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吃過晚飯之後,何岸在雲皓,程洛的陪同下去小賣部買了一條中華,一把撲克牌,一打一次性塑料杯,還有瓜子花生等很多零食,拿回了宿舍。晚上七點多,酒也被查房人員送了進來,一個個都去上了廁所,準備封鎖門窗,最後何岸感覺自己也需要上個廁所,雲皓說自己也想解個手,他們倆就一起去了。

“爲什麼今天搞這麼大排場犒勞我們,你平時連煙都不抽一支的,而且這完全不是你以前的作風”。和何岸擠在同一個隔槽小便的雲皓問道,他覺得何岸是個不喜歡鋪張,不愛熱鬧的人。

“今天是週末嘛,我希望大家一起放鬆一下,開心開心”。

“你是不是要離開這兒了?”。

“怎麼可能,我只是想調節一下這個死氣沉沉的氣氛,沒病的人在這兒也會被憋出病來的”。何岸還是不能在這個時候就承認自己被釋放的事實,可是雲皓爲什麼會對自己的事瞭解得這麼清楚,把自己的心思挖得這麼透?

“你撒謊”。

“我說的是真的”。何岸還想繼續狡辯。

“小時候我媽媽說我的東西在我長大後會慢慢變小,最後就不見了,可是卻越長越大”。雲皓玩弄着自己的**,他的褲子脫得很低。

“那我想你媽媽應該是想要個女孩子的,卻生了個男孩”。

“我小時候一直都是被她當做女孩子打扮的,我做什麼都是學着她做的,所以到我上小學的時候還蹲着上廁所”。

“你也可以學學你的父親啊”。何岸被雲皓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弄蒙了,他不知道說什麼好,就信口說了一句。

“我從生下來就沒有父親”。

“真的很抱歉,我也不是有意要問你這個問題的。廁所上完了,回去吧”。何岸一直被雲皓盯着自己的**看得有些尿不出來了,所以一個小手解了足足有兩分鐘,解完就趕緊繫上了褲子。

“我發現我很喜歡你”。

“我也很喜歡和你交往的,其他人還等着我們進去關門喝酒呢,回去我們倆好好喝幾盅”。何岸看到雲皓望向自己的眼神有種異樣的味道,但他暫時又沒想到是什麼感覺,就是有點怪怪的。

“你就裝吧,你肯定知道我說這句話的意思”。

何岸想起了雲皓以前那一點點的,他當時都沒怎麼在意的舉動,又聯繫到雲皓剛纔說的那些話,他頓時明白了過來,可是他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既不想在這個時候傷雲皓的心,又不想直接把這件事情挑明,所以他只能裝作不知道。

“我們能不能成爲···”。

就在雲皓準備挑明這件事的時候,程洛突然來到了廁所,雲皓見程洛進來也就將自己的後半句話嚥了回去,他們倆等程洛上完廁所一起回到了宿舍。何岸一路在想如果程洛沒有及時進來,那雲皓問自己的問題他該如何應對,他很感謝雲皓在那麼準確的時間來到了那兒。

七個人同時圍在一起,一瓶酒很快就喝完了,所有人都說說笑笑個不停,可各有各的心事。第二瓶剛打開,雲皓就開始一杯接着一杯地自酌自飲,過了一會兒,趙越,錢大民,吳應國,張實他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喊道雲皓如果想喝就繼續喝,不喝就滾,不要擾亂酒場上的氣氛。雲皓一怒之下將手中的酒瓶摔在地上摔成粉碎,趙越直接一拳砸在了雲皓的臉上,氣氛瞬間進入了白熱化。何岸趕緊勸說他們喝酒本來就是違反監獄紀律的,之前就說好了悄悄喝酒別讓其他監室的人發現的,現在倒好,叫他們馬上停手。程洛也開始說話了,他說何岸一片好心千萬別弄成這樣,有什麼事忍一忍就過去了,其他幾個也上去勸阻了。最後趙越說看在何岸的面子上今天這是就當沒發生過,令人沒想到的是雲皓沒有去和趙越爭辯,卻將口靠近了何岸的耳朵。

“今晚我們倆一起睡吧”。聲音微弱到只有何岸一個人能夠聽得到,何岸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趕緊搖了搖頭。可是搖完頭他就感覺事情有些不對了,雲皓快速地拿起了地上的一塊酒瓶碎片朝着自己的手腕劃了下去,幸好趙越反應快,及時拉住了雲皓拿着碎片的那隻手,雲皓的手腕也只是劃破了一層皮。

“是我打了你一拳,你應該打我纔是,幹嘛要對自己這樣呢?”。趙越拉着雲皓的一隻手對雲皓吼道。

在雲皓的掙扎下,趙越放開了手,雲皓什麼也沒說就去自己的牀上蒙着被子躺下了。

其他人也都在議論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也沒人知道箇中緣由。何岸開始打掃宿舍衛生,其他人都過來幫忙了,不大一會兒,宿舍就打掃完了,所有人都上了牀。

關了燈,潮溼的黑色將這裡的一切吞噬,何岸只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聽到內心深處來自地獄般的嘲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