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知道了出路,歸韻背起召易,阿堤在前面開路,十三斷後。按照召易指示的,在此前召易躺的膏油燈後面找到了出口。阿堤和十三用力將石塊移開,石塊後面是一人高很窄的往地上延伸通道,可供一名成年男子通過,通道比之前石門那邊的通道窄小多了。他們明白一定是召易找到了出口,可是她早已沒有力氣移開石塊。
就在石門“轟”的一聲被撞開的時候,三人也拼命從出口往前跑去,沒有人敢回頭,只是拼命的往前跑。還好並不遠,一會兒他們就跑到了出口,只聽得後面有巨物在掙扎的聲音,看來那巨物太大,被卡在了石道里。不過看那巨物的力氣,估計不一會就會掙脫,不過要通過通道來追他們是不可能了。
外面的世界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三人顧不得什麼,死亡的氣息一直在四人身邊周旋。於是歸韻放下背上的召易,換做十三揹着,然後三人又趕緊往沙漠另一邊跑去。
還好雖然匆匆忙忙的奔跑,但在熟悉沙漠的阿堤的指引下,三人還是沒有迷路,走到了有着駱駝印記的商路上。在沙漠裡奔跑是非常吃力的事,不過慶幸的是,三人都沒想到從樓蘭古城地下通道上來沒跑太久就到了商路,此前他們可是走了一天才從商路走到樓蘭。
三人跑到商路,都有些虛脫了。看着遠處塵土飛揚,猜想是有人往商路過來了,此時他們完全顧不得來的是什麼人了。一旦看到了生命的曙光,四人都不禁躺臥在沙漠裡,暈了過去。
京城,忠勇侯府,書房。
“侯爺,您上次讓監視玉瓷山莊的人又傳來了消息。”
“嗯說。”
“那位陌生男子不見了。”
南宮澈一回身,臉頓時陰沉下來,對着冥樓說到:“不見了?什麼叫不見了?”
“稟侯爺,”雖然冥樓覺察到主子很是惱火,但還是不溫不火的說到:“前日,他被叫到天音園去了,天音園暗地裡有很多高手在把守,我們的人進不去。只能在外面守着,可是卻沒看到他從天音園出來。”
“沒出來……會不會是……”南宮澈略想,推翻自己的猜測。不可能,天音夫人沒理由這麼突然的殺掉他,而且他身手不錯,這樣的人就算要殺,也要物盡其用,沒有人捨得隨便殺掉,只要手上有他的把柄。那他又去哪裡了呢,天音夫人跟他說了什麼?
“還有,侯爺,昨天夜裡跟着十三姑娘去西域的人也傳回了消息。”冥樓略一皺眉道,“我們的人查到她們之所以去西域,是因爲她們裡面有個叫召易的姑娘在西域失蹤了,另外,我們在邊鎮查看到了另一批人,一直在暗中沒動,只知道不是敵國探子,其他的要等到他們行動了才能知道。”
“嗯,你剛剛說她們去西域是爲了救人?召易?是什麼人?”
“召易,刀口召,容易的易。此人是明裡的玉瓷山莊排行老二的樂姬,很精明,京城裡的大商戶都跟她有交情。暗地裡她常年扮作男裝化名趙毅,負責跑中原到西厥的商路,爲玉瓷山莊賺錢。”
“原來是這樣,應該還不是這麼簡單吧,一個普通在商路也不見得那麼容易出事,近幾年那邊的治理還是不錯的。”
“嗯,去西域的探子查了些消息,不全。只知道召易這次的行蹤很奇怪,她雖然運了貨去西厥,可是她沒走商路,反而是往商路以北的樓蘭去了,然後就在那裡出事了。探子還說,她似乎是去找什麼東西的
,她在邊鎮的時候蒐集了很多關於樓蘭的事。”
“樓蘭?那裡早就是一片廢墟了,她去那裡能找什麼?”
書房裡正陷入沉默的時候,書房外傳來了敲門聲,是冥矢。
“侯爺,邊關來了消息,那批人行動了。”
“查到了什麼?”
“十三和歸韻兩人曾在邊關鎮短暫停留,她們找了一個沙漠行家一起往西厥去了。她們剛走,邊關鎮就又來了一批人,大概十來個,不多但各個是高手。前日,跟十三去的的探子在沙漠裡跟丟了,不過他肯定十三歸韻三人是往商路以北的樓蘭去了。昨日,她們又在商路出現了,還多了一個人,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還沒等探子前去查看,從邊鎮的方向來了批人把她們帶走了。那批人就是之前停在邊鎮的人,我懷疑他們是一夥的。”
冥樓一聽,笑侃道:“冥矢,你終於長了次腦袋。聽你這麼說,他們那就是一夥的,來接應的。”
“嗯,”南宮澈似乎很習慣冥樓這種永遠不溫不火不急不躁,天塌下來還有心情開玩笑的性格,不理他,直接對冥矢說到:“你親自去邊關一趟,她們中間既然有人受傷,必定會在邊關停留,你快馬過去,如果他們停幾天就走了,你也可以在半路上碰見,暗裡監視着看有沒有什麼動靜。如果他們停很長時間,那更好你去邊關,和那邊的守將通個信。他們只要停留,在邊關肯定會有下一步動作,隨時彙報給我。”
“是,屬下告退。”
冥矢走後,南宮澈皺着眉對冥樓說到:“你也別想閒着,密切注意調查玉瓷山莊的情況,快點給我確切的消息,你退步了,這麼久了,還沒查全。”
“侯爺,您別動氣呀,”冥樓依然微笑着說到,“很快就有消息了,就這幾天了。”
“嗯,我等着。”
晚。玉瓷山莊,天音園。
“夫人,這麼晚了,您該休息了。”侍女流年看着習慣早睡早起的天音夫人三更天了還未睡覺,提醒道。
“唉,睡不着,”天音夫人走到桌邊喝口流年端來的安神茶說到,“流年,你還記得那時我爲何給你起這個名字嗎?流年。”
流年想想,她本名並不叫流年,不過她六歲就被人牙子賣進了北王府做丫頭,進了府裡又被娶了好記的小名,後來天音夫人嫁到北王府,她被調來服侍天音夫人又給她娶了好聽的名字,可是爲何是這個名字,她卻並沒有細想,那時天音夫人似乎是說了爲什麼的,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哪裡還記得那個,只當是自己的名字將就用了。
“那麼久的事,奴婢也忘了。”
“對呀,忘了,很久以前的事了,這真是‘流年’啊,”天音夫人回想起當時感慨道,“那時我初爲人婦,以爲流年美好,於是便給你娶了這好聽的名,卻沒想到老天爺跟我理解的不一樣,它給我的卻是‘流年似水,一去不返’。”
“夫人,你許是又想起王爺了吧。”
“想,怎麼會不想,想的心裡都發慌了,就是不知道怎麼能不想。”
“夫人,既然如此,爲何又不前去相見呢,現在雖不是國富民強,可也是國泰民安的好時機了呀。”
“這……”天音夫人顧慮的說到,“我又何嘗不想,可是有時候我又想,他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我又離開了這麼多年,也許早已物是人非了,也許……也許他已有了相好的女子了,那我回去又該
如何,還有……那些大臣又會如何想,我畢竟是庶出的幺女。”
“夫人,您怎會如此想呢,您現在可不該氣餒,是什麼事讓你覺得如此不安?”
“你又感覺到我不安了?你總是這樣,兩三句話就知道我心裡的煩悶。”天音夫人說到,“你知道嗎,守在天音園的暗衛發現了一些徘徊在天音園的詭異的人,有些是忠勇侯南宮澈的人,這我倒是不擔心,他是查不到太多東西的,可是還有兩個人,你知道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
“他的人,我不知道他發現了什麼,可是他來尋我來了,我不知該不該去見他。”
流年一聽當然知道天音夫人說的是誰,可是流年卻沒有天音夫人這樣想的好,說到:“夫人,您被矇蔽了呀,您只想到您該不該見王爺,可是您此前也說過王爺現在身份不同了,您可曾想過他又可能是因爲探查到了最近我們玉瓷山莊的詭異,派人來查了,真的查到夫人您還好,可要是來的人沒查到回稟的不對,那可就把事情鬧大了,到時候王爺暗地裡做了會後悔的事,就無法挽回了,您得找時機趕緊去見見王爺呀。”
聽流年一說,天音才醒悟過來,她真是退步了,竟然忽略這麼重要的事。“對,你瞧我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算了,他既然都查過來了,我再藏着只會物極必反,還不如我先發制人,過去找他。”
“嗯,是的,夫人。”
“只不過到時候玉瓷山莊可能就不能再存在了,我若回宮,身爲帝妃豈能私自培養勢力,到時候她們可……”
流年看看天音夫人,知道天音夫人想什麼,也知道天音夫人顧慮什麼,於是順着天音夫人的意思給天音夫人定心道:“夫人,該留的人是可以留下,可是留不了的人也該放手,只是不能隨便就放了,她們總是知道了些東西,放在外面不管也是不好的。”
“嗯,”天音夫人抿一口茶,點點頭道,“還是你懂我,白日裡,懷信傳了快信來,十三個歸韻把召易救出來了,十三、歸韻還有當地的一個導遊都是很快就醒了,但是召易還沒醒來。聽懷信的意思,召易似乎什麼都沒跟她們三人說,所以她們還什麼都不知道,一切只能等召易醒了。”
“夫人,恕奴婢直言,雖然兩位姑娘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可是有些事還是要防範一下,十三小姐是出了名的包打聽,她有些怕夫人,或許不會親自過來詢問,但是她會纏着二小姐問,如果真問不到她可能會自己去查,她向來不喜歡自己被矇在鼓裡的。至於韻兒小姐,夫人,以前的韻兒小姐是會很好敷衍,可現在蕭洵在她身邊,難保……”
“這你不用擔心,蕭洵回來只有一個目的——帶走韻兒,他想韻兒心安理得的離開,就不可能讓韻兒知道一些不開心的事,這也是我敢跟蕭洵做交易的原因。蕭洵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做什麼對自己最好,對歸韻最好。有些事並不用自己動手。”
“夫人的意思是?”
“我跟蕭洵做了一個交易,他不是想讓韻兒心安理得的離開嗎,我答應他,我會在今年過年前想辦法讓韻兒了無牽掛的跟他走,而他,需要幫我辦件事,”天音夫人頓了頓,道,“成也蕭何敗蕭何,我讓十三包管了中原的包打聽方便山莊做事,但今天很顯然她的這個地位已經沒有有了存在的錯誤。”
天音夫人依舊優雅的喝着手中的茶,慢條斯文的說到:“有些事……該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