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古城,從城牆倒塌處鑽了進去。雖有泅堰領頭,蘇亭舟和暮白還是十分害怕,外來人或許不能理解,可瓏城誰都知道這是座死城,歷代相傳,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
雖說是個傳說,但老人描繪的如同親眼所見一般,還嚴厲阻止自己家的人進去,大家也就深信不疑了。蘇亭舟和暮白能跟着進去,都是賭上了命。
三人踏入城內,穿過一片雜草叢之後,蘇亭舟和暮白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雜草後面竟是一片完整的城中景觀,這座城彷彿陷下去了一般,難怪從外面看不到任何古蹟。
既然是座完整的城,爲什麼人不能進來呢。要說這麼多年的古城,裡面的建築居然完完整整,太不可思議了。蘇亭舟想到心中的疑惑,正要轉頭問泅堰,怎知,一轉過頭,泅堰不見了。
蘇亭舟心裡一慌,再轉過頭看暮白,暮白也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那些傳說是真的,蘇亭舟心裡怕極了。
而和他一起進來的暮白。看到的則是另一番景象。遍地衣衫襤褸的死人,倒塌成殘骸的房屋。暮白第一次看到這麼多死人,嚇得連忙往蘇亭舟身邊跑。結果剛跑到蘇亭舟身邊時,他一拉蘇亭舟的衣服,眼前的蘇亭舟也跟着倒下了。
倒地的蘇亭舟,眼睛睜得大大的,嘴角還流出血絲。暮白抱着蘇亭舟的手臂大聲哭喊:“公子,公子,你怎麼了!”喊着喊着,蘇亭舟突然又站起來,瞪着眼睛,向那羣死人推走去。
暮白想要上去拉住他,卻還是來不及了,蘇亭舟走到死人推前面,又“噗通~”一聲倒下了。暮白想過去,又不敢過去,原地掙扎了一會兒。還是衝了過去,抱起蘇亭舟就往外拖。
倒地的蘇亭舟瞪着眼睛,張着嘴,嘴裡不斷涌出鮮血,和那一堆的死人一模一樣。暮白拖着他,卻怎麼也拖不同,反而還被他突然伸出的手給按在原地。
“泅堰公子,泅堰公子。”暮白剛想叫泅堰過來幫忙,原本現在原地的泅堰也不見了。不遠處,一個和長得和泅堰相同的人,正倒在死人堆裡。
到底是怎麼回事,暮白見抱不走蘇亭舟,絕望的跪在原地。天空還突然下起雨,似瓢潑一般,大雨淋在人堆上,殷紅的血水從人堆裡就流出來,向四周蔓延開來。
泅堰和兩人也不同,城牆內雜草的後面竟已變成一片叢林,但還是能從地面上一些尚未被掩埋的建築上,看出這是古城遺址。摻雜在樹林裡的巨大石柱,還有經年風雨之下依然殘存的石階。
這不就是個古城遺址嗎?沒一點特別的,怎麼這裡人傳言這麼厲害。見沒什麼稀奇的,泅堰正回頭要兩人一起出去,結果就看到蘇亭舟和暮白閉着眼睛不停地原地打轉。
“不好”泅堰心裡暗叫了一聲,快步走到二人身邊。他搖晃着蘇亭舟,強行用法術刺激蘇亭舟的大腦,蘇亭舟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此時蘇亭舟自己看到的畫面則是,發現泅堰和暮白都不見了以後,他轉身想要出去。來時倒塌的城牆居然復原了,高高的矗立着。
“轟隆~轟隆~”身後接連的幾聲巨響,蘇亭舟回頭一看,原本陷下去的城池居然起來了,他此時正站在一座完整的城裡面。
已經沒有退路,蘇亭舟只得壯着膽子向前走,偌大的城池內,沒有一個活物。蘇亭舟緊張的穿行在空曠的街道上,四周的房屋雖然看起來和他所見到的房屋形狀有些不同,但卻絲毫沒有老舊的感覺。
城池不大,只有幾條短短的街道,不一會兒,蘇亭舟就走完了街道,來到一座宮殿前。這宮殿和他所見過的所有宮殿都不同,像是金鍍成的一般,哪裡都是金光閃閃的。
和街上一樣,這座宮殿附近也沒有人,但卻是乾乾淨淨的,一片落葉也不曾有。落葉,這是城,附近也沒有樹木怎麼會有落葉呢,蘇亭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他猛的擡頭一看,天空被一片樹枝籠罩着,左右到處尋找都不見樹木,那麼大一片樹枝像是憑空長出來的一般。
蘇亭舟嚇得癱坐在地上,突然天空一變。籠罩着的陰影也不見了。蘇亭舟擡起頭來,他又回到了他們三人乘坐的馬車旁邊。
泅堰蹲坐在地上,正看着蘇亭舟和暮白二人。在城牆內時,他臉怎麼都喚不醒蘇亭舟二人,只能先把兩人抱出來。
在蘇亭舟醒後一會兒,暮白也醒來了。“公子,你沒事吧”暮白醒後第一眼就看到了蘇亭舟。
“沒事啊,你怎麼嚇成這樣了。”蘇亭舟看着暮白被嚇出了眼淚,摸摸他的頭,笑着說。
“我剛剛看到公子你死了。”暮白眼淚還在眼睛上掛着。
蘇亭舟安慰的說:“我沒死,我也沒事。”看着懷中驚魂未定的暮白。蘇亭舟臉上浮現幾絲難過,暮白這麼關心他,他卻從未以真心待他,甚至沒有將他當做朋友。
蘇亭舟自撿到暮白的那一天以後,就一直訓練他,讓他學文習武,連伺候梳洗也是暮白在做,現在想來,不免愧疚。
“泅堰,我們是怎麼出來的?”蘇亭舟猶記得在裡面時的場景,怎麼突然之間就出來了。
“你們被幻境所困,我帶你們出來的。”
“幻境”原來是幻境,他說怎麼那麼奇怪呢。“幻境沒有困住你嗎?”這種情況下,按理說人人應該都被困住了。
“我是術士,被困住了也能走出來。”這個問題也是泅堰所疑惑的,幻境對他無效,難道是因爲自己是上神。
“哦”蘇亭舟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爬上馬車去了。“我們快回去吧,以後這地方千萬不能再來了。”
“對對,傳言是真的”暮白也趕忙爬上馬車。
泅堰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殘破城牆,這地方還得來看看,不過,不能帶他倆了。看完泅堰也跟着上了馬車,馬車裡的兩人都閉着眼睛靠着車廂上,看來被嚇的不輕。
馬車很快駛離這個地方,身後的城牆越來越遠。誰也沒看到,城牆內突然被黑暗籠罩的一瞬。
行了兩個時辰左右,蘇亭舟和暮白好不容易恢復了精神。蘇亭舟雖然只看到一座空城,可那空曠的城池裡,未知的一切才最嚇人,他生怕哪裡突然冒出去什麼東西來。暮白看到的則是滿目的絕望,直接看到暴露在天空下的一大片死人。
恢復精神後,蘇亭舟和暮白向泅堰說起他所看到的一切。結合兩人的描述,泅堰彷彿看到了這座城池的興衰。爲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幻境,難道傳說中那些進去就沒出來過的人,是被困幻境中,直到死亡的嗎?
一連串的問題縈繞在泅堰心頭,等崇華來了,一定要拉着他一起去看看。他在心裡暗暗打算着,卻沒發現,他對崇華的依賴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崇華原本就是他教出來的,現在他卻能被這座古城嚇住,還得等崇華一起來纔敢進去。再走了約一個多時辰,馬車就進入瓏城了,瓏城雖是小城,城門卻很多。看着剛走過的小城門,泅堰心想,這麼多城門,這打起仗來不是很難守嗎?
如今已經是隆冬季節,蘇亭舟怕泅堰一人住在小宅子裡,沒人伺候,就帶着幾個僕人一起搬了過去。其實,泅堰心裡早就看出來,蘇亭舟是想在這寒冬裡泡泡溫泉。
馬車停在這坐小宅子前,三人走下馬車。寒冷的冬季,路上沒幾個行人。泅堰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如今已經是十一月,再有兩個多月就能看到崇華了。不知道崇華會不會提前來這裡,泅堰坐在牀邊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猜測着。
見到崇華應該說些什麼呢?他是被自己氣走的,他還會不會原諒自己嗎?
由於天氣轉冷,又臨近過年了,蘇家的綢緞莊生意格外好。蘇亭舟每天都奔波於各個店面之間,泅堰連着好幾天不常見他。
這天,好不容易等來的一個太陽足的天氣,泅堰舒舒服服的搬了個躺椅放在院子中央。雖說他不怕冷,可這樣冰冷的天氣裡,連被子都是冰的,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泅堰公子,公子請你去百味居。”剛一躺下,蘇亭舟的小隨從就過來叫他了。
用被陽光曬得暖暖的被子蹭了下腦袋,泅堰不高興的說:“不去,我還要睡覺呢。”
“這,公子讓我來請你的。”那隨從爲難的說。
泅堰又往被自己縮了點,“你就說我睡着了。”這麼好天氣,說什麼也要在這曬太陽。
“那好,我去回公子”小隨從說着走遠了。
這下沒人打擾,可以安心的睡了,泅堰心裡樂滋滋的。這麼久相處下來,他發現蘇亭舟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單純,相反隱藏的很深,他都有些看不透。
猜不透的心思,他就懶得去猜,反正他在瓏城也待不了多久了。太陽下的躺椅上,泅堰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雖說是冬天裡的太陽,還是會把人曬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