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堅強的不讓自己不顯得那麼的狼狽,那麼的無力。
畫黛用自己的指甲狠狠的嵌入自己手掌之中。告訴自己,即使要倒下,也不要倒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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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告訴他,她很好,真的……很好……
楚君桓站在原地,沒有人看見他此時的神情是什麼樣子的,但卻在畫黛走遠後微微側身看向了那個方向。
大雪似是越寫越大了,視線被大雪給迷糊了許多,大雪中,畫黛的背影顯得是那麼的單薄,就似乎風在大一點,她便能被吹走一般。
爲何還要找呢?全黨我死了,不行嗎?安安心心的過你的日子吧,黛兒,別怪我,別恨我。像我這樣連自己未來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你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牽掛於心呢?不值得。
看到她已經沒有了肚子,楚君桓心中是欣喜的,因爲算算時間,孩子已經出生了。
只是不知道是個男兒呢還是一個女兒呢?
楚君桓垂下眼眸,眼底露出了一個初爲人父的喜悅。只是天知道他有多想好好抱抱孩子,好好親親她。
孩子,你就替爹爹好好的陪着你孃親,替爹爹保護你孃親吧。爹爹對不起你們。
停頓了片刻之後,楚君桓便收起所有的情緒,轉身上了馬車。
馬伕一聲命令,馬兒便乖順的向前走去。
只是聽着馬車離去的聲音,畫黛慢慢轉身,默默地看着那輛馬車遠去影子,愣愣的出神。噪雜的街市,人來人往,但卻在畫黛眼裡,她的一切都是安靜的,唯有耳邊那漸漸遠去的馬車背影還有那清脆的馬蹄聲。
君桓,這就是我們最終的結局吧。你我永遠都是兩條路吧,你向那邊走,我往這邊走,永遠都沒有交集了。
也罷,我不再強求,一切就交給天決定吧。
既然見他安好,那便足矣。
畫黛坐在牀榻前,靜默着,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更沒有人敢與她說一句話。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寒風呼呼略過窗格,發出“嗚嗚”的哭聲。
畫黛只是一直這麼坐着,手中緊緊的握着念兒的骨灰和那塊滄瀾玉佩。
沉默了許久之後,畫黛終於開口,“離涯。”
“嗯?”坐在窗前擦拭自己那把長劍,應了一聲。
“能再幫我做件事嗎?將這塊玉佩交給楚君桓,告訴他這是他最後一道防線。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再幫不了她了。”
離涯垂眸看着畫黛的手中的玉佩,“你不親自送過去嗎?”
畫黛看看離涯,而後笑道,“我相信你。”
離涯當然很崗興聽到畫黛這麼說,但他卻並不希望畫黛就這麼輕易的將東西交給他,而是親自送過去。
沒有別想法,只是希望能給他們製造一個機會,破鏡重圓,這是畫黛的心願,她一心都想着能伴他左右,可卻沒有機會,沒有理由。
“這麼重要的東西,我希望你親手將東西交給他,我不願意。”
“離涯。”畫黛沒有想到離涯會拒絕她,着實讓她有些意外。
離涯收起長劍,“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我就在你隔壁,有什麼事叫我就好。”說完他便大步的向外走去。
黛兒,你說你只能爲他做這些了,而我也只能爲你做這些了,黛兒,原來到最後我要的天下卻只是看着你隨着你自己的心去做你想做的一切,能不再看見你午夜一個人痛苦的哭着,卻沒有人能爲你分擔你心中的痛。既然你需要他,那麼我就幫你把他再回來。讓他不能沒有你。
畫黛看着被關起來門,再看看她手中的東西,最後卻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想見卻沒有勇氣,可是不見這塊玉佩又要如何交給他呢?
只是有時候人想安逸一點的時候卻總是往往與之背道而馳。
正當她靠着牀頭準備休息的時候,卻只覺房子周圍莫名的有一股陌生的勢力正往這裡圍攏。
或許是一路躲避楚玄奕暗中的追捕,畫黛的神經變得很敏感,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她便能察覺道。
突然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離涯神情嚴肅道,“快,似乎我們的行蹤被人發現了,一羣不明的人正向這裡圍攏,我們必須離開。”
畫黛點點頭。
因爲已經習慣了居無定所的日子,他們隨時都要離開,所以一切的行裝都是以簡單爲主。
冬梅早已經背了一個包袱,“夫人,來我扶您,您小心路滑。”
“嗯。”
當他們離開客棧之時,一羣黑衣人便無聲無息的潛進了客棧,卻只是撲了個空。
“追!”
楚玄奕始終沒有放過她。她躲在滄瀾,楚玄奕深知他不能輕易派人去滄瀾抓她。因爲不論如何,楚玄奕還是對滄瀾的衍帝和皇太后有顧及的。這個女人,不簡單。只是他的生父曾就是敗在她的手中。
但如今畫黛又回來了,他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呢?
畫黛坐在馬車內,馬車飛快的往前行事着,外面的雪卻是越下越大了。
他們也不知道此時正往何處,風雪太大,路都被掩去了。
馬跑的越快,馬車就顛簸的越厲害,在車中的人幾乎是根本坐不穩的。
“黛兒,恐怕我們現在就要離開洛城。”離涯在車外嚴肅的說道。
畫黛不語,沉默了許久之後,“嗯,好。”她知道堅持只會被人抓到,她不能拖累了冬梅和離涯他們。
“籲!”突然馬蹄打滑,在馬驚叫一聲的同時,整輛馬車便傾倒而下,
車上三人隨即被遠遠甩出馬車,一路向一處山坳處滾去。
離涯會武功,身體底子強,摔下去只是被經過石塊樹枝擦傷了一點,他馬上站起身,頂着大雪向前走去,想自己意識畫黛會掉的方向尋去,“黛兒,黛兒……”風聲將離涯的叫喊聲掩去了不少,但他還是一瘸一拐的向前尋去。
大約向前走了幾丈遠,只見一批通體黑色駿馬也隨即抵達這裡。
透過風雪,只見楚君桓坐在崗頭大馬之上,他看了離涯一眼,而後翻身下馬,而後什麼話都不說便以馬車爲基礎向四處尋找。
終於在一處大樹前發現冬梅緊緊的抱住畫黛,兩人暈死在那裡,雪白的積雪上,留下一大片紅色已經凝固的的血液。
“公子,這位姑娘後背被樹枝刺入,看樣子傷的挺嚴重。”一起尋着的人說道。
楚君桓看着畫黛,微蹙了一下眉頭,而後二話沒說,大步的向畫黛走去,蹲下身,他一把抱起早已經暈厥過去的畫黛,“確定一個一個都不剩都處理趕緊了?”他看着旁邊淡淡的問道。
“是的,公子,您放心,一個沒留活口,都扔下了那邊的懸崖下去了。”對方回答的很是恭敬。
“嗯。”楚君桓說完,便抱着畫黛大步的向前走去,“立刻叫人回去,說本公子要招待幾位客人,順便將城裡的大夫請過來給她們看看。”
“是!”
大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畫黛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而楚君桓則是寸步不離的守着。
他什麼都不說,沉默的坐在牀榻旁,看着牀榻上靜臥着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是的這麼看着,靜靜的看着。
好久好久都沒有見過她了,久的就如同隔了一個輪迴一般的久遠。
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的臉頰,只是伸出手卻在半空的停了下來。
他……還有資格嗎?
算了,只要這麼看着,看着就好。至少老天爺對他不薄,他以爲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不怕死,只是怕死後的那份寂寞。
收回自己的手,楚君桓不禁的苦笑一聲,“既然走了,怎麼就回來了呢?平白無故的再多分危險呢?”
若不是發現了楚玄奕的人的蹤跡突然出現洛城,恐怕他也不能及時救下她,如此一來恐怕他的蹤跡會暴露,前功盡棄。
但他卻不在乎,不管多少人的阻攔,他也不願這個女人有半點的不測。
“不要……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不要……”昏睡中的畫黛一直不住的呢喃着什麼,聽不清楚,畫黛伸手無意識的在半空中亂抓,似是在苦苦的尋找着什麼,她很痛苦,很傷心,一邊尋找着,一邊不住低聲哭泣着。
楚君桓見狀,終究還是不忍心,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靠近畫黛,而後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就如同在大海中飄零沉浮快要窒息時,她突然緊緊的抱住那塊漂浮在大海上的浮木一般,緊緊的,一顆都不敢鬆手。
這就是她生存的希望,活着的勇氣啊。
畫黛緊緊握住楚君桓的手,她不敢鬆開半分,她害怕若是放開了,她會不會從此沉淪進這個無邊的大海之中,不得自拔,而後被海水徹底的淹沒,掉進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求求你……不要,離開我……”畫黛依舊不住的呢喃着,流着眼淚,或許也只有在夢中,她能盡情的哭,盡情的將心中那些痛苦一併的宣泄出來,因爲等到醒了,她就要的戴上那張名叫堅強的面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