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要取財寶的日子,善緣大師整個人都坐不住了。
他焦急地在禪院裡走來走去,連向來都愛護有加的花朵也沒有心情給它們澆水了。
小沙彌推開門,“師父,薛七小姐到了。”
善緣大師手裡的澆水壺哐鐺一聲掉在了地上,他也不管,居然跑出去親自迎接,“哎呀,你可來了啊!”
他立刻將小沙彌推出去,“你在門外守着,任何人進來都不要放行。我和薛七小姐有重要的佛法要講,不能被人打擾。”
小沙彌還是頭一次看到師父這麼嚴肅的表情,當然唯唯諾諾地點頭說道,“謹聽師父的吩咐。”
然後,就當真守在了禪院的門口一言不發,當個門神去了。
薛琬瞥了善緣大師一眼,“你對徒弟都這麼兇啊?”
善緣冷哼一聲,“還不是因爲今日有大事要發生,我有些心急了嗎?平時我可不是這樣的。”
這話倒也沒有說錯,平時他真的是大和尚裡最溫柔和氣的一個。
人家都叫他不生氣大師呢!
善緣瞄了薛琬一眼,見她毫不急躁,還是很服氣的,“你就沒點害怕?”
薛琬擡頭,“我怕什麼?”
她笑了笑,“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若是東風不來,那也只能自認倒黴不是麼?”
當然還是怕的,但是她的害怕怎麼能顯示在臉上,讓善緣這狡猾的老和尚看出來?
薛琬的信心也給了善緣信心,他伸出一個手指來,“我們說好了的,我只要一成,多的我也不貪。”
一個巨大的寶藏的一成,那也是個很大的寶藏了。
薛琬忍不住呵呵一下,“嗯,大師你可真不貪。”
不過沒有辦法,誰讓這寶藏的具體位置只有這老和尚知道呢?她做事言出必行,既然答應了,就得做到。
善緣嘿嘿一笑,“等到你們事成,我就假死離開這鬼地方,從此以後就回到老家逍遙自在去!”
他有多少年沒有離開這山門,就有多少年沒有回老家。
他的老孃,老妻,還有兒子,這些夢裡經常見到的人,還都停留在二十年前的模樣。
想到就覺得心酸啊!
還好,他很快就要熬出頭了,帶着那麼多的銀子,錦衣歸鄉,重聚天倫。
不一會兒,外頭響起了陣陣驚呼之聲。
薛琬笑笑,“司徒渺來了。”
司徒渺的幻術是天下最美麗的綺夢,他擅長編織華麗美妙的夢境,讓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其中。
在護國寺,能編織出來最好的夢,自然是佛光普照,菩薩親臨了。
果然,不一會兒,外面就響起了陣陣“阿彌陀佛”的響聲。
薛琬沉了沉臉,“我的人應該已經去到了羅漢堂。若是你的地圖沒有出錯,他們應該很快就能進入攝政王寶藏了。”
以她前世的經歷,攝政王寶藏的入口在羅漢堂,但出口卻別有洞天。
她的人已經帶了充足的設備,到時候只要隔開山脈的底部,就可以從一座懸崖的平臺上離開。
當然,若是毫無防備,那麼那平臺也是個危險的催命符,畢竟底下是萬丈深淵和兇猛的野獸。
可是他們有了完全的準備,就可以悠然地帶着堅固的繩索從山體上滑翔而下。
之所以不從原路而返,也是因爲護國寺的和尚不簡單,那些武僧可以閉上眼睛一次,但是絕對不會有第二次僥倖逃過的可能。
也就是說,司徒渺的幻術可以遮天換日,但僅限於使用一次,若是第二次再故技重施,那就有可能會被識破。
那也風險太大,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呼喊終於安靜了一些,開始響起講經的聲音來。
薛琬心中跳了跳,“也不知道他們進行地怎麼樣了?”
這次去執行任務的除了蕭然和司徒渺的人,還有拓跋祐在山腳下運輸財寶的人,爲了互相牽制,小花圓月還有魏玳瑁甚至連駱真都全數出動了。
若是一旦有什麼問題,那她等於賠上了自己全部人馬,那損失可就不是隻有慘重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對她來說,那是全軍覆沒。
滅頂之災。
所以,一定不能有任何差錯。
又是難熬的一盞茶的時間,終於,傳來了禮炮的聲響,那就是成功了?
薛琬臉上的表情一下子鬆懈下來,可是片刻之後卻又凝重起來,“不對,說好了趁着說法的時間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自傳出禮炮聲,因爲和護國寺的禮炮使用相同,所以不會有任何人懷疑。”
可是,現在只有東南西三個方向傳來了禮炮,那也就是說,北面的人失敗了?
也不對,北面正是羅漢堂的方向。
若是羅漢堂失守,那麼南和西就不可能成功。連藏寶的地點都沒有進去呢,怎麼可能得到寶藏並且將之運送出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琬終於坐不住了。
她咬了咬脣對着善緣說道,“若是沒有弄錯的話,我的人應該已經得到了寶藏,並且運送着離開了。這事情應該算是成了,可是羅漢堂那邊似乎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之事。善緣大師,能不能請你幫我走一趟?”
善緣有些爲難,“可是我若是無事端端過去,豈不是自己暴露了自己嗎?”
他老和尚還是很惜命的,他可打不過那些武僧。
薛琬冷哼一聲,“你明日起就不再是護國寺的和尚了,暴露了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再說了,護國寺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山脈下面埋着的是攝政王的寶藏,這和暴露不暴露有什麼關係?分明就是這個禿驢的推脫之辭罷了!真是可惡!
善緣到底還是抵不過薛琬的殺氣的眼神。
他尷尬地笑笑,“好好好,我去,我去就是了。”
薛琬忙道,“你等一等,我和你一起去!”
善緣震驚,“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和我去?你確定?你就算到了羅漢堂門口,人家也不會讓你進去的好吧?”
誰料到薛琬卻笑了笑,從懷中摸出一大堆東西來,在臉上頭上塗塗抹抹,不一會兒,居然就變了一個人。
她冷聲問道,“我這樣可還行?能不能跟着你進羅漢堂了?”
善緣往後退了一步,“你……居然變成了我掌門師兄的模樣!你……你這丫頭居然會傳說中的易容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