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在聽到張猴子的彙報後,賈環急忙趕去——沒煙了,就意味着焦炭烤好了,再烤就浪費了,所以必須及時撲火。
黛玉和朱玉初自然隨行。
到了西山之後,賈環就趕緊讓工人架設水龍,由於沒有水泵,熄火挺麻煩,好在工人多,可以用木桶提水熄火。
而當木架上的工人在梯架上把水倒入水龍之後,流水到處,焦窯上立刻‘滋滋’着冒出了白煙……隨着一桶桶水倒下,白煙漸濃,並以龍捲之勢扶搖直上,這種場面讓人蔚爲驚歎!
而到了下午時分,除去覆泥,黑中發亮的焦炭便像立柱一樣出現在衆人面前,立柱上還有細微的小孔,看上去倒像假山石一般,衆人幾乎都沒見過,見了都是嘖嘖稱奇。
“玄黑如墨呀!”黛玉驚訝的嘆了句。
賈環對此司空見慣,見和前世的一模一樣,知道這焦炭是成功了——其實這裡面本來就沒什麼技術含量,不過是把煤炭裡面的焦油烘出來而已。隨後便安排韓山準備一車焦炭,爐子、風箱、鐵鍋、乾柴,大稱、毛巾、水盆等東西,明天一起拉到棋牌街第一街那裡。
韓山隱隱感覺賈環要做什麼……朱玉初明清澈的大眼睛骨碌了一下……
第二一早賈環和焦大便騎着馬來到了京師北門,路上賣菜的、賣魚的、賣柴的擠擠一路,而到了北城門時,賈環才發現韓山和張猴子早已用馬車拉着一車焦炭停在前面……不一會兒城門開了。
之所以選在棋盤街,原因很簡單,現在賈環將焦炭的銷售目標瞄準的就是酒樓!而棋盤街第一街道和第二街道多酒樓,而再往西則是西菜市場,各酒店的採買都要從這裡經過。
西市是早市,進城之後,星星還沒有退去,在路口處找了一個顯眼的位置,賈環停了下來。給路子生火,幾個人都會,特別是張猴子更會!
填柴、點火、拉風箱、往爐子裡裝焦炭……不一會兒在風箱‘呼哧、呼哧’的鼓動下,爐子上便冒出了通紅的火星。
而由於天色尚黑,火光自然引起了來往商客的注意力,而火光裡賈環等人也特別明顯,同時由於黑煙的緣故,這些人也都知道賈環在制什麼焦炭,同時漫天的黑煙也讓他們好奇這焦炭四個是個什麼東西,而且賈環本身的名聲依舊響亮,於是很多人就湊了上去。
到近處才發現原來這焦炭居然是黑如玄柱一樣的東西,隨後就有人好奇的詢問這焦炭的功用,賈環給的答案是無煙、火力高而持久!
這沒有煙倒是真的,從爐子上就能看出來。而焦炭這些特點簡直就是給酒樓、茶館、客棧等需要用火的地方量身定製的,衆採買聽了心裡都是一動。隨後就有人詢問價格,賈環給出的答案是十文一斤。
一大擔柴也不過一二十文,而火力到底能持續多久,火力有多高還不知道,因此這些人聽了都有些遊移,而這些人都有急事在身,因此都想着,我回頭給東家說說,回頭再來看看,然後隨意行了個禮走了。
這些賈環渾不在意,因爲他很清楚人們對新事物的接受需要一個過程,而京師子麼多酒樓,他只需要一家試用而已,以後自然水到渠成。而賈環也明白這些採買現在要買食材,真正有意向的要等他們去而復返。
於是賈環的爐子前就出現了這樣一個現象:人車聚集,然後倏忽而散……
而在這些疏忽而來疏忽而去的人裡面也有各府的纔買,包括榮國府、寧國府、王府的、謝府的、甄府的,而他們在採買完之後,宰相附中的總管彙報時,自然提起了這個新鮮事——環三爺來賣他做的什麼焦炭了!
官位管家都是善於揣摩上意之人,考慮到各自主子對賈環的態度,各位管家也自然向各自的主子彙報。
而賈赦、賈珍、王仁、謝思賢、甄寶玉聽了各自反應不同,賈珍、賈赦認爲不論焦炭是個什麼東西,是好是壞,但賈環也不過窮折騰而已,定局之後,即使是好東西也不過是爲他人做嫁衣罷了!
而謝思賢、甄寶玉、王仁等都在賈環處受辱過,而且也加害過賈環,只不過沒想到賈環居然死裡逃生!而現在見賈環又有些慫了,又因爲見識不足,好奇焦炭是個什麼東西,同時心裡也本能的以爲焦炭是個沒用的東西,因此都想着去看賈環的笑話,而王仁雖然聽過王子騰的解釋爲什麼不再找賈環的麻煩,但肚子裡畢竟憋了一口氣,心中自然想看賈環的難堪,並且還想着給賈環暗中搗個亂什麼的,以報那日之仇,因此三人幾乎同時到達了棋盤街第一街。
而此時晨曦上來,賈蓉、賈薔、賈瑞從青樓裡出來,路過街道口,見賈環一身布衣站在那裡,都很是眉頭一皺,遠遠地趔去,焦大看見了,怒道:‘這些不上進的東西!竟然躲這咱們。“家幻聽了微微一哂,沒有回答。
其實人就是這樣,雪中送炭者稀,錦上添花的缺少,剛纔路過的周瑞、王善保何嘗不是這樣!
而在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那些採買陸陸續續的回來了,這時爐子中的火焰已經白熾,衆人饒有興趣的看着,主要是想看這火焰到底能持續多久,也有人要文賈環這火溫度道題高不高。
而賈環知道說的再好聽,都是如讓他們見一見,於是信手把帶來的鐵鍋放在了爐子上,吩咐寒山的兒子加把勁。
而就在這時王仁、謝思賢、甄寶玉、左攀鬥等已經來到了圍觀人的後面,王仁直接喊道:“都退了、都退了,看什麼看,擋了爺的路,小心你們的皮!”
而甄寶玉往裡看了一眼,直接笑道:“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沒想到唐唐才子竟做了伙伕,天作孽,尤可存;自作孽,不可活呀!”
謝思賢摺扇輕搖:“我聞這焦炭乃黑石所制,那黑石乃窮困人家用的東西,又不耐燃,即使去了煙,能燃久乎,賈兄爲何拿着東西騙人,哈哈哈。”
謝思賢這話倒是集中了要害,而圍觀的人也不是傻子,也看出了三人是專門來找賈環的晦氣的,又考慮到謝思賢和王仁勢大,膽小的、背後實力弱的,聽了他們的話立刻離開了,膽大的卻駐足觀望。
當然他們觀望的也不是焦炭了,而是雙方的龍虎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