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的天,已是傍晚。
紅紅的太陽,也沒有了銳利的光芒。
從大學追隨着齊凌楓畢業後,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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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還是霍小溪的時候,還在和齊凌楓談結婚的時候,曾說過到這裡來度蜜月,還說過,要一起手牽手去看看曾經一起讀過的校園……
當時總把一切想的無比美好。
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經歷這麼多,多到恍惚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在做夢。
她微咬着脣瓣。
在飛機上她簡單把自己有些濃豔的新娘妝卸掉了,此刻的嘴脣顯得有些蒼白,此刻坐着法國的出租車,身上依然穿着那一件白色的中式婚紗,她眼眸看着面前不熟悉的歐洲建築,靜靜地看着,心裡有些情緒,在微微起伏。
阿彪臨走前交給她那一堆東西,其中有一個卡片上寫了一串地址。
她從不覺得自己會這麼容易被人猜透,卻沒想到,武大把所有一切早就給她準備好,同時挖了一個坑,似乎就等着她往下跳。
這個看上去其貌不揚的女人,做出來的事情倒是讓人大吃一驚。
她咬着脣,心跳有些快。
國外的出租車司機顯然比國內的出租車司機更健談,小夥子長得也很帥,他用法語告訴她,還有5分鐘路程。
5分鐘。
心跳倏然就加快了。
她當時很有勇氣的從婚禮現場離開的時候,也沒有考慮過接下來會有些什麼下場,而整個人開始平靜下來時,已經在飛機上呆了8個小時,8個小時,想了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東西,想到最後才發現自己真的做了一個無比驚人的決定。
她完全可以和秦以揚舉行了婚禮,然後再秘密離婚。
秦以揚看上去吊兒郎當,實際上是一個特別可靠的男人,只要她說不,秦以揚絕對會同意,她真的犯不着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悔婚。
毀掉了秦以揚的面子,也讓自己再次成爲了那個話尖上的人。
遇到顧子臣,總是會做很多讓人反常的舉動。
遇到顧子臣,她的人生就亂了。
亂得,一塌糊塗。
“小姐,您說的地方到了。”耳邊傳來法國小夥子輕揚的聲音。
喬汐莞回神,付錢時發現自己連歐元都沒有兌換。
她捂着自己的頭,弱弱的問道,“人民幣收嗎?”
還好,她有帶錢包。
“本來不收的,不過小姐你這麼漂亮,不要坑我就行。”外國人總有特別好說話的人。
“放心吧,我們中國人最講信用。”說着,喬汐莞就抽了好幾張百元大鈔,“謝謝你,你真帥。”
法國男人笑得很有魅力,“祝你好運,小姐,拜拜。”
“拜拜。”
喬汐莞下車。
擡頭,看着面前陌生的建築物。
一個人,帶着一個手包,穿着一件已經有些皺巴巴的中國氏婚紗,裙襬拖得很長,她甚至好幾次走路都是抱了又抱才能夠勉強不讓自己被長羣絆倒。
只是現在,她該怎麼辦?!
面前的奢華歐洲建築,佔地面積極廣,像一座古堡一般,周圍沒有其他建築,但綠化做得特別好,街道也特別乾淨,周圍高聳的銀杏樹整整齊齊的種植在公路兩行,隨風而動時,黃色的銀杏葉響起颯颯的聲音,顯得這裡更加安靜。
她深呼吸。
是按下門鈴嗎?!
這裡,大概會有很多傭人。
她腦海裡面幻想了很多古老的歐洲莊園,那些古老的貴族禮儀以及古老的文化底蘊。
猶豫了一秒,還是按下了門鈴。
她等待了足足兩分鐘,才聽到大門牆壁上傳話筒說話的聲音,“喬汐莞?”
喬汐莞眉頭一緊。
她眼眸微轉看着面前的攝像頭,抿了抿,“愛瑪。達索齊。”
“是我,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追到了這個地方。”裡面傳來有些諷刺的聲音。
喬汐莞緊咬着脣。
“如果我不開門,你會怎樣?”
“顧子臣在嗎?”
“我說他不在。”愛瑪。達索齊狠狠的說着。
喬汐莞眼眸一緊,轉身欲走。
“怎麼,這麼快就放棄了。”那邊傳來愛瑪那個女人諷刺無比的聲音。
喬汐莞離開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頭,“我只是在看什麼地方比較好翻牆。”
“你不怕我報警?”
“我想顧子臣不會眼睜睜看着我被抓進警局。”
“但是顧子臣最後還是捨棄你離開了上海回到了法國。你別以爲自己有多重要。”
“重不重要,見到了顧子臣才知道。”喬汐莞一字一句。
“你……”
“不開門是吧?!”喬汐莞說,“也不是第一次翻牆了。”
以前還是霍小溪的時候就特別的調皮,當時父母不讓她出去玩,她就翻牆出去,總是帶壞古源和姚貝迪……
她腳步剛走。
大門突然響起了“哐”的一聲。
她轉頭,看着鐵大門緩緩打開。
耳邊聽到愛瑪似乎是咬牙切齒的說着,“不用謝。”
說完,就狠狠的掛斷了。
喬汐莞不知道愛瑪這個女人到底都安了些什麼居心。
她抿緊着脣瓣,走進去。
裡面比她想象的還要寬敞和奢華,一路走過,卻是一個人都沒有看到,她是真的覺得詫異,這麼大的地方,這麼多綠化,這麼多噴泉,這麼大一個室外游泳池,這麼多需要打理的地方……她可不相信愛瑪那個女人會親自做,除非找死。
一步一步終於走到了“城堡”面前。
城堡是用仿古磚切成,復古的棕紅色,圓形的寶塔,面前的大門也是圓弧形,石階是用大理石切成,高跟鞋走上去,響起清脆的腳步聲。
她穿過那道高高的圓形拱門,走進鋪滿高貴地毯的內室。
愛瑪。達索齊就站在她的面前,以一個女主人的身份看着她。
“好好的新娘子不做,到法國來做什麼?顧子臣都不要你了。”愛瑪。達索齊口吻極度不悅。
“他在哪裡?”喬汐莞問。
“我爲什麼告訴你?!”愛瑪不屑的眼神一瞟。
“我還是自己去找。”總覺得和麪前這個女人說話,完全是對牛彈琴。
“喬汐莞,你這是在私闖民宅,我會告你的……”愛瑪怒吼,看着那個女人已經提着那誇張的裙襬往2樓上走去。
真是陰魂不散的女人,還穿着個什麼莫名其妙的衣服!
喬汐莞在2樓轉了一圈,看上去是娛樂休閒區,不應該是人住的地方,又跑上了三樓。
這棟“城堡”挺大,一個樓層很寬,而整個樓層,就只有兩個房間。
曾經顧子臣給她說過,他消失的那4年沒有和任何一個女人發生過關係,不管這是不是謊言,反正她信了,所以她相信,此層樓的兩個房間,一個是顧子臣的,一個就是愛瑪的。
二選一,其實不難。
她的腳步停在一扇雙開門的棕色門前。
奢華的地方她見得不少,這樣的奢華她也不是沒有見過,只是沒想過自己會住,所以總是覺得離自己很遠,然後會帶着一些陌生。
她深呼吸,雙手放在棕色大門的扶手上,一手拉着一個,用力。
棕色大門打開,裡面一眼望去,就是一張奢華到有些讓人瞠目結舌的大牀,豪華的歐洲頂級大牀,上面鋪着的被毯也有一種過度的奢華,周圍放着幾張厚重的歐式沙發,頭頂上是複雜而顯高貴的水晶吊燈,連着房間的後面有一個敞開的衣帽間,裡面整整齊齊擺放的,全部都是男士的衣服,房間另外一邊是一個奢華的浴室,浴缸的大小,大概跟一個小型游泳池差不多,至少以顧子臣的身高,可以暢快遊兩下。
如果不是知道一切,喬汐莞真的覺得,任何一個男人在如此對比環境下,也會義無反顧的選擇這個地方,換做自己也說不定會如此。
“夏洛克不在。”身後,纔來愛瑪那個女人的聲音。
喬汐莞轉頭看着她。
“你瞪我也沒用,他有事兒出去了。出去一天了。”
“去做什麼?”喬汐莞問她。
“難道你覺得夏洛克就只能夠在上海纔會有事兒嗎?別以爲他只是對你負責而已,他也會對我負責。”愛瑪翻白眼。
喬汐莞壓抑脾氣。
愛瑪不爽的解釋道,“我父親找他談點事情。”
“你知道他情況嗎?現在還找他談事情?”喬汐莞狠狠的問道。
“廢話,我比誰都清楚!當年我救下他的時候就知道他腦袋裡面的那塊東西不是淤血是腫瘤了。不過當時我爲了讓他能夠好好的活着一直瞞着他。”愛瑪說,“要不是今年我陪着他去做頭部檢查發現腫瘤在開始長大,我也不會告訴他。”
“你確定你只是因爲發現他的腫瘤在長大才告訴他的?”
“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就算是我故意拆散你們又怎樣!夏洛克本來就不應該回到你們身邊!是我從廢墟里面把他救出來的,他就應該屬於我!”愛瑪強詞奪理的說道,“我不是看在夏洛克時間不久了,我不會讓你進到這個地方,哼!”
喬汐莞也難得和她多說,她直接問道,“他一般和你父親談多長時間?”
“這說不一定,我父親那個人總是不折手段的壓榨他手下的每一個員工,直到壓榨不出來任何油水爲止。”愛瑪說起來,就牙癢癢的,“我本來讓夏洛克不去的,他非要去。他明知道我父親那個人的德行,非要從他身上得到更有用的商業信息。”
喬汐娃嘴角咬了咬,“我在這裡等他。”
“喬汐莞,我讓你來這裡你也別得寸進尺!”愛瑪怒火的說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國外長大的人都非常的心直口快,她說,“我都不能夠理所當然的待在這裡,你憑什麼可以!”
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
傳遞的最大信息就是,顧子臣至少沒有和麪前這個女人睡在一張牀上。
她其實知道這個時候根本就不應該去計較這麼多,在來法國的飛機上就想過,不要因爲或許會看到的東西就難以接受。不過很顯然,現在她的心情至少好了一分。
她看着愛瑪,也覺得這個女人也沒有這麼討厭了,她嘴角一笑,“既然你這麼說,我去外面等。”
“喂。”愛瑪就看着喬汐莞離開的背影。
這個女人都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嗎?!
她覺得以喬汐莞的個性,絕對會死皮賴臉的留在這個房間,現在走得這麼灑脫又是怎麼個情況?!
有沒有搞錯!
她不爽的跺腳。
她還有很多話都沒說完,她還沒有在她身上發泄怒火,畢竟她對她真的隱忍了很多極限!
而這個女人就這麼理所當然的走了,走了……
fuck!打死她也不會再給這女人開門了!
……
喬汐莞走出了“城堡”,整個人就靠在鐵大門旁邊的牆壁上。
現在已經不早了。
夕陽的餘暉已經將整個城堡籠罩,法國的冬天不太冷,但此刻她穿得這麼少,夜幕降臨,也顯得有些單薄,身體有些瑟瑟發抖。
周圍又響起了銀杏樹的聲音。
風吹得有些大。
她摟抱着自己的身體,低着頭默默的等着。
全世界仿若都安靜了一半,她想愛瑪那個女人現在肯定透過監控器在看着她,然後嘲笑她,或許恨不得她被凍死。
剛剛還是應該在房間裡面等顧子臣。
很多時候人就是這般,明知道在哪裡等都是一樣的回來,卻還是忍不住要在門口,以爲這樣他或許會快點回來,就像很小很小的時候盼着爸爸媽媽回家一樣,非要端着自己的小板凳坐在門口張望,那個時候古源和姚貝迪還是鄰居,姚貝迪經常問她,“小溪,爲什麼你要在門口等爸爸媽媽?在家裡面不可以嗎等嗎?”
“不可以。在門口等,爸爸媽媽就會回來得快點。”當時的她一口咬定。
小的時候,姚貝迪總是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只是姚貝迪,現在你到底在下面過得好嗎?
你們“一家三口”冰釋前嫌了嗎?!
鼻子有些酸。
一個人的時候會經常想起姚貝迪。
說起來,她經常去安慰很多人,安慰古源,安慰姚父姚母,安慰姚貝坤,安慰她覺得需要安慰的人,最終,其實她卻沒有真的走出姚貝迪已經去世的陰影中,總是一個人的時候,會傷心得想哭。
不知道多久,大概是腿已經站得發麻,她蹲下了身體,將自己摟成一團蹲在牆角。
天色已經黑盡。
儘管“城堡”周圍都有燈光,但出奇的安靜陌生的環境還是讓人有些心理髮顫。
她緊緊的抱着自己的神秘,就默默地看着前方。
前方不遠處,似乎出現了一輛黑色轎車。
在昏黃的燈光下,她看得也不太透徹。
亮光越來越近,車燈很耀眼,照耀在她臉上的燈光,那一刻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
她蒙着自己的眼睛,透過手縫隙看着那輛停在鐵大門口的黑色轎車,鐵大門緩緩地打開,黑色轎車緩緩駛入。
應該是看到自己的。
她猜想。
如果車上做的是顧子臣,那麼顧子臣就應該看到了她。
但是,他進去了。
其實……
她也習慣了一向的主動。
剛剛那一秒只不過是因爲自己腿發麻,凍得身體沒有了知覺,所以沒能夠蹦起來出現在車燈面前,擋住車的去路。現在大門也關了過來,而她也很清楚,愛瑪那個女人絕對不會再給她開第二次門。
所以,還是爬牆了。
她動了動身體,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大腿,直接脫掉了那雙讓人崩潰的超級高跟鞋,緩緩站起來,左右巡視,想要找一個對自己而言比較有利的地方,她其實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夠爬得上去,畢竟現在,一把歲數……
她深呼吸,看到一處藤蔓的地方,以及下面的綠草地,她捉摸着至少摔下來總比摔在水泥地板上好。
她大步走過去,拉着藤蔓,在尋找支撐點,擡起大腿,往上攀登的那一秒。
“你希望我在這邊接住你,還是去那邊接住你?”
耳邊,突然想起了一個無比熟悉的磁性嗓音。
------題外話------
小宅真的要哭死!
對不起親們。
小宅也不知道爲什麼感冒這麼嚴重,逼了自己一天就逼出了這麼點字。
小宅要睡了,老公說小宅不愛惜身體,小宅給各位親們說晚安。
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