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接過銀票來看了看,三張一百兩的,一張五十兩的,正好是三百五十兩銀子。
柳雅將銀票擡手遞給了滄千澈,然後道:“胖老闆,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說找回三百一十五兩可以了嗎?”
胖老闆連連搖頭,苦着臉道:“是,是。原本確實是這樣說的,但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姑娘原來真的是和同利銀莊有商貿。昨天,您給我的字條一遞去,馬……封存了我賬面的所有銀子。同利銀莊的掌櫃的還說,沒有您親自開口,我這銀子一直存着了。不過,利息會算給我,可是取不出來。”
柳雅一聽笑了,道:“你這人不是挺硬氣的嗎?怎麼還倒這麼實在呢?要說那字條確實是我留給你的,你不拿去同利銀莊,直接燒掉不沒事了嗎?你這難道是想要試探一下我的實力?現在可怎麼辦呢?我急着要走啊。”
胖老闆這次乾脆作個揖,道:“是因爲有求於姑娘,所以那三十五兩銀子我也不敢要啊。只求姑娘再給我一張字條,讓我把賬面的銀子解封了吧。我們一家老少七口,還有兩個繡娘、一個夥計,都靠這成衣鋪吃飯呢。要是賬面的銀子取不出來,我拿什麼給他們發月錢?拿什麼去進布料呢。”
說完,他又指着柳雅懷裡的木箱道:“三十五兩銀子,外加這件嫁衣,都送給姑娘了。還請您高擡貴手啊。”
柳雅看看手裡的盒子,道:“我說了,這玩意太礙事,我不稀罕。”
說完,把木盒打開,看看裡面的嫁衣。經過昨天晚的改造,現在這件嫁衣倒是沒了那些花哨的綴飾,顯得豔麗典雅多了。
柳雅用手摸了摸那絲滑的料子和精細的繡工,道:“我說了,這件嫁衣的樣式、做工都不錯,我挺喜歡的。嫁衣我收下了,要銀子的話,再給我幫一個忙吧。”
胖老闆懵了一下,繼而問道:“幫忙?幫什麼忙?在下沒什麼本事,是這酈城裡的一個小裁縫啊。”
柳雅道:“你不是說,你們那一條街的商戶都很團結嗎?我想在這兒做點小生意,怕他們欺生。所以想讓你幫我找一間大點的房子做鋪面,要有很大的院子的,價錢要公道。”
“這個可以,可以。不過,要有院子的鋪面,這在城可是沒有,最好是去北城邊問問。這事包在我身了。”胖老闆把胸脯拍起來,給柳雅保證着。然後又軟了下來,問道:“可是姑娘,我把鋪子給您找到了,您這解封的字條……”
柳雅指了指耿彬,道:“找到了告訴那位耿大哥。這裡的事情他全權處理了。有我名章的字條在他手裡,他幫你去和同利銀莊的掌櫃的說。”
胖老闆馬點頭,又朝着耿彬點頭哈腰的,道:“貴客,您一來到我店裡,我知道您氣度不凡,是個能成大事的人。如今還要在這酈城裡開鋪子,那我們以後是同行了。同行相護嘛,還請您多多提攜。”
柳雅“撲哧”笑了,道:“只聽說過同行相欺,沒聽過同行相護的。你這馬屁可是拍的夠響了。不過,他做的生意確實和你不衝突,以後有什麼事情,倒是可以互相走動走動。”
說完,柳雅把裝着嫁衣的木箱闔,隨手扔給了秋影,道:“幫我帶回家去。”然後跳了馬背,道:“剩下的事情你和耿大哥商量吧。我有事先走了。”
胖老闆一見柳雅要走,急着追道:“等等,姑娘,這要是鋪子一時半會兒開不起來,我家的賬面沒有銀子,我可怎麼生活呢?你看看是不是先把賬面的銀子給我發放一些呢?”
“行。”柳雅對耿彬道:“耿大哥,麻煩你去和同利銀莊的掌櫃的說,每十天給他發利息的一成。什麼時候他幫你把意的房子找好了,什麼時候給他把賬面的銀子解封。”
“是,柳姑娘慢走。”耿彬憋着笑,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把柳雅送走了。
柳雅和滄千澈共乘一騎,駿馬遠去了。
那胖老闆皺着眉頭、苦着一張臉,轉頭對耿彬道:“貴客,您這位主子,真是厲害啊。我,我是想要試試那張字條是不是好使,弄成這樣了。您看看她都走了,您高擡貴手行不行?十天才發一成利息,我們全家不是都要喝西北風了?”
耿彬聽了一笑,道:“你這麼說,是嫌你們家賬面的存銀太少,利息不多吧?不過,這都不****的事了。那姑娘是我主子,主子怎麼說,我怎麼做。她留下話了,你好好的去找房子不完了嗎?何必在這兒央求我浪費時間呢?”
聽耿彬這麼一說,胖老闆這纔回過神來,一拍腦門道:“是啊,我這找房子去,這去。”
說完轉身走。走了幾步覺得不對,又回頭問耿彬道:“貴客,還不知道您貴姓呢?以後常來常往的,也得有個合適的稱呼是吧?還有,您是不是這幾天一直住在這兒了呢?要不,您去我家裡做客吧,還省了住客棧的開銷了。”
耿彬一聽樂了,道:“你這是怕我跑了吧?放心,主子交代,要在這裡開一間車馬行。以後我們同爲商戶,還可以互相介紹生意呢。我姓耿,‘耳’‘火’的耿。你家我不去了,你只要快點找到合適的房子,我有地方住了。”
胖老闆這才放心了,又叫了幾聲“耿老闆”,多說了幾句漂亮話,才急忙忙的走了。
從酈城到漠北的樊城,騎馬快走是兩天的路程。沒有近路可以走,一路還盡是廣袤、蒼茫的大漠。
而拓跋皋的駐軍大營其實還不在樊城城,而是在距離樊城再往西北三十五里的地方。
滄千澈和柳雅這一路疾走,走到第二天傍晚纔到達樊城。而要去漠北的軍營,還要再走三十五里,天黑之前肯定是無法到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