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酒吧。”冉佑想吃到興頭上,不由得叫人上了幾瓶酒。其實他的酒量很一般。
她居然沒有反對。也許是太久沒有人陪自己吃得這樣酣暢了,也許是藏在心底的事快要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想借由酒精來發泄出來。她在這裡沒有朋友,唯一的親人便是自己的女兒。可是就連女兒她也失去了。
老闆將幾瓶啤酒送了上來,冉佑想拿起開瓶器開了其中一瓶,將擺放在她面前的空杯子咕嘟咕嘟地斟滿了。
“乾杯!”他笑眯眯地將杯子遞了起來,她也迴應着舉起杯子。
兩個失意的人重重地碰了一杯。
一杯酒下肚,她的眼圈就紅了,心裡開始驚濤駭浪起來。
今天他跟儲雨嘉在電話裡又吵了一架。現在他們吵架的範圍在不斷地擴大,從面對面吵已經上升到在電話裡說幾句話也要爭執的地步。他真的不明白女人爲什麼這麼難侍候。今天吵架的起因是因爲他不記得她的農曆生日。天知道他自己農曆生日也不知道,又怎麼會記得她的生日。可是儲雨嘉就有本事上升到他不愛她,他不再對她有耐心,甚至心裡從來沒有她的境界。他實在是受不了她在自己的耳邊狂吼亂炸,忍不住頂了一句,既然我們在一起就是對彼此的折磨,不如分開冷靜一下。想不到儲雨嘉擡高了聲量,那聲音又尖又細,冉佑想,我現在告訴你,我們不是要冷靜,而是我要跟你分手。分就分。他也賭氣地說了一句。儲雨嘉就立即將電話掐斷了。
事後回想起來,他覺得渾身都輕鬆了起來,但是又有一絲淡淡的惆悵。他們一年的感情說分就分,從此變成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要圓圓!”她的聲音低柔而又清晰地傳了過來,打斷了他的追憶。他擡起頭一看,有點慌了。她的眼睛通紅,白膩的臉頰上也佈滿了紅暈。原來她比自己還要不勝酒力啊。
“好,等明天我就帶你去律師行諮詢一下,要怎麼樣才能把圓圓的撫養權拿過來!”他好聲好氣地哄着她。
她猛地將半瓶酒也拿起來,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一口氣就把酒喝下肚,爾後帶着顫音說道:“他憑什麼跟我搶女兒。我生女兒的時候他在哪裡?我懷第一個孩子的時候,他還說讓我把孩子打掉!你說他是不是人!他根本就不懂得怎麼教女兒!女兒喜歡吃什麼,對哪種食物過敏,最喜歡穿哪種衣服,他知道嗎?這五年來都是我一人把孩子拉扯大,你知道我有多累嗎?”
“我知道!你這些年受的委屈我都知道。不過我們還是不要再喝了好嗎?我送你回家。”他試圖將酒杯從她的面前移走,她卻伸出手來握住了他的手。
“他害死了我爸,連帶着害了我媽。可是他到現在都還沒有籤離婚證書,他說他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把女兒還給我!他還是不肯停止對我的折磨!我恨他!我恨死他了!”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又鬆開抓着他的手,拎起那空着酒瓶子在半空中揮舞着,“老闆,再給我上幾瓶酒!”
“我們回家去喝吧!”他從褲兜裡掏出錢來,急急忙忙地付好了帳。說好是她請客的,可是眼下她喝得這樣酩酊大醉,他不由得啞聲地笑了一笑。該怎麼把一個喝醉酒的女人弄回家呢。這可是個大難題。他搔了搔頭皮,在他人生裡還沒有過如此的經驗。
“我不要回家喝,我……我要在這裡喝!”她口齒不清地說道,姣紅的臉蛋上已經漾起了笑容。然而下一秒鐘,她卻扔了酒瓶子,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海桃!海桃!”他連聲地喚着她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