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岌北輕輕往內室的牀位走去,不知道爲什麼,他明明看不見牀幃裡面的人影,可是他卻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當他輕輕掀起牀幃的那一剎那,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呆住了,忘了呼吸……
他情不自禁的撫摸牀上可人兒的臉頰,她變得成熟了,可睡覺的模樣依然像當初嫁給他時小女孩模樣;她的臉頰還是那樣柔滑的觸感,讓他熟悉的錯以爲這十年兩人並無分離。真的是她,真的是她。燕岌北在心裡不停地呼喚,多麼真實的感覺,他真的找到她了,在他快要絕望,快要放棄的時候。
“唔……”莫頤感覺到臉上又不舒服的感覺,微微側臉,可是臉上的觸感還在,莫頤終於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起初是嚇了一跳,被牀前的黑影。再一細看,不禁無聲的留下了淚水。
“岌……岌北,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嗎?”莫頤也忍不住伸出手渴望觸摸緩緩坐在牀沿的燕岌北,“你終於還是找來了……我知道你會找來的……可是……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只是太高興了……”莫頤高興的有些語無倫次。
燕岌北看着眼前慌亂而又喜極而泣的人兒,寵極的想到,她或許真的是被這突來的重逢嚇到了,以往多麼鎮定的人呀,就算是戰亂分離也從容不迫的人,可是現在竟語無倫次起來。燕岌北伸出另一隻手,捧起莫頤梨花帶雨的小臉笑着:“傻瓜,哭什麼,你呀,真不乖。既然就在京城裡都不肯來找我,你可知我找你找的心都快死了。”
“你別……別說死,別說……我們都活着,還有楚兒,我把他照顧的很好,真的,我帶你去看他,他和你越來越像了,沉穩睿智。”莫頤說着就要起身帶燕岌北去另外的房裡看燕楚。
“頤兒,現在很晚了,楚兒已經睡了,”燕岌北笑着拉住急急忙忙想起身的莫頤,將她緊緊抱入懷中,“我相信你把他照顧的很好,可是你沒把自己照顧好。”
“我……我沒把自己照顧好嗎?”
“我讓懷信送你們離宮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你一定記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擔心宮裡的事,讓你乖乖等我處理好一切事情後就去找你。可是,你看,”燕岌北一隻手下移,放在莫頤的腰上,“都沒有肉了,你爲玉瓷山莊操心了,爲朝廷操心了,都廋了好多。”
聽燕岌北這樣說,莫頤知道燕岌北早就查明玉瓷山莊的事了。“你都知道了,只要能幫到你,我怎麼都無所謂,還好沒有給你添麻煩。”
燕岌北將莫頤稍稍推離懷抱,深情地望着莫頤道,“我來接你了,跟我回宮吧。”燕岌北淡淡的說着,就像只是接回孃家小住的妻子一樣淡然,但是隻有他自己心裡知道,說出這句話是多麼震撼自己心窩的事,他終於可以再度和她廝守了,一切都將變得更好了。
“我……我……”莫頤卻略微猶豫起來。
“怎麼了嗎?”燕岌北急忙問道,“難道你不願跟我回宮嗎?”
“不,當然不是,”莫頤趕緊解釋道,“我怎麼會不想跟你回宮呢,我只是在想玉瓷山莊。”
“原來是這樣,”燕岌北聽莫頤不是不想回宮,才放下心來,其他的都好說,“頤兒,你要知道,你一旦回宮,玉瓷山莊肯定是不能再做下去的。”
“嗯,我明白。我早已經做了一些準備了,我本打算這些事都處理完就親自去找你的,結果你先找來了,有些事我還沒處理完,你可否等我幾
天。”
“你是指那名叫歸韻的女子的事,還是那位失蹤的十三的事?”
莫頤頓頓,說到,“也是她們的事,也不僅是她們的事。岌北,我發現了一批寶藏,在樓蘭。”
“寶藏?你確定嗎?樓蘭早就是一片廢墟了。”
“真的,我已經派人過去查看過了。就是玉瓷山莊的召易,她已經探查到了樓蘭地宮裡的寶藏。這幾日她本來身體虛弱加上舟車勞頓,一直昏昏沉沉的,等明天她差不多就會清醒,過來將藏寶圖畫給我了。我答應幫她名正言順的嫁給心愛的男人,她給我地宮的藏寶圖。她畢竟是我養大的,又爲玉瓷山莊積累了很多財富,我想成全她。”
“嗯,如此也好,那到時我親自派人去取回財寶。”
“岌北,不用麻煩我們親自動手,免得引起邊關不必要的麻煩。歸韻的青梅竹馬蕭洵武功高強,玉瓷山莊就要關門了,我答應放他們安全離開,他要還十年前我的救命之恩和養育之恩,我打算讓蕭洵去帶回寶藏,當然我們要派些人去監督他並且押送回寶藏。相信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你就把國庫清理好等着裝進財寶就好了。”
“你呀,還是那麼愛操心。”
想起以前的點滴,莫頤更加堅信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包括對於十三的處理。她只是想平安低調的回宮,然後開始新的生活而已。十三掌握了中原最大的消息網,那些流散在各個地方的“包打聽”也都是些不會聽命於她的主,這樣的人與其留着,還不如現在除掉,免除後患。
燕岌北看到莫頤出神,略有不悅。用雙手再度捧起莫頤的小臉說到,“不要再想那些事了,以後的事就交給我吧,明天一早,不,也許會到中午,我會等懷信回來,將一切都安排好。現在,是我們兩個的時間,可好?”
“你……”莫頤臉一紅,很是嬌羞。
燕岌北先是輕輕的碰觸莫頤的額頭,然後密密的順着鼻樑往下滑,滑到嘴邊又往臉頰、耳邊滑去。燕岌北停駐在莫頤的耳垂邊,吸吮幾次,聽見莫頤加劇的喘息聲,壞笑道:“想我嗎?我們分開十年了,我好想你,好想你,想的快發瘋了。”
“想……我也好想……”莫頤大膽的說着,忍不住用手扳過燕岌北的頭,急促的將小嘴送上。
燕岌北高興地接受莫頤的主動,含住莫頤的甜美櫻脣。兩人狂烈的互相糾纏着,扭轉着,含吮着,誰也不願意放開誰……
夜色變得更加濃烈,更加纏綿,這樣的夜,是屬於情人的,是屬於愛情的……
第二天中午,本來還在東廂別院與妻女嬉戲的懷信,卻被突然傳喚,說天音夫人找他去有事商談。懷信覺得有些奇怪,通常天音夫人是不會派流年來傳喚他的,如果是有事,只消隨便叫身邊的侍女叫他去書房就可以了。而且更讓懷信奇怪的是,流年將他直接帶到了天音夫人的臥房外,問流年是怎麼回事,流年卻什麼都不說,只說這是天音夫人交代的。
敲了門進去,卻不知看到天音夫人一個人,待看清天音夫人身邊,坐在臥房中間木椅上的人時,懷信嚇得很是一愣。
“王……王爺,不,屬下該死,”懷信看見威嚴的坐在木椅上的人,忙跪下行禮道:“皇上萬歲,屬下該死。”
“爲何該死,你何罪之有啊?”燕岌北不慌不忙的調侃懷信道,都十年了,一點都沒變,還是那樣拘謹。他都說了好多
次了,他們是兄弟,是兄弟,十年前他還是二王爺的時候他就從不願逾越禮數,現在他成爲皇上了,他就更加拘謹。
“請皇上恕臣適才逾越了君臣之禮。”
“好了,好了,朕怕了你了,你不用多禮,該是朕謝謝你。這些年多虧你照顧他們母子,朕聽頤兒說了,楚兒的武術是你教的,聽說教的很好,只是朕還沒去查收,怕貿貿然去嚇到他,想必名師出高徒,他定是厲害的。”燕岌北說到,“今日朕在這裡的事暫且不要外傳,等會兒朕就回宮了,下個月朕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朕就來接你們一同回宮。”
“是,”懷信說到。
“嗯,好。藏寶圖的事就按頤兒答應的做,你多幫襯着,不要讓她太勞累。至於那個叫十三的要儘快解決好才行,這樣的人縱使是能人,但不太聽話的人總是容易出事的。知道嗎?”
“是,屬下知道了,屬下會盡快處理完這件事。”
“另外,等你們回宮了,玉瓷山莊和天音園就該封了,你把這些後續的事都處理好,該怎麼做的就怎麼做,朕不希望外面傳什麼閒言碎語,你明白嗎?”
“屬下明白。”
“好,你先下去吧,等你們回宮了,朕再好好跟你敘敘舊,還有朝縈那小妮子,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朕也該回宮了。
“是,屬下先行告退。”
“嗯。”
晚上的時候召易就將藏寶圖畫給了天音夫人,天音夫人守信,答應召易隨時都可以動身去郊外的別院了。第二日召易就一一向若谷、冰釋道了別,帶了些衣物、細軟和一名丫頭就去了別院。
天音夫人看了藏寶圖之後,越發覺得這事得交到蕭洵去做。於是,連夜調了幾名死士和蕭洵一起當晚就出發前去西域樓蘭。蕭洵只對歸韻說是有些小事需要去處理下,歸韻知道蕭洵定是去做什麼她不太想知道的事,所以她選擇沉默和相信,以及再一次等待。
多事之秋亂事就是多。又過了一日,玉瓷山莊來了位不速之客——敬南王府的小王爺。敬南王府是先祖皇帝欽賜的世襲皇爵王爺府,賜國姓燕。因爲第一任敬南王不僅是燕朝開國功臣,更是因救先祖皇帝而戰死沙場。敬南王一脈一直稀疏,到了這一代,敬南王府就只剩下一位剛及弱冠的小王爺和老敬南王妃祖孫兩人。
敬南王府的小王爺燕羽雖從小嬌生慣養、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卻又不像世俗子弟那樣不是進取。十歲時就立志要做個行俠仗義的大俠,一點入朝爲官的意思也沒有,非得要去武當山拜師學藝。老王妃本來想孫子也許只是一時興起,想想送去學點武藝也好。於是就將孫子送去了武當山,哪知道孫子一去就不想回來了,每幾年還非得她千催萬請才肯回京城來看看老奶奶。
燕羽到玉瓷山莊並沒有隱瞞身份,也不是來聽曲,也不是來鬧事的。他只是來找人,找一個他在江湖“行俠仗義”時偶遇的知己——十三。燕羽性格直率,十三和他也是坦誠相交,燕羽也早知道十三是玉瓷山莊的樂姬。
他不知道十三已經出事了,加上天音夫人又交代過不準向外透露十三的事。燕羽還以爲是玉瓷山莊的人故意不讓他見十三,於是天天往玉瓷山莊跑,還一待就是一整天。而冰釋平日裡就負責玉瓷山莊的事務,加上冰釋總是一副冷冷的模樣,燕羽覺得這小寡婦就是和自己過不去,每天到玉瓷山莊就必定跑到冰釋獨居的知徵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