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在給小河找媳婦的事情上很是積極,第二天就去把崔春花接了過來,直接領來見小河。
崔春花果然當的起“白胖媳婦”這個稱呼,個子不高,卻十分圓潤,一張肉乎乎的臉就好像是十五的月亮,又圓又大。
且她的皮膚很白,見到小河的時候,圓月臉頓時紅透,那白裡透紅的顏色,看上去倒也有幾分嫵媚。
只可惜,那雙木呆呆、直愣愣的小眼睛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她看人毫不避諱,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小河,最後把小河也看紅了臉。
崔氏在一邊,看到兩個小兒女都紅了臉,頓時心花怒放,只當他們是看對了眼。
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包括屋裡偷偷看好戲的覃初柳。
“大姑,我要尿尿”,崔春花突然開口說道,說完,她夾着腿擰了擰身子。
感情她不是害羞的臉紅,是被尿憋的臉紅。
這下,屋裡的覃初柳也憋不住了,放聲大笑起來。
小河的臉色鐵青,崔氏的臉色也十分的不好看。
“大姑娘家家的,說什麼話呢?”崔氏擰了崔春花一把,讓崔春花閉嘴。
之前看着還挺機靈的,怎麼今日就成了這副德性,崔氏心裡暗惱。
崔春花小臉兒一癟,哇地一聲哭了起來,聲音比洪鐘還響。
“大姑你掐我,掐的我好疼……”崔春花邊哭邊說。
崔氏恨不得脫了鞋抽崔春花一頓,卻也知道不能失了自己的面子,特別是知道覃初柳在屋子裡偷看的情況下。
“春花這孩子就是實誠,從來都不藏着掖着,沒有那些個花花腸子。”崔氏藉機誇崔春花,又對小河道,“小河,快讓俺們進去。一會兒學堂裡的孩子可要下學了。”
小河皺眉往旁邊的學堂瞅了一眼,正好看到沈致遠站在門口往他們這邊看,他頓時羞窘的不行,沒辦法。只得讓崔氏和崔春花進了院子。
崔氏先帶着崔春花去了茅房,小河鑽進了元孃的房間。
此時覃初柳正蹲在地上捂着嘴笑,眼睛裡已經有了淚花。
見小河進來,覃初柳艱難地站起身來,放任自己笑出聲來。
“哈哈……小河,你的白胖媳婦……哈哈……有些憨傻啊……”
小河黑着臉,“你還笑,還不趕快給我想想該怎麼辦?”
“我看那姑娘也有些問題,一般的大姑娘哪有當着男人的面這麼說話的啊。”元娘也有些憂心地蹙起了眉。
覃初柳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又擦乾了眼淚。“我看那姑娘也挺好的,有什麼就說什麼,確實挺憨直的。而且……”
她壞壞地瞥了一眼小河,衝着元娘小聲道,“崔春花看着就是好生養的。和小河成了親,肯定三年抱倆。”
元娘揮手一巴掌拍在覃初柳的胳膊上,“這是你一個小姑娘能說的嗎!”
元娘很是嚴肅,覃初柳以爲元娘生氣了,剛要道歉,保證以後不說了,誰知道元娘突然嘀咕了一句。“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三年抱倆……”
覃初柳捂嘴躲在角落裡偷笑,小河的臉則黑成了鍋底。
“大姐,柳柳,你們能不能正經些!”小河急眼了,“要是我娶了她。天天讓她在你們眼前晃悠,你們願意?”
覃初柳不笑了,“你告訴你娘,就說你沒看上不就行了嗎?她還能逼着你娶?”
小河的面色一點兒沒有好轉,看了眼外面。然後壓低聲音說道,“我覺着她很有可能逼着我娶!”
話剛說完,崔氏就在院子裡叫嚷起來,“小河啊,哪個是你房間?讓娘和春花進去暖和暖和。”
小河無奈地嘆了口氣,應聲,“我這就出去”,然後上前提起了覃初柳,“柳柳和我一起去。”
覃初柳掙扎,“你放下我,你娶媳婦又不是我娶媳婦,我纔不合你摻和呢。”
掙扎無效,已經高過她許多的小河很是輕鬆的就把她提溜了出來。
崔氏一見小河的舉動就不樂意了,她恨恨地瞪了覃初柳一眼,“光天化日,你們這樣拉拉扯扯想什麼樣子!大姑娘家家的,一點兒不知道羞恥!”
“娘,你說啥呢!”小河放下覃初柳,也冷下了臉,“明明是我拉着柳柳,怎麼到你那裡就成了拉拉扯扯,你要是有什麼不滿意就衝我說,何必這樣污衊柳柳!”
自己兒子向着個外人說話,崔氏哪裡氣得過,叉腰就要罵人,這時候……
“大姑,我餓了。”崔春花好似沒看到他們之間的劍拔弩張,扭着小胖手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娘說了,跟着大姑就能吃飽飯!”
覃初柳又很不厚道地笑了,這姑娘傻的也太可愛了。
這回,恐怕崔氏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小河,人既然都來了,也沒有不好好招待的道理,快請她們進屋吧,我這就去端些糕點來。”覃初柳對小河擠眉弄眼。
小河心裡不明白覃初柳打得什麼主意,卻十分相信覃初柳,依着覃初柳的意思把崔氏和崔春花帶進了自己的房間。
小河的房間佈置的很簡單,一來是之前他不總在家裡住,所以東西並沒有添置很多,二來是小河自己也不喜歡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乾脆就只擺了一個大炕櫃,一個炕桌一個地桌,並兩把凳子。
崔氏看着小河空蕩蕩的房間,有些心疼,“小河啊,你在這裡要是住的不好,就家去,你大哥他們的房間空出來了,你住進去正好,以後娶了媳婦生了娃也住的開。”
小河讓崔氏和崔春花坐了,又給她們倒了茶,這才坐在凳子上,道,“這裡挺好,是我不讓大姐佈置的。”
崔氏撇撇嘴,只當小河是替元娘說話。也沒有再往下說。
她推了推崔春花,然後對小河說道,“小河啊,你和春花多說說話。你們也是親戚,沒那麼些個講究,莫要拘束。”
崔春花擰了擰身子,擺脫崔氏的手,對小河咧嘴一笑,“我娘說了,大姑的兒子以後就是我男人,讓我多對你笑!”
小河擰眉不去看崔春花,“娘,這就是你千挑萬選的人?”質問崔氏。
崔氏的臉色也十分不好。她初初見崔春花的時候,崔春花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時候她站在好幾個小姑娘身後,低着頭也不說話,崔氏問她話,她笑。問的急了,也只小聲“嗯”一句。
當時崔氏還想呢,這姑娘好啊,你說啥是啥,肯定好擺弄。
現下,她有一種上當受騙了的感覺。
不過在小河面前,她可不能把自己的心虛表現出來。若是崔春花不成,她可還要給小河相看別人呢。
“春花這姑娘多好啊,不比那小小年紀就心眼子比泥窩子裡的螞蝗還多的強……”
她說這話的時候,覃初柳正好端着糕點進來,心知是在說她,也假裝不在意。
把糕點放到崔春花面前。笑着說道,“我們家不比姥姥家裡,只有這些糕點了,你湊合着吃些。等一會兒回了姥姥家,她指定給你拿更好吃的東西。”
崔春花一見那糕點就兩眼放光。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見覃初柳把糕點放到了她面前,她直接上手去抓,然後就一整塊一整塊地往嘴裡送。
“你是沒見過吃還是餓死鬼投胎!”崔氏一見她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就生氣,把她的臉都給丟光了。
“咳咳……”崔春花被崔氏突然拔高的聲量嚇了一跳,一塊糕點直接噎在了嗓子眼兒,猛烈地咳了起來。
覃初柳很好心地給她喂水,還給她順背,好一會兒她纔不咳了,眼睛還往糕點上盯,手卻不敢再拿了。
“是我想的不周到,這糕點太乾吧了,總愛噎人,姥姥家有不噎人的好吃的,一會兒你去了,就讓姥姥拿給你吃。”覃初柳像是哄小孩似的哄崔春花。
崔春花對她燦爛一笑,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崔氏覺得不大對了,覃初柳好像話裡有話,至於哪裡不對,她又想不出來。
因爲怕覃初柳在中間搗鬼,也怕崔春花再鬧出什麼笑話,崔氏並沒有多待,拉着崔春花走的時候還不忘囑咐小河,“今天晚上你家來吃飯,娘有話和你說。”
走出老遠,崔氏還不放心地喊道,“只你自己回來就成!”
她尋思着讓小河回家,有啥話他們母子單獨說,覃初柳也不能從中間搗鬼。
還有,崔春花看着是有點缺心眼,可除了這一點兒也沒啥不好,她還打算把春花說給小河。
當晚,崔氏在家張羅了一桌子好菜,就等着小河,只可惜,一直等到天全黑下來,也不見小河回來。
她氣惱的不行,指着一桌子菜對安貴和崔春花道,“他不回來咱們吃!真是個白眼兒狼,老孃算是白養他了!”
崔春花可不管崔氏罵的誰,一聽說可以吃了,趕快拿起筷子給自己夾菜。
邊吃她還邊想,今日那小姑娘說的果然不錯,在大姑家果然能吃上好的……
此時,小河也在家吃飯,他心裡還有些忐忑。覃初柳不叫他回去,他也沒問理由,可是心裡總有些過意不去。
他如坐鍼氈的樣子,覃初柳怎麼猜不出他的心思,把一塊肥膩膩地肉片夾到他碗裡,然後湊近他小聲說,“你娘以後再來,你只說沒看上崔春花,打死也不會娶她就成。你娘過幾天有的忙了,指定沒工夫再給你找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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