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青銅鼎4

溫白羽眼前發黑,腦子裡一團一團的眩暈,好像再轉一樣,他想要呼吸,可是有東西頂着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呼吸,嗆得鼻子疼嗓子疼。

他還記得在自己昏迷的一霎那,看到万俟景侯猙獰的臉色,他的臉色猙獰,是因爲在不斷的掙扎,還存留着一絲的意識。

溫白羽說不清楚在看到万俟景侯被偷襲的時候,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如果不是一陣大水從青銅門背後衝出來,他覺得自己一定會上去和方靖拼命。

方靖怎麼會有那種東西?

那不是汪醫生的研究成果?

據說是一種可以激發潛能的藥劑,但是會讓人上癮……

溫白羽混混沌沌的,告訴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如果真的上癮,那就太可怕了,但是他出於半昏迷的狀態,腦子根本不受控/制,一直在胡思亂想着。

溫白羽的胸口頂的厲害,感覺呼吸受阻,他掙扎着想要從黑/暗中醒過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被自己的無意識的思考嚇怕了,頓時驚呼了一聲,立刻睜大雙眼。

溫白羽睜開雙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万俟景侯,他弓着身/體,好像是一個保護層,趴在自己身上,因爲變成巨大的燭龍,他身上的衣服全都壞了,一/絲/不/掛的,後背上大大小小的都是血口子,有的皮肉都給刮掉了。

溫白羽頓時一驚,想要坐起來,但是稍微一動,就覺得有水嗆着自己,立刻咳嗽起來,從鼻子裡咳出了許多水來。

原來是万俟景侯趴在自己身上,怪不得頂的難受。

溫白羽顧不得咳嗽,立刻坐起來,脫/下自己的外套,想給万俟景侯搭上,但是他後背都是傷,被水泡的有點發了,雖然在自行癒合,看起來仍然很猙獰。

溫白羽猶豫半天,還是沒給万俟景侯披上衣服,他伸手把万俟景侯抱起來,入手的溫度很高,是万俟景侯的常態體溫,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溫白羽把外衣鋪在地上,讓還處於昏迷的万俟景侯趴在上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鳳骨匕/首還在,不禁鬆了一口氣。

快速的拔/出匕/首,在手心上劃了一下,把血滴在万俟景侯的背上。

被泡發的傷口癒合的速度更加迅速了,万俟景侯卻始終沒有醒過來。

溫白羽探了探他的鼻息,又去摸/他脖子上的脈搏,一切都正常,万俟景侯的呼吸很綿長,不知道是不是消耗太多,正在熟睡。

溫白羽仔細的看了看万俟景侯的臉色,有一點蒼白,不過他的皮膚天生就這麼白,雙目閉着,眉心展着,似乎沒有之前失控的那種痛苦了。

溫白羽不禁鬆了一口氣,伸手在万俟景侯臉上摩挲了兩下,不知道該用什麼來描繪現在的心情。

等万俟景侯後背的傷口差不多都癒合了,溫白羽把大衣給他裹上,然後這纔有時間看看周圍的情景。

四周太暗了,溫白羽手心“呼——”的燃/燒起來,藉着火光這一看,頓時愣住了,一個巨大的石窟,石窟的面積很大,比一個籃球場還要大,而且一直蔓延往裡,幽深的不知道通向哪裡,一股極度陰涼的氣息從石窟的深處衝出來,撲在溫白羽的臉上。

溫白羽理了理思路,子車之前中了邪術或者幻術,觸動了銅鈴,那些黑/毛糉子從棺/材裡跑出來,因爲數量實在太多了,衆人打算先撤退,然後遇到了方靖偷襲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變成燭龍,將青銅門撞裂,裡面有大水咆哮出來,把他們全都衝散了。

那這是哪裡,看起來是個洞窟?是被大水衝過來的?

溫白羽正想着,突聽“簌簌”的聲音響了起來。

溫白羽全身一緊,万俟景侯一直昏迷不醒,這周圍又是陌生的環境,絕對不能涉險。

他手心一收,立刻把火焰滅掉,然後拽起地上的万俟景侯,揹着他往石窟的石柱子後面躲去,將万俟景侯掩藏在後面,對方還是呼吸綿長,一點兒知覺也沒有。

溫白羽有些擔心,每次遇到危險,都是万俟景侯先醒過來,或者他來解決困難,而如今万俟景侯一直睡着,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溫白羽心裡涌上一股焦躁,不禁伸手摟緊万俟景侯。

簌簌的聲音從石窟的另一頭傳過來,溫白羽剛纔觀察了一下,石窟的深處很深,但是剛纔他們背後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頭,根本不深,他們如果是被大水衝進來的,衝進來的洞/口在哪裡?

現在這個聲音就應證了溫白羽的疑惑,洞/口在上面。

簌簌的聲音從不遠處的頭頂傳來,一個黑影在慢慢的移動着。

因爲光線很暗,溫白羽眯起了眼睛,那個黑影不斷的從上往下移動着,速度並不快,而且有些緩慢,黑影很奇怪,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人,他的後背鼓出一大坨,像是長了一個巨大的腫/瘤。

“簌簌……”

“簌簌、簌簌……”

黑影慢慢的降下來,就在他終於要到地面的時候,溫白羽纔看清楚,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是莫陽揹着彭四爺,莫陽手裡有根繩子,從上面的洞頂一點一點蕩下來。

莫陽從上面下來,身上全是溼的,頭髮都趴在臉上,但也顧不得這些,立刻把彭四爺放在地上,彭四爺一動不動的。

溫白羽見識莫陽,立刻鬆了一口氣,莫陽聽見他的呼吸聲,警覺地喝了一聲:“誰在那裡!”

溫白羽趕緊從石柱後面走出來,說:“是我,溫白羽。”

莫陽有些驚喜,他的眼力沒有溫白羽好,畢竟只是個普通人,眯着眼看了半天,也沒看清楚,但是聲音是不會錯的。

溫白羽立刻揹着万俟景侯走過去,莫陽看清楚是溫白羽,當下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溫白羽把昏迷的万俟景侯放在地上,打量着莫陽和彭四爺,兩個人全身都溼/透了,彭四爺的西裝都貼在身上,臉色一片慘白。

溫白羽說:“彭四爺怎麼了?”

莫陽說:“他不會游泳,估計有點嗆水。”

他說着,跪下來,跪在彭四爺面前,用/力的按/壓着彭四爺的胸口。

彭四爺立刻咳嗽起來,估計嗆水挺多的,而且西服合身,勒的有些難受。

莫陽動作很乾脆,立刻解/開彭四爺的西服外套,又鬆開他的領口,解了好幾個釦子。

莫陽伸手按在他的胸前,繼續按/壓着,彭四爺想必嗆了很多水,鼻子和嘴巴里不斷的咳出/水來,隨着水還有暗紅色的血咳出來,順着嘴角一股一股的往下淌。

莫陽一時有些驚慌,說:“怎麼……怎麼會有這麼多血……”

溫白羽說:“他內臟受傷很嚴重,而且身上太冷了。”

彭四爺可不是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天生體溫這麼高,彭四爺在水裡這麼長時間,而且現在是十一月的天氣,水溫很低,自然泡的體溫也減低了。

彭四爺的臉色很差,嘴脣發紫,明顯是凍的,雖然水吐乾淨了,但是仍然出氣多進氣少。

溫白羽管不了這麼多,還是救人要緊,當下“呼——”的一聲,手心冒出火焰來,離近彭四爺。

莫陽有些吃驚,盯着溫白羽手裡的火焰,突然想到當時万俟景侯轉瞬變成了燭龍,或許相比之下,這點火焰已經不算什麼了。

莫陽使勁挫折彭四爺的手,彭四爺的嘴脣微微好轉,但是胸口仍然平穩,沒有多大起伏。

莫陽有些着急,使勁按/壓了兩下,突然低下頭來,捏住彭四爺的鼻子和下巴,讓他張/開嘴,把自己的嘴脣死死壓上去,使勁往裡吹氣。

“咳!”

彭四爺猛咳了一聲,立刻吐出一些血來,胸口起伏的大了一些,眉毛擰在一起,眼皮有些跳動,似乎要醒過來。

莫陽這才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粗重的喘着氣,似乎累的不行。

溫白羽見彭四爺沒事了,這才手指一收,將手心中的火焰滅掉。

彭四爺慢慢轉醒,但是万俟景侯仍然醒不過來,不過他的呼吸和體溫非常正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願意醒來。

彭四爺醒過來,猛烈的咳嗽着,下意識的伸手去掏口袋,但是身上溼/透了,一摸一手水,根本什麼都沒摸/到。

彭四爺把血咳在地上,側頭一看,地上已經一灘的血跡了,看起來都是自己咳出來的,彭四爺的表情頓時有些煩躁,伸手使勁拔了拔自己的頭髮。

他撐着身/體坐起來,看到了莫陽、溫白羽,還有昏迷的万俟景侯,剩下的人不知道去向。

溫白羽說:“你們是怎麼從上面下來的?”

彭四爺根本沒有知覺,他是個旱鴨子,當時抱着必死的心,嗆了水就暈過去了,是莫陽把他救出來的。

莫陽伸手搓/着自己的胳膊,或許覺得這地方太冷了,身上又是溼的,陰風一吹,感覺身/體要吹透了,立刻要結冰。

莫陽淡淡的說:“洞/口上面全是水。青銅門破損之後,大水衝出來,也不知道衝了多久,水又開始倒流,大部分人應該都被衝進來青銅門後面。”

他說着,指了指上面,又說:“這上面也是水,我們一直被水衝着,我看到一個洞/口,反正任水沖走,也沒有活頭,我就想順着下來看看,沒想到這下面竟然沒有水。”

溫白羽點點頭說:“也就是說,咱們沒有工具,根本沒有辦法從上面出去,只能繼續往洞窟裡面走了。”

莫陽沒說話,不過看錶情應該是這樣的。

溫白羽說:“如今已經是這樣的地步了,咱們應該開誠佈公,纔好齊心合力,你們兩個不想說說,那個墓葬裡到底有什麼嗎,爲什麼這麼多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下那個墓葬?”

莫陽想了想,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話。

這個時候就聽一聲輕微的聲音,像是野獸的吼聲,溫白羽突然側頭,就看到身邊的万俟景侯竟然要醒了。

溫白羽顧不得莫陽說話,趕緊彎下腰去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皺起眉來,雙眼緊閉,眼皮不停的跳動,似乎正在掙扎想要睜眼,剛剛還是放鬆的熟睡姿/勢,現在雙手攥拳,渾身透露着一股暴怒和不安。

溫白羽扳住他的肩膀,輕晃着,說:“万俟景侯?你醒了嗎?我是溫白羽啊……”

万俟景侯沒有睜開眼睛,卻好像聽到了溫白羽的話,嗓子的深處發出低低的怒吼聲,夾雜着輕輕的呢喃,“白羽……白羽……”

溫白羽見他意識混沌,心裡有些着急,說:“醒醒,万俟景侯……”

溫白羽的聲音立刻停頓了,因爲万俟景侯已經睜開了眼睛,溫白羽先是一陣欣喜,好像孩子收到了生日禮物一樣興/奮高興。

但很快就頓住了,因爲万俟景侯猛然睜開的眼睛裡一片混沌,而且充斥着血紅,就好像有火焰在裡面流動。

溫白羽有些震/驚,說:“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聽到他的聲音,擡起眼來,注視着溫白羽良久,溫白羽脊背有些出汗,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醒了,萬一在這個地方發狂,又要把石窟頂漏,外面全是水,他們這次該怎麼逃生?

就在溫白羽緊張的時候,万俟景侯的眼睛裡慢慢透露/出清明,眼眸卻仍然是血紅色的,好像流光溢彩的紅寶石。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將溫白羽抱在懷裡,溫白羽冷不丁被他抱住,根本沒準備,一下撞在他的胸膛上,感覺万俟景侯的胸肌太硬了,撞的自己生疼。

万俟景侯雙手死死箍/住他的胳膊,恨不得將人揉進身/體裡,下巴使勁磨蹭着他的肩窩和臉頰,嘴裡叨唸着:“白羽……你沒事,太好了……”

溫白羽被他箍的死緊,瞬間有些尷尬,畢竟旁邊還有兩個人,不過万俟景侯現在呼吸很緊,聽得出來他很緊張自己,溫白羽只好安撫的說:“我沒事。”

万俟景侯不斷的用下巴蹭着他的肩窩和臉頰,呼吸越來越粗重,手臂越收越緊,勒的溫白羽幾乎要窒/息了,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一股暴躁和不安。

万俟景侯突然鬆開手,溫白羽鬆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把後半口氣傳出來,万俟景侯突然身/體一用/力,將溫白羽立刻壓在地上,又死死的抱住他,嘴脣壓上來,瘋了一樣碾壓着溫白羽的嘴脣,不停的擠/壓着,不斷的咬、親,含/住他的嘴脣粗/暴的舔/着吸着。

溫白羽感覺到一股窒/息,瘋狂席捲而來,讓他根本毫無準備,旁邊的莫陽臉皮比較博,趕緊側過頭去,倒是彭四爺有些意外,很有興致的看着。

溫白羽的嘴脣很快就流/血了,万俟景侯聞到血/腥的味道,反而更加瘋狂/暴/虐了,舌/頭鑽進溫白羽的嘴裡,勾着溫白羽的舌/頭打轉,鑽在他的舌根處,含/着溫白羽的舌/尖不斷的吸,血/腥的味道瀰漫了口腔。

溫白羽感覺到万俟景侯的不對勁,立刻伸手抱住他,安撫的吻着他的嘴脣,配合万俟景侯的動作。

万俟景侯漸漸感覺到了溫白羽的配合,暴/虐的氣息似乎被安撫下來,動作慢慢的平息,最後兩個人的親/吻終於變成氣喘吁吁的溼吻。

万俟景侯的眼睛還是火紅色的,注視着溫白羽,輕輕/舔s着他嘴脣上的傷口。

“嗯……”

溫白羽顫/抖了一下,万俟景侯伸手過去,將他抱起來,讓溫白羽坐直在地上,抵着他的額頭說:“對不起,我剛纔有點失控。”

溫白羽趕緊推開他,搖了搖頭,發現彭四爺這個厚臉皮竟然一直看着他們。

彭四爺也注意到了万俟景侯的眼眸顏色,不過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笑着說:“你們感情真好。”

他說着,指了指嘴脣,笑着對溫白羽說:“嘴脣流/血了,快擦擦。”

溫白羽臉上發燒,恨不得一腳踹在彭四爺臉上。

爲了轉移話題,只好說:“莫陽剛纔想說的,可以繼續說了。”

莫陽咳嗽了一聲,點點頭,說:“我下那個墓葬的原因,要從幾年/前說起了。”

莫陽幾年/前還活躍在這個道上。

這個道上的人情世故很複雜,很多人都喜歡單幹,或者加夥,他們並不喜歡找個長久的搭檔,因爲這個行當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遇到有市無價的寶貝,人心都是可怕的,說不定就會被自己的搭檔陰一把。

很多搭檔都是親戚,畢竟有點血緣還算好的。

莫陽覺得自己挺幸/運的,他的搭檔是孔珊珊,是莫陽的師/姐。

莫陽的這個門派,據說是古老的墨家學派,衆所周知的,墨子在古時候並不單單是一個思想家和教育家,墨子的門/徒遍天下,在當時形成了一個嚴格的墨家團體,成員稱爲墨者,最高領/袖成爲矩子,矩子有執/法權,小到懲處,大到生殺,從廟堂到江湖,都滲透着墨者的存在。

墨子在宇宙論、物理學、數學論述上都有非凡的造詣,並且善於機械制/造,他的機械制/造小到米粒大小的機/關,大到戰爭用的車甲,幾乎無所不能。

莫陽和孔珊珊就是這樣的門/徒之一,他們傳承了墨子的機械造詣。

莫陽和孔珊珊出道只有短短的幾個月,因爲高超的手藝,一下聲名鵲起。

當時有人告訴他們,徐州有個墓葬,那裡面有絕對的寶貝……

溫白羽忍不住打岔,說:“到底是什麼寶貝?”

莫陽說:“還能是什麼寶貝,盜墓賊這一生,無非就想要兩樣東西,第一個是無價之寶,第二個就是長生不老。畢竟古墓裡有太多追求長生不老的東西,看得多了,就好像被洗/腦了一樣。”

溫白羽詫異的說:“你的意思是,坍塌的墓葬裡有長生不老的東西?丹藥?”

莫陽點點頭,說:“對。”

溫白羽說:“你這麼肯定?”

莫陽看着他,說:“因爲我見過。”

莫陽和孔珊珊知道這是一筆大買賣,如果成功了,不禁能夠確立道上的地位,更能得到所有土夫子都夢寐以求的東西。

兩個人準備了東西,果斷的下了這個墓。

就在這個墓葬裡,他們碰到了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自然就是彭四爺了,當時的彭四爺已經很有錢了,帶着一幫打/手也在墓裡。

墨者都有規定,下墓不能破/壞,而且只能拿一件東西。不可與人發生衝/突,如果墓中已經有人,絕對不能大打出手。

當時莫陽和孔珊珊沒有辦法,不過彭四爺提出分開走,誰先找到就是誰的,大家自然一口答應,當下兩撥人就開始爭分奪秒的分頭行動起來。

莫陽和孔珊珊都是門派裡嫡傳的嫡子,手藝很高超,機/關對他們不在話下,中途也遇到了黑/毛糉子,但是並不是這麼多。

溫白羽說:“這些黑/毛殭屍,到底是幹什麼用的?是人養的嗎?”

莫陽搖搖頭,說:“這我就不知道了。”

彭四爺這個時候說話了,說:“是專門養的。”

他說着,對莫陽說:“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了,但是我記得當年下這個墓葬的時候,並沒有那麼多棺/材,我不知道咱們出了這個墓葬之後,是不是有人又進來了,那些黑/毛殭屍明顯體格差異很大。”

溫白羽被他這樣一說,腦子裡一閃,難道是後來又有人進來,並且知道養這種黑/毛殭屍的方法,另外又養了一批?

溫白羽腦子裡只想到了黑色羽毛的主人……

莫陽被他這麼一說,頓時有點印象了,睜大了眼睛,說:“這不可能,誰會養殭屍。”

彭四爺繼續說:“我知道這些黑/毛殭屍是幹什麼用的。”

溫白羽看着彭四爺,說:“幹什麼用的?”

彭四爺頓了頓,說:“還要從那個墓葬的用途來說……其實嚴格來說,那並不是一個墓葬,只是修成墓葬的樣子,掩人耳目,你們也看到了,裡面很簡陋,而且屍體很多,又不像陪/葬。秦始皇的時候,有泗水撈鼎的傳說,我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當年秦始皇在泗水確實幹了一場驚天動地的事情,但是並不是撈鼎。而是挖掘彭祖墓。”

溫白羽詫異的說:“彭祖?”

彭四爺點頭,說:“傳說彭祖活了八百歲,大彭國更是名副其實的長壽之國,彭氏一直是長壽的典範,彭祖也有特殊的養形之法,在先秦的時候,彭祖是神仙的代/表,秦始皇一生追求長生不老,豈能放過這個可能性。”

溫白羽說:“他想從彭祖墓裡找到長生不老的根據?”

彭四爺說:“對,徐州是古彭國,大彭國就在這裡發源,彭祖雖然最後在福建一帶歸隱,但是死後必然落葉歸根,回到大彭國來。”

溫白羽點點頭,古人都講究這個,在他們看來屍骨留在外鄉,是不能入土爲安的,這也是湘西趕屍和背屍形成的一個重要原因。

彭四爺繼續說:“但是大彭國是古老又神秘的封國,據說彭祖墓深藏在巨浪之下,但是有個叫子車的方士爲秦始皇想了一個辦法。”

溫白羽一聽,頓時說:“等等,子車氏?”

彭四爺又點點頭,說:“我不知道薛先生進墓來做什麼,但是聽他的義子似乎也姓子車,我估計脫不了干係。”

溫白羽這回搖頭了,子車並不是姓子車,其實姓子車的是薛柏本人而已,他說要帶一個屍體出去,估計就是當時的這個方士吧。

彭四爺繼續說:“這個方士很厲害,他能用丹藥控/制屍體,讓屍體聽從他的命令,彭祖墓在巨浪之下,當時又沒有氧氣瓶,活人是不可能下墓去找東西的。秦始皇就讓子車氏以修墳爲名,在彭城附近挖了一個墓葬,但是這個墓葬是來煉丹控/制屍體的,你們看到的像集裝箱一樣的棺/材,也肯定了這個傳說,那裡堆積着大量的屍體,準備被煉化成可控/制的糉子。”

溫白羽說:“這也太無稽之談了,如果真的能控/制屍體,打仗還用什麼活人啊。”

彭四爺說:“對,但是當時方士信誓旦旦,古人也比較迷/信,子車氏開始在墓葬裡煉丹,造出了一批可被控/制的殭屍,應該就是咱們看到的黑/毛糉子。但是就如你說的,屍體是沒有/意識的,他們可以詐屍、起屍,但是很難被人控/制,控/制屍體無異於玩火自/焚,當時出了差錯,殭屍反水了,子車氏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這些反水的殭屍壓/制住。你們也聽說過泗水撈鼎的傳聞,說秦始皇在撈鼎的時候,鼎已經撈出來了,但是一條黑龍出/水,咬斷了撈鼎的繩子,大鼎又掉回了泗水,其實多半是對統/治者的美化,那條黑龍,恐怕就是黑/毛糉子,秦始皇花費了大量的金銀煉造殭屍,結果一無所獲,還演變出了混亂,你說子車氏的下場是什麼?”

溫白羽說:“肯定是死罪。”

彭四爺點頭,說:“子車氏被殺了,那個墓葬也就變成了子車氏真正的墓葬。”

溫白羽聽得有點混亂,說:“等等,這裡面沒有出現長生不老的丹藥啊,子車氏雖然在墓葬裡煉丹,但是練的是控/制殭屍的丹藥。”

莫陽顯然沒聽過彭四爺講的這個故事,也有些疑惑,說:“但是我親眼看到了那個丹藥,而且……而且孔姐還給我吃了!”

溫白羽更聽不懂了,示意莫陽繼續講他的事情,現在也只有大家開誠佈公的講到最後,或許才能串聯所有的事情。

莫陽說:“我們當時急着找丹藥,墓葬還有上一層,再上一層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墓室……”

墓室裡有一個大丹爐,另外還有一個羅盤,羅盤懸在半空中,上面密密麻麻的擺放着各種丹藥。

莫陽和孔珊珊都是認識秦朝篆書的人,立刻就發現了那種丹藥。

但是就在孔珊珊拿下那枚長生不老的丹藥的時候,墓室忽然坍塌了,他們才驚覺這是一個陷阱,羅盤其實是一個天平,少了任何一顆丹藥,都會引發墓室機/關。

他們衝出墓室,憑藉着高超的手藝,死裡逃生,逃到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堅固的墓室裡,孔珊珊把那枚丹藥塞給莫陽,讓他趕緊吃下去。

莫陽當時是非常感動的,而且年紀很小,孔姐一直照顧他,又是師/姐,莫陽自然不肯吃,孔姐卻執意給他,莫陽當時沒辦法,真的把那東西吃了。

溫白羽一聽,有些吃驚,說:“丹藥不都重金屬超標的嗎,你竟然敢吃?”

莫陽苦笑了一聲,說:“你不知道,當你看到一個長生不老的丹藥擺在你面前的時候,即使你是個毫無貪慾的人,也會變得貪婪起來。”

他說着,突然收起雙/腿,把頭埋在膝蓋上,深深的喘息起來。

莫陽繼續說,當時莫陽吃了丹藥,很快墓室就要坍塌,他們沒逃出去,莫陽被掉下來的石頭砸中了頭,一下就昏迷過去了。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看到孔珊珊滿臉都是血,受傷很嚴重,她躺在地上,氣息有些遊離,似乎非常痛苦,不斷的吐着血。

那個時候三層坍塌的墓室裡,除了孔珊珊,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彭四爺。

彭四爺受傷也很重,他背上全是血,卻把莫陽背起來,要帶着莫陽衝出去。

莫陽驚醒過來,他的腿也骨折了,腦袋也砸破了,根本動不了,但是完全有/意識,對彭四爺喊着,讓他救孔姐,彭四爺只能救一個人的話,讓他救孔姐。

彭四爺當時就像沒聽見一樣,要帶着他衝出去,莫陽拼命的嘶喊,孔珊珊躺在地上,不斷的吐着血,但是她的手腳是好的,身上也沒有太大的傷口,肯定是有救的。

孔珊珊卻絕望的看着他,對莫陽虛弱的笑着說,說莫陽是個好人,是心地善良的人,好人會有好報的,讓他堅強點,不要再自卑,活下去……

莫陽當時要崩潰了,他不斷的嘶喊,精神消耗太大,昏了過去,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三個月之後了。

莫陽的骨折都好了,頭也好了,瘦得不成樣子,躺在牀/上三個月才恢復了意識。

他一睜眼,看到了就是彭四爺。

莫陽氣息很不穩定,苦笑了一聲,說:“四爺救了我,或許是我不知道好歹,我心裡……我心裡還是恨你。”

彭四爺苦笑了一聲,什麼也沒說。

其實莫陽省略了一大截故事,是他和彭四爺在出了墓葬之後的交際,也是爲什麼莫陽那麼恨彭四爺的原因,除了他沒救孔珊珊之外的原因。

莫陽生來就很自卑,孔珊珊最後對他說的話,就像烙印一樣,烙在他心裡。

因爲莫陽生下來是個怪物,他是個雙性人。

莫陽生下來就被拋棄了,陰陽的體質讓他備受鄙夷,師父把他撿走,從小就告訴他,其實這沒什麼,他的體質反而更容易在墓葬中游走,糉子對陰氣和陽氣感受都很敏銳,但是莫陽天生兩股氣息平衡。

不知道是誰說漏了嘴,反正莫陽是怪物的事情,在門派裡已經不是稀罕事兒了,孔珊珊身爲大師/姐,一直在安慰莫陽,訓斥那幫淘氣的師/弟師/妹們,孔珊珊還笑着說,如果莫陽真的以後找不到媳婦,反正自己也嫁不出去,那他們以後就一起生活吧。

或許因爲這句話,後來纔有人傳聞莫陽和孔珊珊是情/侶。

可以說孔珊珊是唯一一個,除了師父以外,沒有嫌棄莫陽的人,沒有對他露/出厭惡的表情,莫陽一直很尊重她,無比的尊重。

彭四爺把莫陽救出來之後,莫陽一直抵/抗治療,就像死人一樣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流眼淚,彭四爺和他講話,莫陽最多會大聲的嘶喊,爲什麼不救孔姐,明明還有希望的……

但是莫陽也知道,彭四爺救了他,已經仁至義盡了,他沒什麼義務的,而莫陽只是單純的絕望,當時他太年輕了,藏不住任何感情,把彭四爺當成一個撒氣桶而已。

彭四爺是個成功人/士,大家族出身的富二代,又有能力,衆星捧月的活着,被莫陽一而再再而三的喝問,再加上他脾氣不好,自然也會回擊。

那時候彭四爺救他上來,那一片都沒有人,彭四爺帶着他一路徒步往外走,只有他們兩個人,莫陽又受了傷,彭四爺當然要給他止血,就發現了莫陽的秘密。

當時彭四爺就威脅莫陽,如果不配合治療,就把他是怪物的事情告訴別人,莫陽特別絕望,感覺天都要塌了。

彭四爺見不得他哭,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那個人一面堅強,一面嘶聲力竭,一面又非常脆弱,只要捅到他的軟肋,他就毫無辦法。

彭四爺當時心動了,他不認爲自己喜歡男人,身爲一個有錢的老闆,什麼女人沒見過,但是他強烈的想佔有這個年輕人。

彭四爺說過,他脾氣不好,也確實是這樣的,而且他心裡憋着事情,在莫陽昏迷的時候,孔珊珊和彭四爺說了一件事情,彭四爺答應了,絕不告訴莫陽。面對莫陽一再質問的不理解,彭四爺徹底發火了,也做了一輩子最錯誤的事情。

少年人害怕的大喊着,但是因爲不進食,不配合治療,身/體弱的厲害,怎麼抵得過彭四爺的手勁兒,彭四爺無休止的佔有着身下的少年人,不管他痛苦還是大罵,聽着一聲一聲莫陽嘶喊恨他討厭他,讓他滾。

事後彭四爺看着蜷縮在白色牀單上的少年,牀/上都是血跡,還有不堪的污跡,少年人身上全是青紫的吻痕,彭四爺第一次覺得有些心慌。

那之後彭四爺把莫陽放走了,然後出國了一段時間,很長時間沒回來過,莫陽這個名字也在道上銷聲匿跡了,彭四爺每次從夢中驚醒,眼前都殘留着莫陽對自己的憤/恨,然後擦掉咳出來的血跡。

他想過很多次,爲什麼當時會答應孔珊珊保守秘密,彭四爺想着,自己爲了救莫陽,把內臟都灼燒了,這麼多年來,他一咳嗽就吐血,而且越來越嚴重,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好活,實在是吃力不討好的,明明莫陽該恨的是孔珊珊,而不是自己……

莫陽保留了一部分沒說,彭四爺也同樣保留了一部分沒說,兩個人都同時沉默了,似乎是回想到了當年的痛苦經歷。如今再見面,彭四爺更穩重了,更有錢了,更有聲望了,但是脾氣依然不好,而莫陽,已經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澀,變成了一個凌冽的成年人。

這個時候万俟景侯卻開口了,一雙火焰一樣的眸子,在漆黑/洞窟裡顯得異常凌冽。

万俟景侯的聲音有些沙啞,很冷漠,說:“你吃的不是長生不老的丹藥。”

莫陽擡起頭來,看着万俟景侯,顯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万俟景侯說:“我不知道你吃的是什麼,但是絕對不是長生不老的藥,你現在的體質還是個普通人。”

溫白羽也點頭,但凡是長生不老的人,血液都有特殊的味道,像吃過不死藥的子車,他的血液對不乾淨的東西來說,更具有吸引力,那是一種獨特的“香氣”,而莫陽身上並沒有,他的的確確是個普通人。

莫陽吃驚的說:“那當時孔姐讓給我的是什麼?”

彭四爺聽到這句話,卻沒有多少意外,只是雙手突然攥成拳,似乎在忍耐什麼。

莫陽並沒有注意彭四爺的反應。

彭四爺說:“該說的都說了,你們有什麼頭緒嗎,現在該怎麼辦?”

万俟景侯擡頭看了看四周,一個陌生的洞窟,其實是他帶着溫白羽鑽進來的,因爲上面都是水,溫白羽嗆水嗆的厲害,已經昏迷過去,他就帶着溫白羽從洞/口直接跳下來了。

溫白羽整理了一下思路,彭四爺說之前那個墓葬其實就相當一個實驗基/地,後來實驗失敗了,子車氏葬在了裡面,如果真的有長生不老的丹藥,子車氏也不用死了,再結合莫陽的狀態來看,果然並不是長生不老的丹藥。

也不知道莫陽吃了什麼,不過看起來應該沒有大礙。

溫白羽站起來,万俟景侯也站起來,万俟景侯身材很高,溫白羽的大衣是長款的,也將將遮住他的大/腿/根,一站起來万俟景侯筆直的雙/腿就露/出來了,看的溫白羽直眼花。

溫白羽咳嗽了一聲,說:“你還是坐着吧。”

万俟景侯的眸色一直是血紅的,但是神志已經完全清/醒了,不知道有沒有後遺症,目前看起來是正常的,除了眼睛……

万俟景侯看了看自己下面,不禁笑了一聲,說:“每天都看,還害羞?”

溫白羽真想撲過去掐死他,白了他一眼,說:“我去四周看看。”

他說着往旁邊走,莫陽也站起來,說:“你一個人不安全,我跟你去看看。”

莫陽又對万俟景侯和彭四爺說:“你們別動,我們馬上回來。”

兩個人往深處走,洞窟很大,他們在四角找了找,竟然找到了一個黑色的揹包,已經溼/透了,裡面是食物和水,食物是抽真空的,水都是密封的,雖然泡了,但是裡面並沒有溼,這讓兩個人都有點興/奮。

畢竟這個地方很陌生,如果沒有食物和水,那就是等死了。

壓縮的食物,滿滿一大包,看起來最少夠吃三天的。

兩個人再往裡看看,洞窟很黑,看不到頭,不能貿然往裡走,要走的話四個人要一起走才行。

兩個人很快又走回來,把揹包放在地上,衆人把所有東西都掏出來,數了一下,節省點的話,足夠三四天的分量,如果三四天都走不出去的話,其實希望也就很渺茫了。

在揹包的最下面,他們還發現了一個用隔水布包着的小布包,打開來竟然是小的燃/燒棒。

燃/燒棒並沒有泡水,嶄新的沒有用過,現在這個條件有這種照明工具已經很不錯了。

衆人站起來,準備往洞窟深處走走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從這個鬼地方走出去。

溫白羽現在很擔心子車和薛柏怎麼樣了,薛柏身上有傷,而且傷的很嚴重,一時半會兒不容易癒合,不知道泡了水會不會惡化。

万俟景侯把揹包背在身上,問溫白羽有沒有受傷。

溫白羽搖頭,說:“就是喝了幾口水而已。”

溫白羽想起莫陽的傷口,說:“你的傷怎麼樣?”

莫陽說:“已經差不多了,正常走路沒問題。”

衆人準備了一下,就決定往深處走,因爲只有一個燃/燒棒,溫白羽並不敢立刻就用了,等到應急的時候再用,就沒有點起來。

洞窟裡很安靜,一片漆黑,他們伸手摸/着牆,慢慢的往前走。

万俟景侯一直伸手緊緊的拉着溫白羽,從手臂用/力的程度來看,万俟景侯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溫白羽能感覺得到,万俟景侯之所以看起來很平靜,應該是極力剋制的緣故,那種藍色的針對他影響很大。

万俟景侯似乎看到了溫白羽的目光,側過頭來,給了溫白羽一個安心的笑容,溫白羽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反而更加擔心了。

他們往裡一直走,漸漸的洞窟變得狹窄起來,從籃球場寬的距離,變成了只能容納兩個人並排通/過,開始變成了一個類似於隧道的通道。

彭四爺看着這個隧道,不禁皺眉說:“這裡不是天然形成的。”

万俟景侯說:“按照你說的,秦始皇想要在泗水找到彭祖墓,那麼青銅門的後面,或許應該連通着到彭祖墓的通道。”

然而青銅門被鎖死了,顯然是一次性的,不想讓人再打開,還捆了那麼多鐵索,說明這後面肯定有可怕的東西,他們可能遇到潛在的危險。

溫白羽突然愣了一下,說:“有血/腥味。”

“嘭!”

万俟景侯皺眉說:“槍聲。”

洞窟的深處忽然傳出一股巨大的槍聲,隨即又是“嘭!嘭……”兩聲,槍響不是幻覺,帶着巨大的迴音傳過來。

衆人聽到聲音,知道前面一定有人,立刻加快了腳步,往裡面跑,濃重的血/腥味傳過來,隧道的前方突然寬闊起來,就像是從一個很長的走廊就進了一個巨大的穿堂一樣。

這個“穿堂”也有籃球場那麼大,一個人影背對着他們,舉着槍,剛纔三響絕對是他開的槍。

那人影很狼狽,渾身都溼的,粗喘着氣,精神敏/感的盯着四周,聽到後面有腳步聲,立刻回過頭來就要衝着他們開/槍。

溫白羽一見,頓時臉色很難看,竟然是方靖!

方靖一身的狼狽,手中握着槍,都沒看清楚是誰,對着他們“嘭!嘭!”放了兩槍。

莫陽只來得及喊一聲“當心!”

但是槍的速度太快了,只能爲跑在前面的溫白羽捏了一把汗。

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的身/體突然用一種鬼魅的速度移動了一下,一下攔在溫白羽身前,衆人並沒有看到如約而至的血/腥場面,只是聽到“叮噹、叮噹……”兩響。

就見万俟景侯一鬆手,將兩枚子彈扔在了地上,他血紅的眼睛一下變得明亮起來,盯着方靖的眼神有些猙獰。

方靖嚇得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手上的槍不斷的打顫,像看到了魔鬼一樣,說:“你……你是……鬼!”

万俟景侯只是盯着他,突然衝上去,就聽“嘭”的一聲,方靖立刻哀嚎一聲,身/體一下飛出去,“咚!”的一聲撞在洞窟的石壁上,頓時從石壁上又摔下來,“哇”的吐出一口血來,趕緊伸手抹着嘴,嚇得臉色慘白。

万俟景侯的動作太狠了,衆人都嚇了一跳,眼看着万俟景侯的呼吸越來越粗重,雙手攥拳,渾身充斥着暴怒的氣息,好像隨時要變成可怕的燭龍。

溫白羽立刻從後面衝上去,抱住万俟景侯,說:“万俟景侯,你醒醒!”

万俟景侯被用/力一箍,雙手一下掙開,回頭用冷眼瞪着溫白羽,溫白羽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那裡面一片混沌,似乎要發狂了一樣,不認識他了。

溫白羽心裡一緊,抓/住他的領子,說:“万俟景侯,看着我,我是溫白羽啊!你醒醒!”

万俟景侯被他晃了兩下,只是盯着他,臉上露/出一些猙獰,但很快的,嗓子裡發出低吼的聲音,似乎在劇烈的掙扎,要從混沌之中掙扎出來。

溫白羽見狀,緊緊摟住他,只能一遍一遍的喊着万俟景侯的名字。

過了約莫半分鐘的時間,万俟景侯才從無意識中醒過來,粗重的喘着氣,似乎想要平息自己心裡涌起來的暴怒。

這個時候就聽“嘭”的一聲,原來是方靖想要趁機逃跑,卻被人一腳踹回來,就見子車從遠處走過來,他肩膀上有血痕,還揹着受傷昏迷的薛柏,看起來很狼狽。

原來剛纔方靖開/槍的對象就是子車。

他們被大水衝散,薛柏實在太過虛弱,直接暈過去了,子車抓/住薛柏,奮力的想要抓/住什麼,不被大水沖走,但還是失敗了,他們同樣看到了洞窟。

子車不知道這裡是哪,但是薛柏需要治療,絕對不能耽誤時間,子車就揹着薛柏一刻不停的往裡走,想要找到出口,他們找到了一個被衝下來的揹包,揹包裡有一點水,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泡溼的衣服,其他什麼也沒有了。

這個時候就遇到了方靖,方靖又渴又累,想搶子車揹包裡的水,他手上有槍,自然二話不說就開了槍。

方靖被子車一腳踹在地上,嚇得已經不行了,一擡眼就看到了彭四爺,立刻喊着:“彭老闆,您救救我!”

彭四爺淡淡的說:“可千萬別跟我攀關係,你暗算了万俟景侯,現在和我攀關係,還想把我拉下水?”

方靖立刻爬起來,他本身長相很精緻,此時眼淚汪汪的,嘴角都是血,一副我見猶憐的表情,說:“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啊,我只是……我沒想要害万俟大哥,當時情況太緊急了,那麼多糉子追咱們,我只是聽說那個針……能……能激發潛質,万俟大哥已經這麼厲害了,如果再激發潛質的話,肯定會更厲害的……我真的沒想害万俟大哥……”

溫白羽心裡早就很火了,剛纔攔着万俟景侯,並不是怕他打死了方靖,而是怕他有魔怔了找不回意識。

溫白羽聽他一口一個“万俟大哥”,但那時候又毫不留情的偷襲万俟景侯,心裡一股火就衝上來。

鴻鵠雖然是溫順的神明,但是溫白羽覺得自己經過這麼多事情,已經溫順不起來了,立刻從地上站起來,兩步走過去,一把提起方靖的脖領子。

方靖大吼了一聲,說:“你要幹什……啊!!”

他說着,就一聲哀嚎,就聽“咚咚咚”的聲音,溫白羽提拳頭就在方靖臉上狠砸了三下,每一下都見血,方靖的腦袋立刻被砸破了,一下/流/出/血來,鼻子也被揍塌了,鼻血頓時流下來。

溫白羽揍了三拳,覺得手有點疼,當下開始上腳,對着方靖又開始狠踹,方靖從瘋狂的大叫,變成了求饒,喊着:“別打了!別打了!我錯了……你們饒了我!饒了我!”

溫白羽一身都是汗,氣息很粗重,眼睛都赤紅了,像吃了死人肉,不斷的喘着氣,冷笑着一把提起方靖的脖領子,衝着他吼:“你錯了?你告訴我你錯在什麼地方?跟我裝傻,是不是?!你敢不敢大聲的告訴我,你知不知道那針能讓人上癮!告訴我啊!”

方靖一直以爲溫白羽是個小白臉,畢竟溫白羽身材很瘦弱,比万俟景侯矮了一頭,還梳着長頭髮,平時笑眯眯的,哪見過溫白羽這般嘶聲力竭的大吼,一時嚇得連求饒都忘了。

溫白羽吼完,雙手一鬆,又在方靖的肚子上猛踹兩腳,方靖疼的幾乎打滾,求饒着喊着:“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也是被/逼的!有人讓我這麼做的!我只是……只是……你別殺我!求求你了,別打了!我知道怎麼從這裡出去!我真的知道!”

溫白羽氣的都已經炸了,腦子裡嗡嗡作響,根本不聽方靖大喊,又踹了好幾腳,衆人看得都愣了,從沒見過溫白羽這麼打人。

万俟景侯走過來,拽住了溫白羽的手,從後面抱住他,彎下腰來,把下巴架在他的肩窩上,輕輕的磨蹭,說:“噓——好了,安靜,你的手都破了,我看着心疼。”

溫白羽氣喘吁吁的,眼睛的顏色慢慢從赤紅又恢復了黑色,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盯着万俟景侯,說:“不讓打了,你還心疼他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捏住他的下巴,扭過他的臉來,含/着溫白羽的嘴脣輕輕的吮/吸,說:“我心疼你……”

他說着,擡起頭來,就像變臉一樣,瞬間臉色冷下來,一雙血紅的眼睛盯着地上半死不活的方靖,說:“而已他說知道出去的路。”

溫白羽冷笑一聲,說:“八成是緩兵之計。”

方靖立刻大喊着:“不是!真的不是!我全都告訴你們,真的不是!我這回沒騙你們!有人給我那種針,說這回万俟景侯會一同下墓,而且告訴我青銅門背後有路,到手之後就可以打開青銅門逃走,我真的知道路!真的!”

彭四爺突然插嘴說:“隧道兩邊的磁鐵粉,是你的傑作吧?”

方靖愣了一下,隨即艱難的說:“不是我做的,但是我事先知道。”

方靖怕他們殺了自己,立刻說:“我真的知道路,薛先生受了這麼重的傷,咱們也沒有食物,我不會騙你們的,要趕緊出去,我能帶你們出去!”

溫白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冷冷的說:“指使你/的/人是誰。”

方靖說:“我……我不知道,我沒見過他,他只是把錢打到我的賬戶上,然後把東西寄給我,我真的沒見過他,他都沒跟我通/過電/話,我甚至沒聽過他的聲音。”

一無所獲。

溫白羽心中一下惱怒起來,對着方靖又踹了一腳,方靖喊得嘶聲力竭的。

這裡是一個陌生的洞窟,說實在的,就算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可以不吃不喝,最多子車也可以不吃不喝,薛柏不行,莫陽和彭四爺也不行,尤其是薛柏。

溫白羽心裡氣的厲害,胸膛一起一伏的,万俟景侯摟住他,笑着說:“沒關係,出去之後,你如果生氣,咱們就把他剁成八塊,你說怎麼樣?”

他說着,又親了親溫白羽的嘴脣。

方靖聽着打哆嗦,万俟景侯明明在和溫白羽說情話,但是聽得他汗毛倒豎。

溫白羽沒有再理方靖,而是走到子車和薛柏身邊,子車的肩膀上有槍傷,不過子彈是擦過去的,沒留在裡面,單純的皮外傷。

薛柏的傷口裂了,傷口在腹部上,但是子車只能揹着他跑,尤其在水裡的時候,肯定會撕/裂傷口,而且傷口被水泡的眼中。

溫白羽他們根本沒有醫用設備,棉籤也沒有,只好劃開自己的手,又把血滴在薛柏身上,子車有些擔心,眉毛一直攢在一起,一眨眼都不眨的盯着薛柏。

彭四爺走過去,把地上的槍撿起來,還有幾發子彈,他把槍遞給莫陽,說:“還有五發,留着防身。”

莫陽說:“我有桃木針,你拿着吧。”

彭四爺想了想,還是搖頭,說:“你拿着吧,反正……”

反正自己也沒什麼活頭了。

彭四爺想着,似乎要證明自己的想法,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嘔出一些血,這回的血有些多,彭四爺身上已經沒有手帕和紙巾了,只能用手背擦掉,偏生血很多,兩隻手一直擦,擦了兩三下才好。

莫陽看着心驚膽戰,說:“你……你到底怎麼了?”

彭四爺沒說話,只是搖搖頭,把槍強/硬的塞在莫陽手裡,然後走到一邊坐下來,煩躁的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血。

不得不說,彭四爺看到莫陽關心自己,哪怕是一丁點的關心,他都會害怕,本身很灑脫的,能活一天活一天,反正這輩子他錢賺夠了,稀世珍寶見得多了,沒什麼可遺憾的,但是現在不行了,他害怕死了,他想多看幾眼莫陽,一股濃濃的捨不得。

薛柏很快就醒了,溫白羽的血很管用,子車這是知道的,薛柏的氣色恢復的也很快,身上的傷口在癒合,但是因爲失血過多,還是虛弱的厲害。

子車見他醒了,一向冷靜老成的少年,竟然眼圈一紅,薛柏哪忍心看到子車這幅樣子,說:“好孩子,別哭……”

子車趕緊俯下/身去,說:“義/父,傷口還疼嗎?”

薛柏搖搖頭,說:“別擔心。”

薛柏氣息這麼弱,溫白羽不敢貿然上路,如果再抻列傷口,確實還能用鳳凰血,但是薛柏受罪不說,失去的元氣也補不回來。

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等時間,等薛柏的傷口癒合,所幸這個時間並不太長。

而且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折騰,大家也累了,都疲倦了,正好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子車把揹包裡的水翻出來,擰開蓋子,扶着薛柏欠起上身,給他一點點的喂下去,薛柏喝的有點吃力。

薛柏看間子車嘴脣都乾裂了,說:“你也渴了,喝吧。”

子車趕緊搖頭,說:“義/父休息一下,閉上眼鏡養養/精神。”

他們的水根本不多了,子車怎麼敢喝水,薛柏受了傷,正要養身/體的時候,本身就沒有食物,如果再沒水,那還要怎麼養。

莫陽和彭四爺看着方靖,方靖也暫時爬不起來,他傷的比較重,不過都是皮外傷,並不影響什麼,看起來挺猙獰的,總之溫白羽沒有手下留情。

溫白羽翻了翻揹包,從裡面找出食物,給大家分了一些,又看到子車撿到的揹包,裡面有一件衣服,正好是褲子。

溫白羽趕緊把褲子遞給万俟景侯,說:“你不用光屁/股了,快穿上。”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卻靠着石牆不動,說:“你給我穿,我不想動。”

溫白羽立刻有些緊張,說:“你不舒服?哪裡難受?”

万俟景侯火紅的眸子看了一眼溫白羽,突然伸手摟住他,把人壓在自己懷裡,在他耳邊沙啞的說:“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燭龍除了脾氣暴怒,還有一個特點。”

溫白羽被他一摟,身/體不穩,雙手正好壓到了一個不□□分的地方……

溫白羽像被燙了一樣,有點尷尬的說:“你怎麼回事,不是發脾氣,就是發/情。”

万俟景侯埋首在溫白羽的脖頸間,深深的吸了兩口氣,說:“我感覺要炸了一樣。”

溫白羽說:“你……”

万俟景侯又吸了一口氣,說:“你親/親我。”

溫白羽側過頭來,看見万俟景侯血紅的眸子,真的貼過去,在万俟景侯的嘴脣上慢慢的親/吻着。

溫白羽一邊親,有些小心翼翼,一邊偷看万俟景侯的臉色,卻見万俟景侯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突然握住自己的肩膀,兩個人拉開一點距離。

万俟景侯笑着說:“算了,還是別親了,跟斗貓一樣,我怕我真忍不住了。”

溫白羽遲疑了一下,說:“你……你能堅持下嗎,總要出去再說。”

万俟景侯輕輕摸了摸溫白羽的臉頰,發出了一個低沉的鼻音,說:“嗯。”

他說着,又去捏溫白羽的手腕,說:“給我穿上。”

溫白羽趕緊給万俟景侯穿上,不過万俟景侯的體溫真的高的嚇人,不小心碰到万俟景侯的皮膚,都感覺要燒起來了,溫白羽或許有點明白,他說要炸了是什麼意思,一定很不舒服。

衆人休息了一會兒,這一休息,薛柏直接睡過去了,莫陽拽着彭四爺一直在水裡掙扎,消耗也很大,也睡着了,彭四爺看他蜷縮着,靠着牆壁,就小心翼翼的把人挪過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後伸出手,輕輕的碰了碰莫陽的頭髮。

莫陽的頭髮感覺很軟,他睡着了之後,那種凜冽的保護殼就收攏了,還是彭四爺多年以前認識的那個莫陽。

彭四爺看着懷裡的莫陽,有些百感交集,低下頭來,似乎想要親莫陽的臉頰,但終於還是停住了,只是半低着頭,輕輕的說:“莫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估計就像你討厭我那麼多……我一直想跟你道歉,但是又沒勇氣說出來,我再不說……可能就沒機會了。”

彭四爺說着,不由得笑了起來,嗓子裡發出一聲苦笑,就沒有再出聲。

而莫陽依靠在彭四爺懷裡,因爲實在太累了,根本什麼都沒聽見。

過了好幾個小時,薛柏和莫陽才醒過來,衆人也休息夠了,就準備走出去。

方靖被打的跟豬頭一樣,眼睛腫了,頭上腫了,鼻子還是歪的,說話也悶悶的。

溫白羽一看他,方靖都打哆嗦,說:“我……我知道路,你們跟我來。”

他說着,示意幾個人跟上,就往洞窟深處走。

万俟景侯說:“這裡是什麼地方。”

方靖聽到万俟景侯的聲音,也嚇得哆嗦,說:“是……是彭祖墓。”

衆人一聽,不禁有些愣,真的是彭祖墓,那之前那個墓葬果然就像彭四爺說的一樣。

方靖向他們和盤托出了一些東西,他在道上比較有聲望,很多人找到合作,不久前來了一個僱主,僱主不見面,方靖接到了一封信,信上說讓他按照要求做,會給他一筆豐厚的錢,信裡夾/着一根給色的羽毛。

溫白羽皺起眉來,喃喃的說:“黑的羽毛?”

方靖不敢騙他們,說:“我也是被指使的,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

信上安排了一個事/件,說很多土夫子都會齊聚徐州,到時候會有一個彭四爺找他加夥,方靖就可以順勢進入隊伍來到徐州,還有那個樹林裡的女屍,也在僱主的安排之內。

彭四爺有些吃驚,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也被人看得這麼透徹,這到底是一個多大的局?或許這個僱主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女屍、大彭國的山洞、進入墓葬,和万俟景侯的隊伍碰面,這些都是僱主計算之內的事情。

僱主要求方靖做的,就是引他們看一圈這個墓葬,然後出來就行了,但是方靖很不屑這種事情,但是他查看了自己的賬戶,上面竟然已經有了天文數字的定金。

溫白羽皺眉說:“這不對,你偷襲万俟景侯,還有青銅門後的路,你都沒有說。”

方靖說:“還沒完,還沒完,我真的不敢撒謊。”

這本身就是僱主的計劃,很輕/鬆,而且聽說徐州的墓裡有長生不老的丹藥,方靖當然心動了,絕對走一次。

但是就在臨出發前,方靖收到了僱主的消息,又是一封信,說是情況有變,僱主在信上說,隧道里塗了磁鐵粉,他的計劃突然改變了,信封裡附加了兩樣東西,一個就是藍色的針,只有一發,說是能激發人的潛能,第二個就是一張青銅門後背的彭祖墓地圖。

僱主讓方靖用這個針偷襲万俟景侯,至於爲什麼,他沒說,其次就是,偷襲之後,讓方靖進入青銅門逃生,地圖不能隨身帶着,必須記住,出發之前燒燬。

方靖說:“我背下來之後,就燒燬了。”

溫白羽皺起眉來,說:“這不對勁。”

方靖立刻喊着:“我說的都是真的!一個字都沒騙你!真的,我不想死啊,我現在根本不可能說/謊了!”

溫白羽心裡還是奇怪,黑羽毛的主人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爲什麼一個事情要分兩封信寄出去,而且還中途改變了計劃,第一封信的意思並沒有想治他們於死地,而第二封信,很顯然要殺了他們,這兩個意圖是完全不同的。

溫白羽說:“第二封信,有黑羽毛嗎?”

方靖回憶了一下,說:“沒有。”

溫白羽奇怪的說:“沒有?”

方靖使勁點頭,說:“真的沒有。”

溫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兩個人同時都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或許這中間殺出了第二個人,他冒充了黑色羽毛的主人,然後把方靖當槍使了。

藍色的針,那是汪醫生的研究產品,但是汪醫生之前又和方教授有牽連,這實在說不出來,汪醫生的研究到底有沒有被其他人得到。

但是很顯然,這個人知道万俟景侯中過一次針,第二次中針之後很可能就上癮,他是想除掉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發起狂來誰也不認識,同時也想借助万俟景侯的手,除掉所有的人。

溫白羽突然想到一個怪怪的想法,但是轉瞬即逝,又捕捉不到到底是什麼怪怪的。總覺得這第二個冒充的“僱主”,還有後招等着他們……

溫白羽說:“錢是打在銀/行卡上的?”

方靖使勁點頭,立刻說:“都給你!求求你們別殺我,我只是一時貪/財而已,而且那個數額太巨大了,我只是受了誘/惑,本身我也不想幹的,誰敢得罪景爺,可是真的,那數額太大了。”

溫白羽倒不是想要那個錢,打在銀/行卡上,那必然有流水,肯定可以查到這筆錢的來源,那麼估計就能查到那個僱主。

衆人一路順着洞窟往裡走,前面又是比較窄的通道,隨即就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石門,石門竟然是半開的,而且看起來半開的狀態有些年頭了。

方靖說:“對對就是這樣,和地圖上一模一樣。”

溫白羽說:“墓葬的地圖那麼複雜,你都能記住?”

方靖說:“不是,並不複雜,很簡單,所以我就記住給燒了,如果真的是複雜的話,我怎麼敢燒了。”

溫白羽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彭祖墓的地圖竟然很簡單?那當年秦始皇幹什麼還要費這麼大勁兒的煉殭屍來掘墓?

衆人穿過石頭門,走了進去,後面果然是墓道,墓道兩側雕刻着壁畫,雖然沒有顏色,但是壁雕栩栩如生,細節複雜,看起來絕對是精心雕刻的藝術品,這裡面葬的人肯定是諸侯級別以上的。

進入石門之後,也不知道這裡的石牆是什麼石頭,竟然有些光亮,並不像洞窟裡那麼黑/暗,他們能隱約看見前面的路,藉着這種微弱的光亮,能看清楚石壁上的雕刻。

方靖突然“啊!”的驚叫一聲,衆人還以爲遇到了糉子,立刻聚攏過來,就看見方靖指着壁雕上的畫,說:“這裡怎麼有黑/毛糉子?難道彭祖早在一千年/前就知道秦始皇要用黑/毛糉子倒他的鬥?”

衆人一看,壁雕上是一羣人,確實是人的造型,但是全身長毛,展開雙臂,好像要飛翔沖天一樣。

彭四爺一看,頓時嗤笑了一聲,說:“你也算是個土瓢把子,竟然連糉子和羽人都分不出來。”

方靖被嘲笑了一下,臉上有些發紅,但不好發作。

彭四爺說:“這是羽化登仙的羽人,他身上長的是羽毛。”

或許子車氏煉造的黑/毛殭屍,其實原型也正是這種羽人,黑/毛殭屍的黑/毛很長,乍一看還真有幾分相似。

彭四爺仔細的看着墓道上的壁畫,不禁伸手摩挲着這些,說:“雖然我不知道這裡是不是彭祖墓,但果然是大彭國的墓葬,這上面的壁畫很有特點,都是一切彭祖養形的典故,真想不到,我竟然在死前能看到這些。”

彭四爺有些激動,話裡也有些感嘆,他都沒注意自己說什麼,不過衆人聽得清楚,一聯想到彭四爺一直咳血,估計他早就知道自己有什麼問題,而且時日無多了。

莫陽看着他,不過彭四爺沒有注意,繼續往裡走,伸手摸/着那些石雕,似乎很感慨。

溫白羽說:“大彭國的人,真的都這麼長壽嗎?”

彭四爺笑着說:“很多史學家都認爲,彭祖活了八百年,其實是指大彭國存在了八百年,八百年之後被武丁所滅。也有人認爲所說的八百歲其實是虛歲,用的一種‘小花甲計歲法’,六十個星宿神輪流一週爲一歲,這麼計算下來,彭祖也有一百三十歲。在現在來說,也是長壽的。而且彭祖善於養生和烹飪,大彭國確實有長壽的記錄。”

溫白羽說:“你這麼瞭解,而且你也姓彭。”

彭四爺笑了笑,說:“被你看出來了,我祖上的確是彭祖的嫡系,家裡的家訓和史料看得多,所以對大彭國就知道的多一些。”

溫白羽咳嗽了一聲,說:“那個,我打聽一下,彭先生今年貴庚啊?”

他說完,又搖手說:“那啥,如果太冒昧也不用回答。”

彭四爺愣了一下,隨即伸手摸了摸鼻子,也咳嗽了一聲,不過不是真咳嗽,只是嗖了嗖嗓子,說:“你看我多少歲?”

溫白羽狐疑的說:“三十?”

彭四爺又摸了摸鼻子,說:“我四十三了。”

溫白羽:“……”

溫白羽心裡喊了一聲臥/槽,沒想到彭四爺竟然是個大叔,一點兒也看不出年齡,而且彭四爺這個動作和反應能力,怎麼也不像是四十多歲的人。

溫白羽心裡一陣恍惚,算了算莫陽的年紀,彭四爺對莫陽顯然有/意思的,不過莫陽對彭四爺的態度很不明確。

溫白羽知道莫陽二十六歲,和自己一樣,那也就是說,彭四爺比莫陽大了十七歲!大了一輪兒還拐彎!

莫陽也特別吃驚,瞪着彭四爺半天說不出話來。

莫陽和彭四爺遇到是三年/前的事情,那時候彭四爺看起來也很年輕,而且那時候彭四爺還不管不顧的霸王硬上弓,莫陽疼得要死,嚇得也要死,只覺得彭四爺像瘋了一樣,體力驚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四十歲的人……

溫白羽從恍神中回過神來,說:“那你應該也長壽的,怎麼剛纔說‘死之前’。”

彭四爺一愣,這纔回憶了一下,沒想到說漏了嘴,見莫陽也看過來,笑着搖頭說:“你們聽岔了。”

彭四爺顯然不願意說,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吼——”的一聲,一聲巨大的怒吼從遠處傳過來,隨即是“咚咚咚……”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從遠處的墓道中直衝而來。

衆人都是一驚,方靖立刻說:“這是什麼聲音?有……有糉子嗎?槍,快把槍還給我!”

莫陽伸手掏出槍來,塞在彭四爺手裡,又把桃木針夾在指尖,似乎在全神戒備,彭四爺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溫白羽讓子車扶着薛柏往後站,他手上一轉,鳳骨匕/首已經握在手心裡。

万俟景侯則是呼吸越來越粗重,在昏暗的墓道里,只能聽到時不時的怒吼聲,還有万俟景侯的喘氣聲,粗重的喘氣聲好像隨時都要變成低吼。

墓道里逼近的東西帶着一股凶煞的氣息,這種氣息似乎要把万俟景侯惹怒,火紅的眼睛變得要滴血一樣,他憋在身/體裡的那股暴怒立刻就要爆發出來。

溫白羽抓/住万俟景侯的手,發現他手心滾/燙,說:“吸氣,吸氣,千萬別失控,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手心緊了緊,將溫白羽的手捏在掌心裡,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沙啞,說:“放心,我控/製得住。”

“吼——”

一聲巨大的吼聲。

万俟景侯收攏掌心,又突然鬆開溫白羽,將他攔在身後,淡淡的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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