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貝兒返回香港的消息迅速在道上傳開,路易斯氣得轟了羅馬的警署,將怒氣發泄在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警察身上。
朱貝兒,你真的愛雲飛揚,愛到這麼下賤的地步嗎?路易斯一身冷冽,站在RHB財團的頂層露天陽臺上,俯瞰着下方從車水馬龍的都市,眉梢冷峭,薄脣緊抿。
你別妄想能夠逃開我的手掌心!天上地下,這輩子,你都是我的!
搭在護欄上的手驟然緊握,他看着東邊的方向,臉上浮現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拿出手機,聯繫了正在處理警署後續事情的白鬼:“通知009讓她把朱貝兒肚子裡那塊肉,給我處理掉!”
“是!”白鬼沉聲應下,立即將命令下達給潛伏在雲飛揚身邊的線人。
香港,一間坐落在市中心的別墅,朱貝兒躺在綢緞般順滑的大牀上,身上蓋着牀棉被,長髮在身下撲閃開來,她睡得並不安穩,璀璨的日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斑駁的照射進來,灑在她的身上,睫毛微微一閃,她睜開眼,藕臂探出被子,在牀頭櫃上一摸,下一秒,她卻懊惱的搖搖頭。
她怎麼忘了,現在她已經不在意大利,怎麼會有人爲她在牀頭準備一杯溫水呢?
路易斯總會習慣性的在早晚爲她放置一杯溫水在牀頭,爲的只是不想她半夜口渴醒來,找不到水喝。
朱貝兒翻身起牀,在洗手間簡單的洗漱後,拉開衣櫃,裡面有沈庭昨天特地派人添購的女性衣物,小到內衣,大到外套,應有盡有。
挑了件簡單的寬鬆長袖T恤,換上牛仔褲,她穿着拖鞋拉開門,別墅只一層,沈庭正站在客廳外的院子裡打着電話。
“飛揚,你當真要把朱貝兒交給我?”他蹙着眉頭,煩躁的問道。
“我看上去是喜歡開玩笑的人嗎?”雲飛揚清冷的嗓音從聽筒裡傳出,朱貝兒剛準備上前的步子猛地停下,她豎起耳朵,做賊似的偷聽着兩人的對話。
“你到底在想什麼?爲了她你可是連洪樾也囚禁起來,甚至不惜趕赴意大利,你就這麼輕易把她送給我?”沈庭疑惑的問道,他不懂,雲飛揚心裡打的究竟是什麼主意,只是隱隱的,他能夠感覺到,雲飛揚對朱貝兒絕對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他哪裡知道,就是爲了朱貝兒,雲飛揚纔不能讓她繼續待在自己身邊,鬱黑的眸子深沉無光,他坐在病牀上,王純雪正託着清淡的皮蛋瘦肉粥一勺一勺喂他吃。
他現在身邊並不安全,恐怖組織說不定哪天會又搞一次襲擊,到那時,他要怎麼保護她?而待在沈庭身邊,無疑是最好的,畢竟沈庭的反偵察能力,以及各種保護手段,都是國內頂尖。
“你喜歡她,我就做個順手人情,怎麼,你不想要?”雲飛揚一口將遞到嘴邊的米粥吞下,邪魅的笑道:“如果你不要,我也可以轉手送給蘇麻,還能順便賺上一億,是兄弟我才先考慮你的。”
王純雪臉上的笑愈發深了幾分,她開始相信,雲飛揚對朱貝兒絕對不可能有什麼感情。
掛斷電話,雲飛揚擁着王純雪在牀上溫存,讓
人臉紅心跳的呻吟夾雜着男人的喘息,從門縫裡傾瀉出來,留守在病房外的兩名保鏢面面相覷,真心內流滿面。
沈庭長嘆口氣,收好手機,他剛轉身,就看見了朱貝兒,她站在花園的一處花圃邊,神色黯淡,“我……”
“你……”
兩人同時開口,沈庭笑道:“你先說吧。”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朱貝兒尷尬的摸了摸鼻尖,隻字不提剛纔聽到的雲飛揚的那番話,沈庭也輕描淡寫的將這話題帶過,早餐是外賣店送來的披薩,朱貝兒剛吃了一口,胃液就開始翻騰,她捂着嘴衝進洗手間,趴在馬桶上,止不住的乾嘔。
“你沒事吧?”沈庭敲了敲洗手間的毛玻璃,擔憂的問道。
“沒事。”朱貝兒抽出抽紙擦了擦嘴,又用清水洗了把臉,才擰開門走了出去,她的臉色慘白得像鬼,眉宇間透着幾分病態。
沈庭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把她帶到客廳的沙發上,接了杯溫水,挨着她對面的沙發組坐下,“你怎麼回事?胃口不好?還是身體不舒服?”
桌上的披薩還冒着香氣,朱貝兒捧着溫水杯,垂目道:“我沒事,有點水土不服而已。”她隱瞞了自己懷孕的事實,當雲飛揚說出,要將她送給沈庭時,她就已經決定了,這個孩子是她一個人的!和雲飛揚半點關係也沒有!
她還沒有下賤到需要靠孩子來得到他的注意,握着水杯的手猛地縮緊,她眸子裡一片堅毅倔強!純粹的黑眸,彷彿凝聚了這世間所有的光彩,沈庭看得一陣失神,許久,他才舔着嘴脣起身道:“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家裡有吃的,你可以看電視,我要出去一趟。”
朱貝兒點點頭,目送他取衣離開後,看了看空曠的大廳,整個別墅除了她再無人影,寂靜得讓人心慌。
別墅的門需要輸入密碼才能開啓,所有的玻璃都是鋼化的,朱貝兒沒想過逃走,事到如今她還能跑到哪裡去?她還沒傻到以爲在香港可以逃出三合會的掌心,疲憊的仰頭窩在沙發上,她自嘲的勾起嘴角。
也許這段時間,她唯一學會的就是審時度勢,學會乖乖的對現實低頭。
要是被爹地知道,她不僅落入三合會手裡,還愛上了黑幫的老大,甚至懷了他的孩子,爹地一定會氣得跺腳吧?
朱貝兒搖搖頭,將煩亂的思緒拋開,打開電視無聊的看着綜藝節目。
病房,王純雪渾身赤裸,修長完美的身軀從牀上躍下,她窸窸窣窣的從地上撿起外套,進了洗手間,水閥擰開,霧氣模糊了毛玻璃,只隱隱能夠看見她的身形。
水聲淅瀝瀝傳出,她站在花灑旁,小腿被熱水濺溼,手裡拿着電話,信箱裡正安靜的停留着一條短信。
“除掉朱貝兒的孩子!”
精簡的內容,卻讓她吃了一驚,朱貝兒懷孕了?
脣角極緩的揚起,纖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Ok,boss!”
將短信刪除,她嫵媚的臉龐上浮現出了陰冷的笑,難怪朱貝兒要從意大利逃回來,看來這孩子並不是Boss的,這麼說,是雲飛揚的咯
?王純雪隨手將電話塞回外套,裸身站在花灑下,任由水花濺在她的身上,長髮披肩,她的腦子卻愈發清明。
朱貝兒,要怪就怪你投錯了胎吧,她陰狠一笑。
洗浴後,王純雪只裹着白色的浴袍走了出來,水蒸氣忽地從裡面涌出,雲飛揚慵懶的靠在牀頭,邪魅的朝她勾着手指,“真香。”他捲起一戳秀髮,放在鼻息淡淡一聞,誇讚道。
王純雪趴在他的胸口,寬鬆的浴袍根本遮蓋不住她的波濤。
“扣扣--”
沈庭敲響房門,推門而入,見到的是一地的狼藉,屋子裡還瀰漫着一股讓人皺眉的糜爛味道,不需要猜,沈庭也知道,前不久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王純雪提了提浴袍,從雲飛揚身上起來,窸窣的拉開牀頭的抽屜,拿着吹風進入洗手間吹頭髮,吹風轟轟的噪聲從裡面傳出,沈庭走到雲飛揚身側,輕聲道:“我已經把朱貝兒安排好了。”
他試圖從雲飛揚臉上看到不捨的表情,只可惜,他失望了。
雲飛揚淡漠的一揚劍眉,“哦。”
“你真的不在乎?”
“你已經問過我很多次,我的答案不會變的。”雲飛揚嘲弄的勾起嘴角,他裸露着上身,腹部纏着一圈白色的紗帶,胸脯的肌肉在陽光中顯得紋理分明,刀削般冷峻的臉龐嘴角微翹,眸光深沉,似不見底的寒潭,叫人看不真切。
“好,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沈庭也怒了,他原本就對朱貝兒有好感,既然雲飛揚打算放手,那麼別怪他不顧道義了。
雲飛揚眸光一沉,笑容陰沉:“你隨意。”
“我們談點別的,”沈庭側身坐下,他可不想整天揪着朱貝兒的問題不放,俊朗的臉頰掛着溫潤的笑,他一邊扯弄着袖口,一邊道:“我已經調查清楚,襲擊你的是恐怖組織S小隊,一直在東南亞活動的一支武裝部隊。”
“是楚蕭的意思?”雲飛揚毫不意外,“還是私自的行動?”
他和恐怖組織雖然結怨,但那只是交易上的問題,他不認爲以楚蕭的個性會對他下殺手,更何況,這次對方擺明只是警告,子彈特地避開了要害,只打中了他的腹部,恐怖組織出手,非死即傷,在他剛走出雲氏企業的瞬間,狙擊手就開槍了,想要瞄準他的腦袋,或者心臟,輕而易舉,卻特地避開,爲什麼?
“是楚蕭下的命令,我入侵了美國的通訊庫,查到他和路易斯通過電話,就在下達命令的當天!”沈庭一字一字狠聲說道。
沈庭的竊聽手段在道上誰人不知?只要是他想要知道的,哪怕隱藏得再好,也能夠被他挖到。
“你的速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快。”雲飛揚笑着轉移了話題。
“大哥,你好歹也露出點吃驚的表情,你這樣我很沒有成就感的。”沈庭算是徹底服了雲飛揚,他就從沒把雲飛揚的心思看透過,朱貝兒的事情是這樣,這次恐怖組織的事情也是這樣,人家要來殺他,他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甚至在聽說楚蕭和路易斯有往來後,也絲毫不覺得意外,就好似所有的事通通在他的掌握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