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一直炸毛的貓,丟棄了一貫的溫順可愛,露出猙獰的樣子。
周寒墨站在原地,看顏清然一步一步的靠近,身旁一直沒有開口過的周寒宣頗爲擔憂的看他一眼,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打轉。
“周寒墨,你憑什麼以爲你可以替我做決定。”顏清然寒沉着臉,看着周寒墨的目光有些複雜。眼神落在他纏着繃帶的左手上,冷冽中自有一絲心疼。
原本是帶着自責的心奔到醫院,卻聽周子柔說他們來了這裡。巴巴的趕過來,沒想到又聽見周寒墨說了這樣的話。她無法確定,周寒墨到底是抱着怎樣的心態說出這樣的話來。
對待施偉鳴這個人渣中的敗類,他們怎麼可以手軟。她爸爸的性命,她的一生,她家人所受到的苦,都是因爲施偉鳴的自私自利、貪得無厭。
她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他。
“小晴說的沒錯,這樣的人,不值得別人同情。”
溫潤清冽的嗓音自門口傳來,客廳裡衆人的目光都被拉了過去。長身玉立的男子還是那樣光彩奪目,只是一向柔和的目光在對上週寒墨時,深處藏了一抹狠戾的光芒。
施佳媛聽他這樣說,頓時難掩憤怒,“林韶峰,你怎麼可以……”
聲音到此戛然而止,憤怒的目光漸漸變爲恐懼,之後便化爲了晦澀的絕望。林韶峰垂在一側的手指輕輕蜷緊,脣角若有若無的上揚,眸底嘲弄。
這一切,都被靜默站在一旁的周寒宣看在眼裡。
林韶峰和施佳媛之間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爲什麼他一個手勢就能讓施佳媛恐懼的閉嘴。
“同情?呵呵呵,我施偉鳴是需要別人同情的人嗎?”施偉鳴一臉獰笑,目光陰森憤怒,“不要以爲你們比我乾淨多少,林韶峰,你背地裡做的那些事情真以爲沒人知道嗎?還有你,顏清然,你要爲你爸爸討回公道,那誰來爲我老婆討回公道。顏正行那個王八蛋該死,他本來就該死。”
施偉鳴癲狂的樣子,撕心裂肺的嚎叫,讓人忍不住從心裡生出一股悲涼。
周寒墨微微眯了眯眼,看着施偉鳴的目光帶着一絲疑惑。
他一直叫囂着顏正行該死,難道他和顏正行之間原本就有什麼恩怨不成。但是眼下,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你都知道了。”周寒墨看着顏清然的眼睛,認真而嚴肅的開口。
沒有疑問,說話的語氣肯定而霸道,一如這個男人。
顏清然微微咬牙,說實話她還沒有真的想好怎麼辦。林韶峰還是她的未婚夫,這個男人對她的付出也是有目共睹。可是對周寒墨,她如今是再也狠不下心了。在知道他肯爲了自己去給莫安然當試驗品的時候,原本冰凍三尺的心一朝瓦解,那些藏在冰面下的感情洶涌而出,竟比之前還要讓人難以抵擋。
身後有一隻手攬上了她的腰,讓顏清然驟然回神。脣角漸漸揚起,還是那一成不變的優雅,“我很抱歉,之前誤會了周總。”
周寒墨搖頭,語氣難得的溫柔,“只要你相信我就好,施偉鳴的事情咱們稍後再說好嗎,我有話想對你說,你跟我來!”
溫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柔荑,周寒墨的溫柔顏清然心神一震,不由自主邁開腳步,卻又被腰上的力道驟然拉回。
猶如一盆涼水兜頭潑下,叫顏清然瞬間清醒。
是了,她現在還是別人的未婚妻,就算已經無法再欺騙自己對周寒墨的愛意,現在也不是可以肆意妄爲的時候。
莫安然說讓她給周寒墨一個機會,也給她自己一個機會。
“對不起,我現在沒空聽。”顏清然淡淡拒絕,目光低垂,落在自己的腰間。
那裡,林韶峰如同宣告所有權般,牢牢掌控着。
周寒墨恍然明白,就如他一般,顏清然現在也並不能想怎樣就怎樣。都是他太過笨拙,纔會搞到如今這步田地。
那麼長的時間都等了,他並不着急這一時半刻。
“好,那我等你有空的時候再來找你,先走了。”還是溫柔的語氣,仿若對面的人是珍寶,稍微大聲一點也能嚇着。
從沒見過周寒墨把誰這樣放在手心珍寵,即便是以前的周子柔,也沒有。
顏清然不知道爲什麼周寒墨的態度會驟然發生這麼巨大的變化,叫她一時還不能適應,只能木然的點點頭。
林韶峰一雙桃花眼再沒了平日的溫潤,凌厲得有些過分,冷冷對周寒墨道,“周總慢走,不送!”
“林少不是主人,即便想送,也輪不到你。”周寒墨冷冷回擊,轉身大步出門。
身後,施佳媛大聲提醒,“寒,別忘了我們約定的事情。”
周寒宣帶着朱律師跟在他身後離開,只是在擦過林韶峰身邊時,特意頓住腳步,頗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只是,卻什麼也沒說。
沒有了周寒墨,施家的客廳只剩下施家父女和顏清然兩人。氣氛沉寂下來,有一種難抑的沉重。
“顏小姐,我……我……”施佳媛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看着顏清然,原本嫵媚的大眼睛充滿了悔恨,還有一絲祈求。
顏清然扭臉,表情冰涼,冷冷開口,“施小姐想要救你的父親我可以理解,但我也有父親,而我的父親正是死在了你父親的手裡。我要爲自己的父親討回公道,施小姐也應該能夠理解纔對。”
施佳媛啞然,如果是平時,她會和她大吵一架,各種尖銳諷刺的話說上一大堆。可是現在,雖然事發只有短短的半天,她就已經丟失了所有驕傲和銳利。
從那羣司法機關的人破門而入開始,她的腦中就一直一片空白到現在。她是名門千金,可以冷靜的面對一切的突發狀況,解決任何商場上忽然出現的危機。可是殺人,她真的從未想到過。
“對不起!”思緒百轉千回,卻還是隻能說出這麼一句,“我知道這個道歉很無力、很蒼白,而且來得太晚,可我找不到其他的話來表達我對你的歉意。每個人這一生都會自私、都會犯錯,也會因爲自己心裡的**而傷害到其他的人。我爸爸的手段確實殘忍、毒辣了些,可我還是想求求你,再給他一個機會好不好。我求求你,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好不好。”
林韶峰上前一步將顏清然擋在身後,警告的看着施佳媛,“施小姐,虧你還能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想要爭取贖罪的機會,好啊,就看你的辯護律師怎麼在法庭上爲你辯護爭取了。”
轉身拉了顏清然的手,“小晴,咱們走吧!爺爺的身體還沒完全復原,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還是趕過去看看吧。”
一句話點醒了顏清然,後者點頭,跟他一起快速離開。
客廳再次陷入沉寂,留下施佳媛一臉灰敗的站在那裡,纖細的身子顫抖不已,終究是悲鳴一聲跪坐在了地毯上。
一路趕到醫院,顏家衆人早已聚在了老爺子的病房裡,看到顏清然來時,表情多少都有些複雜。
“爺爺,您都知道了。”顏清然站在病牀邊上,不知爲何有些不敢看顏思遠的眼睛。
顏思遠銳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掃過,淡淡開口,“嗯,施家那邊現在怎樣?”
“剛剛收到消息,施偉鳴已經被司法機關帶走了。”林韶峰在一旁接口,“但是警局那邊傳來消息說黑子逃了,人還是沒抓到。”
老人倏地嘆了口氣,看着窗外藍天,“你們先出去吧,我有話跟小晴說。”
衆人不明所以,但老爺子的話確要遵從,紛紛退了出去。
等到病房門被關上,顏清然扶老爺坐起來,墊好了枕頭後才道,“爺爺,你想和我說施偉鳴的事情,對嗎?他和爸爸之間,到底有什麼?”
“小晴,你覺得正行是個怎麼樣的人呢?”許久後,顏思遠才緩緩開口。
顏清然凝神思索,片刻後認真回答,“他是一個好父親,好丈夫,好兒子,好上司。”
顏思遠笑笑,看着顏清然的眼睛,嘆息一聲,“那你又打算怎麼處置施偉鳴呢?”
顏清然挑眉,疑惑看他,誠實回答,“是他害死了父親,我一定要讓他得到應有的制裁。”
“應有的制裁?槍斃嗎?”顏思遠輕道,語氣飄忽,“他死了之後,施佳媛是不是要把這筆賬算在你身上呢?她是不是,也會找你要一個說法?”
“爺爺,您到底想說什麼?”顏清然驟然明白,或許這件事情的背後還有着不爲人知的過往。
顏思遠看一眼她,擡手摸了摸她的頭,“每個人都會犯錯,正行在你眼中完美無缺,但他還是一個人,他也曾犯過錯誤。”
接下來,顏思遠爲顏清然講述了一個故事,一個關於顏正行、施偉鳴、和另一個陌生女子的故事。
故事老套,結局卻悽然。
兩個知交好友,其中一個對一名女子一見鍾情,介紹給好友時,這女子卻對好友一見鍾情。好友不能奪人所愛,嚴詞辱罵。那女子惱羞成怒,忿然與鍾情自己之人發生關係。懷孕,結婚,生子。產後卻鬱鬱寡歡,終是落下病根,紅顏早逝。女子死後,她的丈夫發現了她的秘密,將一切過錯歸咎到好友身上,從此老死不相往來。更甚至,陷入怪圈,殺了好友爲女子報仇。
“如果當初你爸爸不那麼氣盛,沒有說那麼難聽的話,也許結局不會是現在這樣。”顏思遠嘆氣,“這事不能說完全是他的錯,但至少有他的一份責任。”
“小晴,我只是想告訴你,幸福是人生在世最該追求的東西,而其他的一切與之比起來都沒那麼重要。”
顏思遠說完,便半閉着眼眸躺靠着。顏清然靜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麼,神色凝重,眉宇間略有一些不安,又有一些焦慮。
她不知道,原來爸爸和施偉鳴竟然還有這樣的一段過往。這樣簡單的愛恨,卻叫人傷心。
“爺爺,我……”許久之後,顏清然才吞吐的開口。
顏思遠睜眼,目光透徹,“凡事自己思量,覺得心中無愧就放手去做。”
顏清然反覆咀嚼這句話,直到臉上雲開霧散,才彎了眉眼,“爺爺,謝謝你!”
如今車禍案的真相揭開,雖然黑子還潛逃在外,但他在t市的所有潛藏地點警方都派人蹲守住,抓到他而是遲早的事情。
放下這個最重的包袱,顏清然心中驟然輕鬆下來,雖然心裡還沒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再給自己和周寒墨一個機會,但並不影響她給自己做一頓好吃的。
吃晚飯收拾好之後,顏清然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畫面裡女主角正抱着男主角的腰哭喊着不要走,擱在茶几上的手機倏地響了起來,也算是將她從這狗血劇情裡解救出來。
顏清然接起電話,語氣頗有些無奈,“二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催我,我真的還沒……”
“小然,我想求你幫個忙。”莫安然急促的打斷她的話,聲音沙啞。
顏清然挑眉,“二哥,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和莫安然認識到現在,還從未見他如此失態過,讓顏清然忍不住懸了一顆心。
“小然,我……我、我想跟你借點錢。”莫安然支吾着。
鬆下一口氣,顏清然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二哥,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告訴我,我可以幫你解決。”
莫安然醫術超絕,自己開的診所生意一直很好,這些年他也該有不少積蓄纔對,現在竟然開口向她借錢,看來肯定遇到了大麻煩。
“你別問了,你到底要不要借?”莫安然不願講,只問借錢。
聽他這麼一說,顏清然越發着急,“二哥,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要是遇到什麼麻煩我肯定會拼盡全力幫你,就算你要整個顏家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但是你總要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我們纔好一起想辦法解決啊!”
那頭一片靜默,只有莫安然厚重的呼吸打在話筒之上。
許久後,莫安然才嘶啞開口,“黎諾回來了。”
“什麼?!”顏清然蹭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那,那你沒事吧!”
又是一陣靜默!
顏清然不敢開口,黎諾是莫安然藏在心底深處早已結痂的傷口,她雖然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是她依舊可以想到,黎諾回來對於莫安然而言是怎樣一種痛苦和難以面對。
果然,莫安然再開口時,語氣染上了痛苦,“我誤會她了,我一直都誤會她了。她沒有拋下我,她只是病了不想拖累我。可我卻一直誤會她、怨恨她,小然,我、我……”
那頭的莫安然早已哽咽,這頭顏清然的心也緊緊揪在了一起。
眼圈一紅,顏清然飛快開口,“二哥你在家等我,我馬上過來。”說完掛了電話,關門、開車呼嘯着朝莫安然家趕。
莫安然的住所在他的診所樓上,顏清然趕到的時候,診所燈火通明。
顏清然走進治療室,看見一個穿着黑色長裙的女子躺在病牀上,形容枯槁。莫安然坐在旁邊,緊緊抓着她的手。英俊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眼眶泛紅,眼底一片血紅。
“二哥,你沒事吧!”顏清然緩緩走進,伸手搭在他肩上。
莫安然慢慢擡頭,又飛快將目光落回病牀上的女子臉上,輕搖了搖頭。
顏清然垂頭,這纔看清那女子的長相。是個水一樣的溫柔女子,一雙翦水秋瞳水光灩瀲,眼底的柔情叫她想起了當初的自己。
這個女人很愛莫安然!
只一眼,顏清然就下了判斷。
顏清然客氣一笑,優雅伸手,“你好,我叫顏清然。你就是黎諾吧,我經常聽二哥提起你。”
“真的嗎?”黎諾的聲音也很溫柔,說話時有些氣短,“我以爲……他、他肯定永遠都不想、不想提起我呢。”
顏清然溫柔笑笑,放低了聲音,“怎麼會呢,二哥一直很想你呢。”
莫安然倏地將手掌蓋在臉上,矇住了眼睛。黎諾的表情也驟然黯淡下來,目光裡閃過痛苦,看向莫安然的目光心疼不已。
氣氛無比沉痛,就連顏清然也覺得格外難過。
“安然,我好高興。”黎諾溫柔的笑着,拍拍他的手背,“臨死之前還可以見你一面,我就已經很滿足了,真的。最後的日子,我只想跟你快快樂樂的渡過。答應我,以後都不要再爲了我傷心流淚好不好?”
顏清然感動的看着黎諾,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這樣溫柔體貼的一個女人。
說實話,當初她對黎諾是有怨言的,莫安然有多好她比誰都清楚瞭解,黎諾的離開對莫安然來說簡直是致命的打擊。她一直想不明白,黎諾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爲什麼要拋棄像莫安然這樣的好人,讓他那麼痛苦失意。一走十年,不聞不問。
“好,我答應你!”莫安然抓着她的手背印下一個吻,溫柔的笑着應了。
顏清然也爲他們高興,正要說句話緩和氣氛,門口卻傳來一個帶着心痛的軟綿嗓音,“莫大哥,她、她是誰?”
顏清然回頭,看到門口站着的人時,忍不住就想扶額長嘆。她纔看了的狗血劇,結果現實馬上就上演了一出狗血劇,真叫人無語至極。
“子柔,你怎麼來了?”顏清然有些無奈的開口。
周子柔抽噎着靠過來,“顏姐姐,莫大哥他、他……”
顏清然深吸口氣,看一眼陪在周子柔旁邊的修長身影,嘆息道,“子柔,咱們去外面說好不好。那個姐姐生病了,需要休息。”
周子柔看一眼黎諾,見她面色晦暗帶着病容,便乖巧點頭退了出去。
顏清然朝莫安然和黎諾點了下頭,道,“二哥,你陪黎諾姐好好說話,我去安撫下她,回頭咱們再說之前的事情。”
周寒墨帶着周子柔到了外間長椅上,對於剛纔看到的畫面,他心中多少已經猜到了幾分。
關於莫安然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周子柔愛上莫安然的時候,他就派人調查過,知道莫安然之前有一個女朋友,不知道什麼原因棄他而去,莫安然爲此還很是消沉了一陣。若不是救了顏清然,估計他還會一直那麼消沉下去。
顏清然出來,筆直走到周子柔身邊坐下,柔聲開口,“子柔,裡面躺着的那位姐姐叫黎諾,是二哥的女朋友。以前她生了很重的病,不想拖累二哥所以離開了。現在她病的更重,恐怕……她想見二哥,所以回來了。二哥也很想她,想要救她。我知道,子柔一直很溫柔也很善良,你肯定能夠明白的對不對?”
周子柔秀氣的眉毛擰成了一團,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顏清然,“顏姐姐,莫大哥是不是因爲黎諾姐姐,所以纔不喜歡我?”
顏清然看她清澈的眸子和單純的表情,實在找不到更能安慰她的話。
感情這件事真的很莫名,有些人求一輩子也得不來,有些人放在眼前卻不肯珍惜,有些人想要珍惜時卻再也沒有了機會。好在,他們明白得,都還不算太晚。
擡頭,目光恰好與周寒墨對上。看到他眸底如自己當初一般盈滿溫柔,瞳仁裡只倒映了自己小小的身影,心底驟然生出一股感動。
隱隱的,心中已做下了一個決定
“子柔,我不知道二哥到底爲什麼不喜歡你,但是我知道,有句話叫錯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你和二哥都是好人,可是隻能說你們有緣無分。你要是再這麼執着,苦的就是自己了。”顏清然嘆氣,也顧不上週子柔能不能聽懂,一股腦說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說給周子柔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周寒墨上前一步,攬住顏清然的肩膀,牢牢固定,“即便時間錯了,我也要將它撥轉回正確軌道。爲了值得的人而等待、努力,再苦都不算苦。”
一席話,說的顏清然心顫不已,再僞裝嚴肅的臉也撐不住。
感覺到身下掙扎的動作沒有了,周寒墨忍不住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顏姐姐,黎諾姐姐病的很重嗎?莫大哥可以治好她嗎?”周子柔瞪着眼,單純無辜的問。
顏清然微微一笑,苦澀,又有些甜蜜,“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剛到,還沒來得及跟二哥說話呢。”
“那我去看看黎諾姐姐,幫莫大哥照顧她。”周子柔歡快的說着,掙開顏清然的手邊朝裡間跑去。
身後,顏清然伸了手想要抓住她,卻被周寒墨一把將手抓住拽下,攥在掌心久久不願放開。深情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清然,我有話和你說。”
“周寒墨,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只能說,我不知道,我還沒有想好。”顏清然看着他,無奈,也有一絲慌亂。
周寒墨握着她的手緊了緊,眼神溫柔,“我剛纔說過了,我會等,多久都沒關係。我想和你說的是另一件事,施佳媛說她知道顏家的內鬼是誰,看來之前顏家出事都是因爲有人和施家聯合一氣,我甚至懷疑當年伯父的死也和這個人有關。我答應她會放過施偉鳴的命,她會告訴我這個內鬼是誰。你,怎麼看?”
顏清然瞠大了眼,黑白分明的眸底滿是難以置信,“內鬼?顏家真的有內鬼?”
雖然那些叔叔、小姑確實覬覦顏家的家產,可是他們到底是一家人,怎麼可能真的到了要兄弟殘殺的地步。
她不信,她絕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