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讓花楠轉爲污點證人嗎?”王笑試探着問道。
蔡明珠微微笑了笑,道:“不是我,而是警方,上面的意思。你應該明白的,就憑花楠這件明擺着的姓質惡劣的案件,如果僅僅是想要處理花楠的話,我們警方是用不着費這麼大工夫的,早就準備好材料對他提起上訴了。因爲警方想要挖出花楠後面的大鬼,所以這個案件一直壓到了現在。”
王笑說道:“你們在等什麼呢?”
蔡明珠眨巴着眼睛道:“你不知道?”
王笑說道:“你不說清楚,我知道什麼?”
輕輕冷笑了一下,王笑又道:“人與人之間交流是很困難的。人的話意思太多了,還有那口是心非的,便是天下是非的來源。有什麼話明說比較好,猜來猜去的沒有意思。只不過你們女人就是喜歡玩這種遊戲。曖昧不定的態度,漂泊不定的想法,在這方面男人天生是不如女人的。你有話直說無妨,你如果不說,我也不會猜。我只要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就行,不會費神猜測你想要什麼的。”
蔡明珠臉色紅了一紅,道:“你說的話未嘗沒有道理。可是,你要想達到你的目的,往往需要猜中別人的想法。你不去研究別人想要什麼,又怎麼行呢?”
王笑說道:“我相信做成一件事情不只有一種途徑。如果你不給我指出一條明路的話,我自然有其他的途徑可以達成目標。世上沒有誰,地球照樣轉。”
“好啦,好啦,人家給你開個玩笑,你幹嘛這樣認真嘛!”蔡明珠伸出一隻玉手在王笑的肩頭上輕輕的推搡了一下,臉上泛着嬌美的笑容,態度親暱挑逗之極。若非她穿着一身警服的話,王笑以爲她在跟自己調情呢。不,就算蔡明珠穿着警服,王笑也覺得她是在跟自己調情,那是一種很異樣挺舒服的感覺。
王笑淡淡的笑了一笑,也沒將蔡明珠的舉動放在心上。
女人勾搭男人往往並不是真的對男人有什麼意思,只不過是想要從男人的反應得到虛榮罷了。如果男人對她們的挑逗很是上鉤,那她們就達到了想要的目的,接着便是想要打退堂鼓了。本質上來說,她們是通過這種手段證明自己的魅力。
在這方面,男人是跟女人不同的。女人會將與男人之間的曖昧態度看成是自身的榮耀。就好比說,你看,這麼多的男人爲我癡迷,我真的是好有魅力啊!
但男人絕不會將與女人的曖昧態度看成是榮耀。男人是很注重實際的,對虛頭八腦的沒興趣,只在乎有沒有實質好處。在這方面,男人只會說,你看我推倒了幾個女人,而絕不會說,你看我跟幾個女人關係牽扯不清。
王笑說道:“不是我認真。只是我覺得吧,你們女人是很奇怪的,你們整天說自己在等待,但恐怕就連你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更何況是遲鈍麻木的男人呢,就更不知道你們在想些什麼了。要猜中你們的心事真的是很困難。”
蔡明珠呵呵笑道:“那要主動說出來多麼難爲情啊,沒辦法,只好等待了。”
王笑微微笑了一下,道:“其實呢,對於女人的等待,我是很有些看法的。女人總是將等待看得很偉大,就像是一種了不起的犧牲。但實際上,我不否認有些女人在真誠的等待着一個男人,但大部分情況下女人只是拿等待做幌子罷了。”
蔡明珠愣了一下,有些尷尬道:“此話怎講?”
王笑輕嘆一聲,道:“在這方面,我仍要談到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其實,不只是女人會等待,男人也是會等待的。但女人的等待和男人的等待是不同的。女人在等待的時候便像是獵物,她在耐心的等着獵人們一涌而上,爲了得到她打得頭破血流的,最後打贏的獵人就能得到她。也就是說,她實際上不是在等一個人,而是在等着一場角逐的勝負。在勝負沒有分出來之前,女人是不確定歸屬的。”
“相反的,男人在等待的時候就像是獵人,在沒有合適的獵物之前,他會耐心的等待合適的獵物。在相中的獵物出現之後,他會耐心的等待出手的時機。總之,他的目標是很明確的。他爲了得到想要的,甘願忍受寂寞、寒冷和孤獨。”
“其實,男人在等待的時候就像是冰天雪地趴伏在雪堆裡的獵人,而女人在等待的時候就像是熱鬧的角鬥場上的看客。在等待的時候,男人比女人更加專情。女人的等待,實際上並沒有她們想得那麼偉大,因爲她們並不確定自己在等誰。”
蔡明珠略微尷尬的笑了笑,態度變得有些正經起來,不像先前那樣熱情了,嘆息道:“女人也不見得全是這樣的吧?她們往往也有明確的等待目標。”
王笑微微一笑,道:“我不否認這一點。無論多麼正確的道理,都不會是永遠正確的。這個世界太大了,千奇百怪的事情,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的。我只是從概數上來講,男人和女人有這點差別。另外,我覺得,無論女人做事多麼被動也好,她總要讓等待的人知道她在等待,那樣她的等待纔有令人尊敬的價值。如果就連她自己都沒告訴她要等待的人她在等待,甚至像貓捉老鼠一樣玩弄她要等待的人,那麼她就稱不上是等待,就別往自己的貼金了。什麼叫做等待呢?等待就是,我告訴你,我在等你,等你回頭,等你迴應,等你恢復,當你準備好了的時候,當你愛上我了以後,只要你給我說一聲,我就能跟你在一起。”
蔡明珠訕訕道:“難度好高啊!”
王笑說道:“是啊,真正的等待難度是很高的,也因此而讓人尊重和珍惜。不是隨便一個人都配稱等待的。一邊想着自己中意的人愛上自己,一邊又跟追求自己的人曖昧不清,像是這樣的女人就別說什麼等待了。那算不上是等待。”
蔡明珠尷尬的笑了一下,道:“我們在說案子呢,怎麼談到男人和女人了。”
王笑輕鬆的笑了一下,道:“是啊,扯得有點遠了。我的意思是呢,你有什麼吩咐,不妨直接告訴我吧。我這麼愚鈍的人,猜不中你在想什麼。”
“好吧,”蔡明珠清脆的說了一聲,坐的筆直了一點兒,一副談正事的樣子。“在弄清花楠的身份之後,我就想你肯定會插手這件案子的,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夠救的了他。因爲花楠的關係只有三大部分,一部分是他的父母親人,都是老實巴交的本分人,沒有什麼錢,也沒有什麼權,想要救他也救不了。另一部分是他在社會上結交的人。這些人都指着花楠將這件事情扛下來,當然不會賣力的將花楠救出去,最多是想辦法讓花楠判得輕一點。最後一部分便是你們這幫他的同學。其實一般來說,這一塊不足構成一部分的,只是你們幾個同學混得太好了,所以才能夠在這個案件中構成一部分。總之,想要救花楠,能夠救花楠,便只有你們幾個同學了。在你們幾個同學中,又以你的能力和關係最強,所以你出面到警局撈人是遲早的事情,我們這幾天壓着這件案子便是等你上門。”
王笑淡淡道:“其實這個案件也不能說太大,我的其他同學也能處理的。只是你們想要賣這個人情給我罷了,所以你們故意不理睬他們,對吧?”
蔡明珠態度自然了一些,微笑道:“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勁兒。既然一個人情必定要賣,當然要賣給最有價值的。”
“說吧,想要我做什麼?”王笑說道。
蔡明珠道:“我們希望花楠能指證在幕後指使他的人。這樣有了花楠的口供,我們警方纔會方便做事。在這方面,我們需要你們的配合,用親情和友情去感化花楠,讓他知道不要在歧途上面越陷越深。另外,警方辦理這件案子也有一些阻力,希望通過你的關係解決一下。這樣,既能夠救得了花楠,警方也能破獲大案。”
王笑點頭道:“我明白了。你們警方想要動的人,在江城市高層領導中有一些關係,對吧?你們不方便直接抗拒上面的壓力,便想讓我以救花楠的名義在上層活動,利用上層權力鬥爭的關係制衡對方,這樣警方就能放開手腳做事了。”
蔡明珠詢問道:“那你是否答應呢?”
王笑聳了聳肩頭,道:“我有選擇嗎?”
蔡明珠笑道:“其實你這是在做好事啦。既能夠救得出你的同學花楠,又能夠幫助警方打擊黑惡勢力。像是這樣的好事,你應該配合警方,有什麼爲難的?”
王笑淡淡的笑了笑。
當他戴着好人面具的時候,他做的便是好事。現在他不戴着好人面具了,沒想到仍然是在做好事。看來他這一生是註定要做好事了,想要不做都很困難。
憑心而論,王笑並不是自私的人,只是做的好事多了未免也有些疲勞。
王笑說道:“需要搞定什麼人,你就直說吧!”
王笑的語氣很堅定,大有你說的出我就能搞得定的氣魄。
蔡明珠詫異的看着王笑,感到王笑比她想得更有底氣,答應的可真是夠爽快的。她本來以爲王笑會思考一番的,看一下對手是什麼人,能不能搞定之類的。王笑答應的這麼爽快,倒是讓她有點猝不及防,接下來的話不知道如何說了。
蔡明珠冷靜一下,想了一想,道:“這方面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這樣吧,你先跟花楠的父母去看看花楠,勸他跟我們警方合作,指證幕後指使的真兇。等到張局長回來之後,讓他再跟你詳細談其他的事情,免得我現在說不全,又讓他補充一次。那就是浪費時間了,沒必要多此一舉。”
“嗯,有道理。”王笑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
蔡明珠又道:“其實我們警方知道花楠背後的人是誰,但我們警方現在需要的是花楠的口供。如果花楠非要將事情扛在身上,那我們警方就無法深入了。”
王笑和蔡明珠從辦公室出來,跟花楠的爹孃、遊沉和白柳匯合。
“你們跟我走吧!”蔡明珠一臉嚴肅的道。
在這個時候,她又恢復了警察的威嚴,沒了先前跟王笑談話的熱情。
“去哪裡?”花楠的娘怯怯的問了一句。
蔡明珠頭也沒回,道:“去見花楠。等下你們見到了他,要好好的勸他一番,讓他跟我們警方合作。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跟警方合作是他唯一的出路。”
花楠的娘一下又哭了起來,道:“是,是,我知道。我一定勸他跟警方合作,他從小最聽我的話了。他一定會給警方合作的,他從小就是一個好孩子。”
花楠的娘哭着絮叨個不停,傷心至極,又有些高興。
花楠的爹在一旁攙扶着花楠的娘,沒有說什麼,但神情也極複雜。
老兩口看向王笑的眼神充滿了感激。
王笑倒是比較淡定。因爲他很清楚,警方是爲了賣人情故意爲難兩個老人罷了。如果花楠沒有他這個很有本事的同學,警方早就讓兩個老人去見花楠了。在勸服嫌疑犯跟警方合作方面,親情往往是很有效的武器,父母就更是超級利器了。所以,在這個事情上,他沒有幫花楠的爹孃什麼忙,但花楠的爹孃卻知了他的情。
在這時候,王笑突然感到一個人不能太聰明。如果太聰明的話,很多事情就很無趣。一眼就能看穿的無聊和落寞,那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就比如說談戀愛這件小事情吧,只有少不更事的或者頭腦欠發育的人才會對一些花招上癮,但事實上當經歷的事情多了之後,當你一眼就能看透事情的本質,你就會明白那些事情很無趣,並不能給你帶來什麼快感。
所以,一個情場高手可以用一套浪漫的程序將天真無知的小妹妹泡到手,但在這個執行浪漫程序的過程中他不會感受到任何的快樂。那些天真無知的小妹妹認爲浪漫的事情在他看來只是程序而已,他唯一能夠感到快感的便是在進出青春迷人肉體的時候。當人活到了這種時候,便已經很悲劇了,缺乏真情的後果。
如果糊塗一些,沒有那麼能看清真相,這個世界就會美好一些。
在蔡明珠的帶領下,王笑等人很快見到了花楠。
花楠現在只是嫌疑犯,暫時關押在警局裡面,這樣提審他比較方便。與花楠一起抓到警局的人很多,不過這幾天一些情節較輕的人在交了罰款之後已經陸陸續續的被放了,只剩下花楠幾個情節行爲比較惡劣的人在警局裡面。
蔡明珠讓人花楠提到了會客室,王笑等人在會客室見到了花楠。
花楠看着蓬頭垢面的,雙眼呆滯,萎靡不振。在警局這幾天,顯然受了不少罪。整個人失去了帥氣的風采,就像是一個叫花子,相當落魄和可憐。
“兒啊,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啊?”花楠的娘見到花楠的可憐相,一下忍不住就痛聲哭了起來。她朝着花楠撲了過去,用雙手捧住了花楠的臉,心酸的眼來嘩啦啦的往下流。“你瘦了,臉色差了,這是糟的什麼罪啊?媽見到你這個樣子,真的是很心疼啊!兒啊,爲什麼啊,你爲什麼要做壞事啊?”
花楠的娘哭得泣不成聲。花楠的爹在一旁看着花楠的慘樣,臉上也現出了不敢相認的驚異,嘴脣囁嚅着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只是眼淚卻忍不住流了下來。
真是老淚縱橫,心疼又很生氣。其中滋味,非是外人能夠明瞭。
花楠一雙腫大的眼佈滿血絲,呆滯無神的看了看兩個老人。
“爸!媽!”
說了這兩個字,他就沒有話了,也沒什麼表情,就像殭屍似的。
“啊——”
白柳驚恐的大叫了一聲,用雙手捂住了臉蛋,直接就跑了出去。
王笑看到白柳離開,漠然的毫無感慨,似乎感到很正常。
花楠也沒什麼反應,就像沒有聽到似的,就像沒有看到似的,整個人呆傻的很。顯然,在警局這幾天他沒有少遭罪,被警察折騰的都沒有人樣了。
“你們勸一勸他吧,讓他跟警方合作,不要頑抗到底,那樣沒好處的。”蔡明珠語氣很冷淡的對花楠的爹孃說了一句,又對王笑道:“我就不在這裡守着了,你們勸服了他之後給我說一聲,我還有其他一些事情要處理。”
“嗯!”王笑點了點頭。
蔡明珠走出了會客室。
王笑見到花楠的爹孃傷心的不知道說什麼,便只得站出來勸說花楠道:“花楠,叔叔和阿姨爲了你的事情專程從家裡趕到了江城。在這幾天的時間,他們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時時刻刻都在擔心着你。你就忍心見到他們爲你心力交瘁嗎?花楠,你就不要再讓他們爲你傷心爲你擔憂了,趕快回頭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