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窮追人海縱成仙,終了不帶一微塵!

恐怕沒人會想到,偶然一次意外的摩擦,竟然會引發丐幫同時向少林和盤龍兩大門派發起挑戰!

江湖傳聞,大約幾個月前,少林年輕弟子中的佼佼者息夢,和盤龍派掌門丁自強的一雙兒女,丁孝以及丁翠三人結伴同行江湖,偶然見和丐幫弟子發生了衝撞,雙方一言不合便動起手來。

此事原本出於偶然,且經過數月都沒有人提起過。但沒想到,不久前丐幫幫主高偉親自下了挑戰書,聲稱要挑戰少林和盤龍兩派。並且廣邀江湖同道,一起赴嵩山少林本院。

一時間,此事在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成了近十年來江湖上最轟動的消息!

三義門也接到了丐幫的請柬,按慕容仙珠的意思,不願意讓兒子過多牽涉武林恩怨。可她也明白兒子畢竟是三義門的掌門,該讓他自己定奪。

而莫雋雖然明白母親的心意,可他本身就不甘寂寞。所以說要請三義門的長輩們一起來商量,畢竟三義門的興衰不僅僅是自己莫家的事而已!

看該來的人都已經到齊,莫雋當先開口道:“各位!今天請大家來,是爲了丐幫挑戰少林和盤龍兩派的事,想聽聽各位的意見……!”

諸人對視一陣,魯仁緩緩道:“掌門!按道理說,本門既然立足武林,接到了請柬,這一趟就不得不走。但問題是,自從高偉當上了丐幫幫主之後,十多年來勢力擴展迅猛,丐幫在江湖上的態度也逐漸強橫了起來,早非往日俠義大幫!而少林和盤龍兩派皆乃武林正道名門大派,又與本門頗有故舊,若他們有難,本門勢必不該坐視不理!但這一次畢竟是他們幾家的私怨,如非必要旁人還是不便插手。所以我覺得去還是要去的,但該如何行事確一定要仔細着才行……”

諸人聽了皆點頭認同,安鍵通接口道:“魯老所言極是!本門近年來雖然已經很少和武林同道來往,但江湖義氣卻不能不顧。據聞當日本是丐幫中人先生事端,如今又要如此蠻橫,足見高偉此人不僅野心勃勃,且爲人囂張跋扈!試想,如果真任其挑了少林和丐幫兩派,今後江湖上還有誰能讓丐幫放在眼裡?所以無論於公於私,本門都不該袖手旁觀!”

見衆人意見相同,慕容仙珠心裡不快緩緩道:“這件事乃是三義門的內務,按說我是不該多口的!不過各位是否想過?丐幫勢力並非只是徒有其表,據聞高偉的武功更在昔日陳幫主之上。但雋兒年紀尚輕,無論資歷還是武功都不足以和江湖強門相爭。況且在此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用諱言。如今的三義門早已今非昔比,各位覺得有何立場可以去飽覽此等大事……?”

諸人聽了一時也都不由語塞!另一邊江蘇分堂主高克南此時開口問:“夫人所言不虛!但身爲武林中人,您認爲本門經此大事可以明哲保身,置身事外麼?三義門今非昔比不錯,但若是先掌門尚在,他豈會任由丐幫如此目中無人?”

聽他提起莫仙穎,慕容仙珠不禁神色一黯道:“高堂主說的不錯!但雋兒畢竟不是他爹,仙穎在二十歲的時候,已經是名震江湖,手下不知打敗了多少頂尖高手。可如今,大家認爲三義門在江湖上還有多少分量?”

“但如果本門繼續沉寂下去,恐怕很快就連名號都沒了,分量更加無從談起……”

輕嘆口氣,慕容仙珠也明白自己不可能以人母之心去轉變這些江湖豪客的心意!

看看母親,莫雋緩緩道:“娘!其實我覺得各位說的很有道理,畢竟三義門還是江湖門派,人家下了請柬,咱們如果不去就等於得罪了一邊,又辜負了另一邊的朋友,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我知道您是擔心我,可您也不願意看着爹一生的心血就這麼敗在我手裡吧?而且您其實也不用太擔心的,因爲這一次江湖上會有很多門派到少林,不見得他丐幫就真敢和整個江湖爲敵。況且就算我武功不成,可有魯老,安老,高老幾位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聽了兒子的話,慕容仙珠輕輕嘆了口氣道:“哎,算了!兒大不由娘,你是三義門掌門,該怎麼辦自己決定吧……”

見她走出去,諸人對視一眼,魯仁緩緩道:“夫人也是愛子心切,人之常情!不過掌門,此番之事本門是斷然不能無視的,你還該早有定奪才行啊!”

點點頭,莫雋沉吟片刻道:“其實我覺得,丐幫勢力雖大,但僅憑一己之力想單挑少林和盤龍,未免有點癡人說夢!況且還有那麼多武林各派,誰會坐視讓他從此獨大武林?不過憑歷年所聞所見,高偉此人行事向來還是非常謹慎的,不會無緣無故如此大張旗鼓。所以我覺得,他敢如此肆無忌憚,恐怕是有什麼足夠可以依仗的。我孃的話雖然不中聽,可有一點不假,就是本門確實已經今非昔比了!萬一丐幫真的聯合了什麼厲害人物,雖說爲了武林同道義氣該奮不顧身,可本門兄弟們又有哪一個不是家有老小?我們縱有肝膽,也不該莽撞行事啊……”

諸人聽了他的話,皆感不僅有理,而且思慮周全,見事明辨,確有大將之風!

半晌,看看諸人,莫雋想了想又道:“依我之見,倒不如一切隨機應變!畢竟少林和盤龍都飛泛泛,屆時又會有很多門派在場。咱們也該以大局爲重,不能僅想自己出風頭纔對!”

魯仁點點頭道:“掌門所言有理!那不如這樣,到時就由我和安堂主率領仙行和海東青兩部與掌門同去,本門事務便暫且交予高堂主掌管如何?”

見莫雋點頭,諸人商議已定,紛紛告辭離去!

送走了幾個長輩,莫雋帶着手下四個親信來到了書房。這四人都是他近年來提拔的,年紀最大的也只三十出頭。而這四人武功都是門中翹楚,論辦事能力也非泛泛之輩,是莫雋非常看重的人才。

四人中年紀最大的一個叫常連風,原本是安鍵通手下的一個舵主,雖然只有三十一二,但手中鴛鴦劍早已頗高,入門幾年頗立了些功勞,是安鍵通向他極力推薦的人才!

其次高龍,善用短鞭,曾在三義門中任職。一次偶然的機會,莫雋到三義門巡視門人練功,發現此人武功在門中極高,從此便留在身邊差遣。而幾年下來高龍武功日益精進,爲人智謀也漸漸顯露。

另一個名叫路克強,本來是高克南的入室弟子,當年手中一把雁翎刀力戰陽澄湖五大水賊,一戰成名。

最後一個,也是四人中年紀最輕的一個,只有二十三歲的林易!他原本是魯仁的一個遠房親戚,聽說是家道中落,纔到杭州來投親。魯仁見他年齡和莫雋相仿,便送來想給掌門當個伴讀也好。

可魯仁卻沒想到,林易雖然年輕,但機變百出,智計頗深,而且一身武功也極其了得,就算三義門中的衆多首領,可比的也只自己寥寥幾人。

這四人在莫雋身邊少的也待了五六年了,外界將其比做昔日三義門莫仙穎身邊三聖的翻版。雖然武功是不能相提並論,但畢竟他們如今都還年輕,誰又敢說他們沒有超越前人的一天?

此時若未央對着親信已大爲放鬆,緩緩問:“你們幾個對這次的事有什麼想法?”

四人對視一眼,常連風拱手道:“掌門!其實剛纔已經都說的很清楚了,高偉此舉絕非簡單爲了私仇,根本是其想稱霸江湖的開始。不管別人怎麼想,本門可是決不能讓他騎到頭上的!”

見其他兩人也傲慢的點頭,林易淡淡一笑道:“話是沒錯,可他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大肆張揚,必定是有恃無恐,本門豈可不防?不過,我倒是覺得這件事對本門應該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莫雋聽了奇問:“怎麼?什麼好機會?”

“公子揚名立萬,本門重振雄風的好機會啊……”

微微蹙眉,莫雋沉吟問:“如果本門可以化解此次的江湖危機,確實可以再江湖上大大的露臉。只不過,恐怕不會這麼簡單吧……!”

林易點點頭笑道:“沒錯!魯老和安堂主武功雖高,但年事畢竟更高,何況他們兩個人也未必能力戰高手如雲的丐幫,更不用說其背後也許更有強助!但是公子不要忘了,丐幫和少林、盤龍之間的私怨由來……”

“你是說……一清氣功?”

林易點頭笑道:“不錯!當年老掌門將一清氣功交給少林和盤龍兩派,是要分發武林。但最終卻因此引發了一場江湖混戰,死傷無數,可少林後來卻聲稱一清氣功原本丟了。說實話,丐幫不信,可不信的又豈止丐幫一家?這次高偉無論有什麼打算,必定會提及一清氣功的事。只要他提了,天下還有誰比掌門更有說話的資格?到時候掌門大可順勢推波助瀾,一旦所有人共議搜查少林,那爲首的掌門必是不二人選。單此一舉,無論搜不搜得出一清氣功,日後掌門的名字在江湖上必定分量大增了……”

莫雋聽着猶豫道:“話是沒錯!可如果搜不出,丐幫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那萬一真打起來,我們又該怎麼辦?”

林易微笑搖頭道:“這一點掌門大可放心!如果丐幫真想跟少林撕破臉,這件事也倒容易了!你想,少林在江湖上何等地位?就算他高偉身後有什麼厲害高手幫忙,在場武林各派又豈會袖手旁觀?所以就算真的打起來,掌門反而可以趁機應變。如果能以和事老的姿態化解此事,掌門就等於有功於全江湖,日後何愁不能復興本門啊?”

莫雋聽了沉吟半晌,緩緩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那到時候我們就依計行事,最好是能從少林寺搜出一清氣功,那樣的話我便有足夠的理由佔爲己有,而少林就算被滅了也沒有人會多說一個字。等到我練成了一清氣功之後,天下間再有什麼人能與本門相爭……?”

“掌門英明!”

接下來,三義門便按照莫雋的計較進行着周密的佈置!

而同時,月影門也並沒閒着,因爲莫流香同樣也收到了丐幫的請柬,同時還有少林和盤龍的請柬,主要還是陳情書!

自從昔日幾位故友因種種原因或死,或走,莫流香身邊的親信除了土地,就是唐笑天的徒弟成挺,以及枯石觀觀主,雲海道人了!

此時成挺和雲海道人也接到莫流香的信趕來,幾人圍桌而坐,成挺看看幾人道:“莫師叔,丐幫自高偉當了幫主,便開始倒行逆施。此番更大膽挑戰少林和盤龍兩派,其野心已是昭然若揭!不過高偉此人也確非浪得虛名之輩,十年前我在貴陽曾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當時雖然沒與他交手,可我和其手下八大金剛之一的原增交手百招才略勝一籌。如果這一次他真是決心要用少林揚威江湖,恐怕是不易應付的……”

莫流香點點頭道:“我也聽說過這個人很不簡單!當年陳幫主和朗副幫主在的時候,從來沒聽說過這人。可突然間他就憑武功坐上了幫主之位,而他當時也只二十來歲,足見非比尋常。但無論如何,此次北上本門勢必要和少林、盤龍同進退,可也還是要儘量息事寧人,避免發生衝突。畢竟丐幫也曾是江湖正道第一大幫,不能輕易離心啊!”

雲海道人點頭道:“不錯!可我們也得做好萬全準備,丐幫既然如此興師動衆,肯定是不會輕易罷休的!我們要化解這件事,恐怕也非一言半語可以。但若論武功,白四俠和七俠,八姐三位在當今江湖已難遇敵手,倒是不用太擔心!可貧道認爲高偉突然發難,該非草率之舉。所以我們還是要有所準備,才能以防萬一!”

莫流香點頭道:“是!我已經命人分別到峨眉,華山,武當和終南幾大門派問候,請各派到時候可以念在同道義氣,大家共進退。我想高偉就算再狂妄,也該不至於要和整個江湖爲敵!只是我擔心此次要面對的並不只是一個丐幫,畢竟這件事其實人盡皆知,爲了一清氣功,少林和盤龍兩派多年來已經飽受摧殘。萬一到時候高偉重提舊事,恐怕會另生變故!而且這件事若是被有心人趁機利用,便會後患無窮了……”

說着,莫流香下意識眼光看向了小徒弟!

見師父看自己,莫小茹沉吟道:“其實這件事無論會怎麼樣,也無外乎兩個結果!戰或和!而高偉如此大張旗鼓,想息事寧人肯定非常困難!以我們而言,師父老人家年事已高,必然無法遠行。有我和四哥、七哥三人,憑身份或許還不夠資格在那麼多各派掌門面前說話。所以我想,咱們該有個夠分量的人在場才行……”

莫流香點點頭問:“那你覺得誰合適?”

“寧兒……”

幾人聽了她的話,都不禁一愣!

看看他們,莫小茹微笑點頭道:“沒錯!論年紀,論武功,寧兒的確甚至都不值一提!可是他乃是莫家長孫,又是師兄長子。無論如何,此事追究起來終歸緣起師兄的一清氣功!所以如果有人提起這件事,寧兒必定最有話語權,也足夠有立場!而對他自己來說,這也未嘗不是一個很好的鍛鍊!”

莫流香沉吟半晌,皺眉道:“小茹說的也有道理!但寧兒畢竟還太年輕,而且江湖經驗不足。萬一到時候說錯了什麼話,我怕會適得其反啊!”

莫小茹搖頭笑笑道:“師父!有我們在,一定會幫寧兒的。另外我覺得這一次還得五哥一起去,畢竟四哥名聲雖大,但恐怕仍不及五哥那麼讓人聞風喪膽啊……”

幾人聽了一愣,但隨即也不禁莞爾失笑!事實上,白守智武功雖然極高,甚至有江南武林第一高手之稱,但未必就真的天下無敵!

可白守信雖然智能不足,但一身決定內功卻是天下無敵。多年來每每隨師兄外出,白守信一旦出手,對手幾乎沒有人能接他一兩掌就非死即重傷。所以江湖上一直流傳着一句話,叫做“三尺智劍生,五指愚命亡!”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白守智三尺青鋒雖然冠絕江湖,但與他交手尚有一線生機。可白守信爲人癡呆,但在他五指之下,卻是絲毫沒有生存的希望!索性他殺人雖多,但並沒殺過一個好人。也是除非是要對付大減大惡之徒,莫流香也不會讓他前去。

此時,對於莫小茹的智計,連莫流香也大爲讚賞,其他幾人更是極爲誇耀!

當下商議妥當,莫流香吩咐由四徒弟和小徒弟夫妻,以及孫子帶領月影門百人高手同往嵩山,並吩咐孫子一定要聽小姑的話!而且此行還有成挺隨同,莫流香也是頗爲放心的!

自古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在面臨巨大利益的時候,又有多少人能把持住自己?

有言道: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人是否爭氣還可放在一邊,但在人們心裡,就算是慈悲萬世,澤被蒼生的佛則都會爲自己爭取供養而相互爭奪,何嘗是自己一介凡人?

有此可見,“爭奪”在人們心裡已經是最順理成章的行爲了!

當然,事實與否該就事論事。但無法否認的一點是,太多人擅於爲自己不光彩的行爲尋找藉口,這確已經是千古不易的事實了!

爲什麼人們不能心平氣和的同舟共濟?一個饅頭分兩半,可以救活兩個人,但偏偏更多人寧願就算自己只能吃半個,也非要把另外半個踩到地上也不肯救別人!就是因爲人心無常,同樣的活着,同樣的死去都不足以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必須我比你更多,更強才行!所以,因爲這樣人心永遠也難以維持在一個恆定的位置!

而且現實中也的確存在很多,很多的不公平。所以人們在習慣了對自己之上的人忍氣吞聲之後,卻也會自然而然把自己承受不了的痛苦轉而施加於更加不如自己的人!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一切的一切所謂“倫常”、“綱紀”,往往都是缺乏相應的中和調劑,也就是所謂的“是非”觀念和“公正”原則!

或許人真的是天生沒有公平的觀念,也或許當潮流形成之後,確實是很難改變的。但公平是每個人都知道的,而潮流則只是少數人帶動的。

悲哀的是,那些帶動潮流的少數人因爲擁有可以欺壓別人的資本,讓那些嚮往公平的人無法擺脫生存的枷鎖,只能繼續逆來順受!也許可以說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無論是打的,還是挨的,無論他們心裡是否舒服,都只能說是活該!

息事寧人需要非常寬大的胸懷,但那絕對不是姑息養奸。但卻正是那些無法否認擁有慈悲心腸,但卻缺乏理性的聖賢,助長了人世間無數不公的氣焰,讓壓迫橫行無忌!

每當我們讀到“仁義禮智信”五個字的時候,或許也該能活用另一句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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