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軸?柳雅將那包裹的布袋抽掉,見裡面是一卷畫軸。
柳雅疑惑更深,便解開面的絲帶,將畫軸慢慢的展開來。
小樹兒連忙在過來幫忙,接住了畫軸的底部,一點點向後拉。
藉着身旁篝火的光亮,柳雅看清了畫軸的畫面,心是一動,臉也露出了開懷的笑意。
那並不是一副名畫,也不是多麼美好的景緻。畫法普通、畫面簡潔,但那畫的房舍、畫的人,都讓柳雅爲之開懷。
那畫裡畫的像是一個村落,又不是普通意義的村子。因爲每一間屋舍都是差不多的樣式、差不多的大小格局,整齊劃一,是明顯被規劃過的建築物。
在那些整齊的屋舍央還有一片空地,空地十來個孩子正在玩耍着。還有一些老人圍成個半圓,看着那些孩子們笑鬧。
畫畫的人手法青澀、技術生硬,但從他細膩的筆鋒和抓住的神韻看,畫畫的人必定是滿懷着與那些人一樣的歡喜和熱情,把這景象呈現在畫紙的。
在畫的最後,寫着一行小字,字跡並不怎麼好看,還有點歪。像是一個剛學寫字沒多久的人寫的,但是從落筆看可以知道,寫字的人一筆一畫寫的有多麼認真。
寫道:福村、雅舍,世外桃源。不獨親己親,不獨子其子。
“主子,這是你讓我們建造的營地。裡面住的是古家軍的兵將,是那些從軍三十年以,已經無家可歸的人。”方磊指着那畫,繼續說道:“還有那些孩子,是附近幾個城鎮裡找到的,真正沒有了親人的孤兒。他們要麼是流浪街頭,要麼只能在村裡苟活。這畫,是其最高的那個孩子畫的。”
柳雅聽着,視線再次落在那副畫,見一羣孩子間,果然有一個身形較高的少年。
他在孩子不是處於正間,也不像是孩子王一樣被簇擁着。甚至臉龐畫的都有些模糊,辨不出他實際的模樣。也有可能是作畫的少年對自己模樣不想過多的描畫。
但是那少年的視線是正朝着畫外的,在一羣孩子間,也只有他一個人像是在和看畫的人對視一樣。
這種畫法很傳神,也很微妙。彷彿是在透過一副畫,與柳雅做了一次心靈的交流。
模糊的臉龐卻帶着一個甜美幸福的笑意,五官之最清晰的是那一雙晶亮的雙眸,此時正透過畫紙對柳雅露出感激的神情。
“這禮物……太驚喜、太意外了。”柳雅點點頭,覺得喉嚨乾澀,眼眶微熱。她吞嚥了一下,才止住了眼的水汽,笑道:“我很喜歡,要好好的收藏。”
小樹兒也在一起看着畫,他的視線在人羣掃來掃去,然後笑着用手一指,說道:“二姐你看,那是誰?”
柳雅順着小樹兒的手指方向看去,見畫那些孩子的後面,還站着兩個人。都是身着長衫,面帶笑容的。
柳雅仔細辨認,驚喜道:“是林氏姐弟。”
“是啊,矮一點的是秀繡,高一點的是秀清。”小樹兒給柳雅解釋道:“秀繡把村裡的事情安頓好,帶着秀清去了福雅居,以後留在那裡給這些孤兒們課了。我從京城離開的時候,他們剛安頓下來不久。”
“這個村子叫福雅居?”柳雅笑道:“挺好聽的名字呢。我原本還以爲是叫地球村。”
地球村!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們的主帥這麼幽默。地球是個什麼球?爲什麼好好的一個村子要叫那麼怪的名字。
柳雅當然不在意這些人是不是瞭解“地球村”的含義,現在這個福雅居聽着較符合古代人的心思理念,隨他們喜歡吧。
柳雅讓小樹兒幫她收了畫,叫方磊跟她去軍帳篷,好好聊聊。
方磊向柳雅彙報:“這次我帶來的人馬,是主子次帶走的那三千人。除了其的一些確實有經驗的寨主已經被提拔成了古家軍的將領之外,這次全都編在了我的手下。我們身無戰功,想要讓主子準我們做先鋒。”
這次古家軍可謂是大換血,柳雅手裡又多了一批可以完全信賴的人。
柳雅點頭道:“別說你們沒有戰功在身,連我這個主帥也一樣沒有什麼戰功。我們要服衆,要拿出本事來。不要給那些老兵們看扁了。”
正事說完,方磊又向柳雅表示了衆人的關切。不過他們心裡倒是沒覺得一個女人會男人差,畢竟在江湖也有不少女豪傑的。
唯一擔心的是柳雅身子不便,怕她有所閃失,傷了腹的寶寶。
柳雅道:“這個我會小心的。本來做大事不拘小節,我沒有那麼嬌氣。不過我身子不便也是事實。我在想,萬一到了生產的時候,還希望方大哥可以帶着你的人盡力守護。另外不要把消息透露出去。所以這個先鋒官,你們做不合適。”
能夠信任的人不少,可是真正要委以重任的時候還是需要有所選擇的。
柳雅總不能讓古家軍數萬人馬圍個圈,專門保護她生孩子吧。
而且看現在的形式,戰事不緊不慢的僵持着,可能要拖幾個月甚至一、兩年之久。
到時候她的孩子都該滿地跑了,所以她想要把事情都提前考慮好。算是私心也好,柳雅希望有人專門能夠保護她的寶寶。
聽柳雅這麼一說,方磊露出被信任的表情。不管他竟然微微感動之後卻還是推辭,說道:“主子的信任,方磊銘記在心。只不過這個先鋒我是做定了,至於少主子的安危,我覺得還是另外一隊人馬更爲合適。”
“什麼?還有誰?”柳雅問了一句,纔想起魏敬雄說過的,還有兩隊人馬在路。
如今方磊只是其一隊,確實還有一隊人沒到呢。
而方磊又說另一隊人馬更合適保護她的寶寶?會是誰呢?難道說……
柳雅的心思一動,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如果真的是他,倒也確實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