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小姐還在,不能讓爺看出什麼知道嗎?”
“夫人……”冬梅看着畫黛,而後垂下眼眸,點點頭,“是。”
畫黛恍惚的轉身欲要走進大帳時,冬梅叫住了她,“夫人……”
畫黛止步回頭看向她,而後勉強的露出了一絲的笑容,“沒事,她不會有事的。”
因爲這麼說就說明她知道是誰所爲,這件不要說定是楚玄奕所爲,他爲了勝利,無所不用其極。
畫黛瞭解他,他沒有達到他要的結局是不會傷害無憂的。
希望他只是想要讓他們亂了陣腳,因爲他知道,無憂是他們的命。
畫黛再一次走進大帳,楚君桓剛醒過來,“怎麼了?你和冬梅在外面說什麼?”隱約的聽到什麼,但是不清楚。
畫黛立刻笑着上前,“沒什麼,冬梅說剛剛無憂不肯睡覺,非要出去溜達,這會才肯歇着。”
楚君桓聞言不由輕笑一聲,“這孩子也不知道隨誰的性,這麼愛玩兒。”說完他的眼睛撇向畫黛,“嗯?如果我記得沒錯,黛兒以前也很愛玩兒的。”
畫黛聞言噗哧的笑出了聲,而後俯下身子,伏在楚君桓胸膛上,“君桓。”
“嗯?”楚君桓輕撫着她的頭髮。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一家人都要在一起。”眼睛裡有有些酸澀感,很想哭,“你告訴我,一切都會好的,都會沒事的。”
“黛兒。”心中總覺得有些怪異,但是畫黛的不安他也能理解,“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都會好的。”
“嗯。”畫黛蹭了蹭楚君桓的胸懷,好喜歡被他這麼抱着,好安全,好溫暖。
就在這時候,楚默寒急匆匆跑進大帳,“四哥,大事不好了,剛剛楚玄奕他未下戰書就直接攻打了,樑文將軍現在抵死守在馳城……四哥!”
楚君桓聞言臉色變得刷白,一絲凜色劃過眸子,“立刻傳我命令,調集駐守馳城後的文城一半兵力趕赴弛城支援樑文將軍!”
畫黛扶着楚君桓走到一邊位子上坐下。
“可是四哥,現在文城的二十萬兵力根本不能阻止得了楚玄奕的浩浩蕩蕩的大軍,其他的就只有莫將軍手裡的三十萬,陳將軍那裡的三十萬,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照我說的去做!”楚君桓走到地圖前,指着一個用硃砂畫的圓圈,“不要硬碰,後退至馳城十里外虎狼谷,然後文城的軍隊在這裡接應,而後兩軍以守爲攻,明白沒有!”
楚默寒見狀頓時明白楚君桓的用意,“是,我立刻去調兵應對!”
楚君桓輕咳了幾聲,而後看着地圖靜默不語。
近距離下,可以看到他焦急的表情和越來越蒼白的臉色,畫黛實在有些不忍,扶着他的肩道:“君桓,既然你早已經算好,就要相信他們,不要太過擔憂。”
楚君桓沉吟着不說話,臉色鐵青。
“黎城。”畫黛看向一旁的黎城,“洛城先調十萬人馬到前線應急,軍中現在可用的將軍還有誰?”
“只有傅責鎮守洛城的莫將軍,樑將軍,程將軍三人。”
“莫將軍沉穩,帶兵多年,那就派他前去支援。樑將軍和程將軍繼續鎮守洛城隨時待命。洛城是我們的中心,這裡還算安全,不需要這麼多兵馬。而且讓兩位將軍鎮守,暫且不動,對方就未必知道爺此時情況如何,依照楚玄奕的多疑,他定不會如此輕舉妄動。”畫黛平靜的道,轉身看着楚君桓,“君桓,您覺得這樣行嗎?”
黎城下意識的看向楚君桓,等着他最後的決定。
“黎城,你就照黛兒說的去辦。”他沉聲道,語聲裡難掩疲憊,畫黛對黎城點了點頭,他行了個禮躬身退下了。
楚君桓低沉嘆息,緩緩倚在榻上。
“君桓。”畫黛輕輕喚他,在旁邊坐下。
楚君桓沒有睜眼,只是淡淡道,“黛兒。”
“是。”
“謝謝你。”說着他伸出手緊緊的握緊了畫黛有些微涼的手,“謝謝你一直都在我身邊。”
畫黛垂眸輕笑一聲,用另外一隻手覆在楚君桓的手背上,“是我要謝謝你,因爲有你,我纔能有個家。”
“黛兒,我困了……”
“那就睡一會兒,有了精神才能指揮大軍繼續作戰啊。”
“嗯。”
……
這時候,冬梅探進頭,面容有些焦急的看着畫黛。
畫黛似乎明白什麼,站起身走出了大帳。
“什麼事?”
冬梅四下看了看周圍,而後將一封信遞了過來,“一個奇怪人塞給我的。夫人您看看。”
畫黛從抽出封用火漆封口已被人拆開的信。
——黛兒,果然你的孩子和你長得一樣漂亮。
畫黛倒吸了一口冷氣,果然是楚玄奕。
——若想要回你的女兒,你一個人來找我。等你。
“夫人,這上面寫的是不是……小姐。”
畫黛垂眸沉思了片刻,而後將信隨手丟進了一旁的火盆之中,“沒什麼。冬梅,爺的藥估計好了,你去端過來。”
畫黛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她只是靜默的看着躺在牀榻上的楚君桓,他睡的很沉,因爲他知道,她一直都在他身邊,所以他很安心。
可是如今無憂還在楚玄奕的手裡,她不想離開楚君桓,可是她卻必須去。
面對自己的女兒,哪個母親還可以那樣理智的去想可能會發生什麼事?
不,她做不到,她如今就好像被楚玄奕緊緊的遏制着自己的咽喉,她沒有選擇。
她一定要見到無憂,知道她沒事。
楚玄奕顯然設計抱走無憂是別有用心,但她還是得去。
只要一想到無憂看不見他們會哭鬧不止,畫黛就實在坐立難安了,心中就如同千萬把刀在攪動一般的疼。
她接過冬梅遞過來的藥,看着漆黑的藥汁,她微皺了皺眉,她從自己懷中取出了一個紙包。
“夫人!”
畫黛笑了笑,沒說什麼。這是離涯讓她隨身帶着的藥粉,用來防身。這個只是能讓人昏睡的藥而已。
畫黛將藥粉灑在藥湯中,而後哄着的渾渾噩噩的楚君桓喝了下去。
不一會兒,楚君桓就昏睡了過去。
“冬梅,好好照顧爺。”說完,她站起身,轉身向外走去。
“夫人,您要去哪兒啊?”冬梅其實也並不笨,她心中也大概能猜到幾分了,“夫人,您別在冒險了。”
畫黛垂眸苦笑着搖搖頭,“我是一個母親,我無法看着我的孩子在敵人手裡還能冷靜下來的,我一定要去,不管是龍潭虎穴,還是刀山火海,我一定要去。若是……若是我明早我沒有回來……就告訴爺,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好好活下去。就算,是他欠我沈畫黛的。”
“夫人。”
畫黛沒有再猶豫半分,只是回頭再看了一眼楚君桓。
君桓,放心,這一次我不會那麼傻傷害自己,我只是想把我們的女兒就回來,放心,你一定要等我。
……
悠遠綿長的官道上,馬車飛快急馳,畫黛坐在馬車上看着車窗外紛紛洋洋的大雪,靜默的出神。
原本以爲從此以後不會再與這個人有交集了,但越是想逃避的事就越容易發生。
一年多了,又見面。
可是她不怕,因爲她還有楚君桓支撐着他,只要有他在,他什麼都不怕……
馬車終於緩緩停下,城門口早已經有人接引了她。“姑娘,皇上已經等您很久了。”
……
畫黛看了對方一眼,什麼都沒說便跟着他向高聳巍峨的城中走去。
風揚起她的長袍,恍若一抹清淡的幽魂劃過芄月國巍峨的宮牆之中。
月色如水,清冷孤寂。
若不是時而有侍衛還在巡邏,還有那些孤零零的火把,會讓人覺得這裡是一座孤城。
隨着大殿大門緩緩的打開,只聽從裡面傳來小嬰兒隱隱綽綽的啼哭聲。
畫黛的心猛的就緊縮了起來。這聲音分明就是無憂的。
大殿內光線有些昏暗,楚玄奕一席暗金龍騰圖案的長袍顯得很穩重,陰沉。
他側身坐着,眼底透出一抹十分溫和笑容看着放在他身邊的無憂。
無憂或許是不習慣很久沒有見到父親和母親,哼唧哼唧的滿眼淚水。
楚玄奕伸出一根手指讓她用雙手捧着,即使沾的滿手都是無憂的口水,楚玄奕都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
畫黛沒有再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無憂心中也算是放心了,至少他沒有傷害她。
“你回來啦?”楚玄奕突然沉聲而道,然後緩緩擡起頭,一臉平靜的看向畫黛,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黛兒。”
當畫黛看到楚玄奕的那一刻,爲什麼心中竟然是有些膽顫的?他雖然是在笑,但卻一點都看不不出那是笑,反而裡面夾雜着陰沉。
“來,過來,來看看我們的孩子。”楚玄奕向畫黛招招手,示意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