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鏡中墓(中)

衆人躲在石頭後面,這一片草叢很高,大家屏住呼吸,很快就看到那個野人走了過來。

衆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他頭上的毛髮實在太多了,鬍子也太長了,把整個臉都蓋了起來,根本什麼都看不見了。

野人□□着上身,長長的毛髮也蓋住了他的上身,但是隱約能看見,他的胸口和腹部有非常多的傷痕,大小縱橫的傷疤,而且這些傷疤有新有舊,還有正在流血的,乍一看起來還挺嚇人的。

野人的下身則穿着那條藍黑的褲子,褲子已經非常久了,還有些褪色,褲腿的地方磨破了很大一截,已經挽了起來,但是意外的他的褲子還挺乾淨,不知道是不是經常洗。

野人手裡捧着一些樹枝,正從遠處走過來。

溫白羽想要看清這個人的容貌,但是實在太困難了,如果那本筆記本上說的都沒有誤,那麼這個人應該也是科考隊裡的一員,而且在這個島上被困了好幾年。

溫白羽他們從岸邊一路走過來,根本沒看見其他人,屍體倒是見到了,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島上唯一的倖存者,如果是倖存者,他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正想着,那個野人已經朝這邊走過來了,這個洞確實是他的居所,野人剛要撥開洞口隱蔽的雜草走進去,就聽“沙沙……”一聲。

溫白羽往上一看,就見一個魚頭乾屍正往這邊爬,這種東西脫離了水竟然也能存活,巨大的魚尾巴在地上一撐一撐的蠕動,乾屍的雙手非常有力,“沙沙沙”的蹭着地往前爬,一個巨大的魚頭,醜陋異常,不斷張合着嘴巴,死魚眼已經變成了兩個窟窿。

溫白羽看見一個魚頭乾屍快速的襲擊過來,剛要出去幫忙,已經被万俟景侯按住了肩膀。

万俟景侯搖了搖頭,指向前面。

溫白羽看過去,只見那魚頭乾屍撲過來的一霎那,野人已經把手裡捧着的樹枝一鬆,“嘩啦”掉了一地,然後順勢往後一仰。

魚頭乾屍撲了出去,一下撞在洞口,然後猛地調頭又去攻擊他。

巨大的嘴巴張開,露出裡面的獠牙,一口咬上去,野人則是雙手一撐,上下手分開撐住魚嘴。

魚頭乾屍雙手要去抓,就聽野人低喝了一聲,“咔吧”一聲,竟然生生把魚嘴掰成了兩半。

魚嘴裂了,魚頭乾屍發出“嗬——嗬——”的聲音,“嘭”的一聲被野人甩在地上。

野人快速的抄起地上的樹枝,然後“啪”的一聲把魚頭乾屍的尾巴釘在了地上,就聽到魚頭乾屍發出“嗷——”的怒吼聲。

雖然樹枝不夠堅硬,而且易折斷,但是野人專門找非常薄的尾巴末端來釘,看起來已經找到訣竅了。

溫白羽摸了摸下巴,感覺這個野人身手還挺好。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嗷——”的一聲怒吼,有好幾個魚頭乾屍從山上的岩石,像壁虎一樣順勢爬下來,發出怒吼的聲音,一點點逼近野人。

溫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他的手作勢壓了兩下,還是讓看看情況再說,不過万俟景侯做事一般都很謹慎,而且非常靠譜,大家並不擔心。

那些魚頭乾屍圍攏過來,野人往後退了幾步,魚頭乾屍立刻撲過來,一下撲在野人身上,野人的雙手一抓乾屍的脖子,然後“咔吧”一聲,就把魚頭給擰斷了,快速的一腳踹開踢在一邊,正好砸中一個撲過來的乾屍。

圍攏過來的乾屍一共有五隻,野人立刻解決了兩隻,另外三隻快速的從三面圍攏過來,兩隻一起撲上來,野人正在奮力和這兩隻糾纏的時候,一隻魚頭乾屍突然從後面撲上來,伸出爪子“唰”的一下就要往野人的背上撓。

万俟景侯眼睛一動,立刻撿起滾過來的樹枝,“唰”的一聲扔出去,就聽“噗——”的一聲輕響,樹枝正好打中了撲過去的魚頭乾屍,樹枝從乾屍的魚腦袋穿過去,掉在地上。

野人被這個動靜嚇了一跳,立刻看向他們藏身的地方,解決了手底下兩個乾屍,立刻轉頭就要跑。

溫白羽心想不好,別再讓他跑了,喊着:“抓人。”

衆人從石頭後面出來,山上很不好走,只有一條小路,想要下山必須這麼走,野人立刻回頭就跑,速度非常快,眼看着就已經拉開距離。

九命剛纔被吊起來心裡火大,低頭一看,野人已經跑下去很遠,不禁打量了一下,然後突然從山上往下跳。

東海嚇了一跳,想要抓九命已經來不及,九命身體靈巧,“唰”一下跳下去,就地一翻,然後一下撲上去,“咚”的一腳踹在野人的背後。

野人被踹的立刻向前撲出,一下栽倒在地,他還想要爬起來,就被九命一把按住。

溫白羽聽這那一聲“咚”,眼皮直跳,這要是身體不結實的,還不把肺給踹出來。

衆人從後面趕上來,九命得意的朝他們笑。

九命把野人拽起來,說:“老實點,別再跑了。”

溫白羽雖然看不到野人的表情,但是野人的頭明顯動了一下,顯然是在打量他們,然後就定格在鄒成一的方向,往後退了一步。

野人看到鄒成一,果然有很大的反應,衆人都聽見了他喘粗氣的聲音。

溫白羽說:“我們並不是想傷害你,我們在船上看到了救難信號,是不是你發出來的?”

他說着,拿着那個有編號13的徽章給他看。

野人明顯動了一下,但是還是不說話,戒備的朝向鄒成一的方向。

鄒成一也發現他戒備自己,鄒成一在水裡和魚頭乾屍掙扎的時候,褲腿都磨破了,露出裡面藍色的骨頭來,這種骨頭和照片上女屍的胳膊一模一樣。

鄒成一聳了聳肩,說:“我還是先回避一下吧。”

衆人帶着野人往山洞走,万俟景侯看見地上那幾個還有一口氣的魚頭乾屍,拿出龍鱗匕首,一個剜了一刀,那些乾屍死的很徹底。

九命“嘶——”了一聲說:“暴君。”

万俟景侯沒做一回事,把匕首擦乾淨,收起來,說:“這些怪物看起來是羣居生物,被其他怪物發現就有麻煩了。”

他說着,率先撥開雜草,進入了山洞,其他人和野人也走進去。

衆人一走進去,就發現這個地方竟然別有洞天,他們首先看到的是洞壁上的文字,洞壁上刻上了許多文字,但是痕跡很淺,一看就是用石頭磨出來的,大半是野人的所見所聞。

溫白羽把那個編號11的徽章遞給野人,野人這才發現自己的徽章丟了,立刻拿回來,低着頭,似乎在反覆的看,然後擦了擦,珍重的裝起來。

山洞裡有一張簡易的牀,還有搭起來的石桌,一張磨出來的石頭椅子,地上有個非常簡陋的揹包,看起來特別舊,裡面鼓鼓的,不知道有什麼。

他們沒有地方坐,野人坐在了椅子上,他們總不能坐人家牀上,這個“房間”看起來又擁擠又詭異,實在不適合說話。

噫風抱着鄒成一,站在洞口的地方,並沒有走過去。

衆人坐下來,野人倒是先開口了,說:“你們是什麼人?”

衆人都有些吃驚,這麼一個邋遢的野人,大家還以爲他的聲音會非常沙啞,難聽,甚至在島上住了這麼久,又沒人和他說話,野人已經喪失了語言能力了也說不定,但是難以想象的是,野人不但會說話,而且說得還很流利,聲音很好聽,有些低沉,帶着一點沙啞,聽聲音的話,三十歲左右。

溫白羽想了一下,說:“我們是出海的遊客,遇到了風浪,醒來就在這個島上了,在船上的時候我們打撈了一個巨大的海蚌,裡面有這個徽章。”

溫白羽說着,也把編號13的徽章給他。

野人接過來,反覆的看了幾遍,手有點發顫,似乎在回憶什麼,嘆了口氣,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原樣,指了指万俟景侯,說:“他可不像一個遊客。”

溫白羽:“……”

可能是剛纔万俟景侯殺乾屍的動作太乾脆利索了,所以顯然拿遊客兩個字來搪塞野人,是不管用的。

這個時候鄒成一卻讓噫風把自己抱進去,鄒成一一過來,野人顯然情緒有些不穩定,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溫白羽也趕緊站起來,說:“你別緊張,我們雖然不是遊客,但並不是壞人,對你也沒有任何威脅。”

野人說:“他是什麼人?”

他,顯然指的是鄒成一。

鄒成一笑了笑,說:“你有想問的問題,我們也有想問的問題,既然這樣,不如開誠佈公的一人問一次?”

野人冷笑了一聲,鄒成一也笑笑,說:“你並不吃虧,而且在我看來,你似乎更想知道我是什麼人,和你那些同伴的死,有沒有直接的關聯。”

野人的情緒完全激動起來,山洞裡迴響着他喘粗氣的聲音,然而野人卻沒有人採取任何其他行動,只是站着,看着鄒成一的方向,然後突然坐了下來。

野人說:“你們是什麼人。”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鄒成一的辦法還挺奏效,溫白羽說:“我們是出海想要找建木的人。”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但是其實他們並不是找建木,而是找建木的碎片。

野人聽了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溫白羽說:“你叫什麼名字?”

野人說:“狄良。”

他一說,溫白羽就想到筆記本上記錄的,編號11的確實叫什麼良,野人應該沒有說謊。

輪到野人問話,說:“他是誰?”

鄒成一說:“這個問題還是我自己來回答吧,我可以告訴你,我對你沒有任何威脅,我只是治好自己的腿疾。”

狄良半信半疑的,溫白羽拿出那張女屍的照片,說:“你知道這具屍體的墓葬在哪裡嗎?”

狄良一看到那個照片,就非常激動,突然又站了起來,說:“這是從哪裡找到的?這張照片,是在哪裡找到的!”

這張照片是從一個屍體上找到的,溫白羽知道,狄良顯然問的是有這張照片的人,說:“我們從一個老人身上找到的,不幸的是老人已經去世很久,就在林子裡,我們把他的屍體埋了。”

狄良搖頭,說:“不可能,這片林子我走了不下幾千遍,不可能有我沒發現的東西!更別說是一具屍體了。”

万俟景侯說:“那你發沒發現森林裡有許多石頭?切開石頭看看。”

狄良一下坐倒在椅子上,他喘了兩口,看着那張照片,過了好久才說:“那個老人,是我的老師。老師一輩子都非常醉心於上古文明,一直在做研究,我們這些學生,就跟着老師一起,好幾年前,老師突然得到了一個重大的消息,他說要出海尋找一個墓葬,這個墓葬是有關於后羿射日的,老師說,如果他能找到這個墓葬,那麼后羿射日就不再是一個神話這麼簡單……”

狄良一行十五個人,多半是研究生,大家一同出海,尋找這個縹緲的墓葬,那天他們也遇到了魚頭乾屍,奇怪的是那些乾屍並不吃掉他們,而是把他們拖入水中,等他們醒來的時候,也和溫白羽他們一樣,躺在了岸邊,僥倖的活了下來。

一行人開始在島上發掘,尋找求生的東西,而讓老師興奮的是,這個島上的風水很奇怪,絕對有一座非常宏達的墓葬。

他們在島上住了很久,直到食物要吃光了,已經沒有水了,他們真的發現了那個墓葬,但是墓葬裡的機關數不勝數,當他們開啓棺槨的時候,一具女屍躺在棺材裡,女屍栩栩如生,而她的手和鄒成一樣,變成了冰藍色的骨頭。

大家都很興奮,這種古屍從來都沒見過,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女屍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露出了一個笑容,他們都嚇傻了,然後女屍的魚嘴裡,吐出了一股綠水。

好幾個人的臉都被燒傷了,他們一下被衝散了,在往外逃的時候,狄良發現了他的老師,老師告訴他,沒時間了,鏡子在吃人,讓他快跑!

狄良根本聽不懂他說什麼,他已經不記得怎麼從墓葬裡衝出來的,四周都是同伴的呼救聲,慘叫聲,墓葬裡很黑,狄良想救他們,但是根本看不到人影,耳朵裡只能聽着一聲一聲的慘叫。

狄良從墓葬裡跑出來,他想走出這個怪島,但是都無濟於事。

狄良淡淡的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弱水。我嘗試過砍樹做筏子,但是這個島邊的水,連一根頭髮都浮不起來。”

他說着,伸手去摸牆壁上的雕刻痕跡,說:“我起初還在記錄日子,但是後來,我發現我可能一輩子也走不出去,記錄也沒什麼意義,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島上過了多少年。”

按照筆記本上寫的,他們從出發,到現在已經整整七年了,狄良至少在這個島上被困了六年多。

万俟景侯說:“這麼多年,你的語言能力卻沒有問題,而且我們穿過樹林的時候發現,這個島上沒有動物,你吃什麼食物?或者說,這個島上還有其他人?”

他一說,狄良就沉默了,過了很久,才說:“其實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人。”

狄良的話實在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九命說:“難不成是鬼嗎?”

狄良搖頭,說:“我並不知道。在我逃出墓葬的時候,我瘋狂的想要逃離這個島嶼,但是做不到,我那個時候精疲力盡的,再加上沒有食物和水,就直接暈倒了,但是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這個洞穴裡,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讓我每天去岸邊看看。”

狄良那個時候遊走在崩潰的邊緣,他似乎什麼都不怕了,一個人穿行在樹林裡,找了很久,才找到了岸邊。

很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岸邊有好幾條魚,一個大海蚌,打開海蚌,裡面竟然裝着許多水。

狄良嚐了一些,竟然是淡水,是可以喝的,並不是鹹的。

狄良那個時候非常興奮,他發現這個島上還有人,而且那個人在自己昏迷的時候照顧了自己,還弄了很多食物和水給他。

狄良很正常的想要找出這個人,但是他找了許多年,都沒找到。

溫白羽奇怪的說:“有人給你食物和水,但是不願意露面?”

狄良苦笑一聲,說:“是,而且我甚至覺得,他或許根本不是人,是不是我臆想出來的?但是食物和水又是確實存在的,每天都有,每天都出現。”

九命說:“他每天約你在岸邊拿食物,你就沒想過偷偷看看?”

狄良說:“自然想過。剛開始餓得厲害,只要是食物我就能吃,管他是什麼人送過來的,不過後來,我的身體漸漸恢復了,我也想過要去看看。我躲在海邊觀察了一天,整整一天我都沒動地方。可是奇怪的是,那一天什麼人都沒有出現,直到晚上,岸邊都沒有食物和水。第二天我又繼續等着,結果是仍然沒有食物和誰,我漸漸發現了不對勁,只要我等在岸邊,那個人不但不會現身,而且我還會捱餓,餓還是好的,滿眼看着岸邊的海水,卻不能喝,渴纔是最要命的。你們說,如果是這樣,你們還會選擇去看嗎?”

九命笑着說:“這倒是有意思了,難不成是田螺姑娘?”

狄良搖頭,說:“我不知道。”

九命突然說:“那個大海蚌,是你用來裝屍體的那個海蚌嗎?”

狄良點了點頭,說:“我一直在研究這個島嶼,但是島上像迷宮一樣,你們走過來的那片樹林,是最簡單的,這座山纔是迷宮的入口,往上走過去,很快就會迷路。我走了很多年,都沒有走完。那天我在山上看到了那具屍體,是我的一個同伴,我把屍體帶了回來,但是屍體上有毒,放在哪裡都不行,無奈之下我就把屍體放在海蚌裡,然後沉在了水底,想着海蚌能不能被海水衝出去,或許有人能看見,沒想到你們看到了。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九命說:“虧了你沒有把那個屍體隨便埋一埋,那個屍體會起屍,變成糉子還要吃人。”

溫白羽聽他說迷宮,腦子裡突然一閃,說:“你身上那些傷疤是?”

狄良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疤,說:“這是地圖,我畫下來的,這座島上什麼也沒有,這座山就是迷宮,想要走出去,必須有詳細的地圖纔可以,只是用腦子根本記錄不下來,我把地圖畫在身上,這樣不至於迷路。”

他一說,衆人都有些後背發緊,這哪是畫在身上,這分明就是刻在肉上了,而且爲了防止傷疤脫落之後看不見,還要反覆的再刻。

看來狄良在這個島上,一定遇到了很多事情,而且非常危險。

溫白羽說:“我們想去找那個墓葬,你能給我們帶路嗎?”

狄良搖了搖頭,溫白羽還想說話,狄良說:“並不是我不帶路,而是因爲入口已經炸燬了,那個墓葬裡有很多機關,我們進去之後已經炸燬了。”

九命說:“你逃出來的地方呢?”

狄良說:“在山上,我逃出來的地方應該是山上,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山洞裡了,我至今沒有找到一條完整的路可以上山。”

溫白羽摸了摸下巴,說:“這麼說,只有找到救你的那個人,才能找到進墓葬的辦法了。”

溫白羽問狄良,說:“每天什麼時候,那個人會給你送食物和水?”

狄良說:“太陽落山的時候,我會去水邊取回東西,那天我發現你們,也是因爲去水邊取食物。”

溫白羽又說:“食物一般都是什麼?”

狄良說:“所有的食物都是魚,再有就是海蚌裡放着水。”

九命說:“哎,我喜歡魚。”

東海輕笑了一聲,九命的臉頓時就紅了,炸毛的說:“我是說我喜歡吃魚!不是喜歡魚,你可別自作多情!”

東海笑着說:“我知道,我也喜歡吃你。”

九命:“……”

九命打了一個哆嗦,藏在溫白羽身後,說:“主人,救命,這條魚是變/態!”

溫白羽頓時想捂臉,這會兒可是有狄良在場的,在狄良眼裡,大家可都是純良的普通人,如果讓狄良知道,圍繞着他的都不是人,不知道這個普通的野人會不會崩潰了?

溫白羽說:“首先,咱們已經鎖定了目標,我倒是有個計劃,不會顯得不太厚道,需要你配合一下。”

狄良說:“什麼計劃?”

溫白羽說:“這個人顯然對你沒有惡意,而且他不但救了你,而且還送食物給你,你去拿食物的時候,那個人顯然也在場,不然你留下來蹲點的時候,他怎麼會發現的?不如這樣……”

溫白羽說着,笑眯眯的說:“你拿食物的時候,裝作中毒啊,生病啊,然後體力不支的暈倒,看看那個人會不會來救你,如果他出來救你,我們就把他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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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確實是挺厚道的辦法。”

溫白羽:“……”

溫白羽白了他一眼,這個時候不吐槽會死啊!

狄良有些不安,畢竟那個人救了自己好幾次,這樣的確不厚道,不過他也想解開自己的謎團,沒準解開這個謎團,狄良就能逃出這個島也說不定。

狄良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溫白羽看了一眼時間,時間還早,就和狄良詳細瞭解了一下墓葬。

狄良說墓葬是一座樓,藏在地底下的一座高樓。

最讓溫白羽費解的是,爲什麼狄良的老師說鏡子要吃人?

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鏡子?

爲什麼會吃人?

狄良說,他在墓葬裡並沒有看到什麼鏡子,但是因爲那時候太亂了,也許是他看丟了也說不定。

還有一點匪夷所思的事情是,狄良醒來在山洞裡,而狄良的老師卻死在林子的大石頭裡,他身上並沒有致命傷,但是死相卻異常的絕望,像是被活活嚇死似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就是,狄良發現了一具屍體,他們一隊十五個人,包括狄良在內,還有狄良的老師,和編號13,現在才三個人,其餘的十二個人在哪裡,就算是死了,也要找到屍骨才行。

衆人在山洞裡休息了一會兒,溫白羽說:“這個山洞離那些怪物的巢穴這麼近,你不怕被襲擊?”

狄良說:“剛開始也怕,不過後來發現那些怪物多半不會找到這邊,就算找到這邊也是一兩個,今天這算是多的。”

衆人互通了一下有無,把自己的行李拿出來,裡面還有食物,狄良有石頭做的鍋,一看就是磨出來的,他這幾年都在吃魚,感覺自己嘴裡都是魚腥味的了。

溫白羽就拿出罐頭和一些速食,倒進鍋裡,準備加熱一下,大家吃頓中午飯。

狄良說:“我有火,等我打火。”

溫白羽還在想,什麼打火機能維持七年這麼牛,結果就看到狄良要用原始的辦法打火……

爲人白羽趕緊說:“不用不用,我們有打火機。”

其實溫白羽哪有打火機,他伸手攏住自己的右手,好像遮風一樣,然後手心“呼——”的一下,一朵小火苗就落在樹枝上,一下燒了起來。

狄良把石鍋夾上,就開始熱飯。

這期間狄良也給衆人看了看他剩下的物品,吃的是別想了,沒有吃的,也沒有水,他的上衣已經撕壞了不能穿,這條褲子穿了這麼多年,總是去水邊洗。

溫白羽很不厚道的立刻腦補了狄良洗了褲子,光着屁股在水邊等着晾乾的樣子,不禁捂着嘴有點想笑。

狄良的揹包裡竟然有一把槍,万俟景侯熟練的拆開,看了看裡面的子彈,只少了一發,而且可以用,就不知道會不會憋火。

狄良看着他的動作,似乎非常熟練,万俟景侯又在狄良的揹包裡發現了一個簡易的帳篷,因爲年代久,脆了點,但是他們要是真的上山,或許還能用,一個老式的手電,電池早就流湯了,根本不能用,除此之外是個皮夾,裡面放着一張照片。

溫白羽也湊過去看了看,十五個人,竟然還有一個女孩子,不知道這些人都在哪裡。

狄良的頭髮太長了,溫白羽弄得火焰比較大,差點把頭髮都給燒沒了,溫白羽就把鳳骨匕首拿出來,笑着說:“你把頭髮和鬍子弄一弄吧。”

狄良之前是沒有刀子,不能打理頭髮,這麼多頭髮也很熱,就自己到一邊去整理去了。

九命也看到那張照片,裡面有個大鬍子,九命笑着說:“我知道了,這個是狄良吧,我看長得像。”

他說着,正好狄良打理完了,走過來,頭髮只是隨便割斷了,總不能剃個禿瓢,這裡的早晚溫差很大,全剃了太涼,他們根本沒有應急藥品。所以只能把頭髮割了半長不短,鬍子倒是全都割下去了,看起來鳳骨匕首特別鋒利,他的臉頰上有兩道血痕,還稍微有點流血。

狄良一邊把擦着臉上的血,一邊把匕首遞還給溫白羽,說:“謝謝。”

衆人一擡頭,頓時嘴巴都能塞下一個雞蛋。

九命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照片,說:“哪個是你?”

狄良說:“我們是按照序號排列的,這個是我。”

他說着,指着後排中間那個人。

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嘴脣微微有些帶笑,一雙桃花眼,眼睛長得非常溫柔,整個人有些書生氣,但是身材高大,想必追他的女生不在少數,總之就會一句話,狄良長的絕對養眼。

其實不單單是九命,其他人也覺得前面那個大鬍子應該是狄良,沒想到他剃掉遮住臉上的長髮之後,竟然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溫白羽摸着下巴說:“我有點後悔讓他剃掉頭髮和鬍子。”

九命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萬一給狄良送食物的那個人,一眼認不出狄良,那可怎麼辦?”

衆人一時有點沉默,這個笑話有點冷。

大家吃了午飯,雖然是很簡單的煮掛麪,熱了點肉罐頭,但是狄良已經好幾年沒吃過麪食了,吃起來還有點感慨。

他們在山洞裡,狄良跟他們說了一些上山的事情,狄良的身上就是天然的地圖,他每次走,如果發覺了新得路,都會記錄下來。

直到太陽馬上要落山了,衆人才從山洞裡出來,他們穿過樹林,來到了海邊。

果然,遠遠的看過去,就能看到岸邊上已經有好幾條魚擺在那裡,旁邊還有一個大海蚌,海蚌微微張開口子。

溫白羽揮了揮手,示意狄良可以過去了。

狄良走過去,衆人就埋伏在旁邊的草叢裡。

只見狄良蹲下來,先打開海蚌看了看,果然是滿滿一海蚌的淡水,雖然這些水並不太多,但是對狄良這種被困在荒島的人來說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狄良其實還有些心理負擔,然後衆人就看到狄良倒下了……

九命“噗”的一聲差點笑出來,東海立刻捂住他的嘴,衆人都瞪了一眼九命。

九命很無辜的看着他們,並不賴他笑,而是狄良的演技太齣戲了,這種羣衆演員的演技,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魚釣上鉤來。

衆人專注的看着,果然狄良倒下之後,水面上突然露出幾個小水泡。

溫白羽有些奇怪,看着那些小水泡,壓低了聲音說:“魚?”

東海搖頭,那意思是不是魚。

過了幾秒,那小水泡突然變大了,然後“嘩啦”一聲,一個人影從水裡鑽了出來。

衆人都吃了一驚,是人?

而且是一個光着身體的人,那人看起來身材非常小,他鑽出水面,看了看岸邊的狄良,然後上了岸,剛走過去。

万俟景侯打了一個手勢,衆人就從草叢裡衝了出去,那人似乎受了驚嚇,立刻調頭就跑。

狄良這個時候也眼睛一張,從地上跳起來,然後一下撲倒那個要跑的人。

只不過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狄良明明已經撲到那個人,那人“噗”的一下就消失了,狄良詫異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什麼都沒有。

狄良說:“跑了?”

東海說:“那倒未必。”

他說着,指了指地上的貝殼。

九命一愣,說:“哎?還真是田螺姑娘?”

狄良詫異的說:“一個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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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良是個高材生,他的二十幾年跟着老師學習,做研究,搞課題,雖然老師深深沉迷在上古的各種神話中,可是狄良還是個無神論者,根本不相信這個世上有鬼神之類的,墓葬逃出之後,還有些恍惚,他有的時候在想,或許這些根本都是他做的夢,不然爲什麼大家都消失了,只有他活着。

如今看到了一個貝殼,狄良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其他人倒是很能理解。

是個不大的海蚌,拳頭大小,比正常的海蚌大一點,但是遠沒有他們撈起來的那個大海蚌體積大。

海蚌掉在地上,嚴絲合縫的合着殼子。

這隻海蚌的殼子就像珍珠一樣,外表光滑瑩潤,又似一塊上好的玉石,上面的紋路走線優美流暢。

其實溫白羽一直不太能理解爲什麼管海蚌叫貴妃蚌或者西施舌,那些都是美女,但是海蚌是軟體的生物,全都是泥,還粘嗒嗒的。

不過現在看着這個海蚌,溫白羽到時可以理解,這隻海蚌太漂亮了,絕對是個工藝品。

狄良把他從地上撿起來,明顯感覺到小海蚌有些重量,在自己的手心裡晃了一下。

九命看着海蚌,“呲溜”的吸了一下口水,說:“撬開看看,我最喜歡吃海鮮了。”

万俟景侯把龍鱗匕首拿出來,撬在殼子的縫隙間,溫白羽說:“小心點,別弄壞了。”

万俟景侯點點頭,就聽“咔”的一聲,他一用力,海蚌就開了一個縫隙,透過縫隙往裡一看,裡面有些白生生的東西,難道是海蚌的肉?

九命更是流口水,饞的不行的樣子。

那海蚌打開一個口子之後,“嘭”的一聲,又合上了,還把万俟景侯的匕首給夾住了。

然後海蚌開始不斷的打哆嗦,他哆嗦的衆人肉眼都能看得到。

溫白羽說:“是不是你用匕首撬,他害怕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他是害怕九命吃了他吧。”

九命:“……”

万俟景侯抓住被夾住的匕首,又是“咔”的一撬,這回稍微用了點力氣,就見海蚌的殼子一下打開了。

裡面白生生的根本不是什麼海蚌肉,而是一個人!

一個全身□□的人坐在裡面,也就有兩個手指併攏那麼大,他全身顫抖的,雙膝並在一起,蜷縮在海蚌裡。

海蚌的殼子一打開,那□□的小人就縮了縮,驚恐的看向他們。

九命驚訝的說:“還真是田螺姑娘?誒等等,男的女的,這樣並着腿看不到啊。”

他說着,伸手就要去戳,隨即就聽“啊!”的一聲,海蚌突然一合,正好夾住了九命的手指,疼的九命大喊了一聲。

九命疼的大叫,東海這個時候纔不緊不慢的揮了揮手,那海蚌的殼子自動就打開了,九命趕緊把手指抽出來,他的手指都給夾青了。

九命把手指給東海看,說:“都青了!”

東海看了他一眼,說:“你自找的。”

海蚌殼子一打開,那裡面的小人就爬起來,縮在最裡面。

溫白羽趕緊說:“我們沒有惡意,真的。”

小人太小了,他臉上的表情衆人都看不清楚,他看了看衆人,又把目光放在狄良身上。

狄良似乎有些愧疚,接過海蚌,捧在手上,說:“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有件事情想問問你。”

狄良的聲音有點低沉,說話的時候很溫柔,可能是因爲海蚌裡的小人太小了,所以狄良有點像哄孩子,不過那小人終於不抖了,似乎對狄良眨了眨眼睛。

然後就聽“噗”的一聲,海蚌一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渾身赤/裸的人,狄良剛纔捧着海蚌,海蚌一下變出人形,就正好坐在他懷裡。

狄良嚇得一愣,險些將那人扔出去,幸好只是手抖了一下,低頭一看,自己懷裡坐着一個男孩,年紀不太大,看起來也就十六七。

全身雪白,白的像陶瓷一樣,但是並不是慘白,透着一股瑩潤的光澤,好像皮膚有些溼潤。

確實是小男孩,因爲他是光着的,一眼就能從下看到上。

小男孩從狄良懷裡退出來,然後有點不好意思,又蜷起腿來,擋住自己,看着他們。

狄良的腦子還有點轉不過來,真的是一隻海蚌,而且這個海蚌能變成人?豈不是妖怪?但是哪有妖怪長得這麼無害的,他們這些人又抓又撬的,倒更像是妖怪。

溫白羽他們帶着揹包,趕緊給小海蚌一件衣服,小海蚌穿了一件襯衫,直接就從頭兜到了尾,體型跟訛獸似的。

因爲小海蚌一直很害怕,溫白羽儘量讓自己溫和一點,不過他覺得自己更像是怪叔叔,說:“你叫什麼名字?”

小海蚌搖了搖頭,說:“我沒有名字。”

溫白羽說:“額,那你是海蚌?”

小海蚌點了點頭。

溫白羽又說:“你救了這個人?”

小海蚌看向狄良,然後又點了點頭。

溫白羽說:“你爲什麼救他?”

小海蚌看着狄良,過了一會兒,小聲說:“因爲他很好看。”

溫白羽:“……”

溫白羽一仰,差點暈過去,這是什麼意思,小海蚌還挺誠實的?

小海蚌繼續說:“他也很好看。”

他說着,指了指万俟景侯。

溫白羽頓時瞪了万俟景侯一眼,万俟景侯摸了摸鼻子。

溫白羽說:“你在這個島上,還看到什麼人沒有?”

小海蚌搖了搖頭,說:“沒有了,我之前只見過他一個人。”

九命說:“你只見過他一個人,就知道他好看?”

東海拉了九命一下,顯然也覺得九命的關注重點不太對……

哪知道小海蚌有些微微嘟嘴,想了一會兒,說:“我就是覺得他好看……”

狄良這個時候摸了摸額頭,咳嗽了一聲,說:“你是在墓葬旁邊救了我?能再帶我們去一次嗎?”

小海蚌頓時睜大了眼睛,然後使勁搖手,說:“不能。”

狄良怕嚇着小海蚌,語氣盡量放溫柔,說:“爲什麼?”

小海蚌說:“真的不能去,太危險了,而且……”

小海蚌說着,就不說話了,死死抿着嘴角,不看他們。

衆人對視了一眼,覺得還是狄良比較能哄孩子,溫白羽伸手拱了拱狄良。

狄良說:“而且什麼?”

小海蚌擡起頭來看着他,手指在岸邊的沙子上輕輕的摳着,很快就把沙子摳出一個小窟窿,說:“那裡很危險,而且……而且你想找墓葬,肯定是想……想離開這裡,那我……我就見不到你了。”

他一說出來,衆人都愣了,狄良臉上難免一紅。

溫白羽咳嗽了一聲,像怪叔叔一樣的說:“我跟你說,等我們找到方法離開,把你一起帶走不就行了,你還能看見他。”

小海蚌立刻精神了,說:“真的?”

溫白羽使勁點頭,狄良一時沒有說話。

小海蚌頓時笑了起來,說:“那好吧,我能帶你們去,但是太危險了。”

溫白羽說:“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咱們這麼多人。”

已經是黃昏了,衆人就拿着食物,先回了山洞,等着天亮之後再走,不然山上路不好走,而且像迷宮一樣,更走不過去了。

小海蚌沒有名字,溫白羽就說先管他叫小海,小海也欣然同意了。

小海話很少,基本不說話,而且很能耐寂寞,一個人坐着,眼睛總是東張西望,一句話也不說,就聽着他們說話。

這個島根本沒有任何生物,溫白羽不知道小海是從哪裡來的。

小海說:“我就在岸邊不遠的海底,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在那裡。”

溫白羽說:“那你還有其他同伴嗎?”

小海搖頭說:“只有我一個,沒有其他同伴,海底全是淤泥。”

万俟景侯說:“那你的魚是從哪裡弄來的?”

小海說:“是從很遠的地方,我每天都遊很遠去找魚。”

溫白羽有些激動,說:“你知道出去的路線?”

小海點頭說:“知道,但是這座島周圍有一個大玻璃罩,海底的地方開了一個小口,只能從開口鑽過去,要潛很深。”

衆人一聽,對視了一眼,海島的周圍有一個大玻璃罩?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被關在一個籠子裡了?這實在匪夷所思。

溫白羽心想着,不管是不是玻璃罩,小海能弄一個巨大的海蚌裝水過來,說明那個口子絕對能讓他們鑽過去,問題就在潛水了,但是潛水應該也不是什麼問題,不是還有東海呢嗎。

溫白羽說:“咱們明天上山,從墓葬出來的時候,就看看小海說的那個開口。”

衆人都點點頭,狄良臉色有些發沉,因爲他經歷過一次,所以對於狄良來說,墓葬有很多恐怖的回憶,能不能從裡面出來,那還是一回事。

衆人吃了晚飯,就準備養足精神,明天進迷宮看看。

小海幾乎不吃東西,就喝了點水,他說自己喝海水都沒關係,淡水可以留給他們。

晚上的時候洞裡沒有把火滅掉,衆人躺下來,溫白羽就看到洞頂的地方有一個光斑,不禁一下坐起來,嚇得旁邊的九命頓時也坐起來,機警的看着周圍,說:“怎麼了?”

溫白羽沒說話,指了指頭頂的光斑,衆人都看見了,小海揉了揉眼睛,也坐起來,他一坐起來,那光斑就變化了位置,一下照在狄良的眼睛上。

狄良伸手遮了一下眼睛,小海的襯衫有點大,上面的扣子開了,正好露到胸口,左邊心臟的位置,竟然有一塊類似於鏡子的光面。

衆人一看,都是愣了,這個光面反射着光線,剛纔小海躺下來,就照在了洞頂的位置。

小海見衆人都看着自己,不禁奇怪的低下頭,看見釦子開了,趕緊伸手繫上。

溫白羽走過去,沒讓小海係扣子,看着他胸口的光面,說:“這是什麼東西?”

小海搖頭說:“不知道,我記事起就有了。”

九命說:“這個我知道,貝殼不都吃泥沙嗎,夾在泥沙裡捲進去的吧?以前吃貝殼的時候,裡面也偶爾有玻璃。”

他一說吃,小海嚇得立刻所在洞角,九命撓了撓自己的臉頰。

溫白羽說:“這像是一個鏡子的碎片。”

他一說,狄良立刻就記起來老師的話,那時候老師嘶喊着,讓他們快跑,嘶聲力竭的說,沒時間了,鏡子在吃人!

狄良有些抵抗的閉了閉眼睛,似乎不願意回憶起那些,尤其是和鏡子相關的事情。

狄良喘了口氣,說:“睡覺吧。”

他說着,躺下來,閉上了眼睛。

小海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躺下去面朝牆壁的狄良,本能的覺得狄良似乎心情不大好,但是也不知道爲什麼,小海小心翼翼的躺下來,看着他的背影。

衆人也都躺下來,問題太多了,一時也想不到,只能明天再說了。

溫白羽躺在万俟景侯的腿上,万俟景侯並沒有躺着,而是靠着洞壁坐着。

火光在跳動着,溫白羽很快就睡着了,正睡着,就感覺万俟景侯的腿動了一下,溫白羽立刻就醒了,然後就看到有一道影子在洞裡晃動着。

那影子很長,因爲火光跳動,投射在巖壁上。

溫白羽剛要起來,万俟景侯就伸手壓在他的肩膀上,然後輕輕拍了兩下,示意不要動。

溫白羽無聲的側頭看過去,就看到小海已經爬了起來,坐起身來靜坐了一會兒,然後突然輕輕的往前爬,爬到了狄良的旁邊。

溫白羽奇怪他到底在幹什麼,動作非常輕,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如果不是万俟景侯動了一下,溫白羽根本聽不到。

小海坐在狄良旁邊,看着狄良看了好久,嘴角還有些笑意,溫白羽心裡奇怪,難道小海單純在欣賞狄良好看?

就在這個時候,小海嘴脣抿起來,繃成一條,然後突然低下頭,因爲狄良是側着睡,面朝牆,小海低下頭,只能在他的耳朵上親了一下。

溫白羽頓時覺得自己不該看的,原來小海是在搞夜襲?

小海親了一下之後,立刻緊張的退後好幾步,然後飛快的回到自己的位置,趕緊抱頭躺下來,溫白羽還以爲狄良醒了呢,結果狄良的呼吸很平穩,純粹是小海自己緊張而已。

小海那一下似乎都不叫親吻,他把嘴脣抿成一條線,輕輕碰了一下狄良的耳朵,更像是觸碰。

不過小海似乎很激動,溫白羽都能聽到他紊亂的呼吸聲了。

除了小海的夜襲,一晚上都相安無事,第二天天一亮,衆人就都醒了,圍在篝火旁邊,往裡添了些樹枝,然後開始做早飯。

衆人做早飯,万俟景侯收拾了一下行李,帳篷、槍這些都要帶走。

大家吃了早飯,由小海作爲嚮導,就準備往山上出發了。

他們一路往上山走,小海雖然個子小,但是動作很靈敏,其實溫白羽昨天晚上見識過了,小海的動作靈動,而且特別輕,尤其骨頭軟,一些對他們來說很難的動作都能輕而易舉的做到。

衆人往山上走,就能看到許多魚頭乾屍的巢穴,裡面充滿了腥臭和腐爛的味道。

而這些洞穴都是空的。

小海說:“他們一般都是天亮之前到外面捕食,天黑之後纔會回來,都是羣體活動,只有少數會落單。”

溫白羽想到這些魚頭乾屍能遊很遠,去襲擊他們的船隻,說:“這些東西也是從你說的玻璃口子游出去的?”

小海點頭說:“嗯,起初我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游出去,還是偷偷跟着他們出去的。”

小海又說:“而且我發現他們只是對聲音敏感。”

溫白羽說:“聲音?”

小海點頭,說:“對人聲很敏感。”

他們一路往上走,怪物的巢穴果然都沒有東西,翻上這座上,很快就看到了狄良所說的迷宮是什麼東西了。

翻上山之後,就是巨大的平原,平原上淅淅瀝瀝種着樹,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巨石,那些巨石形成了高大的屏障,組成一條一條的小路,真的是一個迷宮。

溫白羽有些瞠目結舌的看着這個迷宮,顯然並不是天然的,這是人工建造的,那要消耗多少人力,才能建成這個巨大的迷宮?

狄良之前走過一部分,他每走一點,就把地圖刻在身上,這樣每次來走迷宮的時候,就都能帶着地圖走。

狄良在這裡這麼多年,都沒能走出迷宮,可想而知這個迷宮非常巨大。

衆人走進去,立刻就感受到巨石高大,連陽光都要照射不進來,巨石投下一片片陰影來,石頭的縫隙間不僅光線暗,而且非常的陰涼,充斥着一股陰氣。

他們從早上一直往裡走,由小海帶路,狄良也有一部分地圖,走的並不慢,但是越往裡走,岔路越多,就越是艱難,狄良的地圖已經走到了盡頭,完全沒有用了,而小海也開始頻頻出錯。

他們一直走到三點,衆人心裡都升起一種恐慌,中午的陽光散去,開始起霧,空氣也變得潮溼起來。

溫白羽對海上的濃霧還心有餘悸,立刻捂住口鼻,万俟景侯搖了搖頭,說:“沒問題。”

溫白羽這才放鬆下來。

小海額頭上也有些出汗,他對這條道顯然不是很熟悉,前面還好說,後面開始出錯,衆人走了幾個來回,都有些焦躁。

溫白羽說:“咱們中午都沒吃飯,先坐下來吃個飯吧,這樣一直走也不是辦法。”

衆人圍攏的坐下來,就在大家生火做飯的時候,溫白羽拉着万俟景侯站起來,說是要去方便一下。

大家一路走來,水要省着喝,又出了一身的汗,其實根本不想上廁所,溫白羽把万俟景侯拉到一個死路里,小聲說:“你幫我守着,我上去看看。”

他說着,指了指上面,雖然巨石陣非常高,但是對於會飛的鳳凰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這種高度只是小意思,一振翅膀就能上去。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小心,我覺得不可能這麼輕鬆。”

溫白羽也覺得是,不過不上去看看怎麼知道。

就見溫白羽身形一變,身上突然乍出金紅色的光芒,隨即一隻白色六尾的大鳥一下展現了出來,鴻鵠昂着脖頸,看了万俟景侯一眼,飛快的竄上天際,一振翅膀,“呼——”的一聲。

狄良他們坐在不遠處,但是因爲隔了石頭牆,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但是明顯的感受到了一陣大風吹過來,幾乎將火堆吹滅了。

狄良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其他人則是清清楚楚的,鄒成一擡頭看了看天空,九命則是趕緊伸手攏住火。

溫白羽一下飛上天際,九命還在伸手壠火,就聽見“當——”的一聲巨響。

溫白羽飛上去,還沒來得及再震一下翅膀,眼看就要飛過巨石,就聽“當——”的一聲,鴻鵠的頭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那聲音就跟撞到了玻璃牆一樣。

溫白羽根本沒準備,頓時頭暈眼花,一下從上面掉下來,“噗通”一聲,幸好万俟景侯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溫白羽,他從高空掉下來的衝擊力非常大,万俟景侯退了兩步,“轟——”的一聲靠在石牆上,這才緩解了衝擊。

衆人聽到動靜,立刻跑過來看,狄良心想着那兩個人去方便,不會遇到怪物攻擊了吧?

結果他們一衝過來,就看到溫白羽一副手軟腳軟的樣子,眼睛有些通紅,埋首在万俟景侯的脖頸間,万俟景侯則是打橫公主抱着他。

這兩人一看就是沒幹好事的樣子……

狄良並不是小孩子,也是三十多的人了,立刻誤解了,趕緊轉過石牆,回到火堆旁邊。

小海則是好奇的看着他們,狄良衝他招手,說:“小海,這邊來。”

小海聽了這才跑過去,坐在狄良旁邊。

溫白羽磕的頭暈腦脹的,軟倒在万俟景侯懷裡,眼睛都流出生理淚來了。

九命說:“主人,你不是去上廁所嗎?暴君這麼禽獸?”

溫白羽頭暈的厲害,感覺自己都要腦震盪了,沒勁理九命,鄒成一說:“你遇到了什麼?”

溫白羽還感覺天旋地轉的,一陣噁心涌上來,看起來真的是磕出了後遺症,捂着嘴乾嘔了一聲,有氣無力的說:“我現在相信小海說的了。”

鄒成一說:“什麼?”

溫白羽說:“這個島被一個玻璃罩子罩了起來。那個罩子就沿着巨石的邊緣罩着,我剛纔飛起來,正好撞在上面了,一點防備也沒有。”

万俟景侯是親眼看着溫白羽竄上天際的,那種速度很驚人,一下撞了個結實,腦門上立刻起了個大棗,已經充血了,沒有磕流血已經是好事了。

溫白羽覺得太丟人了,頭上頂着一個大棗,腳底下發軟,根本走不動路,万俟景侯抱着他,走回火邊,坐下來,說:“疼不疼?”

溫白羽有氣無力的說:“何止是疼,我現在噁心想吐,腦袋還暈。”

万俟景侯說:“睡一覺就好了。”

溫白羽點了點頭,因爲噁心想吐的緣故,根本沒心情吃飯,直接就睡過去了。

溫白羽本來想走捷徑,結果看來走的不是太好,他迷迷糊糊的醒來的時候,還趴在万俟景侯的背上,天色已經暗下來,他們還在巨石陣裡。

這情況似乎不太妙。

小海有些着急,但是他也沒有辦法,這個地方很危險,他一般都不會來,只在救狄良的時候走過一次,還是好幾年前。

衆人一下午都沒有休息,眼看已近晚上九點了,大家都是精疲力盡,找了個寬敞的地方,噫風把揹包裡的帳篷拿出來,紮了帳篷,大家堆起火來,圍攏在一起。

溫白羽醒過來,已經沒有頭暈噁心的感覺了,肚子裡反倒咕咕的叫。

万俟景侯把他放下來,說:“好點了嗎?”

溫白羽點點頭,動作稍微大一點還有些頭暈,並沒有其他不適的反應了。

衆人坐下來,因爲他們揹包裡有那個筆記本和筆,狄良就不用在自己身上刻畫了,他把走過的路畫出來,非常複雜的一大片,不知道前面還有什麼。

但是幸好,他們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万俟景侯說:“晚上怪物會回巢,今天晚上我守夜,你們可以去休息。”

衆人吃了飯,都疲憊的不行,就進了帳篷休息,万俟景侯說:“你也去睡吧。”

溫白羽搖搖頭,說:“我剛醒,現在睡不着,你一個人守夜多無聊,我陪你坐一會兒。”

帳篷並不是完好的,雖然能紮起來,但是簾子已經沒了,正好露着口,但是有個帳篷已經不錯了,還管他露不露口。

衆人都在裡面休息,万俟景侯和溫白羽就坐在旁邊,正好擋住那個露口,也能看見裡面的動靜。

噫風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鋪在地上,抱着鄒成一躺上去,說:“少爺,您也累了,快睡吧。”

這裡早晚溫差非常大,夜裡風一吹有點冬天的感覺,鄒成一看他把大衣脫下來,說:“我不用墊着,你自己穿,免得病了還要拖大家後腿。”

噫風推了推眼鏡,笑了一聲,說:“少爺,您糊塗了,我怎麼會生病?”

鄒成一一愣,隨即想到噫風根本是捏的,怎麼可能生病。

噫風讓他躺好,自己的大衣很大,正好另一側往上一裹,還能當被子。

噫風低下頭來,笑着說:“少爺閉眼吧,不然我就想吻您了。”

鄒成一的睫毛快速的抖動了一下,顯然是被噫風的話嚇到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噫風真的低頭在他嘴脣邊吻了一下,說:“晚安少爺。”

鄒成一氣的說不出話來,只能閉上眼睛,感覺嘴脣燙的不一般。

小海睜着大眼睛,看見噫風親在鄒成一嘴邊,似乎有點羨慕,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們,半點也沒有不自然。

倒是狄良有點替他不自然,叫了他一聲,說:“快睡吧。”

小海點點頭,攏了攏自己的衣服,躺下來,然後看了看自己的領口,好像沒有露出來。

他有點小心翼翼,因爲自己胸口那個玻璃一樣的東西,狄良似乎有點不高興,小海就不敢再露出來。

狄良仍然是背過身,面朝着帳篷睡的,小海則是側着身,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那眼神特別專注。

溫白羽覺得,就算自己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小海一定是喜歡狄良的,不然將近七年,怎麼可能做到每天遊很遠的地方,給他抓食物,找淡水。

万俟景侯和溫白羽坐在外面,外面的天氣很涼,但是難不倒他們,狄良已經睡了,溫白羽見火苗被吹得呼呼響,手裡一張,頓時又添了一把火,照的暖乎乎的。

万俟景侯把大衣脫下來給他,溫白羽擺手說:“你自己穿着吧,我不要。”

万俟景侯說:“那你靠着我。”

溫白羽欣然靠過去,万俟景侯的體溫很高,天然的暖爐,再加上火堆的溫度,全身都暖洋洋的。

他們一直無聊的坐着,溫白羽一擡頭,就看見小海又坐起來了。

溫白羽立刻拽了拽万俟景侯,讓他一起看小海夜襲……

万俟景侯早就發現了動靜,只不過沒有溫白羽那麼八卦。

溫白羽朝帳篷看過去,因爲沒有簾子,裡面的動靜看的一清二楚。

小海小心翼翼的爬起來,坐了一會兒,確保大家都睡着了,然後慢慢爬到狄良身邊,還是之前那樣,嘴巴抿成一條線,幾乎把嘴脣全都抿進去了,這才低下頭來,短暫的親了一下狄良的耳朵。

小海親完之後,似乎有些興奮,白瓷一樣的臉頰上有些紅暈,他快速的跑過去,不過沒有立刻抱頭就睡,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轉頭看了看噫風和鄒成一,似乎若有所思。

小海想了好半天,然後又小心翼翼的爬過去,來到狄良身邊,伸手碰了碰他,狄良似乎因爲疲憊,睡得很熟。

小海伸手推了他一下,讓他躺平,然後無聲的笑了起來,專注的看着狄良的嘴脣,又摸了摸自己的嘴脣。

溫白羽頓時想笑,看來小海又要偷襲狄良了。

果然就見小海又抿起嘴脣,然後鄭重其實的低下頭,親在了狄良的嘴脣上。

一個短暫的觸碰,小海立刻擡起頭來,一臉激動的紅暈,只不過臉上的笑意一下凝固了,狄良竟然睜着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的。

小海嚇得往後退了兩步,一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點驚慌。

狄良已經坐了起來。

溫白羽在外面看着,心想着,完了抓包了。

小海縮成一團,都不敢看狄良,狄良看着他,張了張嘴,說:“小海,你……”

他的話才說到這裡,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把燃燒的火堆熄滅,然後說:“有聲音。”

噫風和東海其實早就醒了,九命和鄒成一聽到万俟景侯熄滅篝火的聲音,也立刻醒了。

四周一下陷入了黑暗之中。

就聽“沙沙……沙沙……”的聲音從不遠的地方傳過來。

似乎有什麼東西蹭着地皮在往他們這邊爬,他的動作很緩慢,不像是之前的魚頭乾屍。

“沙沙……沙沙……”的聲音還在繼續響,而且越來越近,衆人都從帳篷裡出來。

万俟景侯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們別動,自己貓腰往前快速的移動。

溫白羽有些緊張,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就見万俟景侯貼着牆走過去,似乎淹沒在黑暗之中,隱約看到万俟景侯的身影停住了,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沙沙……”

那個東西還在爬,朝他們過來,就在東西爬出來的一霎那,万俟景侯突然一下衝出去。

“咯咯!”

一聲類似於青蛙的大吼聲響起,溫白羽心裡一騰,是糉子!

衆人從後面追上去,就看到一個黑影向万俟景侯撲過來,万俟景侯踹了一腳石牆,借力縱起,糉子撲過來,万俟景侯正好落下,一腳踩在他背上。

糉子的反應速度並不快,“嘭”的一聲就被万俟景侯踹在地上,掙扎着要爬起來,這個時候東海的三叉戟一下從手背長出來,“嚓——”的一聲插在地上,卡住糉子的脖子,讓他動彈不了。

因爲天色太黑了,所以狄良根本看不清楚三叉戟是從哪裡長出來的,還以爲是東海握着的武器,絕對看不出來是手背上的倒刺。

溫白羽看着在地上不斷掙扎的糉子,說:“等等,他的衣服?”

他一說,衆人都定眼去看,糉子竟然穿着黑藍色的衣服,和狄良的一模一樣,只不過糉子的衣服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他全身是血,衣服好多地方染紅了。

這個糉子胸前沒有徽章,估計已經掉了,但是看衣服來說,絕對是狄良隊裡的人。

狄良有些激動,以爲他的隊友還活着,溫白羽攔住他,說:“我勸你最好別過去,他已經死了。”

狄良說:“死了?可是他還會動。”

溫白羽搖頭說:“墓葬裡的女屍也會動,因爲某種原因,他們都發生了屍變,現在你的朋友根本毫無意識。”

他說着,那糉子掙扎着,喉嚨裡發出怒吼,正奮力的擡起頭來,衆人看到他的臉被灼燒了大半部分,已經分不出來相貌了,看起來異常的可怕。

糉子的手指頭也掉了幾根,還有一根骨頭斷了,皮肉也沒了,但是連着一根筋,掛在手上一蕩一蕩的。

狄良看了心裡發酸,有些接受不了,溫白羽拍了拍他肩膀,說:“咱們能做的,是把他安葬下來。”

万俟景侯伸手在糉子的額頭上用力點了一下,那糉子喉嚨裡發出“咯”的一聲大吼,然後一下就伏屍不動了,趴在地上,似乎已經死得透了,也似乎從來都沒有起屍過。

這段路都是石頭,沒有辦法安葬狄良的朋友,反正帳篷已經缺斤少兩了,他們乾脆撕了一點帳篷,先把屍體裹起來。

衆人把糉子放在帳篷旁邊,溫白羽又重新點上火堆,突然出現糉子讓人措不及防,但是還好解決的快,這糉子念頭還少,並不厲害。

大家又回到帳篷裡繼續睡覺。

經過這件事情一打岔,狄良更是沒有心情,也就忘了剛纔小海的事情。

小海倒是鬆了一口氣,可是看見狄良悶悶不樂,小海也不開心。

小海所幸就出了帳篷,坐在火堆旁邊,用樹枝一下一下的捅着火堆。

溫白羽看見小海皺着眉,不禁說:“小海,你真的喜歡狄良?”

小海點點頭,說:“因爲他好看。”

溫白羽:“……”

溫白羽有一陣無語,指着万俟景侯說:“你不是說他也好看?”

小海又點頭,很認真的說:“嗯,他也好看。”

溫白羽說:“那你怎麼不喜歡他?”

万俟景侯伸手攥住溫白羽指着自己的手,然後在他手心裡刮蹭了兩下。

小海託着腮幫子,說:“因爲狄良是我第一個見到的人,他陪了我很多年……”

溫白羽想到小海說這是一個玻璃罩子下的島嶼,而且這個島幾乎與世隔絕,道上沒有任何動物,只有魚頭乾屍,小海在這個罩子裡也不知道呆了多少年。

小海說:“你們走的時候,真會帶着我嗎?”

溫白羽點頭,說:“那是當然。”

小海頓時笑了起來,說:“那我還能見到狄良……可是……”

小海一下又皺眉,說:“我剛纔偷親狄良的時候,被他發現了,他應該討厭我了。”

溫白羽說:“我倒覺得不是,你找個時間問問他。”

小海用手指摳着石頭地板,細細的指甲來回撥弄着石子,說:“我不敢問,我怕問了他就不讓我跟着了。”

小海說着,沒多會兒就睡着了,溫白羽把他抱起來,放在帳篷裡面,然後走出來。

天馬上就要亮了,溫白羽精神頭還挺大,只是靠着万俟景侯眯瞪了半個小時,天亮了就起來了。

天一亮,衆人又要出發,首先吃了東西,噫風開始拆帳篷,一擡頭就看到捲住屍體的布倒在一邊,似乎和昨天晚上的位置不太一樣。

噫風皺了皺眉,伸手抓住那布,猛地一抖。

衆人都發現他的反應,回頭去看,不禁抽了一口冷氣,布捲成一個筒,裡面竟然是空的,一抖之後什麼也沒有。

屍體跑了……

昨天晚上屍體明明已經伏屍,絕對不可能再起屍,怎麼突然就不見了,一下跑了?

衆人立刻收拾了東西,在周圍找了一圈,什麼也沒有。

狄良突然說:“你們看到小海了嗎?”

“小海?”

溫白羽說:“他剛纔不是還在?”

衆人頓時都是一陣緊張,小海失蹤了,那個屍體也不見了,小海的動作很靈敏,但是始終沒什麼攻擊力,溫白羽頓時有些着急。

万俟景侯突然說:“你們看。”

他說着,指着前面牆角處,衆人追過來一看,地上竟然有一串粉色的珠子,一個個都有小拇指那麼大,掉在地上。

雖然昨天晚上天黑,但是地上絕對沒有這些珠子。

像是珍珠,淡粉色的,透着瑩潤的慌忙,散落了一地,而且那些珠子掉在地上拉成一條線,一直通向前面。

狄良一看,頓時想到了小海,說:“珍珠?是不是小海?”

他說着,蹲下來要去撿那些珠子。

万俟景侯攔住他,說:“別動,有毒。”

溫白羽也低下頭去看,那些珠子還沒有成型,乍一看像珍珠,其實是掉在地上的水珠,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香味,確實有毒。

万俟景侯擡眼往前看,說:“不是珍珠,是血,而且這些血有毒,不要碰了……應該是小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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