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貴姬笑道:“嬪妾是皇上的女人,自是關心皇上的,只是和娘娘比起來,嬪妾的關心卻是不值一提了!”
“怎麼會,只要是真心替皇上着想,關心一事又怎麼能分大小?”
“娘娘說的是,嬪妾狹隘了。說起來貴嬪姐姐也是關心皇上的。”見蘇瑾雲沒有提及重點,柳貴姬也不去問了,只一味閒談着,還不忘扯出趙貴嬪。皇上來鳳儀宮,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不止自己一人打聽了。
蘇瑾雲怎麼會不知柳貴姬的意思,一番交談,蘇瑾雲已經非常確定,柳貴姬與趙貴嬪兩人交惡已久。於是也不多說,點明自己的意思:“今日皇上過來,與本宮說起,大皇子已經上學了,就只剩下還在襁褓中大公主,未免太孤單了!”
柳貴姬大概沒想到蘇瑾雲說的是這個,先是一怔,而後道:“嬪妾愚昧,不懂皇后娘娘的意思。”
蘇瑾雲笑道:“各位都是明白人,怎麼會不知本宮的意思呢,更何況這是皇上要本宮傳達的意思。皇上後宮子嗣本就稀少,朱婉媛能懷上皇嗣,本就是上天眷顧,上天的意思,是連皇上都不能違背的,想來朱婉媛這胎,得上天及皇上庇佑,定能順利生產的。柳貴姬你說可對?”
柳貴姬面色一變,隨即笑道:“既是上天和皇上的意思,那自是對的。只是嬪妾向來不知事,只怕會有負娘娘所託啊!”
“怎麼會?本宮相信你,想來柳貴姬必不會讓皇上和本宮失望的!”
“是,嬪妾自當盡力!”柳貴姬見推脫不過,只能應下,心中卻是後悔今日來了鳳儀宮,早知是這樣,還不如推脫不來呢!
只是,聽以竹說,後來柳貴姬去了一趟柔福宮後,便成天的往斜陽居跑,那架勢活像是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以竹一句玩笑話,蘇瑾雲記在了心上。而對於柳貴姬去柔福宮,蘇瑾雲不置可否,兩人本就交好,想來柳貴姬亦是得了昭妃什麼提點。
不久,蘇瑾雲也得到了馮嬪復出的原因。馮嬪是家中的庶女,親生母親本就不受寵愛,在得知馮嬪不再得寵後,馮嬪生母張氏的境況更加難堪,就連馮家的下人都能隨意使喚,更有甚者,還會對其辱罵毆打,馮家的主子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爲了生母能過得好,馮嬪這纔想辦法再獲龍寵。這不,馮嬪得寵晉位後,馮家上下對張氏笑臉逢迎,萬般討好,只盼着馮嬪能在聖上面前替馮家多說些好話。
得知馮嬪一家的狀況,蘇瑾雲嘆道:“馮嬪也是可憐,其一片孝心也是感人!”
第二天,棠梨宮便傳來宸元太妃身體不適的消息,蘇瑾雲趕着過去看望時,太后已經到了,想必也是聽到消息後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
宸元太妃坐靠在牀頭,太后坐在牀邊抓了她的手道:“去了行宮可得好生將養,哀家還等着你回來和哀家作伴呢,這宮中原本就只有我們兩個老婆子,你現在出宮去了,可就只剩下哀家一人了!”
宸元太妃臉色蒼白,一臉安慰道:“姐姐放心,我定是要回來陪你的,我還沒看見雲兒生下嫡子呢!”看着太后關心的模樣,宸元太妃心中更加內疚,只是自己選了這條路,就必須要堅持走下去!
邊上的蘇瑾雲面上一熱,宸元太妃離出宮了還在提點自己,心中一酸,面上卻嗔道:“姨母可得保重身子,您體質本就畏寒,如今又着了風涼,可得仔細着,過去行宮也好,那邊有溫泉,氣候也比京中暖和些!”雖然心中清楚宸元太妃去行宮的真正原因,但真到了離別時還是有些不捨。
隔日,宸元太妃便帶着闔宮衆人離了皇宮,去了行宮。
日子轉瞬即逝,眨眼間便到了年底。
這天,蘇瑾雲內着一席品紅色抹胸長裙,一件水紅色交襟廣袖夾衣,下身一條水白底大紅鑲邊收腰的煙籠裙長及腳背,裙身大紅碎花點點,外罩一件大紅色廣袖長袍,金銀絲線繡着朵朵盛開的牡丹,搭配一條櫻紅與金黃色拼接而成的軟煙羅,高貴又喜慶。發間牡丹髻前,一朵鎏金牡丹花盛開,花心是一顆紅寶石,從花朵下花梗處延伸出四條花莖,垂下至耳流蘇,眉心是三顆紅寶石的眉心墜,雙手手腕上戴着鎏金寶石鐲子,看上去雍容華貴,端莊大方。
宮中舉辦除夕宴,三品大臣與其家眷內婦也都來參加了。在宴會開始前,蘇瑾雲在鳳儀宮接見了現在的鎮國公夫人柳氏。“娘娘,您可得抓緊時間懷上龍嗣纔是,現在皇上就大皇子一個兒子,您若生下嫡子,那您中宮的地位可就沒人能撼動了!”
聽聞鎮國夫人的話,蘇瑾雲淡笑,隨意道:“這事哪是想有就有的,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鎮國公夫人看了看四周,湊近蘇瑾雲低聲道:“妾身聽說京城有家醫館,有個姓金的大夫,有助孕的藥方,前幾天我看見國子司業家的柳夫人去了那家醫館,估摸着是替柳貴姬求助孕藥去了,娘娘您看,妾身要不要也去……”
蘇瑾雲聽及此,來了興趣,卻也不回答鎮國公夫人的問題,只問道:“哦?國子司業夫人?她可有看見你?”
鎮國公夫人搖頭:“這哪能呢?妾身知道此事不能被別人發覺,妾身那天過去都是換了裝扮的。”
蘇瑾雲點點頭,笑道:“有勞二嬸母了,只是此事二嬸母就不必再奔波了,命裡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鎮國公夫人還想再勸,但見蘇瑾雲如此便也作罷,只是還是爭取道:“如此,那妾身將方子給娘娘吧!娘娘用不用全在您自己,就是現在用不上,或許日後有用的上的地方也說不準!”蘇瑾雲見鎮國公夫人一臉期待,略一思考,便點頭應下:“那就多謝二嬸母了!”
“娘娘不必客氣,您雖然已經嫁進了皇家,但仍然是蘇家的女兒,妾身及大人都是需要仰仗您的!”換句話說,鎮國公府現在雖然不及從前,但終究是皇后的孃家,也是皇后的助力。
到申時末時,看時間將至,蘇瑾雲帶着鎮國公夫人朝大殿而去。剛落座不久,便聽見有太監通報辰王來了。蘇瑾雲看向門口,只見辰王面帶笑容,擁着一位女子進得殿來。隨着辰王逐漸走近,蘇瑾雲不由皺眉,殿內也逐漸按鍵了下來,衆人的視線都落在走近的兩人身上。
辰王走動間可見風流倜儻,放蕩不羈,與上次見面,完全不是一個模樣。辰王擁着那女子,邊走邊湊在女子耳邊輕聲說着什麼,引得那女子嬌笑連連。想起之前宮中的傳聞以及祿萬忠帶來的消息,淑嫺太妃去世後,辰王便不務正業,整天流連花叢,爲此蕭天佑還和辰王大吵一架,自此不再過問辰王的事情。蘇瑾雲今日見了辰王,心中不由一嘆,想來淑嫺太妃的去世,對辰王的打擊的確很大。
走到殿中,辰王雙手作揖朝蘇瑾雲行了一禮:“臣弟見過皇嫂,給皇嫂請安了!”說着也不待蘇瑾雲免禮,便擁着那女子朝座位上走去。
蘇瑾雲也不在意,大殿中衆大臣卻是連連反對。翰林大學士首先出聲:“皇后還未道免禮,辰王怎麼就起身了,再者辰王身邊的女子也不知是哪位千金,見了皇后竟然都不行禮,果真是好教養!”
聞言,蘇瑾雲頓覺不喜,這翰林大學士是昭妃的父親,淑嫺太妃曾爲辰王求娶昭妃的事,翰林大學士也自是知情的,但如此藉着她的名頭挑刺,蘇瑾雲着實不喜,只是面上也不顯露出來,只淡淡看了翰林大學士一眼,而後笑道:“說來本宮也是好奇,不知辰王身邊的小姐如何稱呼?”
辰王仍舊一手擁着女子,一手持酒杯,朝翰林大學士舉了舉杯:“本王敬重皇嫂,又豈是小小一禮就能代表的,況且本王在皇兄面前都是向來隨意。”將看向蘇瑾雲,笑道:“綰綰是臣弟新納的侍妾,今日宴會臣弟便自作主張將她帶來了,還望皇嫂莫怪。”
蘇瑾雲道:“辰王府中一直沒有女主人,現如今有人照顧你,皇上也就放心多了,這綰綰姑娘,只要辰王喜歡便好!有綰綰姑娘照顧你,日後辰王妃進了府也能輕鬆許多!”這綰綰姑娘一看便知不是良家女子,蘇瑾雲只得暗中提點,只要辰王喜歡,納爲侍妾也無不可,只是不能娶爲正妃。
辰王調笑着摸了摸綰綰姑娘的臉:“愛妃,皇嫂都如此說了,現在你可還害怕皇兄皇嫂會斥責本王將你帶進宮來?”
綰綰姑娘風流一笑:“王爺神武,妾身哪有什麼可怕的!多謝皇后娘娘器重,妾身會好生照顧王爺的!”
蘇瑾雲點點頭,不再看兩人。
再看昭妃,着一件白色夾衣,一件寶藍色對襟襦裙,青白色鑲邊,外面再罩一件粉白色對襟廣袖拖地長裙,裙身用胭脂紅繡線描繪出百花圖案,寶藍色腰封上用淺藍色腰帶束着,顯得端莊又大方。梳着十字髻,髻前正中赤金嵌紅藍綠三色寶石花鈿,用兩股細金珠鏈子在額前垂下赤金彎月點綴紅寶石眉心墜,髮髻兩側插着赤金紅寶石步搖,耳上掛着金扇藍寶石耳墜,一整套赤金寶石頭面,使得昭妃更顯高貴而優雅。
因着之前宸元太妃有講起昭妃先前與辰王的事情,故而特別注意昭妃的神情,只是自辰王進殿後,昭妃便面不改色的喝着果子酒,對辰王正眼都沒瞧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