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來到門前輕輕推開一扇竹門,扭頭驚愕的看了一眼緊緊跟在身後三人,似乎很是詫異這三人走在已經破舊的竹製地板上,居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女孩走進房間拉了一下門旁牆壁上的燈繩,室內立即出現了昏黃的光線,兩張竹製單人牀整齊的擺在房間中間,兩隻牀頭之間還擺着一張竹子做的小牀頭櫃。
客房陳設顯得極爲簡陋,兩張單人牀上分別鋪着一牀粗布、有着細碎蘭花的蠟染牀單。
小雅走過去低頭看了一眼牀上,見牀單上用細細的針腳縫補着好幾個補丁,邊上已經出現了毛邊,可牀單極爲乾淨,牀頭和牀頭櫃上也是一塵不染,顯然女孩極爲勤勉。
女孩看小雅注視着牀上的補丁,兩隻大眼睛突然變紅了,拉着小雅的手有些歉意地說道:“姐姐,我這裡太破了,早就應該換新牀單了,可我沒錢買新牀單,這還是媽媽自己織的,破的地方也是我和媽媽自己補的”。
女孩說到這裡,滿眼渴望地仰頭望着小雅:“姐姐,你們不要嫌棄這裡,我這裡的東西雖然破舊,可每次有人住過,我都會拿着跑到山上小溪旁洗上好幾遍,可乾淨了!”她真怕眼前的三人嫌棄這裡破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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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輕輕將她拉到懷裡說道:“不嫌棄,姐姐和爺爺、大哥怎麼會嫌棄你這裡,這裡讓你收拾的這麼幹淨,很好的。我們就住在這裡!”說着,她扭頭看着萬林說道:“你和爺爺住這間,我住旁邊房間”。
女孩眼睛紅紅的聽完小雅的話,黑瘦的小臉上卻突然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欣喜地說道:“謝謝姐姐,我不收你們錢的,就是怕你們嫌棄我這裡太破、不乾淨,我帶你到旁邊房間”說着,拉着小雅向門外走去。
爺爺和萬林站在牀邊,望着瘦弱的小姑娘拉着小雅的背影,兩人的眼中都出現了一種心疼的神色。小姑娘拉着小雅走出房間,回身天真的衝着爺爺和萬林笑了一下,然後將房門小心地關上。
爺爺慢慢坐在身邊的竹牀上,伸出寬大的手掌慢慢撫摸着牀單上的一塊塊補丁,目光中突然出現晶瑩的淚光,幽幽長嘆道:“這孩子比靜怡大不了幾歲,可生活卻有如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在靜怡她們練功、學習和玩耍的時候,這孩子小小年紀卻已經在爲養家餬口奔忙了。唉,我是真看不了這個,我們明天去她家裡看看吧”。
萬林也坐到了牀邊,臉色暗淡地答應道:“好,您老早點休息吧,忙活一晚上了”,說着脫掉外衣躺了下去。
第二天清晨,爺爺早早醒來坐在牀上打坐了一會兒,隨即叫起萬林和小雅揹着揹包走到了樓下。
正趴在櫃檯上睡覺的小女孩聽到響聲,猛地從櫃檯上揚起腦袋,驚恐的眼神先望向了緊緊關閉着的大門,見大門依舊緊緊關閉着,這才放心地扭頭向樓上望來,見是萬林三人正緩步從樓上走下。
她趕緊揉揉睡眼惺忪的雙眼,起身走出櫃檯迎上前小聲問道:“爺爺,你們怎麼這麼早起來了?才睡了幾個小時呀”。
爺爺擺擺手,女孩乖巧地小聲說道:“那你們先到後邊洗漱一下”說着,帶着三人穿過竹樓的後門來到了竹樓後面。
此時天還沒大亮,晨光將周圍映照得朦朦朧朧。萬林三人走出竹樓擡眼向周圍望去,竹樓後面就是一面陡峭的山坡,一股清澈的山泉銀鏈般從山頂緩緩流下,在半山腰上順着一條由竹子搭成的水道緩緩向下流來,泉水清澈透亮,山間小溪“嘩嘩”的流水聲在寂靜的山間顯得清脆悅耳。
女孩指着涓涓細流自豪地說道:“你們就在這裡洗漱一下吧,這山泉水可甜了”,萬林扭頭看着女孩說道:“謝謝你了”說着,將揹包放到一旁一個竹桌上,彎腰從中取出了洗漱用品遞給爺爺……
幾人洗漱完畢走回竹樓,女孩站在櫃檯旁端着一個破舊的茶壺,正往三隻透明的玻璃杯中倒茶。此時她見到三人走來,立即雙手捧起了一隻玻璃杯迎了上來,小雅見狀趕緊走過去接過女孩捧過來的茶水,扭身遞給了爺爺。
爺爺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玻璃杯,見杯中茶水碧綠晶瑩,一股嫩竹的清香撲鼻而來。此時萬林和小雅也擡手接過了女孩遞過來的茶水,三人都把茶杯放到嘴邊聞着,一股股沁人心脾的獨特清香氣味撲鼻而來。
“好清香的茶水!這是什麼茶?”爺爺貪婪的聞着杯中的茶水問道,萬林和小雅注視着杯中一片片已經攤開的葉片,小雅忽然說道:“竹葉!這是竹葉青茶嗎?”說着看着眼前含笑的女孩。
女孩笑着點點頭,說道:“這是我用後山新摘的嫩竹葉泡的,很清香的。這是我們這裡特有的一種嫩竹,據說別的地方很少見到。我們平時喝的都是去年的。你們來的正是時候,我們後山上剛有幾棵竹筍冒出了嫩芽,你們睡覺的時候我拿着手電到後邊採摘下來了,然後用炭火烘乾了,就是想讓你們起來嚐嚐這新鮮的竹葉茶”。
幾人驚愕的看了一眼眼睛有些發紅的小姑娘,都感動的點點頭。剛纔幾人下樓的時候,小姑娘還沉沉地趴在櫃檯上,原來她是爲了讓自己幾人品嚐新鮮的竹葉茶,連夜給自己幾人採摘和製作了這幾杯清茶。難怪這幾杯茶水聞起來會有如此的清香,這裡麪包含着這個稚嫩小姑娘濃濃的情誼啊。
三人趕緊將杯中的茶水喝進嘴中,細細品味着滿嘴的清香。此時,三人都感覺到杯中的茶水有着一股奇特的清香,讓幾人都有一種深入五臟六腑、通體舒暢的感覺。他們知道,這不僅僅是茶水本身的清香帶來的感覺,還融合了女孩身上那股那大山深處的山民特有的善良和質樸。
爺爺品完杯中的茶水,擺擺手推開女孩端過來的茶壺說道:“好了,我們回來再喝。你現在要是不忙,就帶我們到你家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