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水囊還是下車的時候,柳雅隨手拿來的。!現在看來,他們也只有拿這個來頂個水飽了。
滄千澈微微發窘,因爲他竟然忘了準備乾糧,結果還要在這裡捱餓。
如果明天阿寧和漠不能到達的話,他們要想法子去找吃的了。
不過圍着火堆,看着橘紅色的火苗照在柳雅的臉,倒是從心眼裡往外透着一種溫馨。似乎真的是應了那句話:有你有我的地方,是我們的家。
柳雅真的不是很餓,但是隨着氣溫的降低,她卻越來越冷。所以她越發靠緊了滄千澈。
滄千澈則是單手把柳雅摟進懷裡,右手拿起一根樹枝在地畫起來。畫的還是白天他見過的那個陣型,還仍舊是撿了幾塊小石子當作陣眼。
柳雅也睡不着,時不時的問幾句,雖然滄千澈講解的東西很深奧,但柳雅也不是完全不懂。
漸漸的到了深夜,滄千澈讓柳雅先睡,還讓她躺在自己的身後。
柳雅沒有推辭,她知道自己可以堅持,但堅持的結果無非是讓滄千澈更加擔心。
她索性挪到裡面去,背靠着地基的土牆,外面有滄千澈給她擋了風,不一會兒也睡熟了。
可是睡了沒多久,柳雅感覺到不對勁兒了。因爲她睡着的地方只有一層乾草做鋪墊,所以身子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地面有微微的顫動。
柳雅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挪了一下枕着的手臂,讓耳朵更貼近地面,去感知和傾聽地下傳來的聲音。
等到確定了之後,柳雅才睜開眼睛,輕輕的叫了一聲:“澈。”
滄千澈“嗯”了一聲,隨即回頭一個淺笑,道:“是不是太冷了,睡不着?”
柳雅搖着頭坐起來,才發現自己身已經被滄千澈蓋了他的外袍。
柳雅將外袍先給滄千澈披,然後道:“我感覺到地面有細微的震動,似乎是有人在行動。但是因爲很遠,所以聽不清是馬蹄聲或是腳步聲。”
滄千澈聽了微微皺眉,表示他在聚精會神的看着面前的陣型,所以好像還沒有特別的感覺。
不過滄千澈立刻伏下身子,用耳朵貼着地面去仔細傾聽。
片刻之後,滄千澈的眉頭也皺了皺,道:“確實是有很多人馬在奔跑的聲音,不是風聲。”
兩人確定了這個之後,同時想到了那邊的塔林。又交換了一下視線,柳雅和滄千澈同時踢起地的土,把火堆蓋住了,然後又一起跳出了那個地基。
此時周圍已經是漆黑一片,月色也不明亮,朦朦朧朧的把周圍稀疏的樹影拖得老長。隨風擺動的枝椏好似漫天漂擺的魂靈之手,讓人有一種陰森的心悸。
柳雅從不怕黑,但是在這一蕭瑟淒冷的夜裡有這樣的一種視覺衝擊之下,也難免抓緊了滄千澈的手,身子微微一顫。
滄千澈的大手把柳雅的手拉緊,微微運起內力使得掌心發熱,儘量讓自己的熱力傳遞給柳雅,使得她才慢慢的安心下來。
滄千澈又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似乎是在辨認方向,又是在找尋發出聲音的具體地點。
可是這再次一看之後,滄千澈也不由得身子一僵,拉着柳雅又快速的向前走了幾步,同時低聲道:“雅兒,別回頭,我們快走。”
“啊?怎麼了?”柳雅只感覺背脊發涼,但是她無論怎麼仔細傾聽也聽不到身後有任何的聲音。
人是這樣,明眼看到的東西縱使是血肉模糊也並不可怕,可是一旦遇到了未知的東西,尤其是環境渲染氣氛之下使人更加發冷的東西,會讓人不自覺的膽戰心驚。
柳雅此時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隨着滄千澈的腳步往前竄了一段距離。明明想要回頭看看,卻又覺得脖頸發硬,根本提不起勇氣回頭。
滄千澈帶着柳雅跑出幾步之後,感覺到柳雅的手冰冷僵硬,知道她是真的害怕了。
滄千澈趕緊安慰道:“雅兒,別怕,不是你想的那樣,也沒有你想的那個東西。”
柳雅乾乾的吞嚥了兩下口水,然後擡頭看着滄千澈,啞着聲音問道:“那,那是什麼?”
爲了不讓柳雅繼續誤會,滄千澈又回頭看了一眼,權衡了一下他說或是不說,哪個會令柳雅更加害怕?最後選擇還是告訴她。
滄千澈把柳雅的腰肢摟住,有力的手臂讓柳雅感覺到他的安慰和力量,心也漸漸的放鬆了,身子也隨之柔軟下來。
滄千澈扶着柳雅慢慢轉身,道:“沒事的,回頭看看你明白了。雅兒,不是你想的那樣,但也不是什麼好的認知。”
柳雅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跟着滄千澈回頭,然後她看到了月光下的那截土牆投出了一個怪的影子。
看了一會兒,柳雅的瞳仁一縮,又幹嚥了一下口水,然後道:“那,那不是房子的地基,而是……是未挖好的墳墓?”
滄千澈點點頭,道:“我們都以爲那是地基,但顯然我們想錯了。”
柳雅和滄千澈看到的是,月光下的土牆被拉長呈弧形,顯出了一個墳丘的影子。
也是說,這裡原本是要做成一個墳墓的,剛纔他們待在裡面的坑也不是地基,而是挖到一半被停下來的墓坑。
不過現在想想也難怪,這裡在季風塔附近,而季風塔的後面是皇陵。也是說,這附近有一塊風水寶地。
而皇室宗親很多,族人三代、下三代加在一起起碼幾百人甚至更多。
當然不可能所有的皇族都葬入皇陵,那麼皇陵周圍可能成爲了皇室宗親的最佳墓穴之地。
而這裡,應該是一處挖了一半還沒來得及完工的墓穴。
至於爲何只蓋了一半停工了?
可能是主人尚且健在,所以不急於把整個墓地都建好。也是所說的佔墳坑,以免死後找不到好位置嘛,等到死了再來挖坑有點來不及了。
也有可能是墓穴的主人突然間犯下大錯,不得善終,依照律法不能正常下葬或是族訓不允許入祖墳的人,這墓穴自然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