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天的深夜,純粹又寧靜。
幽暗的那麼遙遠,唯有那一處,那麼溫暖的光芒。
一輪彎月掛在別墅上空,玻幕裡大牀上女人像是尋找什麼輕輕轉身,額頭已經抵着男子的胸膛。
是習慣。
習慣了那樣的姿勢。
柔荑輕輕地搭在他的虎腰上,臉埋在他的懷裡。
男子的下巴抵着女人的頭頂,兩個人的角度像是這世上最完美的一對。
清晨。
當他微微睜開眼,感受着懷裡的女人稍微動了動,他的心也跟着動了動,低頭,不自禁的淺莞。
昨夜,他們還是分別睡着。
卓幸醒來的時候也發現自己在他懷裡,似是忘記了昨夜兩人不是一起入睡,直到一昂首,被他早已準備好的敏銳眸光擒住,她才滯住。
而撞進他眸光裡的臉蛋白裡透紅,細膩無暇,那肌膚幾乎可以用盡所有美好的形容詞,每次被他親吻都會留下痕跡。
而他精緻的五官又如何不是美的讓人癡醉?
那一刻彼此吸引卻沒人表示,他看着她不加掩飾的真性情樣子微微皺眉,卻是低聲道:“你能解釋下是什麼時候到我懷裡來的嗎?”
卓幸差點被雷死,不過說到這事,她躲躲閃閃的,長睫撲扇着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
“那個……”
“大概是……”
“習慣。”
當她支支吾吾的說出這幾個字,她差點就要咬舌自盡,這是什麼狗屁壞習慣。
他突然就笑開,壞壞的,在她感覺不妙想要逃開的時候一翻身把她壓在身下:“習慣了依靠我?”聲音裡充斥着質疑。
卓幸的心一蕩,看到他眼裡灼灼的光芒卻只是尷尬的輕聲道:“我知道這習慣不該有,我想如果我們分開睡應該就……”不會有這種問題。
“我很喜歡你這個習慣!”他吻她,吻的她要窒息過去,然後在她耳邊低低的傾吐出幾個好聽的字眼。
卓幸渾身緊繃,他的話像是毒藥一樣入侵她的血液。
身下軟綿綿的,彷彿就要陷下去。
大掌輕輕地撫摸着她臉上細膩的肌膚,灼灼的眼神緊盯着她泛紅的臉頰,當拇指輕輕地擦過她的脣間,他低頭輕輕地吻上去,一下一下。
卓幸覺得自己像是忘記了什麼,記憶裡迅速下降。
他吻了幾分鐘,依依不捨的放過她:“待會兒要上飛機,現在先這樣。”
卓幸覺得他這話有點古怪,好像在說她慾求不滿,當她不自禁的輕輕舔着自己的脣瓣,滾燙了精緻的臉蛋。
出門的時候她拉住他:“我們在豐榮拍吧!”
他轉身,門口,他高大挺拔的身材遮住她嬌柔的身材:“爲什麼?”
聲音輕的讓她心動。
她笑着,眼睛毫不躲閃的與他的對視着,似乎擦出了一條很長的愛情火花。
“我們在豐榮出生,我們在豐榮相識,我們在豐榮領證,我們在豐榮有了小小執跟小小幸,雖然不知道我們能走多久,但是婚紗照,我想在這個地方拍。”她輕易地,爽快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巴黎是很美,但是我不覺的那是這世上對我來講最浪漫的地方。”
她的眼裡閃爍着璀璨的光芒,那麼積極,那麼確定。
每一字都清晰有力,即使聲音很輕。
幽暗的眸光望着她眼裡的光芒,聽着她的話突然低了頭,然後抓住她的一雙手,摸到她手上的戒指不自禁的挑了挑眉,她戴着這個戒指有些時間了。
“好,那你想在哪裡拍?”
“江邊!”她吐出那清晰的兩個字。
他擡眸,望着她那溫柔的眸光,也笑了一聲。
他們曾經一起在江邊待到很晚。
“聽你的,我們去江邊拍一組,不過剩下的可要聽我安排,我保證在豐榮。”他富有磁性的聲音讓她沒有拒絕的力氣,她點頭,含着笑望着他。
那一刻,好像就要永恆。
可是沒有直達永恆的路,於是她垂了眸,任由他拉着她出了門。
去吃早飯的路上他打電話給影樓的人:“去江邊!”
影樓的工作人員已經在機場待命,沒想到新人突然改變主意,老闆一聲令下,大家抱着各種行李又往車上跑,去江邊。
最後影樓的工作人員還有他們的朋友全都被叫到了江邊去拍照。
周園園跟華恩興奮地不得了,臨時搭建的更衣室,她一身白色的婚紗站在中間,化妝師在她的臉上勾勾畫畫,設計師在她腰間的地方見縫插針。
是沒人想到她的腰這麼細。
卓幸卻聽着人家說她腰細很開心,小肚子成功減掉。
這天天氣特別好,外面幾個男子早就穿戴整齊,站在江邊看着風景,嚴連不僅問:“你有沒有告訴她婚禮後要馬上去出差?”
“沒有!”他臉上略帶愁容,不過整個人還是很精神的樣子,黑色西裝襯托着他高大的身材,周圍站着他的朋友。
卓亮跟傅柔最後趕到,傅柔感動的快要哭:“傅執,我從來沒有這麼愛你過!”
一下車就跑過去他背後跳到他身上摟着他的脖子親了他的臉一口,然後立即鬆開:“新娘子呢新娘子呢?帶了幾套婚紗?”
卓幸現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沒有帶出多餘的鏡子來,但是看着周園園跟華恩那誇張的表情她想應該也不至於太糟糕。
就是不知道他滿意不滿意。
終究是倉促了,沒有提前去影樓試穿婚紗。
心情突然緊張起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不僅幻想着待會他見到她的那一刻,不知道他看到這樣的她會不會眼前一亮,還是失望之極。
一顆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着,她開始不停的深呼吸。
“小幸,小幸,我們偉大的小幸呢?”
卓幸聽着熟悉的聲音沒等轉頭,傅柔已經跑進來。
卓亮作爲孃家人跟在傅柔後面,聽說她穿着婚紗他才進去,當看到那個欣長的美麗身影,不自禁的放慢了步子。
她的長髮被盤出一個簡單的髮飾,烏黑的發卻依然讓人心動。
誰說的,男人大都喜歡長頭髮的女孩,看上去比較溫柔。
卓幸看上去不是個特別溫柔的女孩,但是那頭長髮卻讓她看上去感性很多。
她像是這個城市最合適的代言人,知性,成熟,白領,相當的家世,漂亮的臉蛋,完美的身材。
大方,端莊,嘴角總是勾着一抹溫暖的微笑。
周園園激動的說:“真是想不到,你穿上婚紗竟然是這個樣子!”雙手撐開一個弧度,無法描述的連連抖着手,搖着頭。
卓幸無奈一笑,然後感覺有道屬於男性的目光看着自己,一轉頭就看到卓亮走過來:“巴黎那麼美的地方,也只有你這傻瓜選在這麼俗的家鄉。”
她笑,突然有點感動,輕輕地伸手,卓亮垂眸望着她的芊芊玉指,上前牽住,卓幸緊緊地抓着他的手,不自禁的眼含熱淚:“我好緊張。”
這話,這一刻竟然只想對自己的哥哥說,這個跟自己不是一個媽咪肚子出來的男子。
他鬆開她的手,擡手,大掌輕輕地壓在她的頭頂:“今天很漂亮,緊張也是應該的!其實我也很緊張。”
第一次看着自己妹妹穿婚紗,作爲哥哥,似乎有一種天生的使命,愛她,護她,送走她去另一個男人身邊。
他還沒來得及對她好,所以,他覺得自己更有壓力。
傅執在外面等的有點着急,看着手腕上的時間,微微皺眉轉頭看向那個臨時搭建的房子裡,不知道她在裡面怎麼樣。
攝影師正在找最好的位置。
對於這個城市的風景,其實對於每個攝影師,也有着某一種深深地情懷。
韓偉雙手掐腰站在江邊:“想起小時候在這裡玩的情景,那次教授因爲一個女同學還把我揍了一頓,就是在這裡,還記得嗎?”
教授笑了笑:“是啊,這裡有太多關於我們的記憶。”
傅執也笑了笑,她的選擇,好似總是對的。
她總會讓他不虛此行。
眼前不禁又浮現出她去找他談結婚的那一場,他打開門看到那個眼神明亮的女孩站在他的門口,那一眼,他雖然只是微微看到,其實心裡卻是一蕩。
“說實話,傅執你娶卓幸那小丫頭是不是很刺激?俗話說三歲一代勾,你們差着要兩代呢?”有死黨忍不住消遣。
幾個男人站在江邊成一排,成了江邊最美的風景。
這天還不算是太熱,風也很好,像是天賜的。
“與其猜測我們的夫妻生活,不如自己去找個試試。”傅執低聲道。
然後有人笑着說:“那我要找,最起碼也得差一輪,那纔夠刺激。”
“大叔,誰願意嫁你這個色鬼啊?”立即有人複議。
幾個男人在江邊拍了幾張,也算是留念。
周園園跟華恩都穿着白色的伴娘服,傅柔卻穿上了聖潔的另一套婚紗:“喂?卓亮!”
她輕聲叫着,不,其實還是大了。
卓亮正在跟妹妹聊天,聽到聲音回頭看到傅柔站在角落裡,一席白色的婚紗把她整個人映照的,像是換了一個人。
卓亮一驚,然後低頭在卓幸耳邊:“我先出去!”
然後就逃也似地離開了。
傅柔失望的站在那裡,臉上羞澀的容顏漸漸地變成了難過。
卓幸她們都看到傅柔傷心,默默地站在一旁卻沒有上去安慰。
卓幸現在幾乎已經確定卓亮心裡是有人的,不然他不會這樣逃避傅柔。
但是那個女人是個怎樣的人呢?如何能讓卓亮那個腹黑的傢伙看不到別的女孩的美,但是那個女孩他既然那麼在乎,爲何從來沒見過?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抹悲傷?
“卓幸,沒想到你就這樣嫁了,哎,就知道先嫁的是你,卻猜不到你嫁的竟然是傅家大少,更猜不到你嫁的讓我這麼悲傷。”周園園忍不住又感性了一把。
華恩推了她一下:“你好惡心啊。”
周園園立即一手勾住她肩膀故作親密:“我噁心死你!”
卓亮站到那羣人中間也算出衆,看着傅執略微焦急的模樣突然皺着眉說:“我有點後悔了。”
傅執看他一眼,等待下文。
“卓幸嫁給你能幸福嗎?”
衆人均是圍了過去,這個問題,還真是個問題。
傅執的眼眸變的犀利,漸漸地鷹眸眯起,卓亮這時候要是再多說一句肯定要挨踹的。
“他們倆是商業聯姻,你期待值也太高了!”韓偉在旁邊沒心沒肺的說了句。
卓亮不說話,只是看着傅執,商業聯姻也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爸媽,卓幸吃的苦,不能白吃,往後更不能再受苦。
“感情是要時間培養的,卓亮你這時候可不能拆散他們啊。”嚴連也說。
“從小到大都是她讓着我這個哥哥,因爲我出國,因爲我結婚,所以傅執,如果你不能給她幸福,這一場,我倒是希望你們到此結束。”
她太美,美的讓他不捨的把她當棋子利用下去。
傅執皺着眉看了眼別處,然後再回頭的時候已經握着拳頭揮出去。
卓亮就站在他面前。
衆人見着他要揍卓亮立即去拉她,卓亮也嚇了一跳,兩個男人差點就要打起來。
“新娘子出來了!”
然後周園園吆喝了一句。
她已經站在外面,聽到剛剛卓亮的話,看到他們的表現,然後微笑着看着那兩個循聲望過來的男人。
拖地的白紗足有五米多長,從那片綠色中走過,她的心裡有些發澀,原本的緊張因爲這份澀而被壓制,她對傅執笑着:“是不是可以開拍了?”
在衆男子都驚豔的移不開眼的時候,她卻只是輕聲對他說。
傅執掙開了拉着他的人的手,然後扯着西裝走上前,看着面前穿着婚紗的女人,這一刻他發誓,誰要是敢阻止他娶她,那個人絕對不得好死。
剎那間他勾着她的下巴低頭吻住她火紅的脣瓣,她的心狠狠地蕩了出去,卻是定定的保持着那個姿勢讓他吻着。
明明身邊幾十個人圍着,卻好似無有一人。
江邊的水是清澈的,地是草綠的,純美的白色映照着出最美的光芒。
他霸道的吻着她,像是在宣誓着什麼。
看的旁邊的女孩都羞紅了臉,看的旁邊的男子都尷尬的低了頭。
婚紗,是對愛情的期盼,是對幸福的憧憬。
穿在身上的緊緻,就如印在心底的深度。
那鮮豔的妝容,因爲男子的親吻更加的嬌豔。
她可以一個人堅定的走向他,就不怕被人看到她的心是怎麼回事。
這一刻,她想,就算將來註定分離,她也沒什麼好遲疑。
攝影師調整好角度,雖然不是原本選定的拍攝地點,卻還是摁下快門抓住那讓人激動的時刻。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他鬆開她,看着她被他吻的口紅都染到脣邊,擡手輕輕地給她擦乾淨,她嬌羞的低了眸,他說:“美的我的心都有些飄起來了。”
她更羞愧,直到周圍他的死黨開始起鬨,她才又望他一眼:“還行嗎?我還怕你不喜歡。”
他牽住她的手,眼神堅定的看着她:“喜歡,很喜歡!”
那一刻,她竟然突然屏住呼吸,好像時間也跟着停滯不前。
這句很喜歡,喜歡的是這套行頭還是她這個人呢?
她笑着,心裡想,當然是這身心頭。
像是夢,這一整天,都是夢。
她不管卓亮的話對他來說到底能不能起到作用,然而這一刻讓她離去,她肯定是會遺憾的。
不知道是太愛這一刻穿婚紗的自己,還是站在身邊輕擁着自己的男人讓自己太過留戀。
她一直微笑着,那麼靜靜地,溫柔地。
卓亮跟教授站在一塊,教授看着卓亮眼裡的質疑,擡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不管將來他們會怎樣,這一刻你要是拆散他們,他們肯定都會恨你入骨。”
卓亮聽着聲音轉頭看教授,教授微微點頭,他才又轉頭看着那個在某人懷裡羞答答的小女人,無聲沉吟。
在江邊拍完之後已經過了三點,幾個女孩都已經沒了起初的熱情。
後來換地方的時候只剩下他們倆。
看他換領帶的時候是服務員在幫忙打理,她拖着碎花的婚紗走上前:“我來吧。”
他看她一眼,目光幽深卻並不說話。
藍天白雲,碧海帆船,他站在那裡看着她走上前,一雙柔荑利落的幫他打領帶。
服務人員站在那裡忍不住稱讚:“傅太太打的好漂亮,在家肯定經常給您先生打領帶吧。”
她笑了一聲,如今對太太先生這樣的稱呼她已經習慣,只是也明白這種事她對他做的,貌似這纔是第二次。
“在國外的時候突然有次看着同學給她爸爸打領帶,我就自己跑到店裡去買了一條沒日沒夜的聯繫,想到見面的時候也可以給他打一次,不,是很多次。”
他不自禁的雙手環住她的腰際,聽着她的話心裡有點低落:“以後再給你爸爸打的話,恐怕有人會吃醋。”
她擡眸看他一眼,笑着問:“你啊?”
他只是笑着不說話,她打完之後輕輕正了一下:“好了!”
他抓着她的手:“這種事你以後要常常對我做。”
晚上在外面吃過飯兩個人才回去,她說回老宅,他卻直接把她帶到別墅:“今天太累了,明天再回去。”
她沒再說什麼,只是兩個人在一張沙發裡依偎着休息的時候他才提議:“你不想出去玩玩?”
她搖了搖頭:“去哪兒呢?現在有了小小執跟小小幸,我最想呆的就是他們身邊。”
“那蜜月呢?你也不打算過了?”
他低聲問,大手把玩着她柔若無骨的手指。
卓幸的眼神一滯,轉頭望着他:“你有什麼想法?”
“原本想先帶你去巴黎轉轉。”幽暗的眸光裡有些複雜的情緒,終究是沒說出來。
她卻纔想明白,原來他是想婚禮前就把蜜月過了。
從他的懷裡離開,轉頭看着他:“如果你時間不夠,蜜月的事情,其實也不是一定要有。”
他只是看着她,不說話。
她卻不再看他,微微垂着眸,望着他襯衣的扣子繼續說道:“其實婚禮後我打算儘快上班,而且現在如果蜜月,就要一陣子見不到寶寶,那我肯定會想他們想到哭的。”她說着又笑起來,看着他的眼裡光芒萬丈。
他把她重新拉回懷裡:“這樣我會覺得虧欠你!”
她不再說話,就靜靜地靠着。
眼睛有點模糊,她卻是一直笑着。
深夜裡,終究是有些沉重的情緒,在他睡着後她卻是許久都合不上眼,翻個身,靜靜地望着窗外,像是想要衝破什麼障礙,透透氣。
但是又安奈不動。
她想去蜜月的地方,是愛琴海!
那裡有那麼多美麗的故事,她就想去成爲其中之一。
但是想來這一場是不能夠了。
半夜以後突然下起雨,稍微冷了一些。
傅柔在酒吧裡喝的爛醉如泥,酒吧裡的工作人員給傅執打電話,傅執接着電話還閉着眼,直到聽到妹妹在酒吧何醉才爬了起來:“我這就過去。”
卓幸也醒來:“怎麼了?”
他又躺下親了她一下:“你繼續睡,我去酒吧一趟,傅柔喝醉了。”
卓幸一聽也爬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去吧。”
然後夫妻倆大半夜的跑去了酒吧。
傅柔哭的泣不成聲:“卓亮你個混蛋,你個膽小鬼!”
“我傅柔到底哪裡配不上你?你竟然扭頭就走,你個混蛋,小心我打碎你的蛋。”
卓幸跟傅執站在她身後,聽着她這話的時候卓幸着實擔憂了一把他們卓家的子嗣問題,傅執卻只是嘆息,什麼時候這女人還成了個癡情的:“你打碎了他的蛋,你下半生的幸福誰給你?”
卓幸更是差點眼珠子瞪出來,這傢伙跟妹妹說話的時候真是……一點都不含蓄。
“傅執?你來幹嘛?”傅柔擡頭看到傅執的臉冷冷的問了句。
“我還能幹嘛?回家!”
說着把她從椅子裡扶了起來,卓幸給她拿着包,跟着他們倆身邊走着。
“我不要回家,你讓小幸把她哥哥給我叫出來,我要你當着我面前把他揍的滿地找牙。”
“你要給你妹妹報仇,他竟然敢逃婚,他這麼羞辱你妹妹就是羞辱你,你知道嗎?”
卓幸在後面緊跟着,感覺卓亮真的要小心了,傅家二小姐對他的怨念好像很深呀。
“好,我去揍的他殘廢,把他拖到你面前任你羞辱行不行?”
傅執一面說着一面抱着她往外走,卓幸卻不敢苟同,他要是敢打她哥,那雖然是夫妻,但是她可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呀。
傅柔突然擡手指着傅執:“他殘廢了我怎麼辦?”
哎,女人真麻煩!
傅執想着卓幸已經先跑到門口去把車門打開,他把她放在後面,卓幸也跟着鑽進去。
他開着車在路上,從後視鏡裡看着傅柔趴在卓幸身上哭。
“帶她去我們房子吧!”
傅執點點頭,這個樣子回到老宅還不把長輩嚇死。
不過看到卓幸低着頭給趴在她腿上的妹妹擦眼淚,他的心裡倒是莫名的升起一股感動。
寂靜的院子裡唯獨傅柔那難過的低喃格外清晰:“你知道嗎?卓亮就是個混蛋……”
等把她照顧的睡着卓幸坐在牀邊看着傅柔的嘴巴還在低低的嘟囔着,忍不住笑了聲。
他靠在門口看着他的妻子把他妹妹照顧的無微不至,卻也只是靜靜地看着,直到這一刻他纔開了口:“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卓幸一擡頭,然後看到他那溫柔的眼神,笑着起身:“我陪她在這裡睡吧!”萬一這丫頭在突然爬起來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他卻上前把她拉住:“回房間!”
替傅柔把門帶上,然後拉着卓幸回房。
躺下後她才忍不住說:“卓亮今晚也不知道睡的好不好?”
他也笑:“你那麼擔心他?”
卓幸看他一眼:“那可是我哥哥!”還有點驕傲。
幽暗的鷹眸擒着她璀璨的眸光:“你哥把我妹妹折磨成這幅樣子。”
卓幸才低了頭:“小柔竟然對卓亮動了情。”竟然有些失落。
看着她突然失落的小臉,把她摟在懷裡:“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看上了卓亮。”明明以前都在一起卻也擦不出火花。
沒想到一場沒有開始的婚禮竟然讓傅柔改變了當初的想法。
“那不管他們發生什麼,你可是不能真的去跟卓亮打架。”她擡眸,趴在他的胸膛對他認真的說。
他抓住她的手:“你就眼睜睜的看着他揍的我鼻青臉腫,到了我妹妹這兒,我卻連給妹妹出氣都不能。”
天已經快亮,她又躺在他懷裡,兩個人低低的聊着不屬於自己的事情,像是已經感情明瞭的小夫妻。
“卓亮就是那麼衝動的性子!”
“你以爲你老公就那麼好說話?”
……
不知道是幾點,她在他懷裡睡着,眼角竟然不自禁的溼潤。
透過外面朦朧的光芒,他擡手,拇指輕輕觸摸那一處讓他胸口溼了的眼角。
她竟然在睡着的時候落了眼淚。
靜靜看着身邊的女人,睡意全無,只是那麼癡癡地看着。
這一場婚姻對她來說,是不是有些委屈?
雖然他自認自己也沒怎麼虧待她,但是當看到她的眼淚落下來,心頭還是不舒服。
傅柔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疼欲裂,揉着腦袋從牀上爬起來,睜開眼看着陌生的環境,蹭的睜大了眼睛,這是哪裡?
當她凌亂着一頭長髮光着腳跑出去,一打開門看到樓下傅執正在沙發裡看電視,她纔算是穩定了情緒。
原來是在老哥這裡,回房穿了鞋子然後下樓:“這個時間在看球賽?”
“兩點半的球賽,可惜被某人折騰的錯過了時間。”傅執低聲道,雙手環抱着胸膛,手裡捏着遙控器。
傅柔嘟了嘟嘴坐在他面前:“我昨晚沒亂說什麼吧?”
他笑了一聲,冷冷的:“卓亮昨晚肯定沒睡好。”
傅柔突然感覺不得勁,就打了個噴漆。
傅執皺起眉,這女人感冒了,可不能傳染了他的人。
“早點回家吧,爸媽該擔心了。”於是立即趕人。
“飯都不給我吃?”傅柔對雙胞的吝嗇非常鄙視。
“家裡肯定給你留了飯。”這裡沒人給你做。
那個女人做的,他來負責吃掉就好了!
全部。
傅柔起身要走的時候他想了想還是說出來:“別太爲難了自己。”
其實對這個妹妹,他要說的一直不多,她一直活的沒心沒肺的,可是幾個小時之前開始,他才突然想起來,她除了是妹妹,還是個女人。
於是,作爲哥哥,雖然能說的不多,但是,依然該是妹妹的依靠,肩膀。
傅柔的眼裡頓時染了暖意,點點頭,一聲不吭的失落離去。
她也不想讓自己難過,但是愛着的人不愛她,怎麼都走不進他的心,怎麼辦?
尤其是昨天,當她向那個男人表達自己的心意,那個男人竟然逃也似地離去。
一直自命不凡,雖然不算傾城傾國也是貌美如花的傅二小姐,一個真正被捧在天上的公主,卻被同一個男人兩次重傷。
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勇氣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卓幸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十二點,渾身發酸,發僵。
一個人坐在牀中間縮成一團,雙手揉着額頭,手肘抵着膝蓋。
屋子裡似是有些沉悶,她沉吟了一聲,覺得頭疼欲裂。
揉着額頭一會兒,雙手垂下,擡眸看向門口,這個時間他大概去公司了吧。
嗓子眼裡一陣幹癢,不自禁的就咳嗽了幾聲。
手機打破了一室的安寧,她轉頭看着手機屏幕裡出現的人名字,微微垂眸,然後拿起:“喂?”
“這裡是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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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幸從牀上爬起來,迅速從櫥子裡找出衣服換上。
把頭髮從衣服裡掏出來簡單的挽起,簡單的洗了個臉就穿着高跟鞋往樓下跑。
他在看電視,看到她匆忙下樓略微皺眉。
她看到他也吃一驚:“你沒去公司?”
“公司沒事——你要出去?”
她路過沙發裡拿起昨天放在這裡的包:“安顧在警局,我去帶他出來。”
他皺起眉,那麼匆忙的樣子竟然是爲了前男友。
她到了警局才更嚇一跳,他的額上還有血沒幹:“你這是怎麼回事?”
安顧看她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煩悶,應該是見到她也感覺很丟臉,畢竟自己是爲了工作的事情弄成這樣,要是她,只要一個電話,什麼人都能採訪到。
而他竟然被人家保鏢拖出去揍了一頓又報了警。
警察看到她來也皺着眉:“你們這些當記者的也真是一點素質都沒有,怪不得別人叫你們狗仔,可不就像是狗一樣整天黏在那些大人物身後,碰上性子好的是你們運氣好,碰到性子不好的是你們倒黴。”
卓幸看了那警察一眼,冷着臉的樣子真讓人消化不良,她卻沒有跟警察爭執,只是交了錢然後跟他出了警局。
看着他額上的傷,她從包裡拿出紙巾擡手給他擦額頭:“怎麼弄的這麼狼狽?採訪不到可以想別的辦法。”
他冷冷的看她一眼,眉頭緊皺:“你以爲別人也跟你一樣有本事想採訪誰就採訪誰?”
卓幸的心咯噔涼了半截。
他上車前轉頭:“謝謝你來這一趟。”
卓幸站在那裡看着他開着車子離去,直到他的車子消失。
看着手裡帶着一點血的紙巾走到旁邊垃圾桶丟掉然後上車離去。
他們之間,終究是到了這種相見不如不見的地步。
反正已經仁至義盡。
她開着車在回去的路上,快要到家的路上,他的車子從她的旁邊經過。
她的眼眸一轉,從後視鏡看到那熟悉的車子漸漸遠去,車子緩緩地停下在旁邊。
突然又頭疼起來。
靠在座位裡望着窗外不知名的方向,只是那麼失神下去。
讓他生氣是她最不願意做的事情。
車子終究還是發動,回到家認真把自己收拾好,然後開車直接去了老宅。
何悅唸叨着:“小柔昨天不是跟你們一起去拍婚紗照,後來你們分開後又聯繫過嗎?”
卓幸懷裡抱着女兒,微微一怔。
“她沒回來嗎?”擔憂的問了句,沒敢亂說。
“回來了,再睡覺呢。”
卓幸點點頭,琢磨了一下才又說:“昨晚後來他們一起去喝酒了,後來在我們那裡睡的。”
何悅聽着她說才安心的點了點頭,覺得閨女最近怪怪的。
真怕她再看上卓亮,畢竟卓亮曾經逃婚給她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更不希望自己閨女趕鴨子上架非要跟那個男人,她閨女可是她的寶貝。
小小執看着媽媽抱着妹妹也想讓媽媽抱,睜着一雙眼看着媽媽不停的蹬腿。
何悅感覺着小傢伙在身上亂蹬,就把小傢伙托起來:“看到媽媽着急了是不是?”
卓幸立即跟何悅換了抱着:“是嗎?你現在已經認識媽媽了嗎?”有些激動。
滿眼的溫柔望着兒子:“寶貝啊,你們什麼時候纔會叫媽媽呢?”
好像,一直在盼望着那一刻,某一天一覺醒來,小傢伙在身邊望着她叫媽咪。
想着,就不自禁的暖了眼眶。
“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昨天玩到太晚也沒睡好?”
何悅問了句,張姐端着果盤出來,也看到她的臉色很虛弱的那種紅:“呀,是不是發燒了?”
放下果盤摸了摸她的腦袋:“肯定是發燒了,這麼燙。”
何悅聽着把孩子從她懷裡抱過來,也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有點生氣的嘆了一聲:“你這丫頭,生病了也不知道?快去樓上休息。”
“我沒事!”卓幸笑着說,也感覺眼睛要睜不開。
“就算你沒事,難道你想要我孫子孫女也被你傳染?”何悅又說一句。
“是啊少奶奶,快先上樓去休息吧。”
“張姐去給醫生打電話,讓他到家裡來看看。”
“是!”張姐立即去打電話,卓幸只好上了樓。
傅柔一手摁着額頭往下走,看到卓倖進了房間好奇的跟過去:“小幸,你什麼時候來的?”
卓幸看着傅柔憔悴的樣子:“做個伴吧,待會兒讓醫生也給你看看。”
然後姐倆抱着腿在牀上坐着聊起心事,傅柔給她參謀:“那個安顧啊,利益薰心,我總感覺他只是利用你,你以後還是少跟他見面,幫忙也不要。”
卓幸苦笑:“是啊,真是相見不如不見了。”
低頭,略微失神,想到那輛車從自己旁邊經過的時候,他看都不看她一眼,一定是生氣她又去見安顧。
可是,她當時接到電話,像是條件反射。
那種幫助不是愛情,也不是友情的樣子。
她清楚自己對安顧已經沒什麼感情,大概是一起在一起的日子太長,所以有些時候像是習慣性的會幫他。
但是自己知道自己,別人卻不知道啊。
尤其是傅執,她發現自己跟傅執,好像誰也不瞭解誰,然後,輕易就會有誤會。
傅柔看着她低落的樣子:“總不是我哥哥知道了吧?”
卓幸看她一眼,只是苦笑,不說話。
也不用說,傅柔已經瞭解,無奈嘆息:“我發現傅執是個醋罈子,好容易吃醋,他以前沒有那麼小家子氣的。”
像是無心的話,聽的人卻多了心。
怎麼會不盼他對自己有所不同,只是不奢望罷了。
太多事,最怕就是自作多情。
當另一半不說出來,那一半無法讓自己當真。
只當自己是人家的老婆,人家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怕有不好的傳聞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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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張姐領着大夫去到她房間,兩個女人聽着聲擡起眸,傅柔吃驚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怎麼是你?”
“傅小姐,傅太太,我們領導正在一臺手術,所以派我過來。”
那男子淡淡的笑着,聲音很有特點。
卓幸好奇的問了句:“你們認識?”
他笑了一聲:“還是先檢查病情吧。”
忙完正事後三個人才料到那件事,只是說起凌越,倒是有陣子沒見了。
傅執聽何悅說她生病就立即趕回來,卻在門口聽着屋子裡男女聊天的歡笑聲,站在門口靠着牆根沒有進去。
不由自主的嘲笑了一聲,低着頭看着自己黑亮的皮鞋。
是不是太緊張了?
只不過是發燒。
打打針吃吃藥就好了。
他們的關係,領過結婚證簽過協議的夫妻關係。
雙手插在口袋裡,聽着裡面的聲音終是覺得無聊,安靜的走廊有點寂寞,他看着那個轉角處,然後轉身漫不經心的一步步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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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飄雪的重逢完結文《寵妻之大婚難停》簡介:這樣的重逢,好像有些太戲劇性了。
當然,其實所有的重逢都很戲劇性,雖然也想過這樣的結果。
但是此刻,她的心一陣狂亂的跳動……。
楊晨打完電話一轉頭就看到暖文往後退的動作,很是心慌的皺了眉:“喂,你一定答應我的話不能食言。”他立即抓住了她。
暖文這才稍微的回過神,看向楊晨,剛想跟他道歉,卻又聽到那熟悉到讓她刻骨銘心的聲音:“放開她!”
當大家的目光都漸漸地聚集到他們身上,他已經站在她面前,那麼冷漠的,好像又帶着些痛苦,還有……一個叫做思念的東西。
微微皺着的眉鎖的更緊了,眼神裡一時之間彷彿千萬種變化,複雜的要緊。
她更是吃驚的看着他。
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