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恢復得不錯。”接骨草用上去不出一天,藍憐兒的傷口看起來已經好很多了。夏玉曉看着心裡也安慰,不枉費她去會了會這個故人。
“多虧了夏妃,不然憐兒的手就廢了。”藍憐兒一度以爲找不到接骨草這種神奇的玩意兒了,沒想到夏玉曉卻帶回來了一棵,她這條命是炎烈給的,她的手是夏玉曉給的,她欠了他們太多了。
夏玉曉並不習慣別人對她這麼客氣,雖然她有恩於藍憐兒,卻並不想她回報自己。至於接骨草,那是她與秋月庭的交易,不是誰欠誰的。
兩人見面也不能太長時間,沒一會兒夏玉曉便聽到了窗外傳來貓叫,與藍憐兒告了別,從窗子跳出去走了。
夏玉曉走得及時,前腳剛走,葉瑩碧後腳就踏了進來。這幾日藍憐兒手受傷,她時不時總會過來瞧一瞧。餘下的時間裡便和劉仁厚到各個妃嬪的寢宮去作法。
葉瑩碧一進來,就嗅到了一股香氣,好奇的問道:“怎麼屋子裡有一股味道?”
“娘娘聞到的,可是這個香囊的氣味?”藍憐兒從容不迫的從腰間除下香囊,遞給了葉瑩碧。
葉瑩碧一手舉着香囊,輕輕的嗅了嗅風吹來的味道,說道:“就是這個味道,你也有佩戴香囊的喜好?”
“一個姑娘送的,盛情難卻,就收下了。”
“像你這麼眉清目秀,很討姑娘喜歡吧。”葉瑩碧誇讚了藍憐兒一句,才說出了自己今日過來的目的,“那日劉富貴說香火壇起了火,本宮這幾日左思右想覺得實在不對。那一處地方太不乾淨了,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起火。本宮覺得,定是有人故意而爲。”
“娘娘是想?”
“你替本宮問問劉富貴,此事是不是有人故意做的。有人做的話,留着這一處地方也實在便宜了他們爲非作歹。如果不是,那定是那些髒東西在作祟。本宮懷疑這些日子就是他們害了本宮不得安寧,你替本宮把香火壇拆了。”葉瑩碧露出並不善意的目光,時不時的掃在藍憐兒的身上。
葉瑩碧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讓她把香火壇拆了。藍憐兒是騎虎難下,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自從進宮以來,葉瑩碧一直都讓她和劉仁厚做着些瑣屑的事情,藍憐兒卻覺得這並不是她最終的目的。大老遠的找一個自己並不相識的人來做這些事,葉瑩碧不像是這麼不穩重的人。
只要她還在這裡一天,葉瑩碧的狐狸尾巴自然會露出來。藍憐兒應允下來:“娘娘放心,屬下一定會盡力去查。”
“你辦事,本宮絕對放心。”葉瑩碧虛僞的笑笑,這幾日她一步一步的測着藍憐兒,也快要走到那一步了。
如果不是那晚看到炎堃在香火壇裡翻找着許宴的遺物,藍憐兒或許還不知道香火壇對他的意義。這是唯一一處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祭奠許宴的地方,可是皇后卻要把它毀了。
炎烈這幾晚都是
夜深人靜了纔過來,可是這一夜藍憐兒左等右等卻不見人來,不禁有些着了急。在牀上躺着也睡不着,便偷偷的溜出去到了永樂宮。
和她第一次來一樣,永樂宮燈火通明着,藍憐兒斷定夏玉曉還沒睡,硬着頭皮走了進去,卻不想竟在這裡遇到了害她一整夜都合不上眼的罪魁禍首。
“你們倒是心有靈犀。”夏玉曉看到藍憐兒來了,識趣的起身讓位,騰出個位置給藍憐兒坐。
“王爺怎麼會在這兒?”藍憐兒一身的風雪,卻見炎烈身上乾乾淨淨的,便知道他到這裡來已經不久了,心裡不免有些生氣,賭氣的沒有坐到夏玉曉讓的位置。
“來和夏妃說些事情,以爲你睡了,就沒有過去打擾你。”炎烈看着生氣的藍憐兒,一反常態的沒有哄。
今夜過來的確有事,而且是大事。今日有人送了一封信到王府,告訴了他一些事情,雖然沒有提到柳媽媽的死,但是卻說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被趕出風花雪月的青荷並沒有死。
這封信是誰送來的炎烈不得而知,但是青荷的事情卻讓他頭疼了一天。上次白霜失蹤的事情雖不是青荷所爲,但是青荷卻暗中使壞詆譭白霜卻是事實。炎烈自然不會留這樣的人在風花雪月裡,也讓人處決了她,卻沒想到還是讓她逃過了一劫。
炎烈懷疑,柳媽媽的死跟青荷有着扯不斷的聯繫。最近爲了秋月庭的事情每個人都有些心力交瘁,藍憐兒的手纔剛剛有些好轉,炎烈自然不想她再插手到這件事情裡。
柳媽媽是炎烈的奶孃,更是夏玉曉曾經的貼身丫鬟,此事夏玉曉也是不會坐視不理的,炎烈便過來找夏玉曉商量對策。
從一開始藍憐兒只是因爲烈風的緣故參與到這件事情裡,現在炎烈自然也不希望她攪和進來。便有意繞開話題:“你的手怎麼樣了?今天皇后過去,又給了什麼不能完成的事情你?”
一說就說到了藍憐兒的痛處,她正猶豫着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和炎烈說。那天她與炎烈一起去香火壇,炎烈好像對那個地方也並無好感,如果他知道葉瑩碧讓自己拆了那香火壇,定也是支持的。
夏玉曉看着藍憐兒有些躊躇的樣子便知道了她不太想和炎烈分享自己的遭遇。這兩人說不是一對也沒人信,心裡都有事,卻不想讓對方知道。這種相互理解相互呵護,除了能在別人身上看看,她夏玉曉過了大半輩子,恐怕是再也遇不到了。
炭火在安靜的房間裡燒得滋滋作響,沒人說話,夏玉曉又開始感覺自己比那炭火還要旺,夾在兩人中間實在不好做人。
夏玉曉無聊的撥弄着炭,終於受不了這樣的沉默了,起身道:“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去看一下有什麼可以吃的拿過來烤一烤。”
夏玉曉最喜歡下雪的季節,一下雪就意味着可以烤火,一烤火就可以烤肉吃。從前在草原上生活時可沒有這樣的限制,哪怕是夏天的晚上也是
涼颼颼的,太陽一下山,草原上就生起一堆一堆的篝火,想吃什麼就烤什麼。這樣的生活,別提多愜意了。
到了皇城以後,夏玉曉吃得很少,唯獨到了冬天胃口特別好,永樂宮裡最不缺的也是吃的。
夏玉曉沒一會兒就把能拿的東西都搬了上來,好傢伙,果然什麼都有。
“咱們不如搬爐子出去吧,外邊寬敞。烤着火也不覺得冷了。”夏玉曉興致一來,誰想擋都擋不住。看着各懷心事的兩人,夏玉曉覺得還不如先放到一邊,好好的烤烤火,吃吃肉。
“來來,我們出去了……”夏玉曉在院子裡騰好了地方,正想把一爐的炭搬出去,可是一看到炎烈巋然不動的樣子就有些不樂意了,吼了一嗓子,道,“小福子,趕緊的把爐火搬出去。”
炎烈一驚,他隨口說的名字夏玉曉怎麼會知道,但是夏玉曉命令也下了,他還好乖乖的照辦了。
院子裡風大,一會兒就把炭火燒得旺了起來。永樂宮裡參差的長了幾棵桃樹,好巧不巧的炎烈剛把火爐放在了桃樹下,惹得夏玉曉有些不樂意:“老七,你把火放在這兒,若是把我的桃樹給燒了我可不饒你。”
“你這樹還要感謝我呢,這麼暖和的火一烤,若是明天就開了花可是整個皇宮的大喜事,到時候可得好好感謝我。”炎烈自小就習慣了和夏玉曉鬥嘴,你來我往一人一句鬥得不亦樂乎。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藍憐兒一聽,忽然有了對付葉瑩碧的法子。
夏玉曉興奮得像個孩子,小陶小釧還沒把肉串完就搶先拿了幾串過來丟給炎烈,自己則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夏玉曉再次出現的時候手裡多了兩壇酒,豪氣的往地上一擲:“有肉吃怎麼能沒有美酒呢,大家儘管敞開肚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被別人看到了怎麼辦?”藍憐兒低聲的問了一句,本來是問炎烈的,卻被夏玉曉聽了去,立刻笑起來,“兒媳婦兒,你膽子不是挺大的嗎?怎麼還害怕起這些東西來了。你放心,整個皇宮裡,沒人敢靠近永樂宮,誰敢過來,我打斷他的狗腿!”
“夏妃也這麼說了,你就放心吧,就算是最多管閒事的皇后,也沒空管永樂宮的事情呢。”炎烈的話像是給藍憐兒打了強心劑,既然他們不怕,她又有什麼好怕的。
陣陣的烤肉香飄散開來,配着陣陣的酒香,整個皇宮裡都瀰漫着一股誘人的味道。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永樂宮裡好不熱鬧,衆人喝了酒之後也有些飄飄然了,說話也大聲放肆起來。
所謂物以類聚,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有一段古靈精怪的過去,哪怕是現在看起來那麼冷酷嚴肅的炎烈,當年也做過不少的壞事。輪到藍憐兒說的時候,她卻沒什麼好說的。藍憐兒“過去”的生活,她根本沒參與進來。倒是炎烈腦子靈活的想起了上次潼虛道人八十大壽的事情,事情一說出來,衆人又是鬨堂大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