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仙姑正色道,“薛七小姐若是有事,但請吩咐便是,與我並不需要用幫忙這樣的字眼。”
在她心裡,她就是薛琬的人了。
薛琬笑笑,“我知道你最近與肅國公府的大夫人走得近,若是有機會,麻煩你對大夫人說,我的八字與連大公子的不合,不能成就良緣。你甚至也可以說得嚴重一些,比如我這輩子都是鰥寡孤獨的命,不宜成婚。”
她嘆口氣,“我無心婚嫁,不想耽誤了別人,也只能用這樣的法子了。”
羅仙姑雖然有些訝異,不過也還是點頭同意了,“好。”
她活過一世了知道,女子若是足夠強大,獨立活在這世上也不會被欺負,就算不嫁人又怎麼樣?
從這一點上來說,她還是有些欽佩薛七小姐的。
畢竟她不嫁人,更多的是因爲社會環境的現狀,而薛七小姐這樣子確實主動地杜絕了這些。
從羅仙姑處出來後,薛琬也沒有別處可去,便還是回了家。
小花和圓月都迎了上來,“小姐,你方纔去哪裡了?怎麼都沒有叫我們?”
所謂貼身丫頭,就是貼身陪伴在小姐身邊的人,可她們剛纔卻連小姐去哪裡了都不知道。
雖然小姐的本事她們信得過的啦,但這樣是不是也太不敬業了?
薛琬笑了起來,“心裡有點悶悶的,出去走走罷了,又沒有什麼大事,你們急什麼?”
她頓了頓,“孔子書院的事,我父親都安頓好了嗎?”
那個叫寒山的孩子,她還是挺在意的。
小花點點頭,“是,老爺親自寫的信,我跟着一塊兒去送的薦書,昨兒一早,就將人送去了那邊。”
她壓低聲音說道,“小姐您還別說,自從那孩子一走,我總覺得好像變清靜了。”
薛琬挑了挑眉,“哦?你發現了什麼?”
小花低聲說道,“門前擺攤賣糖葫蘆的那個老伯,昨天和今天都沒有來。後巷有家賣米糕的店昨天也關門了。哦,還有隔壁張翰林家,聽說昨天食物中毒,有五六個婆子家丁突然死了。”
她搖了搖頭,“這還不算。小姐你還記得我們隔壁的那所空宅子嗎?前些日子還有些十七八個留守的僕人,昨天就全部空啦!”
若所這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小姐說,反常即妖,照她小花看啊,這就是有貓膩啊!
怎麼那小寒山一走,這些人就都走空了呢?
而且,她還特地去附近打聽了一下,說來也是巧合,這些走掉的人都是在七八年前陸陸續續地搬過來的。
這就很不尋常了。
薛琬笑眯眯點點頭,這丫頭不錯嘛,觀察夠全面夠細緻,晚上得賞兩個雞腿才行!
她說道,“小寒山身份不簡單,周圍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他,也許是在監視他,也許是在保護他,否則他從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又怎麼能安然無恙長到這麼大?”
陸婆子的好心是有限度的。
畢竟不能將這孩子暴露在人前,她也只是照看一下,每日給他留存好食物罷了,但其他的她真的愛莫能助。
一定有人在暗中教養這個孩子。
否則,他怎麼會讀小人書?
誰教他識字的?別說是陸婆子,畢竟連陸婆子自己都不識字。
小花忙問道,“那我們要派人去盯着那孩子嗎?”
薛琬搖搖頭,“不必了。”
她笑了笑,“無意中捲入寒山的事,也算是機緣,我們給了他一條出路,也就緣盡於此了。從此以後,他和我們再無關係。”
很快便到了護國寺取寶的日子,一大早,薛琬便和薛三老爺說,“父親,我和玳瑁約好了今日要去護國寺上香,可能會晚一點回來,你和雲姨娘莫要等我。”
薛三老爺點點頭,“去吧去吧,今兒可是個大日子,聽說護國寺會很熱鬧,一定很好玩。”
他頓了頓,“不過人多勢必雜亂,你可要注意安全啊!要不,帶幾個護衛去?”
話剛說完,薛三老爺就愣住了,咦,家裡難道還有護衛?
這時候,老頭子才恍然想到,這些年來收入很低,也沒有個外快什麼的拿回家,家裡的日子一直都過得苦哈哈。這會兒能搬出來有個新宅子也是哥哥體諒他給的。
難道還有多餘的錢買護衛?
從前不對金錢毫不關注的老頭開始陷入了沉思:我要不要去宮裡頭和陛下哭哭窮,搗鼓一點賞賜回家?
不對,上次那詩詞全書的稿費都還沒有收回來呢,我得去要債去!
薛琬可不知道老父親這一瞬間腦海中轉過這萬千想法,她滿懷期待同時又很謹慎地離開了家,一路便往護國寺而去。
半路上,遇到了蕭然。
蕭然見她一臉凝重,笑着說道,“怎麼,也有你覺得爲難的事?”
薛琬搖搖頭,“倒不是爲難,也算不上緊張,只是打起精神罷了。”
她知道,世界上沒有萬無一失的買賣,就算有,也要做好萬分之一失敗的準備。
越是如此,就越要打起精神來,以應付瞬息萬變的境況,來處理那些突發的事件。
蕭然柔聲說道,“你放心,今日之事,還有我在。只要我在,就一定會站在你身後,替你將這事情做成。”
他低低地說,“琬琬,你要相信我。”
薛琬笑了起來,“我相信你。”
那可是十一的承諾,她自然是相信的,且深信不疑。
這麼一打氣,她臉上的神采又飛揚起來了,“好,那我們就快馬加鞭,看看誰先到護國寺!”
蕭然看着她單身騎一匹快馬,飛馳而前,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微笑。
他也揚起鞭子,“駕!”
今日的護國寺果然到處都是人,若不是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薛琬沒有乘坐馬車,而是騎馬出來的,顯然要被堵住。
她和蕭然的馬輕便地從各路馬車中穿梭而前,不一會兒就到了護國寺的山門前。
善緣早就派了自己門下的小沙彌前來迎接,“是薛七小姐嗎?善緣大師吩咐我來迎接您去禪房聽經。”
薛琬點點頭,“正是我,多謝你了。”
她衝着蕭然眨了眨眼,意思是她先走了,他且去行事,有什麼事在善緣那裡聯絡。
蕭然點點頭,便往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