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龍影,不同於蒯森雄所見過的龍雕,也不同於故事傳說中的模樣,鮮活的在琥珀似石頭中,雖很小,仍隱隱透出威嚴。
他拿着這塊石頭問過很多人,包括當時有神童之名的沈廷揚,沈廷揚說那是另一個世界上的龍。
雖沒有徹底弄明白奇石背後的事,關於另一個世界存在的觀點,已顛覆蒯森雄認知。
水球上的修行者衆多,成仙者也不少,但神仙於他們而言只是天庭之上有大神通者,總歸還在這一方天地之類。另一個世界卻又是什麼樣的世界?
蒯森雄着了迷般斂財,建起越來越龐大的勢力,與其說他害怕水球毀滅,想爲自己和親人去往另一個世界做準備,不如說他所做一切更多的是因爲對另一個世界好奇,只是因了強烈好奇心才那般瘋狂想掌握關於另一個世界的事。
“蒯森雄和沈廷揚三十年前已有交集?那麼他和陸煥邦呢?”對於胡仙仙而言,另一個世界已不算稀奇了,對於這些大人物的關係更關注些。
蒯森雄是三十年前開始豪富,沈廷揚是三十年前開始以聰慧博學名揚天下,陸煥邦是三十年前開始步入仕途,陸煥邦和蒯森雄相互扶助,沈廷揚本來似乎與他們沒什麼關聯,可細細想來竟有暗裡制衡的感覺?
“他們三個是曾有交往,爲了那另一個世界的秘密探討研究很多,可最後,蒯森雄堅持要徹底掌握秘密,陸煥邦不太相信那些玄乎的事了,沈廷揚則和道門中人交好以求瞭解更多。唉……如今沈廷揚與我們一條戰線,可又不完全信任我們,他太在乎保住韓澤熙的權力,怕我們奪權,把更重大的秘密拋到一邊了……”程浩風目光憂慮。
胡仙仙沒順着他的思路想,他想的是又一個盟友不堅定,做事情更難,而胡仙仙想的是陸煥邦扣押飄縵,定然不是所說的傷了客人這般簡單原因。
又聊了幾句,胡仙仙說已想出能救飄縵,還不會把程浩風牽扯進去的辦法,讓他快去忙事情。
與程浩風道別後,胡仙仙又去仙緣圃叮囑阮文月好好照顧阮紹倫,等到她發靈符來時,阮文月兄妹去往陸府大門。
交待完,胡仙仙出門往陌香坊而去,到得陌香坊時,已經換成江湖浪子裝束。
“哈哈哈……飄縵姑娘呢?快帶我去見她!”胡仙仙舉着一小錠銀子在大廳裡高喊,見着一個小丫鬟來迎接,便把銀子塞到她手中。
小丫鬟擺手,惋惜說着:“這位好漢是真喜歡飄縵姐姐吧?唉,你來遲了,她不在陌香坊了。”
“被人贖走了?”胡仙仙裝得很驚愕。
小丫鬟搖搖頭,“我們也不清楚,這位好漢,你還是找別的姐姐陪你吧。”
“老子好容易又弄了一筆錢,特意來看飄縵姑娘的!別的姐姐,別的姐姐有飄縵姑娘那風情萬種嗎?大管事呢,我要見大管事!”胡仙仙嚷着往樓上衝,掀倒好幾個來攔她的打手。
那個大管事聽到打鬧聲,出面來調解,拿話推託着,想支開胡仙仙。
胡仙仙不聽勸,又罵又打又砸東西。衆人只看到一個腰上彆着短劍和葫蘆的浪子在鬧事,看到他略微泛紅的頭髮火一樣飄舞,沒想到是胡仙仙故意做這齣戲。
爲了平息戀慕飄縵的浪子怒氣,也因了對陸煥邦扣押飄縵不滿,大管事說出陸府扣押之事,還添油加醋說成陌香坊不願讓飄縵出門伺候客人受委屈,全是陸煥邦威逼飄縵前往。
這麼一說,浪子不再朝陌香坊撒氣,恨聲叫罵着往陸府而去。
在半路上,浪子買了輛牛車,躺在牛車乾草上,掏出酒葫蘆慢飲。
牛兒慢悠悠在街市中走着,胡仙仙偶爾哼幾句不成調的山歌,偶爾吼幾句:“走路的,騎馬的都給我長點眼睛啊,別碰着撞着老子的牛了!要是誰敢傷了我的牛,老子扒了他的皮!”
她躺在車上,也不駕馭牛往前行,這牛能自己找方向嗎?聽了那些話的人紛紛離她的牛車遠些,生怕一不小心被她訛上。
大管事悄悄派了人跟着她,還以爲她會衝進陸府搶人,怎麼弄輛牛車在街上閒逛,是終究怕和陸煥邦對着幹?
那兩個人跟了胡仙仙一路,只見她招搖過市,耍盡古怪手段,那牛也真怪,竟認得去陸府的路,也懂得避開車輛行人一般,一路之上竟也沒出什麼事。
後來,還飛了只小鳥來,在牛背上跳幾下,啄幾下,浪子伸手逗小鳥,小鳥飛到浪子手上,挺乖地鳴叫幾聲又飛走了。
見到這一幕的人,不知道是胡仙仙和唐彩兒在互通情況。
到了陸府大門外,那牛忽然發瘋了般往門口衝去,還沒衝到,早有看門的家丁揮刀來擋牛。
“唉喲,我的娘呢!”牛衝得太猛,牛車翻了,浪子摔下車來,滾了滿身泥。
遠遠圍觀的人不由偷笑,浪子則朝他們“嘿嘿”自嘲而笑。
還沒笑完,看到一把刀即將砍上牛頭,浪子一個鷂子翻身,躍過去擋下了刀。
金鐵交擊,火花爆濺,那浪子看似鈍鈍的短劍居然震斷了陸府家丁的大刀!
那個家丁握着一截兒斷刀發愣,其他家丁則被威懾住,只敢遠遠打量浪子,不敢再衝上前。
浪子與常見的江湖浪子相比,更狂放不羈,也更潑皮無賴,但他手中短劍卻是奇異,竟與福慧天妃的慧心玉劍有些相似,只是不像玉製像石制,且沒有玄奧花紋罷了。
他們的眼光不錯,那就是慧心玉劍,但因胡仙仙故意遮了靈氣玉光,纔像把石頭鈍劍。
“嘖,我的小牛兒你沒受傷吧?還好,還好沒傷着。”胡仙仙寵溺地撫了撫牛頭,用溫和得讓人掉雞皮疙瘩的聲音說着,忽然又變了臉色說,“什麼?你說你沒傷,可你被嚇着了?好啊,我把嚇你的人全給扒了皮!”
浪子是胡仙仙扮成的,她說要爲牛報仇之時,似是在耍笑,轉身慢慢走向陸府家丁時,陡然釋放於血裡火裡拼殺而形成的凶煞之氣。
圍觀的人只以爲這浪子是得了誰授意,來陸府鬧事的,陸府家丁曾遇到過不少來鬧事的,全給速速解決了,但他們突然意識到這個浪子不同!
有老成些的家丁來勸胡仙仙好好說事兒,有伶俐的家丁去請管家了,但也有幾個不長眼的家丁繃着氣勢洶洶的勁兒圍攻胡仙仙。
“嘭、啪、啊……”連連撞擊聲、斷裂聲、慘叫聲響起,圍攻胡仙仙的家丁們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圍觀的人沒有叫好,但他們興奮的目光,表明他們很樂意看到陸授家丁被揍!
陸府管家出來了,身後跟了四個武藝高強,有微弱靈氣的保鏢。
“好漢,您哪條道兒上的?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要什麼請直說,別不懂規矩胡來!”管家看似謙恭實則倨傲地說。
“什麼破規矩?我要什麼?我啥也不要!”浪子指着管家的鼻子義憤填膺大吼,“你們嚇着我的牛了!不跟我的牛道歉,還問我要什麼,當我是來要飯的叫花子?不道歉,這事兒沒完!”
明明是牛亂闖,還誣賴把牛嚇着了?這鬧事的藉口也找得太假了吧?圍觀者們爲胡仙仙暗暗叫好的同時,也暗暗爲她擔心,這麼笨的人似乎不是上門惹達官貴人訛錢的料啊,別把命給搭進去……
陸府管家眼如鷹隼,狠狠盯了胡仙仙一眼後,再朝跟來的保鏢丟個眼色,四人立刻圍攻而來。
自認爲比家丁們身手好得多的保鏢還是橫七豎八躺倒,一聲聲慘叫從本來堅強的人嘴中發出。
管家驚呆了,這四個人是陸閣老貼身護衛當中功夫最好的,就這麼敗了,甚至沒看清怎麼打鬥的,就缺胳膊斷腿兒了?
在胡仙仙鬧事的同時,唐彩兒化爲的小鳥飛到陸開尊房間找到了阿翩。陸大公子的方間在府中很好找,唐彩兒又本和阿翩熟識,很快見到她,讓她幫忙。
陸府亭臺樓閣很多,阿翩與陸開尊沒有正式成親,更不好意思隨便亂逛,但她還是猜測得出飄縵大概關在什麼地方,帶着唐彩兒往可疑地點去尋。
阿翩是未來大少奶奶,也是傳言中的白畫眉女妖,府中下人們沒有誰敢阻攔她。
最後,終於在一座假山的山洞裡發現疑似暗道,阿翩支開小廝丫鬟們,仔細感知了一下氣息,雖不敢斷定是飄縵關在下面,但感應到下面關有女子。
唐彩兒飛到假山上一叢杜鵑花上,阿翩回了房間,再過一會兒,唐彩兒才飛出陸府。
胡仙仙還在和管家胡攪蠻纏,一隻小鳥飛到牛頭上輕啄幾下又飛走,胡仙仙領會其意了。
“哼,你們給我等着!我的小牛兒累了,要回去睡午覺了,要不然踏平陸府!”胡仙仙跺腳冷哼幾聲,把牛車重新套到牛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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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上牛車慢慢搖晃着離開陸府,管家沒有喊人去追,這樣的煞星還是少招惹爲好。
一路之上,圍觀的人不停跑過來問胡仙仙,怎麼那樣大膽,敢去陸府鬧事?
“我哪有鬧事?是他們嚇着了我的牛還不道歉!”胡仙仙認真地憤然說着,“我這牛不能嚇的,嚇多了會變火牛,那火牛發起脾氣來,多可怕啊!他們肯定知道我的牛不能嚇的,要故意嚇來變成火牛,要害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