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是我的主場!”
維爾福·米勒很狂妄的說出了這番話,當然他這麼說是有道理的,因爲他剛剛從他的情報網裡得知了一條重要消息,紅狗幫打算與李進行和談,一旦他們達成協議,很快就會把目標對準米勒的產業了。
他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查克已經被他從郊區叫了回來,養傷養了這麼久,米勒終於等不下去了。現在黑人正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手裡端着一杯果汁,眼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爲了傷口,醫生不讓查克喝酒,所以他現在只能喝果汁了。
“我需要佈置一個絕殺,讓那個黑髮小子徹底葬送!”
米勒的語氣十分激昂,似乎完全沒有前後兩個殺手死亡或者失蹤時那種歇斯底里了。但查克顯然沒他那麼激動,而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飲料,問道:“我可以問問你的情報來源嗎?別被他弄假情報糊弄了,李這個人不好對付。”
米勒端起了桌上的方角杯抿了一口威士忌,他感受着辛辣的液體滾過喉嚨的感覺,然後吐出一口氣說道:“情報來源很可靠,紅狗幫的三號人物‘獨眼’艾利,他有個情婦,我通過某種方式控制了她。”
“某種方式?”查克露出個疑惑的神情,“你的大吊麼?”
“去你的吧,”米勒被黑人的話刺激了一下,他很清楚對方這話絕對不是誇獎,“你最好注意點,我是你的老闆。那個女人現在是個癮君子了,而且她還不敢讓艾利知道,這一點被我利用了,我給她提供她需要的東西,她給我需要的情報,就這麼簡單。”
“然後呢?”
“然後我就知道了這個情報,他們要搞和平談判了!我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威廉·杜克不是號稱絕不服輸麼?他會跟李談判?”查克對此表示懷疑。
“你不明白,”米勒從保溼盒裡取出雪茄甩給手下一根,“李對紅狗幫的襲擊造成了他們的嚴重損失,他們現在賠不起了,打算不玩了。別看黑幫分子平時威風的很,一旦沒有錢,他們就會從獅子變成狗,而且還是流浪狗,誰都可以踢一腳。”
“以前他們對黑人幫可不是這樣的。”
“黑人幫也是有自己的產業的,而且雙方都有顧忌,沒有大搞特搞。但你看看李那個瘋子幹了什麼,炸彈襲擊,對人羣掃射,甚至還炸掉了他們的毒品倉庫。噢,天哪,那可是幾十萬美元的貨!”
查克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繼續喝着飲料,沒有動那支雪茄。
米勒的臉色變得不好看了,他眯起眼睛看着黑人問道:“我感覺你自從受傷後就變得不思進取了,查克。你對我的想法不感興趣,對不對?”
“不,我只是覺得李沒那麼好對付,你的想法不錯,但是警方也不可能再受你的糊弄了。”
“他會的,德莫雷警司是個固執的人,固執的人通常一根筋,那就是一定要把犯人繩之以法。這一點你做的很好,嫁禍給李,讓警方跟他鬥。那棟房子是用的假證明對嗎?”
“沒錯。”
“那就行了,怎麼也查不到我們頭上,讓老頑固德莫雷去跟李鬥個頭破血流吧。”
查克欲言又止,顯然房子的事並不是那麼安全,但現在米勒顯然聽不進任何反對意見,就這樣吧,他自暴自棄的想着。
米勒把威士忌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抄起了電話,咳嗽一聲開始給“老頑固”撥號。
德莫雷警司正在加班,他放棄了休假,也要在這一系列的案件中尋找到那些蛛絲馬跡。正如米勒所說的,頑固的人總是頑固的,而他們大多數時候意識不到這一點。
迄今爲止,那個代號“中國人”的男性犯人已經幹了至少六件案子,或者說這麼六件案子裡多多少少都有他的身影。與此相對的是,那個女西班牙人只跟3樁案子有關,他們分開了嗎?德莫雷搖搖頭,應該沒有,顯然他們是有分工的。
而且他也注意到那個墓園案件中後來出現的開車女人,那個女人顯然跟他們不是一夥的,但是爲什麼會突然出現救走他們呢?這一點讓他想破頭也猜不到。
不不不,德莫雷意識到如果跟着這個犯人的足跡轉圈,那麼他永遠只能在他屁股後面吃灰,不行,得另外想個辦法。對於狡猾的獵物而言,獵人必須比獵物更狡猾。
或許應該從源頭開始重新捋一遍,德莫雷翻開了最初的案卷,私藏槍支彈藥和炸藥,還有RPG-7等大威力武器,其數量足以武裝一個排,足以證明這人是個危險分子。等等,這個報告看起來似乎很眼熟,在哪見過同樣的東西?
對了,是佩德羅·門多薩,那個人家裡的地下室裡也藏了不少武器彈藥,但是數量和質量明顯沒有前者多,他們之間有關係嗎?
門多薩先生的妹妹現在跟那個犯人在一起,說明他們應該是認識的,這是團伙作案麼?他們準備武器的用意是什麼?僅僅爲了愛好?或者是自保?再不就是末日黨?
德莫雷意識到對房主的追查一直沒有下文,似乎警方從一開始就認定房主肯定是那個中國人,但是真實情況是這樣的嗎?德莫雷猛地意識到這裡面似乎出了什麼岔子,如果房主不是那個中國人,說明警方一開始的追查就是錯誤的。但是如果房主不是中國人,那他當時跑什麼?
德莫雷翻開第一案的現場報告,報告裡提到了碎玻璃、牆上的彈頭、斷裂的軍刀、地上的血跡、割斷的繩索和一截殘留的小指,這些東西很隱晦的表明了整個案件也許另有隱情。德莫雷看了看報告上提到的血型驗證,小指和地上的血跡都是同一個血型,而那個中國人的手到底有沒有缺少小指呢?
他正在冥思苦想,電話鈴聲突然響起,老警司放下案卷揉揉眼睛,左手拎起電話右手端起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話筒裡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就是上次忽悠他參與車站圍捕的那個傢伙,他這次還是以那種知性的柔和語調說道:“德莫雷警司,我又有個情報免費奉送給你。”
“又是你!”德莫雷現在想起上次受騙的事就恨得牙癢癢,“你不
要說了,我對你的情報不感興趣!”
“不,你會感興趣的,這次我有確切的消息。”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欺騙有一次就夠了。”
“欺騙?這太可笑了,我當時對你說的是,那個人會在巴黎北站出現,他沒去嗎?”
德莫雷一時無法反駁,他只能氣憤的指責道:“那紅狗幫的出現又是怎麼回事?不要告訴我那是他們自己尋去的。”
“事實也許真像你說的那樣,不管怎麼樣,我說的情報確實是準確的,至於突發情況那總是難以避免。”
“你這是狡辯!”
“好了,我親愛的警司先生,我這個情報不但有那個人的消息,而且還關係到紅狗幫,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紅狗幫和那個人?這兩者不是正在打生打死麼,德莫雷腦子飛速的轉了一圈,遲疑的說道:“你先說說看,我可不保證一定相信。”
他說出這樣的話其實就是變相的示弱了,那個聲音也清楚這一點,怪笑了兩聲說道:“好吧,這個情報是這樣的……。”
德莫雷放下話筒,端起咖啡杯一飲而盡,冰冷苦澀的液體刺激的他精神一振,他的手指在辦公桌上敲打着,心裡盤算着情報的真實性。應該是真的,德莫雷這麼認爲,不過他們到底是有多傻,纔會把談判地點確定在埃菲爾鐵塔上?
也許這次可以抓住他們了,德莫雷這樣想到,到時候他要當面問問那個中國人。
對,他有很多問題要問他。
經過這麼一打岔,他似乎又忘記了要從頭追查房主的信息,而是興致勃勃的起身穿戴整齊開始做各項準備了。德莫雷警司一邊對着鏡子扣上風紀扣,一邊興奮的想着:這次一定要佈下天羅地網,把那個狡猾的傢伙逮住!
想到這裡他擡頭看了看掛鐘,現在是上午9點,距離晚上8點還有十多個小時,也許他可以先睡一覺?不,沒空睡覺了,他走到辦公桌前抄起了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喂,是國家特警隊麼,我是巴黎警察廳的德莫雷,對,我有個申請……。”
沒幾分鐘他就撂下了電話,憤憤不平的喊道:“什麼叫‘你需要更高的官階’,該死的官僚主義!”
他怒氣衝衝的出了門走向警督的辦公室,路上他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讓自己顯得更平常一點,“希望警督能支持我”,他這樣想着,敲響了警督辦公室的門。
“德莫雷?你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德莫雷把自己剛剛收到的情報復述了一遍,然後忐忑不安的看着頂頭上司。
警督摸摸自己的八字鬍,呆呆的看了德莫雷一陣,讓他心裡一陣七上八下。
“你確定這次不會再有問題了?”
“我敢保證!”
“好吧,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謝謝您!”
警督搖搖頭,德莫雷起身敬禮後精神十足的離開了辦公室,出門就是一揮拳頭:“小子!看你還往哪兒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