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和魏玳瑁約定的日子,薛琬領着薛玥一塊坐了馬車前去南莊。
姐妹兩個剛出了靖寧侯府的大門,就被人攔住了。
來人是一身京兆府官服的年輕人,看起來二十出頭的模樣,有些面熟。說話也十分客氣,“請問馬車裡坐的可是靖寧侯府的薛七小姐?”
薛琬掀開車簾,“正是,不知道這位差大人是……”
年輕人抱了抱拳,“在下京兆府羅斌,奉了府尹程謹之大人之命,來請薛七小姐去一趟京兆府。”
他笑了笑,“程大人有事想要煩請薛七小姐指教。”
這話說得很客氣,想來是來之前受到了囑咐的關係。
薛琬料到應該是極心島別有洞天底下的那屍坑之事,便點了點頭,“能替程大人分憂,是小女的榮幸。”
她對着車伕說道,“那就先去一趟京兆府。”
薛玥一臉驚慌,“七妹,你又做了什麼事,怎麼連京兆府都驚動了?”
薛琬衝她安慰地笑笑,“五姐別慌,不過是有件事程大人想要找我問問話瞭解一下情況,無礙的。”
她將別有洞天的事說了一遍,“當日魏五小姐和我在一起,想必程大人也一併請了她,正好,我們可以在京兆府匯合。”
薛玥皺了皺眉,“居然還有這事……”
雖然剛出門就遇到事有些晦氣,但是人都有八卦之心,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居然心裡還有些蠢蠢欲動的小雀躍。
她想了想說道,“那我等會兒也可以進去旁聽嗎?”
薛琬點點頭,“應該沒關係吧。程大人不過只是問個話,又不是審訊,你和我一塊兒應是無礙的。”
她笑了笑,“說起來,那也是陳年的舊案子了,我估摸着程大人也不過只是走個過場。”
幾十年前的案子了,甚至連苦主都找不着,也就是象徵性地破一下案,了一下陛下的好奇之心。
不多時,馬車行至京兆府。
果然,魏玳瑁的馬車也在。
早有門子請了薛琬和薛玥進去,言語之間十分客氣有禮,“程大人就在書房等着薛七小姐。”
程謹之的書房在裡間,從京兆府大門進去,要先經過衙門,然後是一片很大的操練場。
這還未到午膳的時間,今日看起來也沒什麼案子,操練場上到處都是年輕的漢子在練功。
如今時值六月底,正是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雖說今日的太陽不甚毒辣,但操練了一兩個時辰的漢子們身上的衣衫已經都溼了。
有幾個粗獷一些的漢子甚至直接脫下了上衣,光着膀子就在那“哼哼哈兮”地練功夫。
薛琬對這些境況見怪不怪。
她前世在千機司和男人一塊兒共事幹活,都不把自己當女人的。有時候出去做任務,條件艱苦,就和男下屬們同吃同睡。
莫說是光着膀子的男人了,就是全身光溜的男人也見過……
她可不覺得這場景有什麼奇怪的,不過是堆小麥色的肉罷了。
但薛玥可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場面,一下子臉就變得通紅。
她垂着頭一路看着自己的腳尖,步履匆忙地跟着薛琬的影子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低聲抱怨着,“這什麼地方,這些人怎麼這麼不知羞恥,哎呀好討厭啊!”
話音纔剛落下,“砰”,她的臉蛋整個地撞到了一堵牆上。
薛玥身形瘦削,弱柳扶風的女子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衝擊?她雙腿一個踉蹌就往前栽去。
還好,前方有人伸出手托住了她,纔不至於讓她一頭栽到在青石板路上。
“這位小姐,你沒事吧?”
是一個剛強有力的男聲。
薛玥擡起頭來,看到一個高壯的光着上半身的男子,一臉關切地望向她。
她這才明白,剛纔自己並不是撞到了牆上,而是……而是撞到這個男人的胸膛上!
這下子,她可憐謝謝兩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若不是這男人好端端地在這地方擋着路,她何至於撞到人,何至於自己往前摔差一點就摔成個狗吃屎?
她憤憤地瞥了一眼這個男人,冷哼一聲,“我沒事。”
耳邊傳來薛琬略顯驚訝的聲音,“五姐,你怎麼走到那裡去了?”
薛玥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並沒有走在道上,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衝進了人家的訓練場。
她這下子臉更紅了,一下子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哎呀呀,實在太羞人了!
她一下尷尬地要死,可是偏偏又不能說什麼,只能低着頭一言不發地小跑到道上,用力地跟着薛琬,“走啦,快點走走走!”
薛琬似乎看出了薛玥的尷尬,笑着說,“好,我們走!”
她衝着光膀子的男人笑了笑說,“王公子,剛纔多謝你救了我五姐,改日若是得空,我請你喝酒謝你!”
那男人毫不在意地揮揮手,“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上次薛七小姐賞的酒錢還沒有花完呢!”
他頓了頓,“兩位還請快點過去吧,程大人已經在書房等了一會兒了。”
薛玥拉着薛琬的袖子小跑步跑了一會兒,見已經離開操練場老遠了,這才喘着粗氣停了下來,“你……你認識剛纔那個人?”
薛琬點點頭,“對呀,剛纔那位叫王翰,是京兆府新進的捕快。王公子很有能力,最近幾次京兆府破的案子裡,都有他的一份功勞。”
她笑笑,“對了,你應該聽說了,上次侯夫人劫持了祖母差點出了事。說起來,也幸虧王翰公子和他的同僚們幫忙,祖母才能夠平安無事。”
侯夫人的事雖然對外是個秘密,但白姨娘是心知肚明的,想必薛玥也有所耳聞。
沒想到薛玥卻一臉震驚,“什麼?你說侯夫人先前劫持了祖母?這……這是什麼時候到事?我怎麼不知道?”
她雙手抱住了腦袋,“好可怕,侯夫人怎麼可以這樣,那可是祖母啊,她怎麼能劫持她的婆母?”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薛玥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她猛然擡起頭來,“那……那侯夫人是因爲這事才……才暴病身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