一塊,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癒合。
他輕吻她的額頭:“遵命!”也像個沒長大的少年那樣,眉眼間的竟然有着那樣大男孩的清秀。
他抱着她到客廳,張姐趕緊的上前:“少奶奶您沒事了吧?”
看到張姐的眼眶還泛紅,小幸的眼裡多少有些難過,連一個下人尚且對她如此關心。
“嗯,沒事了,不過剛剛傅執說要讓我好好休息一個月呢。”
她說着不自禁的擡眸望着他,那眼神,那麼恃寵而驕。
他淡笑一聲:“從現在開始這宅子裡的所有人都要好好遷就咱們的大少奶奶,直到她康復爲止。”
她笑了一聲,然後緊緊地摟着他:“快放我下來!”
他看她一眼,那如墨的眸子裡灼灼的神情燙的她的心有些發緊:“到臥室。”
他直接把她抱到臥室,張姐立即打開被子,她一坐下便是給她把腿上蓋好:“這女人流產啊,可是千萬要好好養,這一個月啊,我一定把你伺候的好好地,絕不讓你留下一點傷痛。”
張姐像是很懂的樣子,小幸笑了聲:“謝謝張姐。”
張姐看她一眼:“還跟我客氣?”
傅執站在旁邊看着她跟張姐客套不由的就看直了眼,尤其是她有些淘氣的咬了咬嘴脣的動作,那虛弱的粉撲撲的小臉上,讓他禁不住的無法移開眼。
張姐看了傅執一眼,知道他們夫妻需要時間就出去了。
臥室的門被關上,他坐在她身邊把她摟在懷裡:“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小幸靠着他的胸膛:“怎麼突然提前回來了呢?”這時候纔有了點心情問這件事。
“爸爸跟爺爺昨天過去找我,我心裡有些忐忑就給傅柔打了個電話,誰知道她告訴我這陣子媽一直跟你住在一起,而且你們還吵過架,我便是再也待不住提前一天回來,今天還有個儀式也是留了嚴連在那邊。”
她擡眼,在他的側臉輕輕地親了一下,然後雙手勾住他的手臂:“你真好。”
他笑一聲,垂着眸看着她受傷的手指:“這個指甲怎麼會受傷?”
小幸低頭看了一眼,不由的嘆息,卻像是說別人的故事一樣輕巧的說出口:“那晚卓亮跟華恩來找我正好遇上我跟媽吵架,他替我說了幾句媽氣壞了拿起遙控器就往他臉上甩,我看到就擡了手,然後就這樣了。”
說道那晚,她的眼裡突然有些複雜的情緒,然後又不知道該不該說。
不過她一向不願意藏住一些心事:“最近你媽跟凌越走的很近,聽說她現在盤下一家花店,最近你媽媽每天都從她那裡訂花。”
越說越掃興,有點發悶:“所以這陣子我跟你媽媽住在一起常常因爲凌越的到來吵架。”
她還是說出來,這纔是她的性子。
這樣的事情,她是無論兩個人之間愛不愛她都不會自己承受的,那多憋屈。
她雖然對很多事情都不喜歡說出口,但是對這樣的事情,卻是必須要讓身邊的人明白,她可是受害人。
說道凌越不由的又擡頭看他:“你不會因爲我這樣說不高興吧?”
他擡眸看她,漆黑的眼眸就那麼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睛:“我們在一起快三年了你還懷疑我對凌越有舊情?”
小幸微微瞪了瞪眼,沉吟一聲然後又靠在懷裡:“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我真不喜歡她。”
“你知道她的花店在那條街?”他突然問。
小幸好奇看他:“幹嘛?你不要去找她。”卻是介意他跟凌越單獨見面的。
他笑一聲:“我把整條街買來送給你,讓你做那條街的老闆,算是給你的補償,你看怎麼樣?”
小幸的一雙大眼珠子轉悠着,不久笑了一聲:“聽起來很爽!”
她確實需要泄憤。
他笑一聲,親她的脣瓣:“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小幸的臉刷的紅了,他說的這樣是親吻嗎?
後來哄她睡着,然後就那麼靜靜地躺在她身邊,看着她在睡夢中眉心微帶難過,他便忍不住低聲道:“你放心,你的委屈,我一定都幫你掏出來。”
凌越算什麼東西?
凌越做的越多,只會讓他越來越討厭。
那個女人,想要攪亂他的生活卻是不能的,因爲小幸,不是個輕易放棄的女人。
想着她好幾次因爲他的靠近而大發雷霆卻是那麼執拗的把心事講給他聽,她那樣過多少次,他便是心動過多少次。
最後,她終於把他拿下了,逼的他再也沒有別的出路,愛她,是情不自禁就會做得事情。
後來他關了門,聽到寶寶房間裡有聲音便走了進去,兩個阿姨都在陪着小寶貝玩耍,小傢伙已經走的很好,聽着門被輕輕地推開不由的都轉了頭,然後那兩雙清澈的眼睛像是一下子捕捉到什麼超級有趣的東西。
卻是轉瞬就邁着不太穩的步子往他身邊跑:“爸爸,爸爸……”
他緩緩地蹲下高大的身材,看着兩個小傢伙跑到自己身邊便是兩手一手抱着一個:“已經可以自己走到爸爸身邊了,很不錯。”
他淡淡的一聲,張姐跟王姐站了起來:“少爺。”
他沒說話,只是看着兒子跟女兒:“小小幸手裡拿的是什麼呀?”
小小幸手裡捏着一隻小黃鴨,聽到爸爸的聲音便是擡手把小黃鴨往爸爸的臉上推過去。
他稍微一躲,小傢伙咯咯的笑着。
他低頭看着兒子也拿着一隻朝着他的臉上推來,不由的皺起眉:“你們倆欺負我一個?”
不公平呀不公平。
不過公不公平都不要緊,他想,從現在開始,他需要多點心思在孩子身上,然後收拾的他們服服帖帖的。
於是在兒子女兒臉上各自親了一口:“我出去一趟,少奶奶醒來後告訴她一聲我晚點回來。”
張姐跟王姐點點頭,領着一對小傢伙繼續玩,他開車出了門。
車子到了公司,他從大廳直接要上電梯,卻是聽到身後一熟悉的聲音:“傅總!”
轉頭便是看到華欣跑過來:“傅總您出差回來了?”
他看她一眼卻沒說話,電梯一開就進去。
華欣站在外面不知道要不要進去,不自禁的咬着脣,看着他冷漠的站在電梯裡,心情莫名的緊張。
想念他,卻是不能表達。
多想靠近,緊緊地抱着他告訴他她有多麼想他。
但是卻只能隱忍,不自禁的,小女孩的心裡有些難過,卻是咬着脣不讓自己落淚。
轉頭,抱着文件乘坐員工電梯上去。
而他到了辦公室之後立即找來了武陵,給韓偉打了個電話,兩個男人坐在沙發裡冥思苦想,他抽了一根菸,從玻幕前轉身走回沙發裡坐下:“今天找你們倆就是這件事,無論如何我也要買下那條街。”
“你再買下去會引起公憤的,這豐榮最好的地段就是你的珠寶城,城東城西,城南城北,哪個地段沒有你的商鋪?這個花店這條街,是你那條街開外最好的一條了,你要是再花大價錢買了去,城裡其他的大人物恐怕要不高興了。”
畢竟,一個人霸佔大半個城市,確實會讓很多人覺得太霸道,讓很多人覺得很沒面子,所以他的負面傳聞肯定會越來越多。
“那些我都不在乎,你們只要近權利,把那條街給我三天之內談下來。”
他又點了一根菸,狠狠地吸了一口,淡淡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凌越在那條街上買了個花店,你是因爲她?”韓偉多少知道一點。
傅執微微擡眸:“你知道她在那邊有家花店?”
韓偉點點頭,卻是笑了聲,有些小心翼翼:“你對凌越還舊情難忘?”
傅執卻是笑的更冷漠:“我對她舊情難忘?你們也太高看我了。”
他又用力的抽了一口煙:“找幾個人去砸了那家店。”
菸捲被他抽的差不多,他才又說了句。
武陵跟韓偉互相看了一眼,武陵都驚了:“老大你這是幾個意思?”
他們以爲他要買那條街是送給凌越,或者是想凌越在他的掌控中。
他卻是有着別的心思,他不過是離開六天,老婆就被人欺負,那些喜歡趁虛而入,厚顏無恥的女人,他真是煩透了:“意思就是讓她無法在這條街立足,讓她自己滾出這條街。”
韓偉吃驚的皺着眉:“你是想要讓她無法立足?爲什麼?”
畢竟從大學開始,凌越跟他那麼多年,怎想也不至於這麼不留情面。
“我老婆昨天流產!”他說了一句,又是用力的抽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地吐出長長地銀色煙霧。
“什麼?”
他們都來不及知道小幸懷孕,就聽到小幸流產,確實是震驚了。
“罪魁禍首便是凌越!”
他不知道凌越是怎麼跟他媽勾搭上的,但是他自然是不能把他親媽趕出豐榮,但是凌越,他卻是願意怎樣就怎樣。
兩個男人都驚呆了,卻是下一瞬間就點了頭,不必再多問,傅執是想替老婆報仇:“好,三天之內一定把合同給你拿過來。”
韓偉說完站了起來:“那我們倆這就去辦了這事吧?”
武陵也站了起來:“嗯!”
兩個男人都明白傅執的心思現在全在小幸身上,而小幸也確實擔得起傅家少奶奶這個身份,於是,在傅執認定了小幸是老婆的時候,他們這些兄弟便也是認定了這個女人是兄弟媳婦。
那麼,既然兄弟要爲老婆報仇,他們便是赴湯蹈火了。
畢竟失去一個孩子,雖然說現在社會上很多人都不會生很多孩子出來,但是,對傅執跟小幸卻是很嚴重的事情,而且一個孩子,說小事是小事,說大事,卻也是天大的事情。
傅執要是再買下那條街,勢必會讓一些人反感,當你得到的東西越多,就會有些人看你不順眼。
但是他不在乎,用現在的一句話說:有錢就是這麼任性。
其實他只是想讓一些不知好歹的人知道,他傅執的老婆,是誰也惹不起的。
老婆在他的心裡什麼分量,已經那麼清楚。
小幸醒來的時候屋子裡很安靜,睜開眼看到是在自己的房子裡,心裡便是很踏實。
但是身體有些虛弱,她邁着輕盈的步子去了寶寶房間,張姐看到她出來立即打招呼:“少奶奶醒了,少爺上午出去了,王姐在做中飯。”
她點點頭,不管他去做什麼,他一個大男人,大老闆,每天都很忙碌也是應該的。
總是閒在家裡纔是讓人覺得奇怪。
她走過去緩慢地坐在地毯上,看着一對兒女又在搶一個玩具,旁邊明明還有很多,不由的無奈一笑:“你們倆什麼時候就知道讓着彼此呢?”
張姐笑了笑:“再過兩年,等他們懂事了自然就會了。”
小幸是相信的,就像是她跟卓亮,不也是二十多年後才懂的彼此的好。
她中午自己在吃飯,傅執在路上開着車不忘給她打電話叮囑:“好好吃飯,千萬彆着涼,我晚點就回去。”
她壓根忘記他要買下那條街的話,只點點頭:“嗯,我會照顧好自己,你也是要好好地吃午飯。”
他笑一聲:“好!”
掛掉電話後車子加速,很快便是停在了老宅。
何悅一個人在家,發燒還沒好,躺在牀上被下人照顧着。
他回到家裡,到臥室後看到何悅躺在牀上虛弱的樣子,原本卡在嗓子裡呼之欲出的話卻是忍下了:“怎麼樣了?”
他低低的問了句,何悅坐了起來:“你老婆怎麼樣了?”
他擡眼看她一眼:“她知道自己該怎麼調節。”他相信小幸會安慰好自己,而且他也一定會陪在小幸身邊,讓她沒空傷心。
何悅低了頭:“你老婆是個厲害的角色,我根本不是對手。”她卻是有些傷感,有些難堪。
傅執坐在旁邊的沙發裡,不自禁的有些煩憂:“您這話什麼意思?我倒是想問您一句,這段時間您處處與她爲敵到底是什麼原因?”
“還能什麼原因?市民對她的言論怎麼樣你會不清楚?這樣的女人做我們傅家的兒媳婦,我們傅家不是也要被人指指點點?”何悅說的聲情並茂。
他微微笑了聲:“我只聽說她是最合適我的女人,卻從沒聽到別的。”
何悅冷哼:“他們當然不敢在你面前說你老婆的不好,若是說了,你還不要大開殺戒?”
“說的有點嚴重,殺人是要犯法的。”
何悅的眼微微一滯,卻依然冷漠:“小執,你老婆懷孕的事情你知道嗎?”
說實話,她一個孫子沒了她自己也心疼的厲害。
雖然已經有一對小萌包,但是做奶奶的,怎麼會嫌棄自己家子嗣多?
“我不知道,小幸也不知道,所以,您不要在自以爲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小幸流產這件事確實是您造成,您別再找藉口否認。”
他很嚴肅,認真,聲音不高卻是字字都在提醒何悅。
何悅便是憋在肚子裡的話再也忍不住:“難道你就不懷疑她是故意,故意在那時候流產,然後讓我們母子產生分歧?”
傅執皺起眉,深邃的黑眸緊眯着:“媽,她沒你想的那麼複雜,她甚至不知道我昨晚回來,她又如何掐着時間挑撥我們母子關係?何況她的性子,如何也不可能拿她自己的孩子去做賭注。”
何悅笑一聲:“那可說不準,她要是不拿孩子要挾你結婚,她今天能做了咱們傅家的兒媳婦?這個女人心機深着呢,你一向聰明,怎麼這件事情上卻犯了糊塗?”
傅執從沙發裡站了起來:“我真不敢相信我的母親是個思想如此複雜的人,以前您雖然有些冷漠,卻是事事都講道理,而現在對小幸卻是一味的侮辱。”
他說着要離開,卻走到門口又轉頭看着牀上坐着的女人:“如果您暫時不能好好地對小幸,那麼這段時間我們先不要再見面了,什麼時候您明白過來,我們再見吧。”
他說着轉身出了門。
何悅坐在牀上看着關上的那扇門,心裡恨恨的一蕩,眼眶禁不住也紅了。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就連她也無法接受。
身子有些搖搖欲墜,兒子的話,更是讓她的心像是被千刀萬剮。
不需要歇斯底里的發怒,只是這樣淡淡的與她說不要再見了,她的心便是痛的厲害。
下午凌越從公司開車去了花店,她還想着今天晚上傅執纔回來,下午再去別墅一趟。
小幸流產的事情她自然不知道,何悅早就回了老宅的事情她更不知道。
但是她停好車到了花店,卻是站在門口呆住,裡面四五個混混正半坐在一張桌子那裡,個個都不是善茬。
服務生嚇的站在旁邊不敢出聲,看她來了纔開口:“淩小姐!”
凌越看她一眼,然後那幾個人也擡頭看她:“你就是這家店的老闆?”
凌越倒是有些膽量,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冷冷的道:“對,我就是這家店的老闆,你們想幹什麼?”
一眼便能看出他們不是來買花的。
“幹什麼?當然是砸店。”
幾個男人並不是很精壯的類型,卻個個都身板硬的很,手裡都握着一根結實的專門材料製造的木棍:“你這個專門破壞別人家庭的賤人,還真是有副好臉蛋,可惜就是不走正道。”
一個男人走上前,擡手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擡起臉:“你說你得罪什麼人不行,偏偏得罪那樣的大人物,這不是自作孽嗎?”
“現在的女人,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就覺得自己能要風得風了,女人,不如考慮考慮跟哥幾個睡上兩天,咱們哥幾個今天便是隻砸店不傷你一根頭髮了。”
有人提出這麼好的意見,立即大家都跟着笑起來。
而那個小服務生卻是被嚇壞了,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眼睛裡閃過些複雜的情緒,抿着脣一點點的往後退。
立即有人轉頭:“小妞,你可別亂動,不然哥幾個先把你給污了!”
那小女孩立即站住,嚇的眼淚都跑出來。
凌越更是緊皺着好看的眉心:“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他讓你們來砸店?”
她想過傅執,但是她覺得傅執對她不至於這麼大動干戈。
“這時候還有心思問我們是誰派來的,你現在不該是求自保嗎?”
說着一隻手緊緊地摟着她的小蠻腰,然後捏着她的下巴便低頭親上去。
凌越氣的渾身發抖,在精瘦的男人吻上來的時候立即一口咬破了人家的嘴脣。
這男人吃痛,下一刻便是擡手狠狠地一巴掌摔在了凌越臉上:“賤人,敢咬老子。”
摸着自己的嘴脣然後往花店裡看了一圈:“砸,給我砸的精碎。”
凌越被甩了一巴掌倒在唯一一點空地,旁邊的花瓶碎了好幾個,她的嘴角流了血,半邊臉立即腫起來五個胡蘿蔔。
然後幾個男人便是開了場,那些名貴的花花草草,那些漂亮的精緻的花瓶,那些昂貴的玻璃。
不出半個小時,偌大的一個花店便只剩下凌亂不堪,再也不成樣子。
她呆呆的坐在地上,想爬起來卻覺得腰疼的厲害,小服務員上前去:“淩小姐,我們怎麼辦?”
凌越氣的咬着牙爬起來,看那男人在砸她最貴的花瓶,她便是跑上前去:“滾開!”
雖然錢是別人給的,但是也是自己付出得到的,這麼大一個花店她本來每天看着挺開心,也挺有鬥志,但是現在這樣,什麼都沒了。
她的付出,她受的侮辱,豈不是白白的受了?
“滾開,都給我滾開,不準再砸了!”
一個男人被差點推到,轉身便是捏住凌越白皙的脖子:“賤人,你想幹什麼?活膩了?”
大吼一聲,那眼神似是要殺人,被激怒的連摔了她兩巴掌,一張好看的臉一下子就不成人樣。
她被打的大喊出聲:“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疼死她了。
那人卻是捏着她的脖子:“我警告你,以後再做不知羞恥的事情,就不是今天這樣單單只是砸店了,就連你這張漂亮的臉蛋也保不住了。”
說着擡起手裡那根棍子在她臉上輕輕地拍了兩下:“記住了?”
冷冷的一聲。
她閉上眼,用力的點頭,大氣不敢喘一聲。
那人才把她又甩開:“這個店你不能再開了,以後這條街你都不能再來,知道嗎?”
她倒在地上,看着滿地的凌亂:“到底是什麼人讓你們這麼做?請你們告訴我,我到底得罪了什麼大人物讓他這麼對待我?”
有個人皺着眉走到她面前緩緩地蹲下身子,手指輕輕地摸了下她的長腿:“你竟然不知道?你裝什麼傻?自己做過什麼自己不清楚?”
凌越的腿一顫,然後立即縮了縮,眼裡盡是恐慌,她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在被幾個長相粗俗的混混給奸了。
感覺那個人的手好惡心,她努力地強忍着,怕自己一不小心在激怒了這些人。
“老二,少跟她廢話,反正她以後要是再敢勾引男人,她就不能在豐榮混下去了,到時候她也就知道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
她傻了:“我勾引誰了?”
捫心自問,除了傅執,誰也沒能力讓她去勾引。
傅執……
她簡直不敢相信,眼珠子一下子瞪大:“是傅執?”
那男人站了起來,冷笑一聲:“是誰我們不能說,我們也是收錢做事,不過賤人,你以後做事可千萬要拿捏住分寸呀。”
說完帶着兄弟離場。
走到門口的時候兩個男人把那精緻的玻璃門給狠狠地幾下子打碎。
凌越聽着聲音吃驚的回頭,那服務員更是嚇得坐在了地上:“淩小姐,我以後不能再給你做了,你快把工資給我結了,我要回家。”
那小女孩是被嚇壞了。
凌越轉頭看着她,嘴角還掛着血:“工資?這種時候了你還問我要工資?”
“我是鄉下出來的,你不給我工資,我這個月豈不是白乾了?而且我還要交房租什麼的,您就行行好吧,我求求您了。”
“我要是不給呢?”她現在已經傷痕累累,卻是還要受一個小女孩的折磨?
她不甘心。
“您要是不給我只能打一一零告訴他們你僱傭未成年。”
凌越呆住,她還真被要挾住了。
當小女孩拿着這個月的工資離開,她搬了張凳子坐在凌亂的地方發呆,是傅執?
傅執怎麼會那麼對她?
那次小幸出事他也不過是讓她離開了公司而已。
他們之間是有舊情的呀。
傅執在公司裡開會,不久武陵走進來坐在他身邊在他耳邊低低的說了句什麼。
精明的眸子微微垂着,卻是沒耽誤開會。
武陵也是深吸一口氣,這事辦的還算漂亮。
凌越的車子停在他的公司樓下,然後便是直奔他的辦公樓。
前臺的人看到她微微皺眉:“淩小姐!”
她的衣服皺巴巴的,頭髮也有些蓬鬆,可以說是衣衫不整,面容憔悴,但是還是被前臺一眼認出。
她已經很久沒出現在辦公樓。
她聽到人叫她便是也轉了頭:“我找傅總。”
淡淡的一聲,兩個前臺卻是互相看了一眼:“抱歉,你有預約嗎?”
雖然她們也曾經以爲凌越會是傅執最終的歸宿,以爲凌越最後會是她們的老闆娘,但是結果證明她們錯了,所以現在,被趕出公司的凌越再站在她們的面前,她們便是謹慎了許多。
一是覺得她現在不是公司的人,也不是老闆娘。
二是覺得她現在雖然不是老闆娘,但是萬一跟老闆私底下關係還很好?
所以她們也不會太過分,只是按照形式。
“沒有,但是我今天一定要見到他。”凌越說,不容置疑。
兩個女孩互相看了一眼:“那讓我先給樓上打個電話好嗎?”
她便是站在旁邊等着。
傅執的秘書接起電話,聽到前臺說的話只低低的道了一句:“傅總在開會。”
前臺掛了電話後:“傅總在開會,現在不能見您。”
凌越低頭看着自己身上有些土,髒的很,正輕輕地拍着,然後聽着這一句不自禁的轉頭看着前臺的人:“他是在開會還是故意不見我?”
“若不然您先坐在那邊等一下,等傅總開完會我們在給您問問。”工作人員的職業操守畢竟是完美的。
“我若是現在要上去呢?”她說,她只是想上去問清楚,她絕不相信那是傅執找人做的。
前臺的兩個小女孩搖搖頭,覺得凌越有些逼人太甚,卻是很職業的說:“不行,沒有傅總的指示,我們不能放你上去。”
“你們倆都知道我曾經在這裡是什麼職位,我跟傅執的關係難道你們不知道?”凌越氣急。
一個小女孩笑了笑:“以前我們大家也都以爲你會是咱們這兒的老闆娘,但是事實證明您不是了,淩小姐,請別爲難我們這些做底層下屬的,我們會萬分感激的。”
凌越卻是氣的笑了一聲:“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忘了你們曾經怎麼討好我了?”
另一個小女孩說:“淩小姐,我們什麼都沒忘,說實在,您曾經雖然很苛刻,但是也沒對我們做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我們倆今天才會好好地跟你說話,若是換了別人我們早就不理了。”
反正話已經說明,傅總在開會,她們的任務已經完成。
凌越咬着牙,想了想點點頭:“好,我坐在那裡等。”
既然沒有辦法上去,她只好等。
她想給傅執打電話,但是傅執的手機號已經換了。
她現在竟然連傅執的一個手機號碼都沒有了。
而且她給嚴連打電話,嚴連的手機關機。
嚴連當然關機,嚴連在飛機上。
傅執開完會往辦公室走,門口秘書站起來:“老闆,淩小姐來了。”
秘書很謹慎,但是還是據實一報。
他微微眯着眼:“哪位淩小姐?”
竟然一時想不起凌越。
秘書一滯:“凌越。”
兩個字,他卻是立即想起來:“就說我不在。”
秘書點點頭,雖然剛剛說他在開會,但是不在就是不在了。
他進了辦公室,武陵跟在後面:“她肯定是來找你算賬的。”
傅執坐在自己的椅子裡,冷笑了一聲:“怎麼算?”
武陵笑:“肯定是來質問老大你爲什麼那麼絕情,人家跟你那麼多年,你竟然一點舊情也不念。”
他也冷哼一聲,眸子裡的犀利神情讓人不敢靠近:“舊情?原本是有些舊情!”
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敘述事實。
------題外話------
我竟然覺得凌越很可憐……(別噴我)
推薦完結文《寵妻之大婚難停》再重逢,一切都難料。
佔總熱的把衣服都脫了扔到地上的聲音,一打開門就有白色物體從她眼前飛過,正好落在她懷裡,是他今早剛換的襯衫。
他趴在牀上一片死氣沉沉,臉上的表情……蒼白……。
她嚇了一跳,趕緊坐過去:“佔總!”
他沒反應,她一手抱着他的襯衫一手撫上他的額頭,熱度……燙的她發慌。
“發燒了!”她微微皺着眉嘀咕着,然後剛要起身卻被抱住:“不要走!”
像個倔強委屈的小男孩一樣抱着她的腰把她拉到牀上躺下,隔着一層衣服她卻還是立即感覺到了他身體的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