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陽,曬得人全身暖洋洋的。迷迷糊糊中,泅堰漸漸睡的沉了。整個院子中,他放躺椅的地方採光最好。
另一邊,蘇亭舟在百味居久等之後,聽隨從來說泅堰睡着了。蘇亭舟看着滿桌的飯菜,面露無奈之色。
這幾日聽府裡的僕人說泅堰很少吃飯,以爲他食慾不振,特意來這讓人做了這麼多好菜,卻請不來人。
“回去吧。”蘇亭舟看着桌上絲毫沒動的菜站起來,向樓下走去。
“可是,公子這菜還沒動過呢!”來傳信的僕人看着滿桌的菜,依依不捨的對着蘇亭舟背影喊到。
“你留這兒吃”
“謝謝公子”那隨從高興的坐下來,一頓狼吞虎嚥。百味居的菜色在瓏城數一數二,還有人不願來吃,真是不識貨。
蘇亭舟急匆匆的走在大街上,今天好不容易得點空,要趕緊回去看看泅堰。泅堰這幾天一人在宅子裡,不曾出來,一定很無聊。臨出街口的時候,前面的人突然圍成一個圈,把路堵的嚴嚴實實的。
看這人頭攢動的樣子,蘇亭舟輕輕擠進人羣中。這莫不是來了什麼新鮮玩意兒,怎麼引來這麼多人競相觀看。
“放肆,知道這是什麼人嗎?竟敢擋他的路!”人羣中央傳來一聲怒吼。
人羣慢慢散開一點,蘇亭舟總算知道爲什麼堵這麼多人了。人羣中央赫然站着一個紅髮男子,帶着烏青的面具。他的頭髮極長,像是一彎腰就會散落在地上一般。
“大人,這下可以走了。”紅髮男子身邊的一個武官模樣的人對着他畢恭畢敬的說到。
“好”紅髮男子帶着武官說完,快速離開這裡。蘇亭舟扭頭看着他的背景,看了好遠。
“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紅髮的人內”
“我也是,我也是”
蘇亭舟聽着周圍人激動的聲音,別說這些一直生活在瓏城的人,就連他四處遊走行商的人都還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人呢。
看人走遠了,看熱鬧的人也漸漸散開了。蘇亭舟想起泅堰來,加快腳步,沒多久就回到小宅子裡。
一進院子裡,蘇亭舟的目光就被院中央的躺椅吸引了,躺椅上一個被子團。這是誰曬的被子,怎麼放在躺椅上。蘇亭舟走過去一把拎起躺椅上的被子打算收起來。
“啊嗯~”等拿起了被子,蘇亭舟纔看到躺椅上還躺着一個人。被拿走了被子,泅堰一腦袋就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泅堰鬱悶的對蘇亭舟說:“什麼事啊,連覺也不讓我睡了。”
“我還以爲就放了個被子呢。”蘇亭舟尷尬的笑了笑,這麼大個人竟然還能窩在這麼小的一個躺椅上。
“哼~”泅堰重重的嘆了口氣,看來今天是註定睡不成了。
蘇亭舟抱着被子坐在泅堰的身旁,“這麼好的天氣,在家睡覺太可惜了。”
“不睡覺還能幹嘛?”泅堰盯着蘇亭舟哀怨的說。
看泅堰那個睏倦的樣兒,蘇亭舟忍不住用手揉揉他的頭髮。“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一個奇怪的人呢,你想不想聽?”
“什麼人。”泅堰的聲音依舊有氣無力。
“一個戴面具的紅髮人。”
“戴面具的紅髮人”泅堰自己揉了揉腦袋,片刻反應過來。“紅髮!”
“對呀!”看泅堰那個吃驚的樣子,蘇亭舟開心的笑了。“是不是很稀奇,我也是第一次見呢!”
“在哪?人在哪?”泅堰激動的抓住蘇亭舟搖晃。
“在百歲街啊”蘇亭舟疑惑的看着泅堰,泅堰這一副吃驚的樣子也太過了吧。
“快帶我去!”泅堰拉起蘇亭舟急忙往門外跑。他在人間也沒見過紅髮的男子,紅髮又帶烏青面具,一定是泅堰。
兩人一口氣跑到百歲街,這時的路上哪裡還有紅髮人的影子。稀稀散散的幾個人影,蘇亭舟早就料到人已經走了,可泅堰拉着他跑那麼快,他都沒辦法說出口。
泅堰睜大眼睛看着蘇亭舟,他也知道剛從這條街看到的人不可能一直不走,他只是不死心,非要來看看而已。“回去吧!”泅堰垂下頭說到。
“要不在街上逛逛,說不定還能看到他。”蘇亭舟笑着對泅堰說到,他許久沒跟泅堰單獨待在一起了,這一刻多麼難得。
“好吧”這也只是碰碰運氣,泅堰根本沒抱什麼希望。
二人離開百歲街,在各個街道上胡亂的遊蕩着。不若蘇亭舟的興奮,泅堰一直情緒低落。和崇華分別這麼久,難道崇華不想他嗎?從來沒想過要找他嗎?
一路上,不論蘇亭舟帶泅堰去看什麼,泅堰總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幾次下來,蘇亭舟還以爲泅堰是因爲沒看到紅髮人情緒低落,賣力的哄他開心。
泅堰看着此時的蘇亭舟,心中一暖。崇華很少把心思表現的很明顯,總是畏畏縮縮的,自己何嘗不是一樣呢。
正鬱悶的當口,泅堰突然余光中顯現出一抹殷紅的顏色。他連忙轉過頭一看,果然是,紅髮,烏青面具,還有這身形。
“崇華!”泅堰大喊着飛奔出去,留下原地還不知發生什麼事的蘇亭舟。
“崇華,崇華!”那人影離泅堰實在太遠了,隔了一條長長的街道,等泅堰飛奔過去之後,崇華早已不知道消失在哪個小巷子裡了。
泅堰現在原地迷茫的看着縱橫交錯的街道,他想追出去,可不知朝哪裡追。“怎麼了?”好不容易追上來的蘇亭舟,看着泅堰失控的樣子,疑惑的問到。
“熟人。”泅堰仔細看了看附近的房屋,在蘇亭舟下個問題還沒問出口時,一提氣躍上房頂。“你先回去吧。”泅堰對着地面上的蘇亭舟喊到。
說完他飛快的在房頂上躍過,在房頂上找總比在街上找快,何況崇華的那頭紅髮那麼顯眼。踏着房頂走過了好幾條街,始終不見崇華,泅堰無力的癱坐在屋頂上。
崇華一定是看到自己了,不然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消失不見呢,他果然躲着自己。不過也沒關係,只要他在瓏城,就一定可以找到,瓏城就這麼大,泅堰胡亂的思索了一陣,跳下房頂晃晃悠悠的回到小宅子裡。
“找到沒?”泅堰一進門,蘇亭舟就關切的迎了上去。他自回來以後,一直等在前院,就等泅堰回來了。
泅堰搖搖頭,“沒找到”失落的走進內院,他一屁股坐到還放在院中央的躺椅上。
“明天我讓人打聽一下他住在哪裡,他這麼顯眼,很好打聽的”蘇亭舟跟過來安慰他。
“好啊,那謝謝你啊”蘇亭舟說的對,崇華那麼顯眼要在瓏城待這麼久不可能找不到他的。想到這,泅堰又有了精神。
“不過……”蘇亭舟盯着泅堰,疑惑的問他:“你怎麼會有個紅頭髮的朋友?”
“這……”崇華的紅髮實在太慢解釋,這在神界都被稱爲異類,在人間自然會引起轟動。“他是以前我外出捉鬼時遇到的,也是修道人。”
“哦”蘇亭舟點點頭,泅堰偷偷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他到底信了沒信。崇華怎麼這次出來都沒有帶斗篷了,這副樣子不是很麻煩嗎?
剛還在爲崇華躲着他生氣,這會又開始擔心他,自己真是操心的命,不過還是多虧了他沒帶斗篷,不然自己哪裡知道他已經來瓏城了。
從這點可以證明長歌說的話是真的,雖然泅堰從來就沒有懷疑過長歌的話。
此時,蘇亭舟感到一陣強烈的危機感。自己好不容易和泅堰培養出一點感情,突然冒出來的這個人是個很大的隱患。剛在街上時,蘇亭舟親耳聽到泅堰跑過去是喊了句崇華。
從泅堰的表現來看,他們絕對不是一般的朋友關係,泅堰是那麼在意他。雖然心中疑惑重重,蘇亭舟卻沒有表現出來,臉上依舊一副笑盈盈的樣子。
冬日的太陽落下也是很早的,蘇亭舟早早的叫人在泅堰的房間中生起一盆爐火。他看蘇亭舟終於在曬太陽,以爲蘇亭舟很怕冷。
“回房睡覺嗎?”吃過晚飯,蘇亭舟對着泅堰說到。
“不了,一天總睡也睡不着。”
“那我們去泡溫泉吧。”蘇亭舟笑盈盈的邀請泅堰。
“好啊,暮白你也一起吧。”泅堰對正收拾着的暮白說着,蘇亭舟這幾日對他的態度實在太曖昧了,泡溫泉還是拉着一個人吧,他都害怕和蘇亭舟相處了。
“啊……”暮白真不知是答應好還是不答應好,看蘇亭舟的樣子肯定是不願意他答應的,可他也不想讓蘇亭舟和泅堰有太多的獨處時間。
他剛開始還以爲蘇亭舟對泅堰只是一時新鮮,就像被蘇亭舟帶回府裡的那麼多少年一樣,可如今看來,蘇亭舟對泅堰是真的上心了。
看暮白的目光一直看向自己,傻子也知道這是在徵求自己的意見。蘇亭舟連忙開口道:“暮白你也一起吧,這天這麼冷,泡泡溫泉暖和些。”
“是”暮白迅速收拾好飯桌,和蘇亭舟泅堰二人去往溫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