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鎮上之後,冬霜說什麼也不讓覃初柳單獨走,她拉着覃初柳先去採香院找人給賀拔瑾瑜送信,然後才陪着覃初柳去送銀子。
蕭白留下的地址很偏,覃初柳和冬霜都沒有去過那裡,在鎮上轉了很久,又向幾個人打聽過後才才找到。
冬霜在破舊的木門上敲了幾下,悶悶的聲響好似被寒冷的空氣凍住了,傳的並不是很遠。
覃初柳怕裡面的人聽不到,便朝裡面喊了一句,“有人嗎?”
不大一會兒,院子裡便傳來了腳步聲,緊接着破舊的木門吱嘎一聲打開。一個頭戴冪籬的女人盈盈而立,看到覃初柳和冬霜她好似一點兒也不吃驚。
“進來吧。”女人說道,側開身子讓覃初柳和冬霜進去。
冬霜走在前面,覃初柳等女人關好門纔跟着她一起往屋裡走。
“蘭妹妹,這些天可還好?”覃初柳關切地問道。
雖然女人頭上戴着冪籬,但是她的聲音覃初柳還是能聽出來的,她就是趙蘭。
女人的腳步頓了一下,繼而平靜地說道:“我還沒死,自然很好。”
覃初柳覺得她語氣怪怪的,好似哪裡不對。不過還不等她多想,她們已經進了屋子。
屋子裡陰暗森冷,還有一股很難聞的味道。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覃初柳才適應屋內的黑暗。
裡面的擺設也很簡單,只一個破舊的木桌,一條腿下面墊了塊石頭才能保持平衡。桌子上擺着一個水壺和一個缺了口的大碗。
這樣的擺設,很熟悉。覃初柳的眼睛有些溼潤。
她記得她穿越異世剛睜開眼睛看到房間裡的擺設差不多就是這樣的。破舊的桌子,缺了口的碗……
再往炕上看,只見蕭白麪無血色地躺在一牀又髒又破的棉被下。
他閉着眼睛,也不知道是昏厥了還是睡着了。
覃初柳坐在炕沿上,屁股挨着炕才驚覺炕竟然是涼的。
就是身強體健的人躺在冰涼的炕上也受不住,更何況是看上去如此虛弱的蕭白。
“蘭妹妹。蕭白他怎麼了?你怎麼不燒炕?”覃初柳轉頭問站在一邊的趙蘭。
趙蘭輕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這院子以前無人居住。”
覃初柳馬上就明白過來,既然是沒有人居住的院子,怎麼可能有煙冒出來。爲了不讓人發現。他們也只能躲在這樣陰暗森冷的地方。
“蕭白的身子怎麼了?還有,蕭嬸子呢?”覃初柳繼續問道。
這一次趙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十分不耐煩地說道:“把銀子留下你們趕快走,莫要在這裡礙事。”
說也就說了,她還伸手推搡了覃初柳一下,毫無防備的覃初柳差一點兒歪倒在炕上。
“你幹什麼?再動手別怪我不客……”最後一個字沒說完,冬霜便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覃初柳驚覺不好,轉頭朝門口看去,她剛轉過頭,便覺後腦一疼。頓時就失去了知覺。
覃初柳剛倒下,剛纔虛弱的躺在炕上的蕭白便騰的一下坐了起來,把覃初柳抱在懷裡,檢查她的腦袋。
“你怎麼用這麼大的力氣!”蕭白責備道。
趙蘭扔下手裡的棍子,有些怯怯地說道:“我。我怕打不暈她,她一叫喚再引來旁人。”
原來趙蘭早就把一根木棍藏在門邊,進來的時候她趁着覃初柳和冬霜都沒注意悄悄把木棍藏到身後,還有厚實的冪籬遮擋着,覃初柳和冬霜竟然都沒有發現。
蕭白冷臉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你以爲我的手下是吃乾飯的。”
他的手下就是剛纔一掌打暈冬霜的人。他的功夫確實不弱。否則也不會連冬霜都沒有發現他。
現下,那個高手就站在門邊,一點兒存在感都沒有,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主子,什麼時候走?”高手問蕭白。
蕭白看了看懷裡的覃初柳,伸手撫上她細緻的小臉兒。目光馬上就柔和了下來,“天黑再走。”
傍晚時分,豐盛的飯菜都擺上了桌,元娘招呼大傢伙來吃飯。等大家都坐下之後,她才疑惑地說道:“好像一下午都沒看到柳柳和冬霜。這倆孩子幹什麼去了?”
劉芷卉給大家盛飯的手忽然頓住,然後有些抱歉地對元娘說道:“大姐,是我忘了告訴你了,柳柳和冬霜去鎮上了。今天要是不回來啊,說不準就是去遼河郡了呢。”
“你胡說什麼?”小河冷聲呵道,“柳柳哪裡是那種不知分寸的人,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去遼河郡。”
劉芷卉說的確實過了,覃初柳去遼河郡幹什麼,自然是找賀拔瑾瑜。一個還沒出門子的大姑娘大過年的偷偷離家會情郎,就算只是開玩笑說說,對覃初柳的名聲也不好。
元娘和譚紹維自然也不樂意聽這話,只是他們畢竟是劉芷卉的大姐和姐夫,不好多說什麼,這時候小河站出來呵斥她幾句倒是很合事宜。
不過,劉芷卉卻不這麼想,她覺得小河是一心向着覃初柳,纔會當着全家的人的面給她沒臉。
她心裡恨極,一甩手把盛飯的鏟子扔進盆裡,把只盛了半碗的飯碗直接拍在小河身前,“是,是,她知道分寸,是我不知道分寸!你就等着,看她今晚能不能回來!”
說完這句話,劉芷卉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元娘嘆口氣,瞪了小河一眼,“你看她以前性子多好,指定是你欺負她欺負的狠了,纔會這般。你也是,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跟要打架似的,人家怎麼能受得了?你快去哄哄吧,別因爲這點兒小事兒鬧得你們不和。”
小河心裡不樂意,卻不想元娘擔心,只得回房間去哄劉芷卉。
等他們都走了,元娘才憂心忡忡地問譚紹維,“你說柳柳是不是去遼河郡了?”
元娘實在是拿不準主意。覃初柳太有主意了,她就是上房揭瓦元娘都不會意外。
譚紹維又何嘗不是如此想的,從他再次見到覃初柳開始,他的好閨女就接連不斷的做出些讓他越來越驚訝的事情。
特別是下令殺譚氏的時候。一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姑娘竟然能看到鮮血面不改色,就是這樣的魄力,恐怕連他都趕不上。
所以,覃初柳不顧什麼禮儀規矩大老遠跑去遼河郡看那個臭小子譚紹維也不驚訝。
“咱們先吃飯,等等再說吧。不是有冬霜跟着嗎,指定不會出事就是了。”譚紹維安慰元娘。
一想到覃初柳身邊還有冬霜,元孃的心果然安穩了不少,只嘴上還抱怨道,“這孩子也太不懂事,這個時候怎麼能去遼河郡,倒好像咱們倒貼過去似的。等以後她嫁過去了。可不好拿捏住傻蛋。”
譚紹維連連應是,只讓元娘說個痛快。
另外一邊,小河回到房間,就見劉芷卉坐在炕頭拿着帕子擦眼淚。
見他進來,她還被轉過身去。只拿後背對着他。
這些日子小河一直小心的對劉芷卉,劉芷卉卻一直不爲所動,整日都冷着臉對他。
他心裡有愧,這樣對他也就罷了,他最不能忍受的是劉芷卉對元娘和覃初柳也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所有的錯都是他犯下的,後果也應該由他來承擔,她有什麼氣盡管朝他發就是了。何必遷怒於其他人。
這麼些天下來,小河心裡已經有些不耐煩,今天劉芷卉又說了那些話,他一時火起,那些話想也不想便出了口。
不過他不後悔,若是換了別的時候。她敢這麼說覃初柳,他依然會這般訓斥她。
“芷卉,你剛剛說的確實太過了,大姐和姐夫都在,我若是不說話。只怕他們……”
“你當着他們的面訓斥我還是我的錯了?”劉芷卉突然轉過身,眼睛鼻頭都是紅紅的,看着小河的目光卻很是凌厲,“我說的都是真話,難道說真話也有錯了?你是希望我像你一樣,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嚴嚴實實的,不敢叫人知道是不是?”
說來說去,又說到了小河對覃初柳那份不該有的心思上。
小河被戳中心事,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的沉默讓劉芷卉體會到了一刻報復的快感,不過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劉芷卉雙手狠狠地絞着帕子,心裡恨恨地想着,這次可不怪我,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
當晚覃初柳和冬霜果然沒有回來。
元娘和譚紹維都以爲她們是去了遼河郡,心裡雖然擔心,卻也沒想過她們會出什麼大事。
臨睡覺前元娘叮囑譚紹維,“明天你和小河就去一趟遼河郡吧,柳柳去見傻蛋總歸是不合規矩,還是去把她接過來吧。你們路上快些,興許還能攆上她們呢。”
譚紹維也是這個心思,當即便應了下來。
第二天吃過早飯,小河和譚紹維便乘着馬車去了遼河郡。
馬車行了大半日,就在官道上遇到了縱馬疾馳而來的賀拔瑾瑜。
賀拔瑾瑜識得家裡的馬車,馬到近前的時候及時拉住了馬繮。
“柳柳……”他試探着喚道,聲音聽上去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車門打開,出來的卻不是覃初柳,而是譚紹維。
“柳柳不是去找你了嗎?你沒遇上?”譚紹維疑惑地問道。
ps:
明天狐狸事情比較多,不知道能不能雙更,儘量吧,請大家繼續支持~麼麼~順便推薦好友的《廚門嬌》,在強推榜上能看到。