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遲捕蝗,致其貽害田稼,百姓顆粒無收,怨聲載道。
只顧爭權奪利,滿足一己私慾,驅使無崖谷爲非作歹殘害忠良。
不顧百姓死活,將城中百姓暗中驅逐出城。
無故囚禁百官,威逼利誘……
樁樁件件罪無可恕,懇請皇上下罪己詔,移駕永安殿。
永安殿是太上皇居所,此等行爲無異於逼宮。
……
朝堂上風起雲涌,城中一樣是熱鬧至極。
剛見有些起色的百姓也不知受了何人蠱惑,齊聚皇城下,狀告皇帝無德,不堪爲君。
……
正被他們吵的焦頭爛額的楊衍聽見這些更加怒不可遏,欲殺人泄憤。
這時一旁默默無聞的馬堅突兀開口:“皇上息怒,您可曾想過,潘汐洛回來便找理由將百官放歸家中,次日便集體責令您讓位大皇子,其中是否有隱情,還有,城中疫病肆虐許久,即便他潘汐洛醫術再高明,也斷不可能一日之間將解藥研製出來,又恰巧治好了所有人,細思極恐之下,臣有個很荒誕的推論~”
馬堅如今倒是學精了,說話點到爲止。
無殤此刻似是忽然變聰明瞭,“皇上,潘汐洛狼子野心,罪不容誅。”
見他如此小人之心,百官無不氣急。
“馬堅,你這個敗類怎敢在大殿之上胡言亂語,少將軍醫術冠絕天下,區區疫病自是手到擒來,倒是你,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在此信口雌黃,就不怕天譴麼?”
“馮大人莫要與他一般見識,少將軍忠義,豈是他可隨意構陷的,莫要被他帶偏,忽略了此行的目的。”
“哦!”
冷靜下來的楊衍卻是明白了馬堅的意思。
“朕倒覺得衆愛卿今日行徑與往日大相徑庭,卻有被人指使之嫌,來人。”
“將潘汐洛召上殿來,順便將潘岳一併押來。”
正所謂殺人誅心,潘岳無疑是他對付潘汐洛的重要籌碼。
……
而此刻潘汐洛正拉着小滑頭準備入宮。
聽見宮裡傳出的消息不免有些驚詫。
一旁的楊雍穿着華麗的金色衣衫,衣襬處金絲繡着的飛龍栩栩如生。
本該天真的雙眸中有攝人的寒意,通體散發着神聖且高貴的氣質。
清冷開口:“馬堅很早就是父皇的人,只不過身份低微,一直被當做棋子,前些時日不知因何被重用。”
“跳樑小醜而已。”
潘汐洛並非古板不懂變通之人,潘岳雖是霸道,且一心顛覆朝堂,但若利用得當,於國而言,利大於弊,朝中武將尚需他來壓制。
故此早在離京時便已做了籌備,一株月蘿足矣讓他安全無虞。
若非小皇帝作死,四周虎視眈眈的人又太過迫不及待,他也不願將計劃提前…
不消片刻,衆人齊聚殿前,側面潘汐洛一改往日謙遜恭敬的態度。
旁若無人的命人擡上來一把太師椅,伸手用蠻力扯斷了潘岳手上的枷鎖,讓病懨懨的他坐下。
而後向下方一衆百官行了晚輩禮。
雖說他們目標一致,奈何老冤種又跳出來欺負他。
不合時宜的聲音想起,聲音來源是吏部尚書習敬遠。
“誰給你的膽子,在金鑾殿上如此無禮。”
敢和他如此說話還能活的好好的人,恐怕沒幾個。
“我想您是誤會了,我此來目的與各位是一樣的,只是家父身體不適才讓人擡了椅子過來。”
怕他繼續糾結這件事,又不想與他爭辯。
只得轉移話題。
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信件有些許泛黃。
“衆位大人,今日潘汐洛來此是爲替一人討回公道。”
看見書信之時,一股不安襲來。
但多年的隱忍讓他練就了一身好的“教養”。
只雙手捏的咯吱作響,卻沒有開口。
在衆人疑惑之際,潘汐洛繼續賣關子。
“若非江流江大人心細,我還不能發現如此驚天大秘密呢?”
看他故弄玄虛的模樣,習敬遠開口叫罵道:“你個猴崽子,有話快說,少吊人胃口。”
一雙凌厲的眼神飄過人羣,許多人脖子一縮,假裝與我無關。
只那些文官,以爲他是個酷愛告狀的小人,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裡,七嘴八舌的催促着。
有的人已經在心裡爲他們默哀了。
奈何今日的他莫名的好脾氣。
慢悠悠將信件展開,兩張紙被分開。
平平無奇的字跡,只末尾一個印章分外耀眼。
不等衆人看清,習敬遠已經將其搶過去。
大家纔敢圍過來仔細觀看。
從開始的混亂,逐漸變成井秩有序的查驗。
潘汐洛也不着急,一臉玩味的轉過身正視上位愈加慌亂的楊衍。
“請問皇上,您可曾將私印弄丟或借與他人?”
本來尚抱着一絲僥倖的楊衍強裝鎮定。
“朕的私印與你何干,何時輪到你來質問朕?”
即使他話語十分硬氣,但聲音裡的顫抖已經出賣了他。
無殤似是發現了什麼,顧不得尊卑來到龍椅旁單膝跪地,撐起了似要倒地的他。
只馬堅那個二貨還理直氣壯幫腔。
“爾等殿前失儀,皇上不予追究,如今又膽大包天質問聖上,該當何罪。”
弄清書信真僞後,由習敬遠將其還給了潘汐洛。
一幫人看傻子般盯着馬堅,令其脊背發涼。
正要繼續賣好時,潘岳開口了。
—咳咳。
將衆人注意力吸引過來。
只見他緩緩解開外衫,從內袍上撕下一塊布。
裡面同樣包裹着一封書信。
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習敬遠伸手就奪了過去,只是動作有些滑稽。
雖說是奪走,但好像唯恐被抓到般,到手便跑着後退了數步才停下。
令人哭笑不得。
看過內容的習敬遠老淚縱橫。
不明所以的馬堅再次開口:“大人,您怎可如此無禮?”
明明是在維護皇帝威嚴,可迎接他的卻是忍無可忍的痛斥。
“你給朕閉嘴!”
無辜的馬堅撇撇嘴,不敢吱聲。
隨即,
以習敬遠爲首,衆大臣齊齊跪倒一片,
包括潘岳也強撐着身體站起來。
:“請皇上移駕永安殿…”
聲音震耳欲聾,帶着憤怒,悲愴,痛心…
鶴立雞羣的潘汐洛緩步走向上座高位,步伐沉重。
無殤擋在楊衍身前,雖是防禦之勢,身體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你想幹什麼,想造反嗎,你給朕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