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穩安靜的過了幾天,眼看着秋試複試還有十日,沈珞漓幾步閉不出戶,只是每天傍晚強拉着沈振威四處逛逛散散心。
今天沈珞漓又拉着沈振威出來,沈振威緩了幾天,心情已經轉好一些,他看着自己最心愛的女性子溫婉,頗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卻又不失他將門之風,是越看越喜歡。
“珞漓可有心儀的男子?”沈振威出身武將,有常年在外征戰沙場,雖然學富五車,可是性子更加偏向粗狂的那一面,想到什麼就直接問了沈珞漓。
沈珞漓一聽,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爲何眼裡立馬映出桃樹下一身白衣勝雪的男人,她急忙笑着搖了搖頭。
沈振威一見倒是頗爲失望,沈珞漓已經十四歲了,算是家裡最大的女兒,按理隨就算不嫁人也應該定親了。
可是這沈珞漓在他看來性子剛強,她要是不同意,沈振威也不敢輕易的給她定親事,這要是拖到明年春天,那自家女兒就得參加選秀。
沈振威總覺得自己這麼好的女兒嫁給人家爲妃子也就是變相的小妾,心裡不舒服!所以看着冬天將至,他就有些沉不住氣了。
前兩天看東方宇那個小子跑的挺勤的,見沈珞漓對他也笑意連連,本以爲兩個人能有戲,沒想到沈珞漓拒絕的如此乾脆,沈振威有點犯難了。
“父親不用擔心,珞漓還小,還想多陪在父親身邊兒。”沈珞漓向後一步,攬住沈振威的胳膊,一派親暱,見沈振威還要說什麼,她立馬開開口堵上了他的話,“再說珞漓這小霸王的名聲已經傳出去了,想要找到一個真心敢娶我的,還是要等了。”
“……”沈振威一想沈珞漓的名聲,更加犯難了,雖然她現在在百姓中的形象已經好了很多,但是不知道哪個欠收拾的又傳出沈珞漓性子剛烈,於家不宜,這回更沒有男人敢娶她了。
求着迎娶沈碧落的媒人天天簡直要踏破門檻,就連沈碧佳都已經有幾門門當戶對的前來提親。
可到了沈珞漓這兒,別說來提親的了,就是他偶爾和好友提起,他們都是一副直接岔開話題的,生怕自己逼着他們兒子娶自己女兒似的。
沈振威越想越鬱悶,看着攬着她胳膊一臉溫暖笑意的女兒,就想不通了,這麼好的女兒,他們怎麼就不長眼睛看不見呢!
“救……命!”細微的聲響傳來,沈振威常年習武,耳力超長,沈珞漓只是聽見細微的聲音,沈振威已經聽出她所喊的內容。
沈珞漓急忙鬆開攬着沈振威的手,沈振威二話沒說,幾個躍身,快速的向聲音發出的地方奔去
。
一個轉彎,迎面就是月牙湖,當看見面前湖裡有一個身影上下沉浮時,沈振威眼裡一驚,二話沒說直接跳進去快速游到她身邊兒,用力一提把她拉了起來,沈振威定睛一看,驚呼一聲:“碧佳?”
沈振威快速的把沈碧佳送上岸,一見沈碧佳躺在地上面色煞白一動不動,嚇得沈振威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
沈振威常年在外,根本沒有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生活過幾天,除了沈珞漓之外,其他的兒女都只是見過幾面,和自己兒女的關係還不日和自己手下副將的關係。
沈振威一直對於兒女有愧,但是他又不知道應該怎麼給他們父愛,便一直這樣不親不疏的。
今天親眼看見自己的女兒險些喪命在自己面前,他是真的慌了。
沈珞漓一直跟着沈振威,這會兒急忙蹲下去,雙手按在沈碧佳的胸前,用力的按壓了兩下,過了一刻,沈碧佳才猛地吐出一口水來,悠悠轉醒。
沈振威一見沈碧佳醒了,急忙湊了過去,拉住她冰冷的手,關切的詢問道:“碧佳,怎麼樣?”
沈碧佳面色慘白,溼透了的頭髮黏在臉上,顯得格外的悽慘,她雙眼無神的看着自己的父親,緊接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顫抖的說道:“父親,有人要殺我!”
“!”沈振威握着沈碧佳的手一頓,因爲太過於震驚,一開口就低吼了出來:“誰!這麼大膽敢殺我的女兒?”
“涼月快去叫沈大夫!”沈珞漓倒是很沉穩,轉頭吩咐涼月,又急忙起身,作勢要脫下自己的衣服給沈碧佳蓋上。
沈振威見沈碧佳沒有性命之憂,也冷靜了下來,跟着起身,伸出手向沈珞漓做了一個停的動作,自己率先脫下外衣給沈碧佳裹上。
沈碧佳感受到沈振威衣服上傳來的淡淡溫暖的氣息,原本溼潤的眼睛又紅了一份,她這是第一次感受到父親的關愛。
“父親,我正和夏蟬商量想要告訴父親一見喜事兒,走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來……咳咳……四姨娘的藥還在煎着,便讓夏蟬先回去看着藥,我自己來告訴……告訴父親,哪知道突然衝出來兩個丫鬟,攔住我的去路,我掙扎,她們居然就把我推到湖裡了!”
“丫鬟?五妹可看清是哪兒的丫鬟?”沈珞漓蹲下去,把黏在沈碧佳臉上的頭髮撥到一旁,讓她能舒服些。
沈振威一聽也湊了過來,着急的盯着沈碧佳,在他的府裡還敢傷害他的女兒,簡直是拔老虎鬚子呢!要不是怕再把沈碧佳嚇到,他現在早怒吼一聲,把心中鬱結發泄出來。
沈碧佳快速的呼吸着,因爲寒冷瑟瑟發抖,露出一臉的迷茫,費力的想了想,突然聲調拔高一點兒,顯得格外的激動:“有一個!有一個我見過……”
說到最後,沈碧佳還有點兒猶豫,沈珞漓握住她的手,無聲的鼓勵她,“五妹,你別怕,有我和父親在,誰都不敢傷害你
!”
沈碧佳這才緩和了自己的情緒,她緊緊的回握住沈珞漓和沈振威的手,眼裡閃着驚恐的神色,顫顫巍巍的開口:“其中一個,我看像是二姨娘的看門丫頭。”
“二姨娘!”沈振威的聲音驟然拔高,猛地擡起頭,又瞬間低下頭看着沈碧佳,眼裡有着疑惑,雖然不相信可是又覺得沈碧佳沒有什麼理由騙他。
沈珞漓卻沉吟了,這會兒大夫丫鬟小姐一股腦的全都涌了過來,沈珞漓和沈振威便起身。
沈振威看着沈碧佳瑟瑟發抖的身體,臉色蒼白的面容,怒氣蹭蹭的往上涌,他看着管家,低吼一聲:“去把二姨娘叫來!”
沈珞漓就這麼安靜的站在沈振威的身邊兒,神色不明的看着幾乎奄奄一息的沈碧佳,她垂眸斂目,根本不多說一句話。
不一會兒管家急匆匆的跑回來,一見沈振威的怒容,臉上更加的爲難,沈振威向他身後看了一眼,沒有看見二姨娘,瞬間怒火正盛。
現在是二姨娘掌家,就算五丫頭溺水不管她的事兒,她也應該出面,但是現在居然連個人影多沒有,實在是太恃寵而驕了!
“二姨娘呢?”沈振威在一開口,聲音壓低,這明顯是他暴怒的前兆,管家嚇得身體一顫,就算不知道怎麼開口也一口氣把實話說出口了,因爲太緊張,都忘了潤色一下:“二姨娘小產,出不來。”
“什麼?”沈振威的怒容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他愣了一下,想了一下日子,感覺太不可思議了,他回來才一個月,上次醉酒宿在二姨娘那也就二十天前,這麼快就壞了,還小產了?他自言自語一般低喃了一句:“這……怎麼可能?”
這時剛被擡起來的沈碧佳突然仰起頭看向沈振威,說了一句:“父親,我想向您說的就是這件喜事兒,怎麼會……”
沈振威一聽,微微蹙起眉頭,他伸手示意先把沈碧佳擡回去,現在已經是深秋,這麼掉在水裡,沒死也得脫層皮,不能在在這兒耽擱了。
沈碧佳前腳剛被擡走,沈振威的大步向二姨娘的院落方向走去,他才走了一步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了沈珞漓一眼:“珞漓,你和父親去一趟!”
沈振威現在心煩意亂,看見沈珞漓就會讓他覺得東方清雅還在身邊兒,莫名的就能讓他冷靜下來,便叫上她一起走。
沈珞漓乖巧的跟在沈振威身後,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牽涉到這件事兒裡面來,一來到二姨娘的院子門口,就聽見裡面一聲壓抑的尖叫聲。
聲音極其的尖利,宛如忍受了巨大的疼痛似的,沈振威向裡面走的腳步頓了一下,才繼續往裡面走。
守在門口的小丫鬟一見沈振威來了,嚇得渾身一抖,慌慌張張的跑進去通報去了,慌亂的就連行禮都忘了
。
沈振威一進屋子就問道一股血腥味兒,他定睛一看,二姨娘躺在牀上,牀鋪上染滿了鮮血,旁白兒只有一個大丫鬟手足無措的來還忙活。
沈振威頓時就怒了,看着二姨娘奄奄一息的樣子,低吼一聲:“都這個樣子了,怎麼還不去叫沈大夫?”
守在二姨娘身邊兒的綠竹看見這麼多的血早就慌了,就連沈振威進來都不知道,乍一聽見他的聲音,嚇得手裡沾血的毛巾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她心裡發慌,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二姨娘……二姨娘不讓……”
二姨娘聽見沈振威的聲音,回過神來,一見綠竹跪在地上,心裡一急,猛地撐起身子,煞白的臉沒有一點兒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