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單七倚連連搖頭,聲音顫抖,幾乎咬到舌頭,“蕭彥陸,放過我,我會消失的,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圍”
“呵,我可捨不得你消失。”蕭彥陸低低的笑,伸出舌在她耳廓裡舔了舔,感受到她渾身的戰慄,瘋狂的眸中揚起一抹得意叫囂,“你也有感覺的不是嗎?等回去,我會跟仇靖一樣,對你好。”
聽到男人解皮帶扣的聲音,單七倚心中絕望,聽到衛嫣冉無端說那樣的話時就有不祥的預感,在看到蕭彥陸的時候還鬆了口氣,至少他幫自己救回了父親,不至於人性泯滅會做出這樣的事。
但她顯然低估了衛嫣冉於蕭彥陸來說的重要性,他能爲了衛嫣冉瞞天過海讓她“假死”送她到國外與仇靖反目成仇,眼下讓她變成一個“髒女人”不是更容易?
麻麻的雙腿間被一個灼熱的物體抵着,單七倚難以隱忍,突然乾嘔了一聲,她側過頭,神色恍惚。
好像聽到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又好像只是她的錯覺。
明亮到刺眼的燈光,依稀間,能看到一個男人衝來,目眥欲裂。
眼底的霧氣突然涌出凝結成液體,單七倚開了開口,卻是眼淚涌出,終於大哭出聲。
她感受不到身上的重量是否在一瞬間輕去,卻看到本來壓在她身上的蕭彥陸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十分狼狽的起身在提拉着衣褲。
她能感受到滿是涼意的身子暖了一些。
“打死他。”仇靖眼底盡是寒渣羿。
抱起沙發上衣衫被褪的女人,仇靖掃了眼一動不動的賀閆,還有他身側妄圖跑過來卻被他攔住的柳清可。他幾步走到蕭彥陸身側,神情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一腳踢上他的腹,狠狠踩上他的肚子。
居高臨下看他,眼神冷冽如冰錐,咬牙切齒,“等着吃官司吧,我們親愛的蕭大少爺。”
那天發生了好多事,單七倚依稀記得聞到空氣中有火藥的味道,抱着自己的男人溫暖如火,將她被凍僵麻木的四肢捂暖。
聽說,蕭彥陸不再是蕭氏的繼承人,被蕭老爺打斷了雙腿。蕭夫人前夫的女兒衛嫣冉,豪門秘事也被陸續爆出。
一時間,h城上層社會惶惶,只有仇靖隔岸觀火。
三個月後,蕭彥陸去服qj未遂的刑罰,還有收受賄-賂,私賣假藥的刑期,至少五年。
衛嫣冉因利用仇靖,在過去兩年裡多大幾百起的跨國玉石走私,也鋃鐺入獄。
單七倚和單父回到了小鎮,一起的有來“旅行”的柳清可賀閆一行人,還有舉修遠來實地考察要建福利院。
事情落幕的太快,當初因爲她有心利用,仇靖親手送藍薇進了精神病院,如今,又見他親手送衛嫣冉進了監獄。
又親手送她回家。
明明那麼複雜多變的事情,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看到他已經處理了所有事,端端不亂。
“小倚,溪邊好多小屁孩,光着屁股!”柳清可不知是激動還是羞澀,臉蛋紅撲撲的,來打小報告,身後跟着健步沉穩的男人。
“他們在洗澡。”單七倚好笑,將剛剛摘好的一小籃桑葚遞給她,“吃吃這個,味道還不錯的。”
賀閆掃了眼身側雀雀欲試的小女人,將沒接過的籃子接下來塞柳清可手裡,聲音不容置疑,“你不許去。”就算都是小孩,但那裡畢竟不是泳池,安全是一方面,小路上來往行人那麼多,他不準。
柳清可聞言眉頭一折,“喂老賀,你死乞白賴要跟來就算了,還想你限制我行動,信不信我分分鐘把你遣回去!”
“吃這個。”賀閆不爲所動,將籃中的桑果遞給她,又捏起一顆送到嘴裡,味道酸甜清口,他挑眉,“據說桑果有利於豐-胸和豐腦,你多吃。”
“……”對男人的避而不答,柳清可來不及計較,就被他不鹹不淡的那兩句弄得火了,當下擰了他胳膊一把,跳腳,“你纔要多吃!”
賀閆肌肉結實,她那一掐就跟撓癢癢的,一把將人抄起扛肩上,提了提手中的籃子衝單七倚道謝,“我們先走了。”
“嗯。”單七倚抿脣笑。
柳清可再跳,在賀閆面前是一物降一物,總是落得下風。
但也只是這些無理取鬧方面吧,賀司令和小可的故事她不知道,但小可很幸福,她能看出來,他們比她和仇靖走的彎路要少得多,也不至於那麼傷。
“想什麼呢?”
屋裡頭傳來一個沉沉帶着笑意的聲音。
單七倚轉頭,就看到仇靖圍個圍裙,一手握刀,一手裡還拿着一隻被拔了毛的雞,似乎無從下手。
“在想,過兩天去見個人。”單七倚笑得眉眼彎彎,上前接過他的刀,聲音微揚,“不知道怎麼處理?”
“女孩子可別動刀,何況……”仇靖哪裡會同意她。
沒說完,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七倚,我買了栗子,隔壁阿姨說這個拿來燉雞最好了。
”
“你還不回去!”仇靖尋聲看去,眼睛都綠了,拿着菜刀就衝舉修遠吼。
舉修遠無辜又頑劣的笑,“我又不忙,你也沒找我麻煩。”
“我明天就找!”仇靖氣急敗壞。
舉修遠不理他,將手中的袋子遞給單七倚,笑容謙謙,“伯父說,他跟程姨去田裡摘些果蔬回來。”
單七倚雖然接過了,也想到仇靖說的話,這裡聚了好幾個高大長相又英俊的男人,鄰里鄉親來的十分勤快,上趕着要來介紹幾個閨女兒,弄得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纔好,而且廟小。
大佛頂多來逛上一次,久住也不是事兒。
當下帶了抹歉意,“修遠,你應該很忙吧……”
舉修遠哪裡不知道她心思迴轉了千百回,當下掃了眼仇靖一臉“人夫”樣,收回目光再看單七倚,已是笑得款款深情,“和你在一起哪能說忙。”
“你爸要是知道你爲個女人不務正業,保準又氣回醫院去。”仇靖不屑的哼了聲。
舉修遠卻半步不讓,“說起來,仇總應該更忙吧?仇家二老都已經回國,因爲聽說他們兒子欺負了女人不打算負責?”
“什麼不負責!”仇靖一挺胸膛,又焉了下來,來到單七倚身邊,大狗一樣蹭了蹭她,有些可憐,“倚兒,燉了這老母雞,咱這就回家去見爸媽好不?”
“我爸可是在這。”單七倚無辜的眨眨眼,見話題風暴回到自己身上,連忙找了個由頭閃人了。
仇靖有些無奈,看着逃也似的背影,嘆口氣,將手中的刀和雞都塞給舉修遠,“我真是沒辦法了。”
“你當初折騰她的時候辦法不是很多?”
“你還損我。”
舉修遠笑,半是安撫的接過他手中的,“要是她沒原諒你,你以爲你還能進這家門?”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總不能等肚子顯懷了才辦婚禮吧。”仇靖眉頭皺的緊,“伯父也是,就捨得倚兒背個‘未婚先孕’的名頭?”
“伯父沒把你轟出去就好了,還得寸進尺。來搭把手。”
仇靖嘆口氣,跟着舉修遠進了廚房,琢磨着追妻道路還是有點難走。
“不是說你在法國忙着收集證據,怎麼這麼快就回國了?”這已經是說前一段時間的事了。
仇靖掃了眼窗外,橘色的光芒籠着的大地,不似城內萬家燈火,反而有種血色光輝,引得人感慨萬分,“那兩天總是心神不寧。”
“你也迷信。”舉修遠取笑。
對這仇靖認了,當初他也這樣認爲,雖然將倚兒交託給老賀,但那天就是奇怪,趁着收集的差不多,乾脆提前回國。果不其然,如果不是早點回來,也許,也許……
後果不是他,又或者倚兒可以承受的起的。
如果老賀真的應了他的話,將蕭彥陸打死,這些事也沒有重提的意義,只是他沒死,還在牢裡。
他不能保證,失去了雙腿的蕭彥陸,出獄之後會不會想要報復。
突然又想到單七倚說過兩天要去見個人,仇靖心裡一跳,那人該不會是蕭彥陸吧?
單七倚要見的人當然不是蕭彥陸,她現在還沒有準備好心情去見蕭彥陸,何況他才入獄不久,她要見的,是很久之前,在她心裡留下了心結,也爲她所算計的藍薇。
“單小姐,您要見的人就在裡面。”
工作人員將她帶到藍薇的病房外,單七倚頷首以對,然後擡手叩了叩門,推開。
藍薇穿着一身真絲衣裙,靠在躺椅上,看着窗外,竟然看不出有半點神智失常。
“藍小姐。”單七倚將手中的花放在桌上,沒有靠太近。
藍薇動也不動,像是雕塑一樣。
半晌後,才懶懶的伸了腰起身,扭着腰肢走到落地窗前,擡手在玻璃上一點。手指纖纖,似乎已經通透,她笑着,似是自言自語,又似乎在感慨,“我已經好久沒有看到人了。”
“抱歉。”
“有什麼好抱歉的?當初也是我愚蠢。”藍薇輕笑,然後轉身。
單七倚呼吸一滯,竟然踉蹌了兩步才穩住,瞭然過後,頓時心情複雜無比,“你……”
“我想着,也許這樣,他會多看我一眼。”藍薇沒有在意單七倚失禮的表現,淺笑着,手指撫上自己的臉,眉目輕輕的攏起,帶了份愁色,“可惜,自那以後,他從來沒有來過。”
“你、沒必要這樣做。”看着那與自己相差無幾的容貌,不,是和衛嫣冉相似的五官,單七倚心裡五味陳雜,當初她因爲這樣一張臉被捲入是非恩怨,藍薇卻心甘做這樣的事……
“我父親也沒有再看到過我。”藍薇施施然走到邊上,招呼單七倚坐下,彷彿置身事外在談論其他人的事,“原本我與仇靖的聯姻,就是爲了公司,但那樣的男人如果真的屬於你了,你就會想要更多。”
“嫉妒,最容易毀了一個人,包
括他那麼喜歡的衛嫣冉。”
“你……都知道了。”單七倚的聲音有些啞。
“在這裡,安靜的很,但新聞還是有的。”藍薇笑的端莊,眉色早已風輕雲淡,她轉頭看窗外,“大家都心知肚明,我沒有瘋,但沒有仇靖的話,誰也不能放我出去。”
“我……”單七倚猶豫着開口。
“罷了,也不想出去,反正沒有歸屬還不如留在這裡老死,這好歹也是仇靖給的。他付的錢,也算是養了我一輩子。”說到這,藍薇癡癡的笑。
愛情這一事,究竟害了多少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兩者只差一線之隔,人性本善,只是有了欲纔會變得不由自己控制不由自己左右。
“其實,在第一面之後,我就知道,如果我沒除了你,站在仇靖身邊,最後的一定是你。”藍薇笑,款款的倒了一杯茶,“那個時候,你明明被當衆羞辱的體無完膚,甚至丟了小命,但你卻那麼胸有成竹。和你比,我終歸是少了那兩年的鋪墊,哪怕是虛情假意。我忘了,仇靖是個薄情的人卻也是個多情的人,能花那麼多時間敷衍,他一定捨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