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爺爺的安排,柳雅心有感激,也徹底放心下來。
然後柳雅又問道:“魏將軍,爺爺傳我的黃金令牌,你又有何看法?”
魏敬雄看看柳雅手邊的錦盒,先躬身抱拳,施了一禮。然後道:“在下認爲,算是黃金令牌在手,主帥也要耐着一番性子纔好。”
“哦?此話怎講?”柳雅微微一笑,覺得這個魏敬雄或許還和自己對脾氣。他的心思似乎和自己想的一樣。
魏敬雄沒有猶豫,直言道:“古家軍這次出征,確實與往昔不同了。但軍的將領畢竟還在少數,大部分的古家軍還是原班人馬。而古家軍治軍嚴格,軍紀、法度調理分明,最講究的是帥、將、兵之間的忠誠於默契。相信主帥也明白,帶兵出來是要打仗的,而打仗最需要的是人心所向。所以在下認爲,主帥還是應該有些建樹纔好。這黃金令牌其實代表的不是身份,而是古家軍衆二郎心的一個標杆。”
柳雅明白魏敬雄的意思,他是在勸自己不要拿着一塊黃金令牌當作真的是接掌古家軍了。
真正要服衆,還是要拿出真本事,在衆將面前立下戰功纔好。
若是隨隨便便的拿着令牌出來壓人,那最後真的是拿起雞毛當令箭,反而壞了古家軍這塊金字招牌了。
柳雅誠懇的點點頭,道:“魏將軍的話深得我心,我也確實有意要先證明自己。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我手裡的本事是要亮出來給大家看的。”
魏敬雄聽柳雅的話語真摯,也早聽聞這個古家的二小姐確有本事。只是……
魏敬雄悄悄的看了看柳雅,雖然她此時坐在桌案後面,肚子被遮住了。可魏敬雄總是覺得,一個女子身懷六甲要戰場總是不太方便吧。
柳雅察覺了魏敬雄瞄向自己腰身的視線,知道他不是唐突猥瑣,似乎是有所擔心。便道:“魏將軍不會是有什麼女子不能進軍營的忌諱吧?”
“不是不是。主帥誤會了。”魏敬雄連忙收了目光,又深施一禮,道:“在下不敢唐突,只是真心覺得戰場殺氣太重了,怕是對主帥身子不利。”
柳雅聽完一笑,直接問了一句:“魏將軍,你聽說過往生嗎?”
“什麼?”魏敬雄一時間沒有轉過彎兒來,沒明白怎麼柳雅突然提及了一個似乎是佛家纔有的詞?
魏敬雄搖頭道:“在下不懂佛禮,也不信神佛之說。”
柳雅道:“我也不信。但我覺得戰場也是往生之門,你我手的便是修羅刀。被殺之人,或許是命註定的一劫。”
“這……是極。”魏敬雄連連拱手,好似在說“佩服佩服”。
能夠把殺人、死人說的這麼高大,還如此禪意十足的,估計只有他們家的新晉主帥了。
至此,柳雅算正式接掌了古家軍,成爲了古家軍新一代的將帥。不過那黃金令牌柳雅卻暫時收了起來。
柳雅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她在古家軍衆將面前,顯露自己,令人臣服的機會。
到那時候,古家軍的黃金令牌才能夠在柳雅的手裡爍爍生輝。
日落月升,當古家軍的營地裡燃起了一堆堆篝火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柳雅聽聞聲音出了營帳,朝那遠處一條若隱若現的火龍看去。
那應該是夜間騎行的人馬手裡舉着的火把,一路蜿蜒前行,看那隊伍應該有兩、三千人,真是不在少數。
正在看着,有一名探馬來報:“啓稟主帥,來的是一隊古家軍。已經由馮將軍去驗過令牌了,路引也有,不知是否放行。”
若是沒有路引和令牌,不論是什麼人,算真的是打着古家軍的旗號,也不能放到營地的五里之內,否則要開弓放箭了。
不過現在一切手續齊全,還是馮叔盛親自帶人去看過的,那證明是自己人。
柳雅把手一揮,道:“讓爲首的將領直接來見我。兵將們暫時安置在營地西南邊。”
“是。”探馬答應一聲,立即轉身馬,飛奔而去了。
不一會兒,那一條蜿蜒的火龍直接開進了古家軍的營地,被帶往了西南邊。而帶領這支隊伍的將領被帶到了柳雅面前。
柳雅一看,還真是熟人,便笑道:“方將官,沒想到是你。”
來的人是方磊,是當初在古遠達的軍營裡,被柳雅帶出來的那三千人的頭領。
後來柳雅去南方賑災,方磊也是隨行的將官,對柳雅也確實是忠心的。
方磊前一步,單膝跪地。然後從腰間摸過一個長條形的布袋,雙手捧着舉過頭頂,道:“在下方磊,有禮物給主帥奉。”
柳雅聽了好笑,便打趣道:“才一見面送禮啊?是嫌你這官職不夠大,還是想讓我給你安排個清閒的活?”
方磊聽完也是樂了。他是出身草莽,講的是義氣和忠心。若是主帥一絲不苟、嚴苛冷麪的,反而讓他心不舒服。
如今再見柳雅,覺得她還是當初那個把他們毅然帶出古家軍,給了他們全權的信任和尊重的人,心裡實在是暢快。
方磊道:“這份禮物不是我送的,是主子自己送給自己的。如今不過是方磊將它帶來而已。”
柳雅注意到,之前方磊稱呼自己是“主帥”,自己一句打趣的玩笑話之後,方磊把稱呼變成了“主子”。
如此看來,方磊臣服的心思其他人更忠誠,而且他是有心只效忠柳雅一個的。
確實,在方磊這些人的眼裡,做不做官,打不打仗意義不大。他們仍舊是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過得是逍遙日子,爭得是一口傲氣。
但有了柳雅的帶領,他們萌出了忠心,滿懷着熱情,有平等的尊重和相互的信任。所以他們願意爲主子而生、願意爲主子去死。
柳雅則是因爲方磊的話有了幾分好,伸手把那個長條的布袋接過來,在手裡掂了掂。
手裡的感覺不是很沉重,一條形的,像是個紙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