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千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可是他又不想騙柳雅。 因爲他很清楚,騙是騙不到的,反而會令柳雅更加擔心。
權衡了一下,滄千澈索性着實說道:“雅兒,你心裡其實很清楚的,手裡拿着佛珠的人未必心善。他若是一心向佛,又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是啊,南風館本來是逍遙的地方,而且還是不尋常的逍遙窟。一般人怎麼會去?
柳雅再次按住胸口,感覺心尖都是悶悶的疼痛。
她給自己診脈,發現體內確實有一種不尋常的燥氣翻騰。如果不加以調理的話,很可能會生病。
可柳雅現在哪裡有心思給自己調理身體?她看看泛白的窗紙,說道:“澈,不必擔心,我打坐一會兒好了。”
滄千澈以爲柳雅是要練習一下內力,平靜平靜心情。點頭道:“好,我爲你護法。”
柳雅脫了鞋子盤膝坐在牀,閉目斂氣,調息內力在體內循環,想要讓內力把體內的燥氣壓制一下。
可柳雅的內力實在有限,她調息了半個時辰,卻根本沒有壓住那股氣,反而把她自己累得夠嗆,快要坐不住了。
滄千澈守在一旁,也看到柳雅的狀態不對。她明明是在運功打坐,可是呼吸卻越來越重,氣息根本沒有了規律,這樣繼續下去的話只怕要走火入魔了。
“雅兒?”滄千澈連忙叫了柳雅一聲,同時把自己的手掌按在她的穴位,試圖幫助柳雅運功。
但是滄千澈的內力還沒有輸送過去,柳雅睜開眼睛道:“好了,我休息好了。”
“可是雅兒……”滄千澈擔憂的道:“我看你的臉色很不好,而且都出汗了。”
“出汗纔好。”柳雅用袖子拭去額角的汗水,把滄千澈的手壓回去,說道:“這樣也是調理身體、排出濁垢,對我的身體有好處。”
滄千澈將信將疑的看着柳雅,還想要再說什麼,卻聽見有敲門聲響起。
然後是赫連天祁的聲音道:“澈,雅兒,有消息了。”
“快進來說話。”柳雅誰都心急,趕緊穿鞋下地,親自去開門。
門外,赫連天祁已經有了些許的疲憊之態,髮絲也點亂了,衣服更是昨天穿着的那件。可見他是一直疲於奔波,沒有來得及休息和整理。
柳雅心生愧疚,說道:“其實也不是很急,你先回去洗個臉吧。”
“沒事,消息不多,我急着回來告訴你。”赫連天祁用袖子抹去了額角的汗珠,一邊說道:“麥柯卓原本有一位髮妻,還給他生過一個兒子。不過孩子出生不久夭折了,他的妻子也在不久後離世。此後的十年之久,此人不近女色,也拒絕了皇的幾次指婚。至於古雪綺,是他妻子過世十年之後,他第一次開口答應娶回來的女子。”
柳雅聽了一愣,撓了撓頭皮道:“如此說來,他應該是個情長之人啊。那他又爲何要去南風館?”
赫連天祁表情有些尷尬的道:“恰恰是因爲他十年未曾和哪個女子相好,所以才傳出他有斷袖之好。至於他的髮妻,也有人說不過是爲了延續子嗣才娶進門的女子。”
“那雪綺的事情又做和解釋?”柳雅皺了皺眉頭道;“不管這個麥柯卓是對髮妻情深意重,還是因爲斷袖之好,他都不應該答應娶雪綺吧?難道只是爲了聯姻嗎?南源國適齡而未曾婚配的皇子也有好幾位,怎麼偏偏要把雪綺嫁給他做續絃呢?”
赫連天祁也搖搖頭,道:“這個也沒人知道了。當初古雪綺被太皇太后指婚,只是說與南源國聯姻,聘書也並未說明是嫁給哪一位皇子的。當時來下聘的使臣還說,定然不會委屈了雲穹國的郡主,一定要讓郡主親自挑選滿意的夫君。也是後來纔有消息,說是南源國的二皇子與古郡主情投意合,皇才下旨婚配。其實他們正式成親也纔不過兩個多月而已。”
因爲古雪綺出嫁的時候柳雅和滄千澈都不在,所以她並不瞭解實情。讓赫連天祁再把當時的情況說一說。
赫連天祁道,當初消息傳回去的時候,太皇太后和太皇也對此表示異議。
雖然古雪綺年紀不小了,可也是未曾婚配的宰相之女。算是在雲穹國也是配得一位皇子的,而且還必須是正妻。
何況古雪綺是封了郡主纔去和親的,其身份之空有名頭而不得寵的公主還要高着一點,怎麼也不應該去做個續絃吧。
可是再傳信去表示反對,得來的消息是兩人已經拜堂成親,做了夫妻。
如此一來是生米煮成熟飯,誰都回天乏力了。
爲此古夫人還大病了一場,古宰相也有意無意的把一些與南源國相交的公、摺子壓後。
直到後來古雪綺親自寫了一封信回來,說是她確實同意了這樁婚事,現在夫君對她也好云云,此事纔算是正式平息了。
聽赫連天祁說完,柳雅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她猜測,古雪綺要麼是被人挾持,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所以纔有了那樣的一封平安信。
要麼,是古雪綺因爲十七的事情心灰意冷,索性破罐子破摔,嫁給誰都是一樣,也真的沒有異議了。所以寫一封平安信,不過是爲了讓父母家人安心而已。
可是這些都是對於古雪綺的猜測,那位二皇子麥柯卓又爲何答應娶古雪綺?
如果是真愛,古雪綺是他繼亡妻十年之後第一個心動的女子,那麥柯卓又爲何還要去南風館呢?
種種疑惑,不得而解,事情也越發的撲朔迷離,讓柳雅頭痛不已。
而滄千澈在柳雅還沒有說出來之前,把和柳雅同樣的猜測和疑惑都說了。
赫連天祁卻也表示,消息只有這麼多而已,是他動用了所有的關係,能夠找到的全部線索。
正在說着,門外又響起腳步聲。這次腳步聲繁雜、急促,來的應該是一隊人。
果然,那個六親王終於回來了,請柳雅和滄千澈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