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
台州府正南部的一間不大的府邸之中,一個年約四旬的中年文士焦急的問道。
“老爺,還是進不去呀!”
一個衣着樸素的婦人搖了搖頭,面色極爲灰暗。
“怎麼可能?”文人臉色登時變得煞白,頹然的坐到了椅子上,失神道:“不是燒符了嗎?怎麼可能還進不去呢?”
“我苦命的女兒呀!如今一個月都過去了,還不知道你被折磨成什麼樣子呢?”那婦人大聲哭泣道。
“閉嘴!哭有用嗎?”文士心煩意亂的罵道。
“老爺!”婦人抽泣道:“你乃是本府學正,總得想想辦法呀!我聽說本朝供有三大佛寺,四大道門,還有一些……”
“住口!”文士冷喝一聲:“你讓我去求那些只懂招搖撞騙,不事生產,與國與民無用的修行者嗎?”
“你剛纔不是也偷摸燒符了嗎?”婦人反駁道:“我只想救回嫣兒,她現在都被困在那繡樓內一個月了,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呢?說不定,現在都死了!”
“你懂什麼?”聽了自家夫人的哭訴,那文士更加心煩意亂:“我曾兩次上書陛下,痛指修行者之害。雖然陛下留中不發,但卻贏得清譽滿朝,如果再過一段時間,我們一家說不定有機會去京城走上一番。如果我現在向那些修行者低頭的話,我豈不是成了食言而肥的小人,到那時候,滿明官員會如何看待爲夫!”
“秦學正!”聽了相公的話,那婦人非但沒有被說服,反而是杏目圓睜,大罵一聲:“你只管自己升官發財,卻不管我們母女死活。你可別忘了嫣兒是你的獨女,如果她真有一個三長兩短,我也就不活了。”
說到這裡,秦夫人突然疑惑的看着秦學正,上下來回打量着他。
“怎麼了?夫人!”秦學正被她看得心中發毛,忙問道。
“秦寧!”秦夫人突然喝罵一聲,指頭差點都要杵到秦學正的臉上了:“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不想找人救嫣兒,就是想讓我們母女倆個一起死,然後你好去找外面的狐狸精去!”
“你胡說什麼呀?”秦學正一拂袍袖:“我哪會這麼想?”
但他看到夫人那一股悲切的表情,心中也是不忍,長長嘆氣道:“罷了,罷了,我明天便寫信去朝中,求我的好友幫忙尋找修行人,來救嫣兒!”
“這還差不多!”秦夫人這才轉怒爲喜。
…………………
“法海,前面便是台州府了!”
無雙遠遠的指着高大的台州府城,向柳毅興奮的道了一句。
“我們先進去吃飯,然後找衣店,給你買身僧袍。你的僧袍都破了,然後再找一個客站歇一會,等晚上再動手!”無雙接着又道。
“爲什麼要等到晚上?”柳毅問道。
“我有天庭符令護身,雖然不懼陽光,但卻沒有影子,如果白天出現的話,我怕會嚇到別人!”無雙解釋道。
“現在纔是早上,陽光不強,所有的人都沒有影子。我們先去找那隻小烏鴉去,免得他再跑了!”柳毅擡頭看了眼天色,這才接着又道。
“你不吃飯嗎?”無雙問道。
“一會我烤烏鴉吃!”柳毅笑將一句,看向無雙:“你不會是餓了吧!”
“我是鬼呀!哪裡用得着吃飯!”無雙回答道,聲音中略有落寞。
“到是省錢!”柳毅看出來無雙情緒的低落,開玩笑道:“如果將來誰娶了你的話,那可真是積德了,連飯都不用管!”
“討厭!”無雙讓柳毅一語給羞得滿面通紅。不服輸的反駁一句道:“哪有女鬼嫁人的!”
說罷,她又看了柳毅一眼,嘴角上掛着一絲促俠的笑意:“要不我嫁給你吧!”
“哈哈,沒有女鬼嫁人,又哪有和尚娶妻的。”柳毅哈哈大笑,伸手一指台州府的城門:“走吧!我們去抓烏鴉去!”
台州府比相州府還要繁華幾分,柳毅兩人入城時正值清晨時分,行人頗多
與在相州府時一樣,兩人一出現在城中,立時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一個和尚堂而皇之的與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走在一起,什麼時候都會引起人們的注意。縱然無雙一身女官的打扮,壓得衆人不敢當面說三道四,但卻少不了背地裡議論紛紛。
柳毅毫不在意這些人的目光,與無雙一路談笑向台州府內秦學正府走去。
兩人一路走過,在一處拐角處,柳毅突然站住,看向前方,兩個灰衣僧人出現在他的眼中。
“那是法昆!”柳毅只一眼,便看出了兩僧中的一人是法昆,而另一人他卻叫不出來名字,而且也沒有任何印象,到不像是金光寺的僧人。
“他們是來化緣的!”看到法昆兩人出現在這裡,柳毅立刻想起來法通和他說過的化緣之事。
在柳毅看向法昆之時,法昆便好似有反應一樣,頭猛然轉了過來,看向了柳毅。先是一怔,接着臉上浮現出了一道陰笑。
“法海師弟,人生真是何處不相逢,沒想到在這裡又見到你了。”法昆慢慢的向這邊走了過來,眼神銳利無比。
“這位女子是……”法昆轉頭又看向了無雙,嘖嘖稱奇:“也不替我介紹一下嗎?”
無雙卻不知道柳毅與法昆的關係,她看兩人均是身着僧衣,而且法昆管柳毅叫師弟,便自我介紹道:“大師,妾身練無雙,乃是法海大師的好友!”
“練無雙!好名字呀!”法昆陰笑連連。
看到法昆不懷好意的笑容,無雙也意識到了柳毅與法昆的關係極爲奇怪。
“法昆,這是你的同門師弟!”便在此時,法昆身邊的那個僧人問話道。
“哎,山門不幸呀!”法昆幽幽長嘆:“大寬師兄,這位便是本寺的棄徒法海了,他本是靈空師伯的弟子,不過卻不守清規,在寺中引得天怒人怨。最後被逐出本寺。卻沒有想到,他自甘墮落,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與女子公然廝混,果然是積習難改呀!”
“原來是我師父手下敗將的弟子,果然是自甘墮落!”大寬看向柳毅,嘴角一撇,極爲不屑。
“你是誰?你師父是誰?”柳毅面不改色,問道。
“剛纔你的師兄已經介紹過了,難道你沒有聽清嗎?”大寬不滿的問道。
“我從來不屑於記那些豬狗一般的名字!”柳毅森然道。
“大膽!”大寬眼中殺機立現,怒喝一聲。
“無雙,佈陣!”柳毅對無雙叫道。此處在城中,不好動手,以免傷及無辜。正好藉着無雙的白骨幻空旗。把法昆和大寬均引到其中,才最好動手。
法昆和大寬聞言,不由得大驚,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就看到無雙取出來一面小旗,猛烈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